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小皇子后,楚安帝少不得要宽慰娴妃与安嫔一番,尤其娴妃上次就闹出不小的动静,便先来了她这。
娴妃真是水做的人儿一般,不管说什么眼里永远泪汪汪的,说几句话就要流下两行清泪。
他只能与娴妃细细讲清其中利害,好不容易将娴妃哄住,门外就有宫人慌张来报,“陛下,小皇子在宫外遇刺!”
何人竟如此大胆,行刺皇子!
楚安帝登时气涌如山,拍案喝道:“可擒住凶徒了?”
他神色冷静不动如山,派给皇子们的侍卫均是精锐,想来能护住皇子,必不会有万一的,但袖中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心底的惊慌。
相比楚安帝的面色冷静,娴妃在听闻后瞬间浑身发凉眼前一黑,若没有侍女相扶险些跌倒在地。
若三皇子有失,她如何能独活下去。
内侍战战兢兢地答道:“凶徒已全部拿下,小皇子平安无事。”
李公公喝骂道:“还不速速将来龙去脉说都清楚,还等着圣上一句句问你吗?”
哪来的愣头青,一点眼色都没,连哪个皇子遇刺都没说明白。
内侍急忙道:“五皇子车架行至兴庆大街时突遇刺客,侍卫们对上刺客本有些艰难,好在驸马爷及时出现扭转局势,合力将凶徒尽数拿下,五皇子已平安归至远昌侯府。”
“三皇子呢?”娴妃吓得泪都停了,捏紧手中帕子问道。
“刺客人手不足,三皇子一行并未遇上刺客。”
娴妃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劫后余生之感不比惠岳浅淡。
还好是五皇子!
她倒不是盼着五皇子出些意外,但若二人中必有一个意外,她私心里还是希望三皇子平安才好。
不过制服刺客竟然是靠惠岳驸马相助?
以前没听说这纨绔有这么大本事啊!
......
纨绔谢执玉也没算到他有生之年还能遇上刺杀这样的大场面。
白日里他闲极无聊正满园子逮啸铁呢,崔玄就带着刚从关外回来的周岸明找上门来。
周岸明出身武将之家,却能与谢执玉意气相合,说白些就是这俩人都是众人眼中的纨绔之流,不过人家只是看书便眼花头痛,武艺倒是绝佳,为人也义气,倒比谢执玉风评稍好些。
旧友上门谢执玉自然满心欢喜,正好今日惠岳与五皇子不在,御厨也闲着,几人就在府中叫了几道菜推杯换盏起来。
男人间在酒桌上本就话多,再加上周岸明与他们许久未见自然有许多话题,到晚间天有些擦黑了,谢执玉才将他们二人送出府。
算起来离惠岳他们出宫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谢执玉便向皇宫方向溜达着,兴庆大街这条路最近,想来车架应是走这条路。
路上若能碰上最好,碰不到便在宫门外等她一会儿,谁成想正赶上英雄救美。
事发突然,金吾卫的街使赶到时也就剩下扫尾的活儿了,略作收拾就同宫中侍卫一同将公主与皇子护送回远昌侯府。
一行人好好的出去,回来身上却都带着刀伤血迹,把侯府众人吓得够呛。
咋回宫探亲还搞成这样呢?几十年过得都是太平日子,谁能想到竟然有人胆敢在京中行刺!
世子谢思衡猜测道:“近来圣上严查沂州贪腐案,涉事官员皆都严惩不贷,连斩数十颗人头,想来是有漏网之鱼意图报复才来行刺皇子。”
毕竟宫中守卫森严,皇子身在宫外更易得手,何况圣上膝下就这几根独苗苗,杀一个比要他自己的命还痛。
不过不论为何,眼下要紧事还是医治受伤侍卫,加强皇子身边警戒,惠岳与五皇子都未受伤就是先祖保佑了。
惠岳在人前还能装作镇静,回到房中就有些绷不住,坐到床上还小脸煞白,总疑心哪里角落不会又蹦出个刺客要杀她们吧。
谢执玉宽慰惠岳道:“放心吧,经此一遭侍卫们更不敢掉以轻心,圣上又增派人手将咱们院子护得如铁桶一般,再说还有我在呢,怕什么。”
五皇子虽被姑母捂着眼睛,但隐隐知道姑父方才如神兵天降般十分英勇地救下他们,便爬到谢执玉怀中揪着他衣襟,很是依赖地道:“姑父,我就靠你保护了!”
谢执玉笑得眉眼弯弯,也抱住五皇子,“好好好,姑父保护你。”
说完又看了一眼静坐在一旁的美人儿,惠岳什么时候能学着五皇子一般主动撒娇就好了。
要说谢执玉也是强心脏,刚经历完刺杀甚至目睹命案现场,他还有心思想儿女私情。
惠岳听着谢执玉与五皇子在一旁叽叽喳喳,心情也稍轻松些,她又是有些洁癖的性子,上床前还想沐浴一番。
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鼓劲,她一个透明人物哪里值得刺杀,只要五皇子不在身边自己肯定是安全的,去下浴房应该....没事吧?
惠岳清咳一声:“我先去沐浴,五皇子就劳夫君照顾。”
谢执玉应了一声没多言语。
五皇子也是一副姑母去吧去吧的天真表情,毕竟在他心里惠岳也是无所不能的大人呢。
惠岳:......
惠岳现在就像密室中要脱离大部队去做单线任务的小可怜一般,鼓足勇气才蹭出一小步。
脑子里好像有人打架一般。
有的说,要不还是别去了,少洗一天也没事,小命要紧!有的说,话都说出口了,不去多没面子!
不过惠岳最大的优点就是惜命,跟命比起来面子算什么,她还是不去了吧......
就在她想转身再坐下时,谢执玉却将五皇子放在一旁站了起来。
惠岳:???
“夫人不是要去沐浴吗?没人贴身保护怎么行?”谢执玉厚颜无耻地道。
虽然很无耻,但惠岳可耻的有些动摇。
无他,就是惜命!
谢执玉方才可是大显神威,制住刺客中最强的那一个。
五皇子发现姑父要扔下他,忙扯住谢执玉袖子,“带上我,我也去!”
咳咳,其实浴房也是有里外间,也看不到什么。
要不,一起带上?正好还能看住谢执玉。
谢执玉本也没打算干什么坏事,惠岳沐浴时身边围着三五个侍女伺候,他要想干点什么何不在卧房下手?
就这样,惠岳沐浴时,门外就守着一大一小的两个男人。
虽然二人日日同床共枕,此时谢执玉也什么都看不到,惠岳还是感觉面红耳热十分煎熬。
看不见但能听的见啊!
哪怕她已经示意侍女们放轻动作,可沐浴哪能一点水花没有!每一点微小的声音都暗示着温水从她皮肤上划过,这也太惹人遐想了吧!
惠岳不敢像往日般磨磨蹭蹭,略洗了一下就赶忙擦洗干净。
水汽蒸腾过的美人格外诱人,发丝微湿更显柔弱无害,整个人水盈盈的,唯颊边飞红好似被炙烤过一般。
谢执玉不免心荡神摇,但还是十分正人君子地移开视线,姑娘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
既然都来了浴房,那就把五皇子也丢进去洗洗吧,浴房水汽蒸腾也不冷人,惠岳与他就在外间等着五皇子。
“姑父,你们还在吗?”
“在。”
五皇子一进内间就不停地问,谢执玉答一句他问一句,中间一丝缝隙都不留。
谢执玉对孩子倒也耐心,并不嫌五皇子烦。
毕竟任谁险遭不测心中都得有些异动,五皇子如今只是不安,若不好好安抚以后发展成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侍女们很快就将五皇子清洗干净换上寝衣,还用毯子将他罩上抱出内间。
惠岳二人都爱干净的洗过了,谢执玉自然也想沐浴一番,晚间时与崔玄二人喝了不少酒,身上还有淡淡酒气,就这么睡也不太讲究。
五皇子却十分担心,“姑父你进去洗澡那还怎么保护我们呀?”
谢执玉没想到自己竟然痛失洗浴权,如此下去他还剩什么人身自由了!?
“那你等等。”
谢执玉思索一番后,命侍女们都退下,回到房中也莫要四处走动。
惠岳不知他又弄什么幺蛾子,不过也没出声阻止。
侍女们也是弱女子,若有刺客说不准还要自己保护她们呢,只要谢执玉在就好。
浴房内间左右各有一扇小门,谢执玉让沐浴过的二人站到内间去略掩上门,小心着凉。
又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小哨,放到嘴里一吹,尖细的哨子声传得老远。
谢执玉又扬声道,“冯侍卫长看着些门口,若是乌龙过来莫拦着它。”
惠岳与五皇子:!!!
五皇子:对啊,还有乌龙!
惠岳则更加掩紧身前的门,乌龙确实战斗力很强,但她也很担心乌龙会把战斗力用错地方。
她深吸两口气。没事,停夏苑晚间无人看守,小厮听到哨声去将打开大门也得有一会,容她做做心理建设。
不过这就是惠岳想岔了,小厮可不知道听到哨声要去开门,倒是乌龙毛绒绒的耳朵在听到哨声后瞬间一抖。
主人在召唤!!
乌龙轻巧地跳下他的小床,健壮的四足奔走如飞,几下就冲到墙边,在墙边的矮桌上一借力,后肢爆发性地使力,就一跃翻出了高墙。
主人,我来了!!
乌龙其实也不熟悉府中地形,他向来是被带到外边去撒野的,不过他还是循着哨子声一路摸索过去。
正院中,远昌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从自家侍卫中也挑些去护卫皇子,才刚走到院中间就借着月光看到门口窜过一条黑影。
远昌侯眉头一皱,那是什么玩意??
乌龙自然也能看见远昌侯,不过人家很是潇洒的从他面前一闪而过,才不将他放在眼里。
它爹都训过它了,为了它爹的欢心,乌龙决定还是不再与这老头一般计较了。
乌龙黑色的皮毛隐匿在天色中,哪怕冯侍卫长心有准备,但若不是听见风声他还真发现不了。
这一团黑影势如闪电般冲进院门,快到冯侍卫长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驸马爷,你不交代咱好像也拦不住它啊!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招式用处好像也不大了.....
驸马爷居然将这等凶物驯服得如此听话能循声而来,佩服佩服。
谢执玉听见声响后将门打开一个小缝,伸出手在乌龙面前比了一个手势,下达指令道,“坐!”
乌龙见主人好好的,便也十分乖巧地坐好,从背后看甚是挺拔。
谢执玉十分得意自己的主意,回身对内室门后藏着的二人道:“这下放心了吧。”
惠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