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道开始守备练习。
有些因为家离得太远,所以来的比较晚只看决赛的观众在看见投手之后愣了一下。“咦?投手是生面孔,决赛的先发不应该是王牌吗?”
“去年没见过啊,是一年级?青道太胡来了吧!”“这可是跟稻实打,会被打爆的吧——可惜开局拿下的一分了。”
不远处,宫侑轻哼一声。
宫治看他一眼,不解。“你在不高兴什么啊?”
“那个臭小子,要是被打爆了,我饶不了他。”宫侑面无表情的说,然后被兄弟吐槽了。“不要把弥月没来见你的气撒别人身上啊。”
宫侑握紧了拳头,用力撇开脸。“我才没有!”
宫治:啊,明明就有吧。在嘴硬什么啊猪侑。
不过,那个神咒跟弥月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从来没听说过啊,神咒家的孩子是双生子什么的。但是却认识他和猪侑,态度也是,透着熟稔。那可不像是仅从弥月口中得知他们存在的态度。
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需要弥月本人的解释。
但是那家伙,居然真的放了他和阿侑的鸽子。发消息也是未读,完全被放置了啊。
就算是他,也稍微有点生气的。
视线投向赛场,宫治若有所思。假如真的是重要的弟弟,那弥月她不管怎么样都不会错过他的比赛吧?决赛的先发耶,不过她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答案是[投手丘]。
“状态很好哦,球很会跑!”将棒球丢向投手张开的手套,御幸一也不吝夸赞道。“直球也很犀利。”
神咒弥月接住球,抬手擦了下这一会儿功夫就从额头渗出的薄汗。好热,休息室里已经很热了,但是投手丘更热。
像是所有的高温都随着观众的视线聚集到了这里,简直要把人融化掉了。连带着流淌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这是决赛,将决定青道能否拿下那张唯一门票的重要的比赛,她应该更慎重才对。但是…御幸前辈,既然对她讲了那些话,可要负起责任啊。
她的球,前辈得全部好好的接住才行——
守备时间结束。
稻实的一棒走上了打击区。
明显有着外国血统的打者有着深色的皮肤,身形宽阔高大,面容深邃俊朗。他微微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御幸,鸣可是超生气的啊。说什么丢掉的分数自己打回来,你们家的一年级可要小心了。”
“小心被打哭哦。”
御幸一也抬眼看了他一下,对这种扰乱人心的垃圾话无动于衷。“哦,是吗?那你加油。”
卡尔罗斯心里嘀咕,真是有够游刃有余的。不过想起上场前盯着自己的王牌,他握紧了球棒。王牌想要上场击球,那作为打者要是不能回应他的期待,可是会被抱怨个不停的。被质问到底爱不爱王牌这种事,有主将扛着就好了,他就算了。
脑海中关于青道一年级投手神咒光阳的资料划过。
根据投球姿势的不同,球速有两种。正常姿态时接近150,跟鸣差不多的样子。异常姿态则是超过150,但是投球姿势不稳定,对手指负担大概也比较重,只在药师战中使用过。直球很犀利,控球很好。变化球常用的是滑球和曲球,但是也会变速球,但是从之前的资料看,并不会跟鸣的变速球一样有下坠的弧度。
倒是曲球比较难办,是跟青道的王牌学的吧?纵向和横向的变化都很拿手呢。
但是他们王牌的球他打过,真要打起来的话,球路应该还是比较好辨认的。那么需要重点观察的就是滑球和变速球了,啧啧,现在的一年级真恐怖。从前的鸣是这样,现在的青道一年级也是这样。
倒是给普通人多一点生存空间啊。
一点也没有自己也是压榨普通人生存空间自觉的一棒嘴角上扬,心里想着真麻烦但是那种我要把你的球打出去然后上垒的气势却愈发的强势。
卡尔罗斯不觉得自己的速度比青道那个一棒要慢。
有些潮湿的手指在捏过松香包之后重新变得干燥起来。神咒弥月看着捕手打出的暗号,神情不变的点了头。右手握着棒球藏在手套中,略微转过,手指已经贴合上了缝线,按照捕手的配球准备好了投球。
主裁:“play!”
伴随着主裁宣布比赛开始,投手丘上的投手也进入了投球动作——卡尔罗斯微微眯眸,进入状态好快,想借此打乱他的节奏?
投手丘上的投手奋力挥臂,因为用力整个人都向前倾倒。而那颗积蓄了他全部力量的白色小球,一往无前的朝本垒席卷而来!
直球?滑球?
能够思考的时间太短,转瞬之间就已经到了不得不挥棒的时候。
但是——
“砰!!”
棒子刚刚启动,球落进手套的声音已经响起。卡尔罗斯睁大眼睛,没有错过球从眼前骤然消失的事实。
这个速度不是直球?!
“strike!”
“喂不是吧!刚才那个球,卡尔罗斯居然慢了?!”“是滑球?但是好快!”稻实的休息室响起惊呼声。“朝着外角下坠了,是滑球吧?卡尔罗斯没看清?”
双臂展开搭在椅背,独占一大片座位的金发王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去,轻哼出声。原田雅功看了他一眼,“鸣,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成宫鸣想说不能打出去的卡尔罗斯实在是太没用了——但是盯着监督也看过来的视线,他扁扁嘴巴吞回去了,“卡尔罗斯的眼力还可以的啦——但是这样都没打到的话,那就说明那颗球从他的位置看起来要比我们看快得多吧。”
“比如快速滑球。”
滑球的速度介于曲球和直球之间,已知青道先发投手一年级的直球最高速跟他差不多——好吧说不定还快一点。卡尔罗斯的打击率在稻实棒球部不算是最高的,但是单纯只是快速球或者滑球是没办法迷惑他的眼睛的。
所以,那应该是有着直球的速度,球路几乎完全和直球重合,但是会在最后的时候快速向着外角下坠的快速滑球。
心中嘀嘀咕咕,成宫鸣不肯再多说了。再继续也不过是一些涉及到投手技巧的事情,要如何打到这个球,那是打者自己要去考虑的事情。不站上打席,亲自面对,说再多也没用的。
国友监督表情沉稳,“认真看。”
“是!!”
“nice ball!”御幸一也大声道,“球很会跑哦!”
接住球,神咒弥月活动了一下手指。很好,手感很好,肩膀也通过热身彻底打开了。今天的状态,非常好。
略微抬头,太阳肆意的散发着热度。哎呀,这样看来,今天原来是个不错的天气嘛!
她略微后退一步,踩上了本垒板。
灌注意志的投球…寻求队伍的胜利的意志,也是一种意志。
是在进入青道的这段时间以来,这短短的十个月内,她所找寻到的棒球的新的道路,属于她的新的风格。也是令她更加强大的选择。
但是御幸前辈确认为…舍弃掉这些,将一切专注于投球的她,会更强。
要投的更好,要投的更快,要更加的精准,犀利——看着那张开的手套,神咒弥月的眼前仿佛又浮现了幼年时期面对的那一面画着九宫格的墙壁。
一次又一次的,孜孜不倦,不觉厌烦,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投球,朝着想要投中的位置。一次投不中就两次,两次投不中就三次。
四次五次六次——数不清楚多少次,但是,当正确的位置留下了痕迹之后,一切的疲惫都被风带走了,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蒲公英一样也跟着飞走了。
国中之前的每一场比赛也是,抱着那就说不定是自己的最后一场比赛,她即使在意着胜负,不想看见大家失败的泪水和不甘,却又无法克制的面对捕手包容的手套时放纵自己投球的本能——
因为无论投到哪里,阿夕都能接住,所以稍微任性一点也没关系吧?
她觉得自己能投的更好,觉得自己能够压制打者,觉得只要这么投,就一定能行——那些隐隐的感觉好坏参半,有时候也会失手被对手打出安打。
那个时候,她为什么还能投的那么的自我呢?
从现在的她来看,难道是国中的棒球比赛比不上高中的棒球比赛重要吗?
不,不是的。她能够继续在高中打棒球是奇迹,在那之前,国中的全国大赛就是她的最后,她怎么可能不重视。
那同样的不仅是她、也是队友的最后的夏天。
她万分的珍惜。
但是现在的她。学会了从更高的角度去为队伍,为三年级前辈们的夏天去思考。要如何去投,要如何去成长,她开始学着‘修剪’自己,让自己更快的融入青道这个队伍,成为更锋利更好用的武器。
而现在,御幸前辈告诉她,锋利是锋利,但是失去了自身的特色之后也不过就只是锋利而已。稻实的比赛跟之前的对手都不是一个等级的,如果不快一点进化的话,就会被淘汰。
因为只是‘锋利’的投手,他们攻略的可以说是数不胜数了。
蔚蓝的眼眸眯起,如果说稻实的王牌投手眼眸的蓝是冰川一样的寒冷之色。那青道一年级的蓝就是辽阔又深邃的海的颜色。
暗藏波涛汹涌,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