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劫二哥

谢执玉身着寝衣静坐在床边,回想起刚刚二哥幸灾乐祸,险些要笑出声来的样子,心内不由开始盘算明日该怎样与二哥“谈谈心”。

拔步床中,五皇子坐在莲纹锦被上四下观察,伸出小手拍拍谢执玉后背,满眼天真无邪,好奇道:“姑父,你怎么能坐在姑母床上。”

“我们是夫妻,你姑母的床就是我的床,不该在床上的难道不是你吗?”谢执玉反问道。

“不对,我父皇母妃就不住在一张床,只有小孩子才可以睡姑母的床。”五皇子理直气壮道。

那当然是因为你爹有三宫六院,各处都是莺莺燕燕,而我只有你姑母一个夫人。

谢执玉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惠岳逮个正着。

惠岳方才搬起石头砸到自己,不得以要与谢执玉同处一室,甚至在一张床上,就算还有五皇子在,她也是浑身不自在。

因而在浴房中磨蹭许久才出来,一进来便听到谢执玉要胡言乱语,连忙截住话头:“五皇子父亲贵为天子,怎能与宫外朝臣百姓相提并论。”

说罢,杏眼直瞪着谢执玉,眼神中满是责怪不满。

什么话都在孩子面前说。

只是惠岳沐浴时被水汽熏的脸颊泛红,又还端着柔弱劲儿,责备也没什么气势,更像娇嗔。

谢执玉略感无辜,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她身上素白细花的寝衣。

略微宽大的衣袍将惠岳纤细的线条捂得严严实实,就连衣领也紧紧贴住如玉般的肌肤,按现代人的眼光就算穿出房门也不怕什么。

可惠岳是个保守的古代女子,甚至在宫中都未见过几个男子。

谢执玉如有实质的视线让她觉得自己像被野兽盯上的猎物,面庞逐渐腾起红晕,手脚都有些僵硬,不知放在何处。

“我晨起的早,公主睡里侧?”谢执玉似笑非笑地道。

“好,好啊。”只着寝衣的惠岳便如没壳的乌龟,不知往哪里缩,脸红的仿佛要滴血,舌头都不利落了。

直到蹭进床内,惠岳才终于找到保护壳,整个人缩到锦被中,昏黄烛光下只露出水盈盈的杏眼和乌亮的柔顺长发。

见谢执玉还盯着自己,惠岳在被子中悄悄戳了戳五皇子。

五皇子人小,本一躺下就睡眼朦胧,被惠岳捅了一下,艰难地睁开眼:“姑父,把灯熄了吧。”

谢执玉:…

行吧。

一室昏暗,谢执玉也不言,知道惠岳羞窘便面朝床外躺着。

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惠岳,在一室沉寂中听着谢执玉平稳有力的呼吸声,眼皮居然就渐渐沉下去。

谢执玉还没睡实就听见惠岳突然轻哼一声,睁开眼皮就见五皇子睡相不佳,歪斜着只露出头顶,锦被下小短腿微微蹬动,看位置正踢在惠岳腰上…

......反派还没黑化也不应该警惕性这么低吧。

看惠岳没有醒来的迹象,谢执玉伸手勾着五皇子脖子,把他从惠岳被子中拽出来,将他的短腿短手锁在怀里。五皇子睡梦中挣扎几下无果,就又睡沉了。

……

天刚蒙蒙亮时,身边两个还睡得正香,谢执玉则轻手轻脚的披上衣服,到外间洗漱整理。

惠岳贵为公主,无需晨起问安,院子中又有单独的厨房,平日只晚食同谢家人一起,五皇子身份贵重便更不用提了。

但谢执玉可不行,谢夫人几个孩子中最偏爱他,他搞特殊兄弟几个难免心中计较不平。

谢家府宅修的极好,曲廊流水,树木郁郁葱葱,一塘芙蕖开的正盛,有几分江南意味。

谢执玉路上不急不缓,欣赏着沿路园林景致,来到堂屋时,除远昌侯夫妻外的众人俱已到齐。

“哟,三弟怎么自己出来了,如今五皇子的事可是我们府里最重要的差事,三弟身负重任,可要恪守皇命,照看好五皇子。”谢望安幸灾乐祸地道。

昨日李公公在场,他看谢执玉的笑话实在憋得辛苦。

谢执玉平常同狐朋狗友玩乐,三五天不回府也是常有的,此番圣上一则口谕就将他拘在府中,还要与五皇子一处,看不闷死这浪荡子。

谢望安顿时觉得自己的花园院子丢的也值了,一时心头畅快,言语得意。

谢执玉挑挑眉,看来二哥对“谈心”之事有些迫不及待呀。

“二哥说的是,咱们府中谁慢待五皇子,谁就是罪人。”谢执玉漫不经心地弹弹衣袍,“昨夜五皇子还说,虽未见礼,但人群中就瞧着二哥最亲切,待食过晨食我便带五皇子去二哥院中坐坐,二哥可要做好准备,莫要慢待五皇子。”

谢望安虽早知道谢执玉的话只能信两分,但也忍不住去想,万一他真合了皇子眼缘......这可是独一份的荣耀!

他一时也未能想出谢执玉骗他有什么好处,五皇子天潢贵胄自有他的脾气,也不能供谢执玉随意指使,因此便顺着谢执玉的话回道:“那便恭候大驾。”

谢家人对他们互别苗头见怪不怪。

再怎么吵嚷也是亲兄弟,谢执玉险些丧命时,谢望安眼泪流的比谁都多。

说话间远昌候夫妻也到了,谢执玉迎上前去,扶着谢夫人手臂,一通甜言蜜语,惹得谢夫人笑意盈盈,容光焕发。

远昌侯与谢望安同时冷哼一声,谄媚!

谢执玉才不理这两个傻蛋,原书里他娘可是这个家最大的金大腿,他当然要抱好。

晨食过后,谢执玉又陪着他娘说贴心话,直到谢夫人要处理家事不堪其扰才将他撵走。

谢执玉回到惠岳院中,发现侍女们已进进出出的忙碌起来,他拍拍院门口守着的侍卫长肩头:“冯大哥,五皇子怎地起这么早。”

惠岳不睡到天光大亮就要有小脾气,用现代人的话说就是起床气特别旺,今日反常定是因五皇子。

冯侍卫长摸不着头脑,“宫内一向如此,皇子卯时中便要起床,以锻炼心性坚韧,不沾染骄奢之风。”

这岂不是他刚走没多一会儿,这二人就起来了。

啧啧啧,太可怜了!刚幼儿园的年纪就要体会备战高考的作息!

谢执玉进门后,见五皇子捧着一只素瓷莲花碗神色恹恹,埋头喝一口便要委屈巴巴地瞧瞧惠岳。

他探头去瞧见碗中食物,心内更加同情,嗯…好是清淡的一碗米汤,只飘着一些蔬菜碎叶,没有一丝荤腥。

不用问谢执玉就明白了,古人信奉生病要以稀粥清淡肠胃,食肉食会加重病情,如五皇子这样常年病弱的侍女们自然不敢给他食太多荤食。

惠岳则对五皇子的卖惨不为所动,自顾自地拿起清茶漱口,一看就是起床气还没散。

谢执玉想了想,还是叫住青诀:“叫膳房再上份梨撞虾。”

五皇子瞬间眼睛一亮,姑父晨起吃过早食才回,叫的膳该是给他的吧!

一旁的奶娘心情则截然相反,驸马爷不知宫里养育皇子的规矩,若是五皇子因驸马点的吃食生病,圣上也只会责罚她们伺候不力。

奶娘额头直冒汗珠,心内挣扎几瞬打定主意,若是驸马爷是给五皇子叫的,她拼死也要拦下,不能让五皇子吃进去。

惠岳则没什么反应,她幼时失母无宠,哪有人管她生病吃什么,也没见哪日食肉把她吃坏了。

她就是单纯因为五皇子闹得她睡不安稳,看他不爽。

不一会儿,侍女就将梨撞虾端了上来。

不愧是宫中的御厨的手艺,色泽诱人,鼻尖嗅得的清香味让人食指大动,谢执玉瞧五皇子眼珠子都要黏在上面了,深觉自己做的太对了。

五皇子看着姑父执起筷子,夹起虾仁,不禁咽了口口水。

快放到我碗里!!!

可下一刻谢执玉筷子一转,虾仁居然进了他自己的口中。

嗯,虾仁肉质鲜嫩饱满,味道清甜咸鲜,这虾做的极好。

谢执玉凤眼满足地眯起,几筷子下去,别说虾了,梨都没给五皇子留一块。

五皇子:......我恨!

因而,午歇过后,谢执玉与惠岳说要借五皇子一用时,小鬼头死不配合,怎么也不肯跟谢执玉走。

谢执玉附在五皇子耳边悄声说到:“你乖乖听我的,晚上我带你吃肉,都是大块大块的吃个痛快。”

五皇子被骗一次甚觉丢脸,下定决心不能再有第二次,因而不理谢执玉,转过头去嘴巴撅起。

谢执玉眼睛一转,也跟着五皇子转,继续说道:“那我带你看狗怎么样?”

没有小孩子能抵抗毛茸茸的可爱小东西,原书中男主也用过这种手段讨他欢心。

五皇子心中确实有些动摇,在宫中时大哥哥养了一只长毛白狗,小小一只走路跌跌撞撞就像个雪团子滚来滚去,他见后哀求母妃许久,母妃也不同意给他抱一只,只能远远看着大哥哥抱着小狗眼馋。

谢执玉继续诱惑道:“真的,不信你去问你姑母,我的狗可乖了,可以摸摸,还会帮你捡东西。”

“那你得先带我去看狗狗,我才听你的。”五皇子戒备十足地道。

谢执玉见五皇子动摇,继续哄骗:“咱们得先去办事,知道什么是时机吗?你要是错过我的时机,我可就不需要你了,当然你也玩不到狗。”

“胡说,我贵为皇子就算你不答应我也能去看狗。”五皇子倨傲地仰起头。

谢执玉摇摇头道:“这就不对了,君子行事讲究一个礼,天子也要礼待百姓,不问便取同强盗何异。”

“我又没带走你的狗,怎能说我是强盗。”五皇子言语愤愤。

谢执玉跟五皇子绕圈子,“狗虽然在那没丢,但你想跟他玩不就取用了它的歇息的时间,它与我玩的时间,它是不是让你开心了,怎能说什么都没带走呢。”

五皇子想了想,好像确实挺有道理的。

就这样,觉得自己应该如君子般讲礼的五皇子就被谢执玉忽悠住,即将去干些不太讲理的事。

谢执玉计谋得逞,唇角一勾。

二哥,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