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

“三姐,这是刚抢回来的宝物吗!”

“好大好精致的马车啊,可以带着我们出去玩!”

“去京城玩,去京城玩!”

小孩子们绕着马车转,嘻嘻哈哈的笑的很开心。

邢三娘一想到里面还有人,就觉得有点儿尴尬。

“去去去,都一边儿玩去,里头是我请来的客人。”

“客人?”

邢三娘这么一说可稀奇了,邢家庄什么时候有被邢三娘请上门来的客人啊?

于三掀开车帘先下去,随后伸手扶沈玉耀下车,就像是一个非常合格的侍女。

让和她交过手的邢三娘很是不解。

好好的一个高手,逍遥快活的日子不做,为什么要去给人当侍女?

反正让邢三娘选,就是对方给她再多钱,她也不会去做伺候人的买卖,什么护卫婢女的,想想都让□□头痒痒。

当然,如果雇主是沈玉耀这样年轻貌美的小美人,邢三娘不是不能接受。

沈玉耀刚落地,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清澈无邪的眼睛,那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怯生生的躲在姐姐身后,悄悄打量着她。

沈玉耀冲她笑了笑,或许是看沈玉耀十分温和无害,那小姑娘也冲沈玉耀笑了一下。

这是一个普通的村落,却也不够普通。

每一个孩子都长得很壮实,身上穿的衣服也比较合身,虽然都是麻衣,却都是新的,少有补丁。

在古代,想了解一个村子的生活水平,看小孩的穿着打扮与精神面貌就能知道。

当人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时候,小孩子那更是直接放养,能活就活,活不了就死。

“哇,好漂亮的姐姐啊!”

“她好白,比小妹还白。”

“衣服好漂亮,还有头花呢。”

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小声说着,以为自己说的话沈玉耀听不见。

沈玉耀装作没有听见的模样,兴致勃勃的打量着空荡荡的田野。

三月末种谷子,此刻在地里劳作的人主要是为了将地松一松,为之后种谷子做准备。

“乡下简陋,没什么好招待的,入村路也窄,接下来的路,恐怕你们要走过去。”

乡下土路坑坑洼洼,临近大海还常下雨,地上有些泥还没干。

邢三娘担心娇养的小姐不愿意走,如果真不愿意,或许可以让对方骑马进去。

让邢三娘没想到的是,沈玉耀二话不说抬腿就走。

沈玉耀没那么多讲究,衣服和鞋子脏了可以洗,出门在外不方便洗衣服,那就拿去让别人浆洗赚钱。

太女都不嫌弃了,其他人怎么能挑三拣四?自然是跟着一起走,禁军四人下马,与白元一起将马儿拴在村外的棚子里。

一行人跟着进了邢三娘家的大院子,这个院子就位于最靠近山脚的那一侧,圈了很大一片空地,这时候空地上还有一些人在训练。

是比较简陋的校场。

那些人见到有外人过来,还是几个带着武器,人高马大的高手,立马用警惕的目光看向元石□□人,在看见邢三娘在前面引路后,这种不信任才稍稍减退。

“见过三姐!”

“三姐今日回来的很早啊!”

“这些人是三姐请来的客人吗?”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场面一时有些混乱,这种松散的场景在军中是绝对不会看见的。

邢三娘摆摆手,她显然在这儿很有威严,这么一个动作,那些人就停下了询问,认真看着她。

“京城来的朋友,人家是富家小姐,你们这群五大三粗的家伙可别吓着人家,快各自回家吃饭去吧!曲姑娘,这边请。”

突然被人称呼曲姑娘,沈玉耀还有点儿不习惯,她笑了笑,跟在邢三娘的身后,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进了砖瓦房里。

进去的第一眼,沈玉耀就看到了那摆在正桌上的大珊瑚。

“好看吧?去年从海上捡来的东西。”

“珊瑚价高,邢姑娘运气真不错。”

沈玉耀要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或许就真相信那东西是从海边捡来的了,好家伙,赶海要是还能捡到这半米高的红珊瑚,可真是奇了怪了。

“哈哈哈,我运气一向不错,大哥做了一手好炖肉,咱们说说话聊聊天,等他做完饭一起吃。”

邢三娘伸手,请沈玉耀坐下。

沈玉耀落座后,于三下意识的就要为沈玉耀端茶,却发现这屋里堪称是家徒四壁,什么招待客人的东西都没有。

别说茶水了,连个茶壶都看不到。

“家里平常不怎么来人,二子!二子去烧壶水去!”

邢三娘完全不尴尬,什么东西都是现张罗,于三有点儿不满,沈玉耀可是金枝玉叶的公主,现在更是太女,什么时候到别人家做客受到过如此随意的对待?

邢三娘好是好,就是为人太随性了,放在京城里,那肯定是到处得罪人。

于三开始思考她到底要不要招揽邢三娘。

“是我来得突然,主人家没有做好准备在所难免,于三,去马车上拿些糕点糖果,给大家分一分,今日我认识了三娘这样的人物,值得庆贺。”

沈玉耀开口吩咐道,这是要将人支走。

于三不太放心,不过想到沈玉耀那一身蛮力,又觉得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是。”

于三规规矩矩的退下,见她如此听话,邢三娘略有些惊讶的看了沈玉耀一眼。

“没想到她还听你的话,你家里很有钱吗?或者是父辈很有名?”

“家中确实略有薄产,于三与我情分非比寻常,她是个极为忠心可靠的下属。”沈玉耀轻描淡写的将大庄这个国家的归属权,比喻为略有薄产。

邢三娘就是想破脑子也不可能想到眼前这个人是当朝太女啊,谁家太女会如此亲近友善?

“原来如此,刚刚我听你说,你家中遭难,要去芦苇村寻亲,芦苇村穷的不行,难得当地人还有你这样的富贵亲戚。”

邢三娘打听情报的话术还是有些嫩了,想想她的生活环境,能做到这一点,已经说明她非常有天赋,沈玉耀是越看越觉得满意。

武功好擅水性,还能将一群百姓训练的有模有样,刚刚那些人在校场上的时候,分明是在练习军阵,这说明邢三娘在这方面还有些基础。

此乃沈玉耀出宫之后遇到的意外之喜。

“不是芦苇村里的亲戚,是我叔父,他是工部的一个小官,后来朝廷要造船,就派他到新建的造船厂做事了。”

“造船厂那附近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屋舍,一群当官的在里面捣鼓东西,你一个小女子过去,肯定很不方便。”

邢三娘还是挺敏锐的,一般的借口根本没办法糊弄她。

“确实不方便,所以我也没打算常住,只是想见一见叔父,叙叙旧,顺带着将家中的变故告诉他,让他帮忙拿个主意。”

邢三娘勉强的点点头,沈玉耀的借口算是说服她了。

就是家中出了变故,不寻父母,反倒跑到外面来找叔父,怕不是家中父母不在了吧?

邢三娘想到这儿,有些同情沈玉耀,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若是无父无母,自己如果还立不起来,那日后定会被无数人欺负。

“你也别什么事情都听别人的,日子给自己过,自己舒心才最重要。”

“确实如此。”

沈玉耀一听这话,觉得邢三娘愈发合她心意了,听听这发言,妥妥就是一独立女性啊!

“其实我还挺想让叔父跟我回京一趟,处理家中琐事,可不知为何,这次的差事与往常极为不同,叔父自从被调到那个造船厂后,竟然一直没有出来过半步,连过年的时候,都没能回族地祭祖。”

这是真的,不过不是朝廷硬性规定,是那些官员和工匠怕完成不了皇帝下发的任务,自觉在造船厂加班加点。

当社畜难,当古代的社畜更难,当古代封建王朝的臣子,还想要升官发财,那真是难上加难。

沈玉耀都有点儿同情那些官员了,前提是那些人真的老老实实在干活,没给她耍什么心眼子。

没耍心眼?那不可能。

这可是国家建设的大工程大项目,就和西北互市与新港一样,建成之后,注定要给朝廷赚下巨额财富的,在这种项目里,当官的怎么可能手底下干净?

真要是都那么干净,全是两袖清风的好官了,谁还挤破头也要去当官啊。

不否认官场中有真清清白白的好官,但那样的官员叫什么?叫榜样!

榜样,榜上的样子,一张榜上能登榜的有几个,落榜的有多少?

沈玉耀能容忍人的贪心,谁都想过得好,那没有问题,只要能将事情办好,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其实无所谓,毕竟谁也不是活在理想世界。

但是如果因为一部分人的贪心,事情迟迟办不好,那就是大问题了。

沈玉耀来造船厂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听邢三娘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说造船厂的乱象时,她还是觉得心口一堵。

“这些当官的啊,就是表面功夫办得好。你叔父或许是个好官,但造船厂那边嘛,根本没几个好人。过年的时候他们确实没有回去祭祖,因为他们在这儿吃的,比回去吃年夜饭还丰盛呢。”

“何出此言?”

邢三娘说话时还收了一些,毕竟对面新认识的小伙伴的叔父是其中一员,说的太难听,她可能就失去这个颇对胃口的小千金了。

结果这位曲七姑娘比她还积极,好像听到的不是她叔父的坏话,而是什么八卦。

那说起这个她可不困了!

“自打造船厂选定要在芦苇村附近落地后,芦苇村附近的几个村就热闹起来了,本来这附近几个村都是归入海县管的,但是入海县县城离得远,大家各自为政比较多。之前此处是豪绅的庄子,后来那豪绅死于战火,后人没落,当上了芦苇村的里长。朝廷将芦苇村升县,里长自然而然就被推选为县令了。”

这边是穷山恶水的荒凉之地,虽然在皇城脚下,但有几座不高不低的山挡着,路也不太平稳。

朝廷本来想着让翰林院里的预备官员过来,结果一看地方这么小,也没有发展潜力,真把人扔过来,多半是永无政绩,没有出头之日了。

经过之前太子和敬王的事情,朝廷处置了一大批官员,本来大庄建国时间短,人才储备不足,就已经捉襟见肘,还是别杀鸡用牛刀,嚯嚯好苗子,干脆当地选个里长去做个小地方的县令。

“那位县令一上来,先是将之前小打小闹的匪徒,全都聚到那条路上去,接着造船厂建成后,一天换着花样的往造船厂送东西。或是金银细软,或是山珍海味,就一个要求,别那么快完工。”

船要是早造好,造船厂就要挪地方了,毕竟大船都是要从新港那边出发,靠新港越近越好。

这次新港建设的时候,就在附近也建好了造船厂,就等着造船厂到时候搬过去呢。

芦苇县这边本就是一个暂时的落脚点。

但是自从那些官员到这边后,来往的商旅一下子就多了起来,毕竟造船厂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群人,他们平日里的吃穿,都有需要吧?

朝廷又不可能像供给军队一样供给那些人的吃喝,商人有利益自然会往这边来,才三四个月,造船厂附近便已经有了较为繁华的地段。

真要是走了,那些商人的税往哪儿交?再说了,商人一个都没了,土匪们都要没吃的了。

“用读书人的话说,那位县令就是在杀鸡取暖。”

“杀鸡取卵。”沈玉耀小小纠正了一下这个读音,邢三娘跟她打着哈哈,说起了一些轻松简单的话题,沈玉耀也没有再问。

吃完饭,沈玉耀在屋里短暂的落脚,明天一早,邢三娘会派庄子里的人去送她,而她只需要支付邢三娘一部分钱财即可。

比在城里雇佣镖局要便宜多了。

沈玉耀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是第一次躺在如此简陋的木床上,床的材料一般,造型更是简单,与皇宫的大床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盖的被子也单薄,三月初的天气还有些冷,于三为沈玉耀升起了一个火盆,烤烤火。

“把窗户闪开个缝,莫要闷着了。”沈玉耀坐在床边,伸手烤火,火苗在她眼底跳动。

窗户推开,窗外是格外寂静的村落。

也就只有在这种小村子里,晚上才会这样的安静,若是在皇宫,此刻有可能沈玉耀还在跟皇帝熬夜批奏折呢。

“太女,明日到造船厂后,要怎么办?”

造船厂里可没有沈玉耀说的什么叔父。

“负责造船厂的人,是工部侍郎朗沪宁对吧?”

“正是此人。”

朗沪宁寒门出身,官途和石炳生相似,都是个人能力很强,身后没什么背景的纯臣。

“我记得他前些年间,曾主持过左州的水坝修建,他主持修建的水坝,是左州洪灾时,唯一一座没被冲垮的大坝。你说这样的人,他会被一地县令拿出来的金银海货蛊惑吗?”

左州的洪灾让不少工部官员被问责,连工部尚书都被撸下去了,结果朗沪宁不光没有被降职,他反倒升官了!

和现在那位工部尚书不同,那位工部尚书升官是因为工部需要一个尚书,他本人资格足够,纯靠资历熬上去的。

朗沪宁升官,那是因为人家实力过硬。

但要说朗沪宁会不会被钱财腐蚀,于三也不敢直接下定义。

经过这么几个月,沈玉耀的手下已经遍布京城附近,现在沈玉耀想要知道什么天下大事,都能瞬息之间通晓,可要具体到一个人的性情如何,就需要去查一查了,目前情报组织的功能还没有如此强大。

“人心易变,或许会。”于三给出一个万金油答案。

沈玉耀笑道:“确实,但邢三娘跟我说话时,说一半留一半,还将造船厂的事情,全都推在了芦苇县县令头上,她的话可信度不高,要选择着听。朗沪宁我还是倾向于他没有太大问题,明日去造船厂,就说他是我的叔父吧。”

“那真是他的荣幸了。”

当太女的叔父,朗沪宁有点儿幸运。

朗沪宁觉得这是他的不幸。

他为官二十载,是当年皇帝登基时,开恩科的状元。

这么多年官场浮沉,他自认已经懂得了官场上大大小小的规则,当初造船厂的提议被彼时的玉阳公主提出时,他就觉得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任务。

他想躲,可他实在是躲不掉啊!

工部尚书肯定不能亲自出马,左侍郎又非常狡猾的先将新港给抢走了,他这个右侍郎,是又有能力又有空闲,重任不交给他,能交给谁?

第一天来芦苇县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事儿不太好办。

他来到芦苇县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地方可真穷啊,听说之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渔村,升为县后,除了名头外,没有任何变化。

在这种地方,让他们造个合格的造船厂就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和其他京城来的匠人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最主要的是住哪儿啊?

总不能跟那些衣不蔽体的渔民住一起,霸占他们的小床吧?

朗沪宁自认不是个多好的官,但他没办法那么不做人。

于是他和他其他人,兜兜转转住到了豪绅丁家。

这个豪绅是祖上荣誉,与朗沪宁所在的朗家差不多,不过朗家再落魄,那也能算得上是寒门,丁家落魄后,还不如个普通农民。

商籍一入,税都比旁人要多三成。

好在丁家还有点儿底子,芦苇县上最大最好的房子,就是他家的,那是个实打实的三进大院,京城里能住这么大院子的人,非得四品官以上了。

一开始朗沪宁也觉得丁家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祖上的余德,可没想到啊,他是越住越心惊,这哪儿是祖上余德,分明是有人在私底下大肆敛财!

如果是普通人便也罢了,结果在背后,是他惹不起的人!朗沪宁哪儿还敢接着查,赶紧及时止住。

因为发现了不该发现的,朗沪宁一度以为自己回不去京城了。

好在皇帝催得紧,造船厂建造完工的很快,他逃离了丁家住进了有重重护卫把守的造船厂。

但是他毕竟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每天活的心惊胆战,就怕自己哪天突然命没了,丁家送来的金银吃喝,他是一点儿都不敢碰,能退的就退回去,不能退的,就分给要钱不要命的人。

在这种高度紧张下,他在造船厂过了个年,同时在他个人的努力下,终于搞定了大体框架。

没错,他个人的努力。

谁能想到啊,从京城以及附近召集而来的这些会造船的工匠,大部分是来混饭的学徒,有几个会造大船的,还都姓丁!

对,丁家的丁。

据说曾经是丁家养的工匠,他一听就知道造船的事要悬,要不是他非常努力的自学,明年能不能弄出大体框架都是个问题。

他不着急,皇帝不行啊,到时候工程迟迟无法推进,皇帝要的是他的脑袋!

真的是前有狼来后有虎,在造船厂的每一天,朗沪宁都生活在即将失去生命的阴影之中。

直到平静的一天早上,有护卫来告诉他,他侄女从京城过来找他了。

侄女,他哪来的侄女?

朗沪宁下意识的想要说,但是一想到这些护卫也不一定是他的人,他装作热情的问道:“当真?是本官哪个侄女?”

“她自说父亲姓曲,她是曲家七小姐,大人姓朗,您的侄女怎么自说姓曲啊?”

护卫也是京城人,不隶属于禁军而是属于地方府兵,他对朗沪宁的家庭状况还是挺熟悉的,甚至也知道京城曲家没有一个七小姐。

曲家就剩下一个曲小将军了。

朗沪宁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谁了!

苍天啊大地啊!终于有人来救他了!

此刻,这个奔四就已经头发稀疏到有些戴不了发冠的工部侍郎,差点儿没哭出来,他可算是等到了救星!

“我有个弟弟入赘曲家了,快快快,快带我去见我的好侄女。”

护卫那一瞬间看朗沪宁的眼神都变了,怪不得大人年纪轻轻能身居要职,原来是因为家里有人去巴结曲家了。

曲家出了个皇后,曲皇后还有太女,眼见曲家就要飞黄腾达,到时候和曲家有关系的朗沪宁,定然也有大好前途!

护卫想着自己还是别随便得罪人,赶忙带着朗沪宁出去了。

沈玉耀想象过见到朗沪宁会是什么模样,或许朗沪宁会很激动,又或者他会说秃噜嘴,让她还得再找个理由。

但是她没想到,朗沪宁出来后看见她,唰的一下眼泪就流出来了。

见他张嘴要喊太女,沈玉耀一个健步冲上去,伸手拉住朗沪宁的胳膊,防止他跪下,同时嘴上喊,“叔父!小七可算是寻到叔父了,叔父,我父亲他,他……”

本来已经喜极而泣的朗沪宁,一听沈玉耀说父亲出事了,吓得脸都白了,难不成陛下出事了?

“我父亲他在外面有了小的,还有比我年纪大的兄长,明明说好日后我招赘在家中服侍二老,现在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阿猫阿狗,竟与我相争!叔父,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朗沪宁差点儿没一口气厥过去,吓死了,他刚刚真的以为皇帝出事了啊!

“没事就好,太、我太久没见过他们了,还真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你放心,没人能跟你争。”

太女之位已经板上钉钉,放一年前,太子和申王暗中较劲的时候,谁能想到最后竟会出个太女。

真是不到最后,不知道花落谁家。

沈玉耀见朗沪宁配合她演戏,满意的松开了手,朗沪宁不着痕迹的揉了揉肩膀,咧了下嘴。

太女这力气,委实是有点大啊。

“既然曲姑娘已经安全到了,那三娘就领众弟兄回去了。”

邢三娘见曲七要寻的叔父亲自迎出来,还感情真挚的冲着曲七流眼泪,这下是真的相信沈玉耀是来探亲的了。

所以干脆利落的就要告辞。

“诶!邢姑娘,既然你为我布了一桌好菜,我该还你一桌才是。来都来了,不如大家留下来吃一顿吧,叔父一定会很乐意帮我招待你们的,对吧,叔父?”

沈玉耀每喊一次“叔父”,朗沪宁都身体都会颤抖一次,被沈玉耀这样一问,他勉强挤出个笑容,连连点头。

“不了,这边是重地,不能随便落脚,改天吧。”

邢三娘感觉宴无好宴,想要走。

“叔父,我路上认识了这位女侠,十分投缘,想要留她一顿饭。”

沈玉耀这么一说,朗沪宁明白了,赶紧给周遭的护卫使眼色,让他们将人围起来别放走。

那些护卫训练有素,马上就围了上去。

见自己带的人都被围起来了,邢三娘脸色阴沉下来,她盯着沈玉耀就像是丛林里埋伏猎物的豹子,眼神凶狠,充满野性。

“曲姑娘是想要强留我?”

“只是想略尽地主之谊,就像之前邢姑娘做的一样,而且还有一些事想要问问邢姑娘。”

沈玉耀对上邢三娘的眼睛,谈笑间丝毫不退。

邢三娘能感觉到她手下人有些慌张,毕竟周遭围着他们的是正规的朝廷兵,不是什么歪瓜裂枣。

她用舌头顶了下上颚,倏然一笑,“小千金相邀,岂能辜负啊?”

她倒要看看,这个路上劫下来的千金小姐,是想干什么。

“三姐,要不要我们找机会,回去通知老大。”

下属上前,小声问道。

邢三娘摇摇头,“进去该吃吃该喝喝,她不会动手杀人。”

从始至终,那位曲七姑娘,对她都只有淡淡的欣赏,没有一丝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