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0 章 朱元璋 咱负责特赦你无罪

天幕上出现的朱祁镇……

朱元璋按住额头上乱跳的青筋,咬牙切齿:“他看起来居然比先前更胖了?!”

是的,虽然天幕上的朱祁镇衣着凌乱,看起来像是穿了好几天的样子,但是,不可否认,因为也先对于朱祁镇这个贵重的吉祥物还是比较重视的,每天都牛羊肉喂得饱饱的,所以,朱祁镇的体重一点儿也没下降。

而且,令人震惊的是,比起先前躺在朱元璋脚边那个刚从南宫里出来的版本,天幕上的朱祁镇看起来居然更健壮一些。

朱标:“……”

这是重点吗?

天幕上,朱祁镇被也先等人推了个踉跄,他步履蹒跚的走到最前面,望着城门口的郭登,大声嘶喊着:“郭登,是我,大明的皇帝——开门!”

朱元璋才听了半句就怒目圆睁,两只眼睛喷火:“混账!你怎么敢?!”

他这次是真的动怒了,怒吼声比惊雷还要响,直接惊起了宫殿外悠闲散步的两只鸟。

小朱棣也握紧了拳头:“这算什么皇帝?卖国贼也不外如是了吧!”

徐达更是把一口牙咬得吱吱作响:“要是老子在场,先把这没天理的小畜生弄死!”

永乐帝这边情绪更激烈,尤其是看到对方对着也先笑的那么狗腿可怜的时候,他更是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

瓦剌人曾经是他的手下败将啊!

要知道,另外一个时空的他还活着的时候,瓦剌人可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

现在呢?

现在瓦剌都敢爬到皇帝头上来作威作福了!

永乐帝被弟弟和妻子一起扶着坐到了龙椅上,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颤颤巍巍道:“畜生……畜生!”

出了这么一个孽障,他们祖上都无光!

宁王心疼的给他四哥顺气:这得是上辈子挖了多少人家的祖坟,这辈子才能够碰上这么一个讨债的儿孙?!

要宁王来评价,这朱祁镇的荒唐程度,甚至已经不在宋高宗之下了。

只是,虽然他这会儿是真的很想吐槽,但也要顾及到他四哥此时此刻的心情,于是犹豫再三还是给憋回来了,只是开口劝解:“四哥,你莫要气恼,我听天幕的意思,你似乎还有个曾孙子,格外得用些——好像是叫朱祁钰的,也算是个安慰了。”

……

天幕上,这荒唐的一幕还在继续上演着。

郭登当然认得这位陛下,他看着城门口那个落魄可怜的皇帝,心里又急又慌,恨不得直接飞奔下去,把他们陛下救出来。

但他更知道,瓦剌人想看到的正是他惊慌失措的模样。

一旦他承认了这是他们的皇帝,那有些事情就不是他能控制住的了。

虽然营救陛下很重要,但是守住大明的屏障显然更重要。

他绝对不能开门。

郭登咬紧了牙关,背过身去,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朱祁镇只觉得身后那些瓦剌人的目光更加扎人了,他磨着牙,把心里的害怕全部转换成了怒气,将枪口对准了郭登等人,狠狠道:“郭登,朕以皇帝的身份命令你——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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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虽然经过先前那次教训,已经知道瓦剌人不可信,但他还是忍不住在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盼着自己真能被送回去,于是更心急了。

他跺着脚,扯着嗓子喊:“郭登!你给朕开门!开门——”

郭登听着这一声比一声更急促的催促声传入耳中,他咬紧了牙关,拼命的克制着下去把皇帝救上来的冲动,然后,深吸一口气,给周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他身边站着的是他的副官,这个人和他们将军一起并肩作战这么多年,自然看得出自家上司的意思,只是……

这样叫门的皇帝,还真不如死在瓦剌人手里算了。

还要为他耗费人力物力去营救……他配吗?

这人嫌弃的瞥了一眼愿地往城墙下走。

朱祁镇接连喊了几声,都没得到开门的回应,眼看着旁边的瓦剌人是越发没耐心了,甚至浑身都开始散发出暴躁的情绪,他心里又气又急,对不肯开门的郭登也多了几分憎恶。

朱祁镇从不会去考虑,如果不是他不顾百官和太后的阻挠,非要千里送人头;如果不是他过分相信自己的“先生”,放任他在军中横行霸道;如果不是他诸事不管,一点都没有自己其实是在逃跑的意识,那或许,他今天根本就不会站在这里,而是会安安稳稳的坐在皇宫中,做他的太平天子。

他被朱瞻基和孙太后宠坏了,被王振带偏了,他已经不会去反省自己有没有过错,只会看到旁人待他好还是不好。

在他眼中,郭登的行为不叫尽忠职守,而是见死不救。

郭登明明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够完成也先的要求,自己可能要饿上好几顿,甚至可能会被他们认为没有价值,就地处决。

可是郭登还是不愿意来救他。

他就是想他死。

明明只要开一下城门就好了。

就算这一座大同城沦陷了又怎么样?

大明有这么多城池呢,大同沦陷了,还有其他的地方,大明幅员辽阔,也先和他的族人总共才多少人,能治理的过来吗?

还不是劫掠一波就走。

朱祁镇这么想着,对于郭登的行为也不免更加痛恨,正想着等自己回去之后,非得把这个不听话的东西五马分尸的时候,朱祁镇突然被也先推了一把。

他一个踉跄,往前走了两步,差点摔在地上。

转过头来,正好对上了也先

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

也先咂了咂嘴:“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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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烟消云散。

他本来就是个只敢窝里横的废物,这会儿见也先不高兴,不免更唯唯诺诺了几分,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谄媚的笑了笑:“您等等,我凑近了喊——说不定是刚刚离得太远,对方没听清呢。”

也先皱了皱眉头,他其实不太放心朱祁镇走近,毕竟谁知道是不是他们想要里应外合逃走?

不过……

也先狐疑的目光对上朱祁镇那张讨好的脸,突然就没了怀疑——就这?

也先:但凡这个大明皇帝有这种逃跑的脑子,他就不会成为老子的俘虏。

于是,也先也放松了警惕,犹豫片刻,一把提起了朱祁镇,带着他往前走了两步,朝城门处而去。

他瞧着高壮,身高其实不算矮的朱祁镇被他拎在手里,就像拎一只小鸡崽一样。

可没想到,他们这头才刚挨打城门口呢,朱祁镇甚至都来不及开口,城门突然就打开了,杀出一伙精壮,伸手就直奔着他手里的朱祁镇而来。

眼看那伙人就要把朱祁镇抢回去了,也先低头骂了一声脏话,然后拎起朱祁镇朝着后面一甩,毫不犹豫的转头离开——双拳难敌四手,他可不准备把自己的命耗在这儿。

郭登派出来的人虽然有本事,但还是过于心急了些,最终,和也先缠斗了几个回合,不得不含恨退走。

……

季驰光:“要不是历史上真实的记载了这一幕,谁能相信,一个被整个国家供养长大的皇帝,居然会为了自己活命,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自己的国家和百姓,帮助其他人来侵略自己的国家呢?”

朱祁镇脸上臊得厉害。

季驰光:“郭登拒绝把他放进大同,难道做错了吗?”

“我们大家都知道,底线是不能后退的,因为一旦退了一步,接下来,就会在敌人的逼迫下一步步的往后退——一旦郭登把朱祁镇放进来了,就开了一个坏头,叫后面的守军该怎么做?”

“所以,郭登必须咬死了不开门。”

“这位将军的勇气是令我们敬佩的,要知道,因为路途遥远,所以,当时的大同其实还不知道京中已经准备立一个新的皇帝了。换句话说,郭登是顶着抗旨和谋害帝王的罪名做出的这个决定。”

朱元璋被马皇后又是喂药,又是顺气,总算稍微缓过来点儿,又听见这么一员忠心大将,心情也稍好转了些,感叹:“不错,是个一心为国的。”

虽然老朱总是喜欢通过各种事情来强调皇帝的权威,但也得看那是什么皇帝啊。

面对朱祁镇这种,朱元璋只恨郭登过分心慈手软——就该直接万箭齐发,把这个孽种和那帮瓦剌人一起送走!

这样,不仅能够让敌方实力大为削弱,而且如果能把朱祁镇和也先一起带走,还能让敌人一时间群龙无首,无力南下。

简直就是一举三得。

唉,

可惜了。

这个郭登虽然忠心,

但却是个死脑筋,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灵活变通的回收一个垃圾。

在天幕下看得直跺脚的朱元璋:你倒是给老子杀呀!等你杀了,咱负责特赦你无罪!!

……

季驰光:“为什么我们都说朱祁钰比朱祁镇强?就让我们来看看,他们两个兄弟都是怎么对待郭登的吧。”

“郭登后来一直镇守大同,即使朱祁钰登基以后也没动他,只是派了一个太监过来监军,这个人姓陈。”

“因为郭登是个品行高洁的人,陈太监自己内心黑暗,看郭登这样的人自然不顺眼,因此对他非常不喜。”

“再加上,这个时候刚好有人举发陈太监贪污受贿,于是,和郭登合不来的陈太监就以为是郭登干的,从此恨上了他。”

“既然能被派到大同这样的军事重地来监军,可见陈太监应该是比较受朱祁钰信任的。但即使如此,面对着陈太监的谗言,朱祁钰却一点儿也不相信,反而还和于谦商量了一下,决定把陈太监解决掉。”

【雨翊凌澜:同样的剧本放到朱祁镇身上,不用说了,他肯定会为了陈太监把郭登解决掉——同样的前提背景,但被解决掉的人却掉了个,所以真的不怪我们更喜欢朱祁钰。】

季驰光:“而在发现到手的这个皇帝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价值之后——毕竟大明没一个人愿意为了这傻子给他开门,于是,也先也懒得迂回了,不扯什么送人回来的理由了,直接撕破了脸皮,在十月份挥师南下。”

“而这个时候,朱祁钰已经临危受命,在于谦的扶持下登上了皇位,遥尊朱祁镇为太上皇。”

李隆基(未挨打版)听到“太上皇”就头疼:朕耳朵里听不得这个词。

朱元璋却烦躁不已:“蠢货,你还尊他做太上皇做什么?直接送他跟那帮瓦剌人一块儿去死不好吗?”

……

季驰光:“当时的明朝,处于风雨飘摇之际。”

“诚然,大明疆域辽阔,他们可以往南逃,可以往西迁,也先就算再怎么厉害,一时间也是鞭长莫及。”

“但是,叫嚣着迁都的大臣们,请你们扪心自问,如果朱祁钰真的按照你们希望的那样做了,那么大明,还会是我们心目中那个‘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国家吗?”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朱祁钰怔怔的听着,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揉了好几下,整个软成了一团,酸涩得不像样子。

怔怔出神许久,他感受着眼睛那里传来的酸涩感,下意识去擦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下了眼泪。

他接过唐贵妃递过来的手帕,擦干净眼泪,笑了起来,那双历经过风雨的眼睛,在这一刻明亮得不可思议:“于卿要是能见着主播,能见到那些文字背后的人,一定会很喜欢他们的。”

相比于大明某些贪生怕死,还要给自己扯

上一层遮羞布的酒囊饭袋,这些后世人反而出奇得有骨气,有自己的骄傲。

是,没错。

就像天幕上的那些人说的那样,他们确实可以逃,天南海北,总能再找到一个地方再建都城,但是他们如果真的逃了,那他们还配做一个皇帝吗?还配做大明的臣子吗?

至少,朱祁钰宁愿死在京城里,他也不想逃!

于谦……也是这样。

季驰光摸着下巴:“说到于谦……这位说一句明朝第一臣都不为过。”

“说来惭愧,我以前没有读过多少关于于谦的历史传记,对这个人的认识了解仅限于《石灰吟》。所以,当初在高中的时候,我甚至还和同学争论过究竟谁才是明朝第一名臣的事情,嗯,现在我决定举起白旗——没错,就是于谦,是高中的我过分浅薄了。”

【二凤:先说一句于少保yyds!讲真,我想象不出明朝还有哪个臣子比于谦更重要、更厉害、更不可替代,顺便问一句,能让主播据理力争的那位是谁?】

季驰光歪着头笑了笑:“嗯……是和于谦同一个时代的商辂。”

正站在于谦旁边,和他一起处理流民事务的商辂愣住了。

他?

提到商辂后,季驰光眼神中明显带了些怀念,但她并没有持续这个话题,而是很快又重新回到了原本的内容中:“当时,瓦剌军队长驱直入,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直接来到了京城之下。”

“整个京城因为他们的到来而陷入了恐慌之中。”

“关键时刻,于谦和朱祁钰站了出来,扛起了大梁,力挽狂澜。”

天幕上,朱祁钰穿着一身天子的服饰,两眼青黑,看起来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

朱元璋看见他这样子就恨不得再往朱祁镇身上踹两脚。

看看,看看,这才是正经皇帝面对敌人应该有的态度——你特么居然还吃胖了?!

你这留学生活未免过得也太惬意了些吧!

只可惜,朱祁镇被朱标的人带下去治疗了,老朱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发泄对象,只能够狠狠的踢了两脚椅子泄火气。

天幕上。

朱祁钰神色凝重且沉冷:“于卿,你真的要亲自上战场吗?”

于谦轻轻的点了点头。

自从太上皇被俘虏的消息传来以后,他就已经许久吃不好也睡不好了,这阵子消瘦的越来越厉害,脸色苍白,看起来整个人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

只有他的那双眼睛,仍然一如既往的坚定有神。

朱祁钰揉了揉眉心:“哪怕你是个文官?”

说真的,自从出了他大哥这个傻子千里送人头这种事情以后,朱祁钰一旦看到任何外行试图去干内行的活的行为,都会胆战心惊很久,生怕出现第二个傻子。

于谦……虽说有一腔报国热情,也确实读过兵书,但他终究是个文官啊。

于谦的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陛下,站在城门处指挥作战,需要的不是战斗经验。”

他抬起眼睛,和朱祁钰对视,语气坚定而执着:“而是对这个国家的爱。”

没有人会不害怕门口的瓦剌军队。

城中但凡有些能力的富户,早早就已经转移资产逃走。

现在留下来的官商,大多都是和朝廷有关系的。要么是碍于皇帝的情面走不了,怕被记仇,要么就是出于对这个国家的一腔真意,不愿意离开。

朱祁钰沉默许久,终于有了动作。

他凑近了于谦,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于卿,答应朕——活着回来。”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