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逾景愣了一下,与姜留岁四目相对。后者一脸真挚,可言行举止和平时完全是两个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回事!他俩相处模式和我想象中好像不太一样?!]
[本来哥哥一把抓住姜留岁的手我跟闺蜜齐声尖叫,下一秒我俩都傻了,真的像是好哥们儿。]
[就是朋友啊,什么磕不磕的,贺逾景朋友那么多你每个都要磕一遍吗?不过姜留岁人挺好的都没借题发挥。]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不管兄弟情也是情,两位同框太养眼了,求求多一起玩多互动!]
……
……
“哈哈哈哈哈哈,这倒是!贺老师的眼光一贯是公认的好。”主持人回过神,颇为赞同地看了一眼姜留岁腕间的手镯,而后面向镜头语气轻快,“这一季的嘉宾老师已经全部到场,看大家都非常期待节目播出,可惜还得再等一段时间。”
“我们也同样期待和大家见面,那先拜拜啦!”
主持人说完,导演不顾一片哀嚎干脆地关闭了直播。有工作人员跑过来道:“老师们可以先去楼上做造型,一会儿再下楼正式开始录制。”
众人陆陆续续站起身,贺逾景问:“你也没化妆吧,一起?”
姜留岁嗯了一声。穆哲插了句话:“逾哥真人比视频和照片上还亮眼,素颜都这么帅。”
贺逾景没有搭腔,穆哲的表情有些尴尬。姜留岁知道他应该不是故意不搭理人,只是注意力完全没放在穆哲身上,暗暗地戳了戳他提醒。
“哦,”贺逾景这才注意到穆哲,懒懒一笑道,“谢谢啊。”
“不谢不谢!”穆哲不大好意思地看着他,“一会儿能给我签个名吗?我喜欢您很久了!”
贺逾景点了点头。
节目组在二楼安排了两个大化妆间,男嘉宾和女嘉宾分开做妆造,化妆途中,总导演特意过来跟贺逾景打了招呼,表明自己很喜欢这一次的新歌,从歌曲旋律一路夸到了MV,连带着旁边的姜留岁都被连连称赞表现力。
总导演走后,姜留岁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贺逾景已经化完了妆,注意到他的表情,修长的手臂搭上姜留岁身后的椅背,人也随之靠近。
“笑什么?”
“感觉大家看你都是一副星星眼的样子,”姜留岁望着镜子里意气风发的男人,小声调侃,“果然是大明星。”
贺逾景忍不住用力揉了一把他的头。一旁站着的化妆师好不容易给姜留岁做完妆造,见状严正警告:“贺老师,您别折腾姜老师,他才刚弄好头发!”
贺逾景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不会再作妖:“不弄了,必须让姜老师漂漂亮亮上镜。”
好几个帮忙做造型的工作人员在旁边憋着笑。贺逾景漫不经心问:“你跟秦屹认识?”
“我们合作过同一部电影,他是男主。”姜留岁见本人正好做完妆造经过,干脆叫住他,“秦哥,我们正好聊到你。”
秦屹看向神色散漫的贺逾景。饶是见过不少艺人,也没有像贺逾景这样一眼夺人、难以被忽略的。哪怕不露脸,任谁一看都不是普通人。
秦屹主动伸出手:“久仰。”
贺逾景笑了一下,跟他简单握了握手:“你好。”
“我还欠他一顿饭。”姜留岁想到个有趣的,“之前拍戏的时候,他演我哥,那角色是个盲人,为了入戏,他真的维持着扮演盲人的状态给我做了一顿晚饭。”
姜留岁边说边看向秦屹:“你想吃什么啊?凛洲岛当地好像有不少特色美食,等哪天晚上不录节目我们出去开小灶?”
秦屹不甚在意道:“不用,你有空也给我做一顿就行了。”
姜留岁啊了一声,有点苦恼:“你确定?我不太会做饭。”
贺逾景听着他们说话,脸上神色淡淡,没什么情绪。
等所有嘉宾做好妆造下到一楼客厅,节目录制正式开始。
主持人笑意盈盈:“各位老师好!欢迎来到《幻想假日》第二季,我们将在凛洲岛度过三天两夜的悠闲假期!为了让老师们有一段难忘的旅程,我们准备了各项丰富的活动。”
“在正式开启假日之前,老师们需要先把行李搬到二楼的活动室,方便晚上选择房间后进行移动。”
这栋海景别墅漂亮是漂亮,但没有装室内电梯,房间都在二楼。女嘉宾自己搬行李上楼太费劲,最好是找男嘉宾求助。
见大家都行动起来,许妙的眼睛掠过一众男嘉宾。穆哲和商晴芷熟悉,这会儿已经主动开口:“晴芷姐,我帮你搬行李吧。”
商晴芷连忙道:“谢谢小哲。”
许妙看向剩下的三个人,最先忽略那个自己使唤不起的,而后遵从内心选了个最漂亮的:“姜留岁,你能帮我搬行李吗?”顺便跟她同个框,制造制造互动。
“可以,那先搬你的。”姜留岁以目示意,“这两个浅色的?”
“是是是!”许妙连忙示意自己的跟拍摄像,连带着对姜留岁的称呼都亲昵了不少,“快来拍快来拍!岁岁要帮我搬行李,真是人美心善!”
“不用这么夸张吧?”姜留岁不禁笑起来。许妙本来闹腾得厉害,一见他笑,心跳都不由自主加快了几拍。
她有点儿颜控,对姜留岁这一挂的长相尤其没有抵抗力,凑到他身边轻声道:“那个,谢谢啦,等以后有机会我帮你。”
他俩凑在一起说悄悄话,旁边的跟拍摄像仔细记录下这副画面,后期一加工指不定成什么样。
贺逾景冷不丁开口:“我也帮你搬一个吧。”
“啊?”许妙以为自己听错,见他没什么表情地盯着自己,立即表态,“哦哦!谢谢贺老师!!”
活动室在楼梯拐角处,贺逾景和姜留岁一前一后将许妙的行李搬上去上去,许妙连连道谢。姜留岁总感觉她在贺逾景面前十分紧张,转念一想,大多数艺人面对他应该都是这副模样。
回到一楼,注意到贺逾景那两个大行李箱,姜留岁有些好奇:“你为什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要不要我帮你搬行李?”
“衣服。”贺逾景简洁道,“我自己搬。”
想起他私下换衣服和首饰的频率,这两大箱似乎只能算基本操作。
姜留岁本来想开几句玩笑,余光瞟到跟拍摄像已经神出鬼没出现在了他俩身后,转而十分豪迈地竖起拇指,“不愧是你,讲究。”
“……?”贺逾景奇怪道,“你今天——”他话到一半神色微动,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
另一位当事人疯狂使眼色,生怕他在镜头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所幸贺逾景没有再接着讲下去。
还算有分寸。
贺逾景要是当场来一句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他估计自己会吐血三升、直接破功。
这次节目录制姜留岁只带了一只小行李箱,没怎么费力就搬上了楼。前面的人已经把各自的行李箱整整齐齐摆放成了一排,活动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姜留岁刚要把自己的行李箱推过去排队,有人随手敲了敲敞开的房间门。姜留岁回头,看见贺逾景倚靠在门边,他两手空空,显然不是为了搬行李才找到这儿来。
贺逾景取下随身麦,对姜留岁的跟拍摄像道:“麻烦离开一会儿,我有事想单独说。”
等摄像离开,他直接关上了门。姜留岁打趣地问:“什么事还需要特意关上门说?”
贺逾景没有回答,反手落锁,兀然问道:“你今天这副样子,是故意的?”
“什么?”
“直播的时候,你对我的态度很奇怪。”他掰着手指,一桩桩数今天的反常,“在化妆间里没人拍摄,你明明表现得挺正常,刚才跟拍摄像一出现,你又变了个模样。”
一想到他努力诠释兄弟情,贺逾景好笑地问:“你怎么回事,难道还要跟我避嫌?”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故意加了句:“你怎么不跟秦屹避嫌呢?”
姜留岁望着他,一时无言。
真是……
心里清楚不就好了?非要来问个究竟,知不知道这样很得罪人?
房间里一时没有人说话。贺逾景正想是不是自己问得太尖锐,便听见一道闷闷的、有些难以启齿似的声音:“……因为不想蹭你热度,不想被节目组乱剪辑。”
见贺逾景提到秦屹,姜留岁嘀咕了句:“我跟他有什么好避嫌的,知道我俩私下有交情的都没几个。”
话音刚落,贺逾景居然一下子笑了出来。
姜留岁懊恼地瞪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对方一贯对他太温柔体贴,稍微笑话他一下,姜留岁的语气不自觉透出些许委屈:“你明明都猜到了,非要我亲口说出来吗?”
“不是啊,我没嘲笑你。”贺逾景见他绷着一张小脸,连忙轻声哄道,“你脑子里怎么装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是觉得你的想法很有趣。”
出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躲着他走的。
要是这家伙真的势利一些,装装乖、讨好讨好自己……似乎也不错。
姜留岁无语:“不用这么恭维我,想笑就笑吧逾哥。”
“不是恭维,是我的真心话。”贺逾景眼里含笑,语气轻柔如安抚。
“……”
虽然听起来依旧像胡说八道,但说的人态度太好,姜留岁不免有几分受用。
见他眉眼舒展、重新有了笑意,贺逾景把话题拉回正轨:“好了,说正经的。虽然很高兴你这么为我找想,但其实没必要太担心。”
“我上这个节经过团队考量,对节目组可能营造的效果也有预设,你不用太替我操心。”
“可是……”姜留岁还没说完,贺逾景竖起手指,噤声一样的手势打断了他的话语:“和我在节目里扯上关系,委屈你了?”
“当然不。”姜留岁想也不想否认,“我经纪人巴不得能跟你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来之前想方设法让我找你互动,就差直接叫我抱大腿了。”
他们说话时靠得很近,他能闻到姜留岁身上淡淡的香味,应该是沐浴露或衣物清新剂。化妆师替姜留岁涂了淡色唇彩,是半透明的质地,犹如娇艳欲滴的粉色花瓣。
他微微出神,突然想将手指下压,用力一些,指腹就能碾按姜留岁的一启一合的唇……
回过神来,贺逾景不由得愣了愣。
自己刚才在想什么?
“那之后就像平时一样,和我自然相处就好。”贺逾景后退一步,主动回到正常的社交距离,那种清淡的、似有似无的香味也随之消失。
“毕竟要跟你当称兄道弟的好朋友,有点儿太为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