“老大,我们在唐家蹲守了好几天,没发现豺狗的踪迹。”
刘烊被袭击那天,除了苏沐,米珂也安排属下去另一个受害人唐糖家里暗中保护,但是至今,除了袭击苏沐的豺宝宝一伙人外,唐家那边始终没有动静。
米珂不由得怀疑自己的判断正不正确,难道豺宝宝他们只是巧合,真的是为了打劫苏沐?
“你们再坚持几天,刘烊的案子结案之前,确保受害者人身安全。”
“是。”
刘烊身上的两个案子都已经搜集好了证据,检察院那边也审查核实,等刘烊能够下床后,案子就直接提交法院判决。
只是刘永君一直以刘烊伤势未痊愈为由拦着,不过也脱不了几天,主治医生给的治疗报告显示刘烊伤的是命根子,不是腿,没有生命危险,推着轮椅也能出庭。
用强硬手段让刘烊出庭不是问题,但刘永君背后的律师团以法压法,加上刘烊未成年,又是伤患,警方也很难办,只能等刘烊彻底痊愈,到那时候,就算刘永君也没办法再拦。
米珂害怕刘永君狗急跳墙,救不出儿子就拉受害人陪葬,所以向上级申请受害人人身保护,在结案之前,唐糖和苏沐将受到警方保护。
刘永君那种偏激的虎,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她手里有一支人数不明的豺江组和庞大的刘氏财团,想要在这样的庞然大物手下保护两个没背景没实力的受害者,警方压力也很大,怕的不是刘永君的势力,怕的是百密一疏。
这几天,除了豺宝宝一伙,苏沐和唐家身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见到豺狗踪迹,越是这样,米珂越是让队友们警觉,唯恐刘永君憋什么大招。
黎明前的黑暗,才是最危机四伏的。
医院里,刘烊躺在病床上啃着猪蹄,旁边还有伺候的小弟,一会儿伺候他喝鲜榨果汁,一会儿给他喂个葡萄,脸蛋血色红润,养得胖了一圈。
刘永君看着还不能下地的儿子,满眼的心疼,转过身打电话的时候,眼睛里换上狠厉:“什么叫派出去的人手失踪了,你们那么多豺狗,还对付不了四个人?”
“我不想听借口,我要看结果”
那边的人说了句什么,刘永君的脸色难堪极了:“失踪了……一百人?你在开玩笑吗?”
那边的男人惊慌失措的说:“刘总,我哪儿敢跟您开玩笑,自从您让我们对付那四个人,我前前后后派出去四五次,加起来过百人,可是至今一个人都没回来过,那四个人身边也没动静,好像我们的人从来没出现过。”男人咽炎口水,发着抖:“刘总,你说……我们会不会惹上狼,狼群了?”
“胡说!”刘永君失声否认:“唐家只是普通的丛林狼族,他们能有多少亲族,就算全族对上我们,拍死他们也跟碾死只蚂蚁轻松。”
“可是,我这边查了下唐糖她家的情况,发现……”
“什么?”刘永君握紧了手机。
“她母亲,是草原来的。”
愣在原地的唐多看到苏沐后,顾不得被他推下水的同学,撒腿就跑。
苏沐将掉进水里的学生捞出来,是个长得很壮的男生,看他耳朵的模样,应该是某种犬科民族。
男生边咳边吐水,抓着苏沐吓得呜呜大哭,这条水道很深,有海盐的味道,应该是海水族的路道,他身上有被撕咬的伤口,沾了海盐水钻心的疼。
“老师,他想杀我,呜呜呜,他想杀了我。”男生抱着苏沐大哭。
苏沐皱眉,看着唐多逃跑的方向,将男生扶了起来:“能不能走路?”
男生摇头:“我腿软。”过了一会儿,委屈的哭道:“老师,我,我尿了。”
苏沐带着男生去了医务室,医务室的值班老师吓了一跳,赶紧给男生处理了伤口,还找出来自己的备用裤子给他换上,问了年级和姓名,值班老师对苏沐说:“伤口全都咬在致命位置上,下手的人想要他的命,性质太恶劣了,我建议通知家长,然后报警。”
在医生检查的时候,苏沐就在旁边看着,那些伤口的位置他看的清楚,脖子动脉上更是重点撕咬的部位,犬齿留下的洞触目惊心,幸运的是没有伤到主动脉,血流的多,但好在没有伤及性命。
苏沐来上课只上了半天,班级里三十六名学生,他能对唐多有印象是因为,这个孩子特别的沉默,对于特殊的学子,苏沐总是会多注意一些,这才记住了唐多。
他无法理解,一个才十二三岁的少年,多大的仇怨,要置另一个同龄人于死地?
男生的家长接到通知很快赶来学校,抱着处理好伤口的儿子嚎啕大哭,用恶毒的眼神瞪着站在校长和苏沐身后的唐多,恨不得扑上来咬死他。
唐多的父母也很快赶来,唐母的眼睛红肿着,那是连续哭了很久很久,才会出现的状态,进了校长室,她第一时间跑到唐多身边,发现唐多没有受伤也没有挨打的时候才终于松了口气,仿佛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最终确认自己的宝贝没有任何闪失。
唐父也很憔悴,面对男孩父母歇斯底里的怒火,他平静的看着小儿子,问他:“你为什么要杀他?”
满屋子的人都愣了,面前这位父亲面对儿子差点杀人,问的那么平静,好像就像是在问“你为什么不吃饭”一样,男孩母亲彻底怒了:“你们还是人吗?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你们家教出来个杀人凶手,我儿子差点死在他手上。”
唐父平静的说:“小多不是无缘无故伤人的孩子,我想先问清原因。”
他对发狂的母亲鞠了一躬,又对苏沐和校长轻轻点头,然后直视着看向自己的唐多,等待他的回答。
唐多目光愣愣的,没有孩子应该有的胆怯,也没有面对事态严重时的恐惧,他开始目光有些发木,然后慢慢积满泪水,咬着唇哽咽的对父亲说:“他骂我姐姐是破鞋,是不要脸的婊-子,他说我姐姐被人欺负是自己活该,因为只有活该的人,才会被别人欺负。”
“我生气,让他闭嘴,收回说过的话。我说我姐姐是受害者,是无辜的。可是他不,他说姐姐长得就是一张勾引人的脸,因为长得太好看,所以才被人惦记,要是长得丑,就不会有人想欺负她了。”
“他还说。”唐多哭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还说刘烊那个混蛋太冤了,只是欺负了我姐姐就要坐牢,凭他的家世多少女孩子喜欢让他欺负,他看上我姐姐,是我姐姐的福气。呜呜呜,我姐不要这种福气,我姐也不想被混蛋欺负,我姐看不上他的家世,爸爸,他跟刘烊一样,是坏蛋,他们都欺负我姐姐,我想让他闭嘴,所以我就去咬他,我不后悔,我没错。”
办公室里安静的可怕,只有唐多哭泣的声音,校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克制着自己才没有向男生一家发出恶感。
苏沐比校长直接多了,之前他心疼被伤的男生,现在恨不得将之前的心疼全收回来,十三岁的少年,早就已经明辨是非,居然还能对一个无辜女子说出如此恶毒的话,不是家教问题,就是此子心性品行堪忧。
十三岁,在他的家乡,已经是家中半个顶梁柱,行走人情中,可以代表一家的脸面,心性品行早已初见端倪。
男生父母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那父亲上去就给了男生一巴掌:“谁教你说的这些话?”
男生脖子上的伤口再次出血,他妈妈抱着他吼着:“还能是跟谁,都是跟你学的,你在家里嘴巴不干净,教坏了儿子,现在管教起他来了?你看那些社会新闻骂人家姑娘如何如何的时候,你背着过孩子吗?我让你别骂别骂你不听,现在孩子跟你学坏了,你倒打起孩子来了,你要打孩子,你就先打你自己。”
夫妻俩越吵越凶,最后动起手来,男生吓得直知道哭,嘴里嚷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想要伸手拦着,却不敢拦。
唐父闭上眼,面部肌肉猛烈的抽搐几下,被他深吸气压了下去,他不愿意再理会那对当着孩子的面大打出手的夫妻,对校长和苏沐歉意的说:“小多给贵校带来的麻烦,我作为父亲,向你们道歉,我会办理好退学手续,将他交给警方。其实,我们家原本也要准备离开的,只是没想到在离开前,会发生这种事。”
唐父看向苏沐,向他伸出手:“您是小多的班主任吧,谢谢你救了我儿子。”
苏沐握住那只手,摇摇头:“是我应该做的。”
如果他没有救那个男生,男生如果死了,按照这个国家的法律,唐多会受到更严重的法律制裁,他的犯罪信息会录入安全警报系统,他的人生将留下无法抹杀的污点。
唐母的情绪在听到唐多的话以后诡异的平静,苏沐与唐父说完话不久,那边就传来了异常的声响,好使某种野兽的喉咙在剧烈的震动,唐父脸色一变,冲向自己的妻子,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唐母剧烈的挣扎,眼泪汹涌而出,很快染湿了唐父的袖口。
唐多已经吓蒙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表情这样狰狞过。
校长的脸色也变得煞白,那对争吵的夫妻也安静下来,奇怪的望着这边。
唐父死死抱住唐母,在她耳边安抚着:“小柔,没事的,你不要激动,糖糖和多多都不会有事,你别喊,千万别喊,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唐母抽搐的身体,在唐父的一声声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激烈滚动的喉咙也平复下来,唐父小心翼翼的送来捂住她的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唐母看着外面蔚蓝的天空,突然用尽全力嘶哑的怒吼一声:“他们凭什么这样说我的女儿!!”
警察来了,带走了两家人,校长松了一口气,冒着虚汗对苏沐说:“唐多是唐糖的弟弟,刚才幸亏唐父理智,如果让唐母发出狼嚎,恐怕……”
校长摇摇头,恐怕什么,他没说,反倒是一脸的庆幸。
苏沐离开校长室,下午他有一堂课,得赶去上课,校长室里发生的事情,让他心里沉甸甸的,很不好受。
不管世界变得多么离奇,变成什么样子,人心的复杂从未变过。
唐多退学了,被他推下水池的男生转学了。
刘烊的案子很快开了庭,刘永君最近不知道遇见了什么事,居然没有精神分出来管他儿子了,案子结的很快,刘烊的案子虽然看似是两个案子,其实两案之间有着很深的联系,所以两罪并罚,加上认罪态度恶劣,被判了二十六年,这还是看他未成年,从轻判决了。
唐多去了哪儿,是学生们课余期间讨论最多的,有人猜他们一家去外省了,有人猜他转到某某学校了。
米报国偷偷的跟梁小宝说:“唐多进去了,判了一年半。”
他摇着头,感叹着:“冲动是魔鬼,冲动是怪兽,有事情找警察,千万不要自己冲动。”
梁小宝迷糊的问:“唐多为什么要杀人?”
米报国压低声音,不让别人听见他的话:“我姐说,狼最是记仇,尤其是草原来的狼,惹了一只,就是惹上一群,不死不休。”
梁小宝打了个寒颤,仔细回忆自己有没有得罪过唐多,回忆自己对唐多还是蛮不错的时候,放下了心。
“所以,你千万别惹我。”
梁小宝不解的看着米报国那张贱贱的脸:“为啥?你又不是狼。”
米报国:“你没听说过,狗是狼的近亲吗?我是狼狗,跟狼是半个兄弟。”
梁小宝:……
你脸皮真厚。
作者有话要说:米爸爸:我是一只花豹。
米妈妈:我是一只猎豹。
米大姐:我是一只串串豹。
米珂:我是二号串串豹。
米报国:我是一只狼狗……等等,为啥只有我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