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笔封完楼的贺明炎还没来办公室，瞿星晚知道他应该去医院看望万秀林了。
昨天一团乱事忘了问傅文萧万秀林是不是妖了，他那眼神，好像鹰隼盯着食物。
害怕。
随即瞿星晚又安慰自己，怕什么呢，她可是有妖管局局长大腿抱着呢，戴况很快就回来，看哪个妖敢兴风作浪。
踏实了，瞿星晚开始工作，还没半小时，保安送上来一大束玫瑰花，红艳艳的，在这阴雨天气里显得生机勃勃。
瞿星晚想当然认为有爱慕者给林姝的，但不知林姝出差，结果被保安告知是给“瞿星晚小姐”，瞿星晚惊呆了。
给她？瞿星晚第一反应是自己最近也没做好人好事啊，谁给她送花？
拿起花束中显眼包般存在的卡片，上面赫然落着万秀林的大名。
藏在袖子里的白色绒毛悄然乍起。
保安走了，瞿星晚犹豫半天还是找出戴况的电话打了过去，自从开始长毛，看谁都像妖，还是天敌那种，小心为上。
但是瞿星晚忘了啊，她昨天还在感慨自己自带不祥气质，在寻求庇护这种大事上自然也不会顺利——之前戴况还只是信号不好，这回他手机关机了。
这多吓鸟！
瞿星晚决定把这一大束花扔了，刚搬到电梯外，贺明炎回来了，后头跟着市场部经理。
“贺总，产品上线的反馈——”
市场部经理显然被瞿星晚捧玫瑰花“等老板”的操作弄得有点茫然，茫然中还有一丝丝狐疑。
“贺总，这花送错地方了，我拿下去。”
“嗯。”
瞿星晚鬼鬼祟祟很快扔完花上来，市场部经理还没走，贺明炎办公室门开着，瞿星晚能听到两人的谈话。
主旨就是新产品试投放了，销售额不太好看，按照现有比例推算，大概也就比穆安安的玫瑰女孩稍微强上那么一点，昨晚市场部连夜连线开会，又紧急讨论出了两套销售方案，拿来跟贺明炎请示。
“电商平台和社交软件的软广效果不大，现在如果能请到大主播带货，虽然他们佣金比例很高，但如果这一炮能打响，后续就好办了，贺总您看呢？”市场部经理虽然年纪不大，但头发已经不多，显然这职位对头发不大友好。
“大主播带货产品都是吃穿用度类，好玩的产品说好听的是工艺品，不好听叫小商品，一定会淹没在大主播的列表清单里，不划算。上次开会不是已经确定开自己的直播间培养自己主播的路线了吗？”
“主播已经找到了，虽然暂时人气还不太行，但和我们产品的契合度不错，已经播三天了，但是对销量来说提升不大。”
“我已经请了几位电商专家过来，晚上一起看看问题。”
市场部经理连连点头，表情都轻松了不少。
直播在晚上，贺明炎都留下了，还请了专家过来，瞿星晚肯定不能提前走，于是下班前给傅文萧打了个视频，告诉它自己今晚应该不回家，要加班。
傅文萧在那头眨巴着大眼睛，竟然还流下两滴眼泪：“是因为要养我，所以爸爸才这么辛苦的吗？”
养你那几把米爸爸还买得起，但瞿星晚恶趣味随口就逗傅文萧：“是啊，你没听说孩子都是吞金兽吗，你也是，自己好好在家待着，别给陌生鸟开门开窗哈。”
贺明炎请的运营专家路上出了点问题，临下班才过来，和贺明炎说了几句就直奔好玩的直播间先从环境考察起去了。
市场部那帮人听说专家来了，饭也顾不得吃都跟着去了，因此偌大的会议室就剩下贺明炎和瞿星晚以及好几个巨大袋子的外卖。
“花是万秀林送的？”
“啊，贺总你怎么知道？”瞿星晚有点心虚吓得筷子都掉了。
“他早上和我说了，而且他说要追求你。”
吧嗒，瞿星晚吓得筷子都掉了。
“他不就是过敏吗，怎么像中毒毒坏了脑子？”
如果不是坏了脑子就一定是个妖！
万秀林眼睛有自动过滤功能，凡不是美女者在他眼里都是虚化的背景，她好歹也是老贺总时代的小秘书，万秀林和老贺总来往密切，她也曾端茶递水，可万秀林从来不知道她这号人物。等穆安安上了台和万秀林介绍时，此人一脸惊讶：“啊？我一直以为老贺只有三个秘书。”
她一个连存在感都没有的人，刚开始有异化端倪他就开口要追求，这时机卡的，就算她本体是个凤凰也害怕被拔了毛清蒸或红烧啊。
“脑子没坏，说是窒息的时候，看到秘书只会哭，大概等他死了擦擦眼泪就琵琶别抱了，只有你在有条不紊地救他，那一瞬间他参透了人生真谛，觉得美人在侧风流潇洒都是浮云，有一个踏踏实实陪伴在身旁到老的人才是幸福。”
就无语？
瞿星晚听过类似的案例，两个男人在过山车最高顶点时，因为害怕而不自觉握住对方的手互相安慰，那一刻，他们产生了爱情并留在了记忆里，她估摸着万秀林也是这样，可要是说贡献多，那是贺明炎贡献多啊。
“贺总你不也在救他？还把他抱到转椅上呢。”
贺明炎一言难尽：“我们都是男的。”
“所以，他只是自己的取向不允许，所以退而求其次。”瞿星晚捡起筷子随手用纸巾擦了擦，继续放心地吃饭了。
“你也不用这么贬低自己，瞿秘书还是很好的。”
晚上六点多，好玩直播开始了，主播是个可爱的姑娘，但也就限于可爱了，在美颜的加持下网红风明显，从直播间留言来看，明显很多男性观众，他们想让主播唱歌跳舞喊哥哥，就是不想买商品，连问的兴趣都没有。
好不容易有点女观众，看到满弹幕的“唱歌跳舞喊哥哥”也退出了。
用隔音玻璃与直播间分开的另一边办公区域，贺明炎皱眉，专家皱眉，市场部也在皱眉，直播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了，商品没卖出10个，倒是主播收到了不少打赏，就离谱。
瞿星晚颈椎不太舒服，起身到外面活动一下，顺便去下洗手间。
离开嘈杂的直播间背景，瞿星晚觉得清净了不少，拿出手机看看，发现一个小时前傅文萧给她发了视频邀请，里面太吵她没听到。
咦，小猫头鹰有什么事找她？
拨通监控视频却没发现小猫头鹰的影子，瞿星晚叫了两声“傅文萧”，往常，傅文萧会跟小狗一样哒哒哒跑过来，今天悄无声息，摄像头转了一大圈也没见一根鸟毛。
瞿星晚开始担心，傅文萧不会出事了吧？
想回家的心情空前强烈起来，要不跟贺明炎请个假？思索着这么干的可行性，瞿星晚还没推开直播间办公区的门就听到里面乱哄哄的。
不是在直播？这么吵合适吗？瞿星晚推开门，下意识往直播间看了眼，愣住了，然后揉了揉眼睛。
那个在直播间没头苍蝇一样乱飞躲避工作人员抓捕的是不是她鸟儿子？小猫头鹰受到惊吓，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变成了一个飞行的毛球。
满直播间在抓鸟，瞿星晚默认直播间已经关闭，于是赶紧冲进去救她儿子。
“傅文萧，过来。”
毛球听到熟悉的声音一下子悬停在空中，变成了悬浮毛球，看清是瞿星晚，小猫头鹰飞了过来落在她肩头，使劲蹭着她的下巴，有种终于见着亲人的亲切和委屈。
贺明炎和专家、属下看着直播间的弹幕再次淹没了屏幕。
“那个是不是风雨兼程小姐姐？”
“原来风雨兼程是真的，这么晚还在加班，社畜真苦。”
“所以，为什么他们公司有猫头鹰，是风雨兼程的吗？听说猫头鹰不亲人不适合当宠物，为什么这只这么奇怪？”
“我们要看猫头鹰和风雨兼程。”
然后无数的附和飘过。
“啊，小姐姐出去了，出去了，拦住她。”
瞿星晚刚带着傅文萧走出直播间，就被市场部经理拉着去看直播间弹幕，看着满屏要求她带鸟直播的要求，瞿星晚拒绝三连。
“我不行，我不会，我紧张。”
“有提成和分红。”贺明炎说。
呃，好像紧张有所缓解？
傅文萧抬着猫脸拱拱瞿星晚，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在瞿星晚耳边说：“爸爸，答应他们。”
“瞿秘书，咱们产品的销售你也知道，这是个好兆头啊，拜托，如果成了，以后我把你照片供在市场部。”市场部经理，三十岁的男人了，双手合十撒娇也是够拼。
众人的殷切注视之下，瞿星晚带着傅文萧转身又推开了直播间的门。
直播间里很亮，很刺眼。
瞿星晚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紧张、想跑，但缺钱这个现实问题拉住了她。
“大家好，我是一个网红，刚出炉不到24小时，我先声明一下，我现在站在这儿，不是生活所迫。”
弹幕飘过好多哈哈哈。
“我是被老板所迫，他给的实在太多了，拒绝不了。”
弹幕继续哈哈哈，然后开始问猫头鹰的来历，问她为什么给只鸟取名叫傅文萧，是宠物吗？
瞿星晚念出这个问题，正要答，只见小猫头鹰趾高气昂地对着镜头翻了个白眼，嘴一张就要发声。
“傅文萧，安静哦。”瞿星晚咬牙提醒，这么多人啊，敢开口说话，除非大罗神仙能保住你啊！
小猫头鹰应该也想到了。
“啾啾啾。”
又来，会露馅的啊！她不是说过猫头鹰不是啾啾啾吗？
果然，弹幕又飘过一堆问号，很快还有人发了链接表明猫头鹰不是这样叫的。
瞿星晚笑看傅文萧：等着被抓走，爸爸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