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充朝廷官员乃是大罪,你难道还想罪加一等?”冯侍卫长面色威严地训斥道。
姜逸阳被人擒住动弹不得,心中苦如黄连。
他不过想捉个猫,要正式下个拜帖再进来猫不早跑了,以他的功夫在普通官宦府邸自能来无影去无踪,现在倒好猫没抓到还被当成了刺客!!
“我的确是策天将军,名叫姜逸阳,就住在不远处的栖梧街,因我才回京不久你才不知道我名号的。”
要在北地谁人不知他姜小将军,能受这鸟气?
冯侍卫长不是武断之人,吩咐手下人道,“向宫中传信,五皇子居所有不明人士潜入,现已被拿下,自称策天将军姜逸阳,还请吏部官员核实。”
姜逸阳一听要报到宫中立马急了,这要是传出去他怎么做人为官,“不用吏部核实!我与周岸明乃是同僚又是一道回京的,他能证明我身份!”
冯侍卫长:???
周岸明他倒是认识,在京中时也是个风云人物,还是驸马爷的至交好友,好像确实才回京?
不过冯侍卫长十分警惕。
“少罗嗦,待宫中来人核实便是。”冯侍卫长将姜逸阳五花大绑押到谢执玉院中,“驸马爷,刺客抓到了,自称是周岸明的同僚策天将军,我已向宫中通报此事。”
谢执玉道:“若要圣上派人核实想必还得一会儿,我这就去将岸明请来。”
府中因此事人心惶惶,连惠岳与五皇子都睡不着了,还是早些确认让大家放心才好。
姜逸阳心如死灰缩在一旁默不作声,仿佛已接受了这悲惨的命运。
周岸明半夜被人请来本忧心忡忡,
但听了双方陈述后看着好友被捆成粽子,一副饱经风霜的悲苦模样,简直要被笑死了。
“咳咳,想来应是误会,他确实是策天将军,家中有一只长毛黑猫我也是见过的,哈哈哈。”说到最后还忍不住嘲笑出声来。
没想到这小子傲气一世竟还有今天。
吏部与宫中派来的调查官员也很快赶到,姜逸阳回京前立了不小的功劳,在圣上面前也是有名有姓的。
因而在一番调查询问后,终于确认这的确是一场误会。
姜逸阳洗刷掉冤屈重获清白,被人从地上扶起解开身上缠着的绳子,但丢人的事情都传到圣上耳朵里了,他还是板着张脸笑不出来。
“小将军以后可不好再如此行事了。”专门派来调查此事的官员苦口婆心地劝道。
看把大家折腾的,大半夜从被窝里被薅出来的简直吓死个人!
姜逸阳心道他也不想啊!!
此时他的心境竟与谢执玉相似,他非得狠狠收拾铁球(男猫)一番才能解气。
第二日晨间大家还讨论此事呢,陈氏与小叔谢清辉道:“昨日可真是把人魂都吓飞了,先前还以为府中真进了刺客,没想到竟是个小将军!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谢宁晚丝毫没有女孩子家的稳重,从门外跑跳着进来,满面春风地丢下一颗大雷,“娘,不用托大伯母再帮我找如意郎君了,我自己寻到了。”
陈氏闻言瞪大了眼睛,在梧州寻了一年也没找到个合意的,才回京城一天这小丫头门都没出在哪找的如意郎君?
天啊!她莫不是看上执玉或是望安了吧!
这这这!这可不行啊!哪有堂兄妹做亲的!!
小冤家快饶了她吧!
她欲言又止地想说些什么,却又听谢宁晚道:“我看上昨日那小将军了,娘你替我上门提亲吧。”
这孩子真是没规矩,连人家家世品性都没打听清楚就张口闭口的要嫁,还什么提亲!
你见过人家吗,你知道人家是不是单身吗?你就喜欢上了?
谢宁晚坐在绣凳上满面向往追忆之色,“昨日我惊鸿一瞥,那小将军英姿勃勃风流潇洒,正是我要找的如意郎君!”
谢清辉眉头紧锁冷哼一声,他家的小白菜竟然还主动看上猪了,“夜半潜入行些贼人之事能是什么好人,你给我消停些。”
“爹,宫中圣上派来的人都说这是误会,你怎如此顽固专横还说人家是坏人呢。”谢宁晚心直口快地回道,还赠给他爹一个标准的眼刀。
嘿,这丫头!
谢清辉见女儿还给外人说话心中愈加不爽,父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闹起来。
陈氏头疼扶额,长叹一口气,罢了,要真是个品性不错也未婚配的小郎君就快把这丫头嫁了吧!
这事也好办,大家都听说了昨日那小将军是谢执玉朋友的朋友,自然要找他探听一番。
谢执玉才听完他娘乱点鸳鸯谱要把千雪介绍给冯侍卫长,脑子正嗡嗡呢,小婶又来说谢宁晚看上了男猫他爹姜逸阳!
待听说他妹是看上姜逸阳风流潇洒身手矫健,谢执玉心内吐槽道,姜逸阳与冯侍卫长在你院中交手不相上下,你怎么没看上冯侍卫长呢?
人家冯侍卫长也不错,稳重的帅气,姜逸阳搁现代就是个奶油小生花花公子的长相啊,你怎么喜欢这一款?
妹啊,你但凡再多看一会儿,就能看见姜逸阳被人压倒在地五花大绑的惨蛋模样了。
谢执玉想着劝婶娘再看看别的小郎君吧。
可陈氏也很坚定,盖因宁晚是个犟种,他们家没人能犟得过她,就按她心意先相看着,若有其他合适的再说。
就这样,谢执玉接收了两单任务后就被谢夫人毫不留情地踢出去当差了。
谢执玉当值四处转悠时还不忘避着成伯府,虽说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但你们家那个有点吓人,可不敢再被成伯夫人忽悠进去了。
待到下值时间,谢执玉才提着两壶好酒去到周岸明府上。
“你怎地来了,我还与逸阳说该找个日子去你府上赔罪呢。”周岸明笑道,“昨日之事你别往心里去,他就是这样个粗枝大叶的性子,人还是仗义可交的。”
“我今日来还就是与你打听他的。”谢执玉将酒坛放在桌上,一甩袍角坐到桌边。
周岸明不解地道,“打听他作何?”
难道是觉着他虽是官员之身但也心怀不轨欲行大逆不道之事?
“别想那么多,就是我妹看上他了。”谢执玉单刀直入道。
“看上姜逸阳了?哈哈哈哈!”周岸明想到昨日之事,又是一阵大笑,“姜逸阳昨天那个怂样你妹是咋看上的?”
“我妹说他是风流潇洒的俊俏少年郎呢。”谢执玉耸耸肩,“你说说要找也得按我这个标准找啊,美色是其次的还得看人品。”
周岸明啧啧不已,谢执玉还要求上别人人品了?
就他那一肚子坏水竟然觉着自己还能做选妹夫的标杆了?
谢执玉见周岸明似笑非笑地看他,毫不羞愧地道:“你少不信,要论找女婿我这人品谁能挑出毛病,也不拈花惹草就一心一意对夫人好,哪个疼闺女的老丈人能找到我这样的就偷着乐吧。”
瞧瞧,连先皇他都敢拿出来打趣,真是大胆!
周岸明举起酒杯,“行行行,早怎么没瞧出来你一副惧内相呢?”
谢执玉也懒得与他理论爱老婆和怕老婆之间的区别,“你就直接与我说说姜逸阳这人得了。”
早点说完他好回家陪老婆,谁想跟他个大男人一起喝闷酒。
周岸明也正色起来,“逸阳兄倒是没婚配,不过我看你妹与他不太相配,他是个浪荡性子,倒不是四处留情,就是脑子里根本没情情爱爱那根弦。”
“要不他长得这么俊俏能没婚配吗,他与小娘子说话时就是个呆瓜,他娘帮他相看不少小娘子,人家都是刚见时十分满意,待说一会都觉着他是块木头。为人品行倒是不错,不过你妹要是相看完说不准也就不喜欢了。”
“咱妹子的事我也得放在心,若想相看我就帮你联络一番。”
谢执玉与周岸明一碰杯,行,够意思。
该打听的谢执玉又细细问过,酒也喝完了事也打听了,谢执玉便与周岸明告辞。
也不知是不是喝酒喝晕了头,谢执玉回府时竟把避开成伯府这事给忘到脑后去了。
其实本也没事,这个时候了成伯夫人总不至于还在街上晃。
但,成伯夫人不在街上晃,三皇子可还在墙头趴着呢!!
三皇子上次错失被解救的好机遇,暗地里又哭了几次,他差一点点就能与惠岳姑姑和五皇子在一起了!
因此,这一整天都趴在墙头上不肯下来,要是想强把他拉回来这小子就嚎,谁敢动他啊!
眼看天都擦黑了,三皇子身边的郑侍卫长愁眉苦脸地劝道:“三皇子回去吃些晚食吧,天也黑了这街上也没什么能看得了。”
三皇子一天就趴在墙头,也不是说是干嘛,咱也不敢问,但总不能以后就粘在这墙上做个吉祥物了吧。
“不要。”三皇子也是个小犟种,他就要在这等姑父。
成伯一家子加上侍卫们轮番地劝说三皇子,人家就是不理他们。
就在郑侍卫长打算强抱走三皇子时,三皇子心心念念的那个身影终于出现在街口。
三皇子眼睛一亮,挥手喊到:“姑父,姑父!惠岳姑父!”
奶里奶气的声音瞬间清醒了谢执玉的脑子,他抬头一看,哎呀妈呀,怎么又遇上这小东西了!
他当即转身想装做没听见赶快溜走,但三皇子身边还有郑侍卫长呢。
郑侍卫长终于搞明白三皇子整日趴在墙头是等什么呢,立马命人拦下驸马爷。
对不起了驸马爷,既然三皇子要留您,今日您便走不得了。
成伯夫人在下头听着三皇子姑父姑父的叫得可甜了,也闹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上次在驸马爷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怎么现在又喜欢上人家了?
谢执玉没能逃过郑侍卫长追捕,被劫到成伯府中后瑟瑟发抖,娘诶,谁家的孩子谁管,你老找我作甚?
郑侍卫长抱着三皇子靠近一步,谢执玉就后退一步,好似三皇子身上有钉子一般。
不过三皇子的侍卫在他一拦,谢执玉怀中就又多了块黏人的小牛皮糖,看着怀中小孩他不禁头皮发麻。
“姑父,你把我也带回家吧。”三皇子这次长了记性,忍着泪水紧紧地抓着谢执玉衣襟不松手。
但这话比嚎啕大哭还让人害怕,家中一个五皇子就够折腾人的了,哪还有空空与惠岳谈恋爱,再来一个.....
谢执玉干笑几声道:“不行啊,三皇子在哪都是圣上定好的,您还是好好呆在成伯府吧。”
要搁前几天圣上还说不准能放皇子们在外边走一走,但都有刺客图谋不轨了自然没事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三皇子不敢置信,他期盼已久的救星竟然如此狠心地拒绝了他,当下泪花涌上眼眶泪雨欲来。
郑侍卫长也没想到三皇子竟是这个心思,心中一惊头皮发麻,若无圣上旨意便让三皇子出府,岂不是他的失职?
瞬间万分后悔将三皇子塞到驸马爷怀中。
谢执玉抱着泪流不止扯着嗓子嚎啕的三皇子,与郑侍卫长大眼瞪小眼,俩人都是一个心思,可得快些把三皇子弄下来。
然而三皇子手劲儿真不小,几个侍卫围着也拽不出谢执玉。
最后谢执玉不得已连外袍都舍了才逃出成伯府。
好在里面还有一件雪白的中衣,他站在街上擦了擦头顶细汗,下次可得找个人护好他,再不能被成伯府劫去了。
谢执玉衣着光鲜地出门当差,回来时身上就不甚雅观地只着中衣,谢夫人惊道:“我的儿,你这是被谁打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