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最好直接认输,小爷手里的金锤可不会因为你是谁带回来的人而留情!”
话音未落,双锤“噔”得一声撞出巨响,扩散的音波犹如涟漪圈圈回荡。
青年眉目锋利,硬朗的肌肉在衣物下隆起,手持的两柄大金锤比他的脑袋还要大上一圈,泛着绽绽金光。
只瞧上一眼,便觉压迫感十足,让人不禁想要后退认输。
但霍弦月并不为之所动,她只是平静的立在台上,背影坚韧挺拔如一株亭亭玉树。
上台前,萧锦玉便为她介绍了这位不容小觑的对手。
桑子寻,东沧桑氏的嫡系,出自音修世家,却是一个热衷于炼体的怪胎。
据说他在音修一道上的天分不输如今桑氏那位少主,但沉迷炼体,他便独自一人离开东沧,拜在上清宗门下,从洒扫弟子开始做起。
炼体一道对灵力和灵石的依赖度较低,这也意味着体修比其他修士都要难以提升修为。
而这个桑子寻不过二十岁,却已经半只脚踏入了筑基。
选拔会开始前便有人断定,无论桑子寻遇见的对手是谁,这一届的正式弟子一定有他一个名额。
第二场便遇上这样的对手,霍弦月的运气实在不好。
且一上台,霍弦月便在桑子寻的下马威中察觉到了,他不仅仅是个只知蛮力的体修。
那对看上去便骇人的大金锤,同样能够发出音修的攻击。
这个桑子寻,是一个无比难缠的对手。
瞬息间,霍弦月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应对的方式,最后全都归为平静。
“开始吧。”她淡淡的开口。
裁判见双方无异议,宣布道:“第三比斗台,第二场,留影石、防御阵准备,法修霍弦月对体修桑子寻,比斗开始!”
比斗正式开始了,桑子寻却并未像是上一场的廖阳荣那般直接攻过来,欲速战速决。
桑子寻在原地站住,锋利的眉眼微微皱着,面上神情复杂。
他战斗风格刚猛,而对方仅仅是个凡人,只是一场选拔赛的比斗,桑子寻并不想闹出人命。
而且还是一条背后有靠山的人命,他最是讨厌这些人情往来的麻烦事了。
桑子寻不出手,霍弦月却不会坐以待毙。
水色的灵力悄无声息的从皓腕上的锁灵如意镯内蔓延而出,凝聚成一条条细韧的绳索,如疯长的藤蔓朝着桑子寻侵袭而去。
桑子寻在原地未动,皱着眉敲击了两下金锤,“噔噔”两声炸响,阵阵音波吹向霍弦月,那水色绳索也被这音波震得断裂。
霍弦月眼睫轻颤,心中确认了,这桑子寻果然是有几分音修的手段。
若单单是音修,她倒还是有几样手段来应付。
首要的,还是得克制住他近身,那对大金锤若是砸下来,霍弦月还真没信心自己还能形容完整的下台。
心神一动,大量的灵力便如喷泉般泄涌而出,水色的瀑布直直的冲向桑子寻。
这般直白浅显又鸡肋的攻击手段看得台下观战的修士们一头雾水。
大量的灵力冲击有时候也不失为一种攻击手段,但这对灵海的储存要求很高。
且攻击方式过于单一,若被高阶防御法器抵挡住,便全然白费功夫了。
连萧锦玉都一时间没有明白霍弦月在做什么。
师兄储存在锁灵如意镯内的灵力在上一场战斗中已经被消耗得几近枯竭,如今霍弦月所用的灵力,是她储存进去的。
虽说这些日子的练习中,霍弦月也不是没有使用过她的灵力,但从熟练程度而言,还是师兄的灵力,霍弦月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吧。
台下的看客如坐云雾,台上的桑子寻却是疲于应对,双色灵力交织缠绕,几乎要把他困在原地。
桑子寻拧着眉头,正思索是否暴力破局时,一株藤蔓缠上他的双腿,不等他反应,便如巨蟒捕食般上窜至他的喉口,死死勒住。
水色的屏障已经消失,台下的人皆是呆愣愣的看着一幕,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发生的。
有人喃喃自语,“这藤蔓哪来的啊,不是规定不能带本命武器以外的法器上台的吗?”
旁边几人也被这话惊醒,纷纷向裁判反应这件事,但裁判眉毛都没动一下,一脸漠然的表示没有问题。
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萧锦玉微微捂脸,那藤蔓是上清宗后山独有的产物——幻心藤,种子就在藤蔓开花的花心里,谁都能摘。
幻心藤是天生灵植,算不得法器。
幻心藤种子可用木水两色灵力催生,缠绕在身上可令神智微微眩晕,常做……常做双修之时的情趣之用。
萧锦玉睁着一双懵然的水眸,完全想不明白霍弦月的身上怎么会带着这种东西。
难道是……是师兄他有这种癖好吗?
萧锦玉一时间竟不敢深想下去,只恐百年来自己心中师兄光风霁月的形象就此破碎。
台下的热闹动静,桑子寻可是半点不知,被死死勒住喉口的他呼吸急促、面色涨红。
而趁此时,霍弦月所操纵的灵力箭矢如雨点般铺天盖地的击打在他的身上。
桑子寻是传统体修,讲究的就是朴实无华的用肉身承受所有锤炼,也因此他并不像其他修士那般以法袍加身。
普通易碎的布料在霍弦月的攻击下已是褴褛败絮、衣不蔽体,被藤蔓捆绑的肌肉发力隆起,挣扎着就要破衣而出。
线条流畅的肌肤在反抗中镀上一层灵力,微微泛光的躯体被深紫色的藤蔓勒进皮肉,竟瞧得台下的男男女女一时面色泛红。
萧锦玉扭过脸不忍再看,从那幻心藤出现开始,这场比斗便走向了奇奇怪怪的方向。
她忍不住叹气,这是哪门子的比斗啊。
她心下因这场比斗奇怪的走向而一时放松,却听闻一声惊呼,再转头看过去,便是大金锤即将砸在霍弦月天灵盖上的惊险场景。
霍弦月几乎是用上了她最快的速度一个侧身向旁边滚去,却也被这大金锤砸下的罡风震得呕出一口血。
若非身上的衣裙篆刻了许多高阶防御法阵,她此刻怕是已经脏腑破碎,再起不能。
是她低估了体修,低估了桑子寻。
桑子寻震碎幻心藤时,雷灵力触碰到水灵力,在他身上带起一阵电光,寻常人早该被这电光给震得晕过去的。
霍弦月一开始打得就是这个算盘,她可没觉得幻心藤能困住桑子寻,她等的就是桑子寻动用雷灵力的那一瞬。
只要桑子寻失神片刻,她便能趁机将他打下比斗台。
但霍弦月却没想到桑子寻根本不惧于此,他不仅没有晕过去,那噼里啪啦的电光反而强化了他的身体,连那被幻心藤狠狠勒住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半分。
桑子寻显然也被霍弦月方才的手段激起了几分气性,此时便放开手脚,毫不留情的抡着大锤一下又一下的砸向霍弦月。
霍弦月躲避得困难,在不大的比斗台上来回翻滚、疲于奔命,衣裙沾惹尘土,狼狈得连发髻都散乱下来。
这场面看得萧锦玉阵阵揪心,她从未见过霍弦月这般模样。
霍姑娘总是亭亭玉立、目下无尘的自成一隅,谈笑间便能轻易的改变一件事情的结局。
她从未这般狼狈,她本就不该如此狼狈。
萧锦玉竟一时要落下泪来,她都不明白为什么。
台上的霍弦月焦头烂额的躲避着攻击,使出至今所学到的所有手段来应对桑子寻的大金锤。
灵力凝聚成的绳索困不住桑子寻,也拽不住大金锤。
一个接一个的法诀从霍弦月几乎舞出残影的手中凝结,又在桑子寻的大锤下破碎。
她狼狈不堪的贴地翻滚,绝地求生的同时趁机在台面上各处埋下灵力点,只等点线成型,激活为法阵的那一刻。
霍弦月纵身扑向桑子寻,毫无保留的身姿犹如献祭,腰腹擦着金锤的边缘而过,重重跌落在地上。
她脏腑裂开,鲜血从口鼻溢出,但指尖凝聚的灵光没有分毫黯淡。
她的面前就是最后一个点位,只要点燃那里,法阵就会成型。
只有分毫距离了,霍弦月听见身后的桑子寻叹气,而后便是大金锤砸在地面的震感。
已经疼得麻木的霍弦月被这震动再次逼得呕出一滩鲜血,鲜血覆在地上,夹杂着些许破碎的脏器。
她知道,法阵在成型前的最后一刻被毁了,她的手段完全被看穿了。
“认输吧,”桑子寻皱眉说道,“再比下去你也没有赢的可能。”
闻言,裁判也望向了瘫软在台面上的霍弦月。
这场比斗实在奇怪,二人形容都堪称狼狈。
站着的桑子寻衣衫破碎,躺着的霍弦月满身鲜血泥尘。
她瘫在台上,几乎爬不起来,怎么看也再无反击之力,所有人都觉得她该认输了。
所有人都觉得她该输了。
她才不要!
霍弦月抬眼,坚定的眸光对上裁判,她微微摇头。
连裁判都忍不住动动眉毛,维持不住淡漠的神情,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
他微微叹气,宣布道:“无人弃权认输,比斗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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