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亲自来探病,瞿星晚只能把老板让到病房里坐坐,在门口,瞿星晚怕傅文萧乱开口暴露身份,于是特意提高了点音量提醒傅文萧:“贺总,您百忙之中还来探病,实在太感谢了,您进来坐坐。”
推开门,傅文萧老老实实蹲在窗台上,像一只宠物鸟。
贺明炎一脸不赞同:“住院还带鸟?卫生吗?”
傅文萧抬起鸟爪子就踹了玻璃一脚,它小只,力气不大,只发出哒的一声,然后它就用那两只呆萌的大圆眼睛死瞪着贺明炎,鸟嘴张了又张,在瞿星晚威胁的目光下到底是没敢发出声音。
“啊,我朋友怕我担心它,偷偷带它来看看我,一会我朋友就把它带回家了。”瞿星晚编个理由。
“看气色,瞿秘书手术应该很顺利。”
呵,不明情况下的插刀才最为致命啊,贺总。
“嗯,挺顺利,很快就可以出院上班了。”顺利到就像去雍和宫许了愿——别管视线的过程怎样,但结果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瞿星晚猛地想到一个问题,没了子宫,她应该会断崖式变老吧?今年25,明年35?
“遵守医嘱休够病假再上班。”
“啊?啊!”
上下级关系才维持没多久,两人不熟,一时间有点尴尬,总得找点话题吧?尤其她还刚和老板闹了不愉快,当然得抓住这个机会道歉。
“贺总,电话的事我郑重跟您道歉,请您原谅,以后我一定会注意。”
贺明炎不甚在意摆摆手:“人都会有情绪的,而且休假期间打电话给你,我也有问题,以后我也会注意。”
如果有神仙老板排名,瞿星晚一定每天按时给贺明炎投票,哪怕花个五块十块的买点僵尸票也不是不行。
“你也不用这么感激涕零的。”贺明炎抬腕看眼手表,“不影响你休息,我先走了。”
等瞿星晚送完人关上门,小猫头鹰终于逮着机会开口了:“说谁不卫生?会不会说话?我们鸟儿天天都洗羽毛,看看,看看——”
小猫头鹰展开翅膀又蹬蹬腿,展示自己的干净。
“你用什么洗的?唾液吧!嗯?”
“唾液怎么了?唾液有消毒功能!我们鸟儿,不止,还有猫科类,都用唾液,证明这是有用的方法。”
瞿星晚可不想和只鸟争论这个,她有重要的问题呢:“刚才贺明炎也能看到名片上的真实内容,他是你们妖管局辖区里的妖?是什么妖?”
如果老贺总是妖,瞿星晚会认为他是只不大聪明却自认强悍的兽类,比如哈士奇,如果穆安安是妖,那必然是只会开屏的孔雀,可贺明炎更像是植物系的妖,平时存在感不强,但关键时刻一出手就是绝杀,就像藤。
“啊?爸爸你在说什么?贺明炎一看就是正宗的人,不可能是妖。”
什么叫正宗的人?还有不正宗的吗?
“可他确实看到了,要不你让你大鵟叔叔帮忙查查?”
傅文萧使劲摇脑袋:“不用,我都记得,本城的妖就八个,没他。”
“就八个?这么大城就八个?再说,万一是你们漏了呢,你让你大鵟叔叔留点心。”
“这城灵气稀薄,不适合修炼,没有几个傻妖怪选这里。”
瞿星晚笑着忙点头附和:“对对对,没几个傻妖怪。”
傅文萧反应过来,立刻耷拉下猫脸,过来蹭瞿星晚的手臂,委屈巴巴:“我是为了找爸爸你啊!”
又是被爸宝鸟儿融化心肝的一天。
贺明炎身份存疑,瞿星晚又打听戴况:“戴况看起来成精很久的妖,他得有几百岁了吧?”
“不知道,大鵟叔叔没说过,我也是二十多年前才认识他的。”
“那你运气不错呢,一来这儿就抱到个最粗的大腿。”
小猫头鹰摇着头:“不是啊,我和大鵟叔叔在兴安岭就认识了,爸爸也认识大鵟叔叔的,只是你把他忘了。”
小猫头鹰那个惋惜的语气特别像瞿星晚和戴况有什么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的什么故事似的,尤其它还叹了口气,还有要长篇大论讲故事的趋势,瞿星晚受不了,加上天色不早,瞿星晚打开窗户轰走了鸟儿子,求个耳根子清净。
瞿星晚这个“极个别人”,因为医生舍不得难得一见的研究病例,生生在医院又耗了两天才在她强烈要求下出院了。
王主任还将专家们和瞿星晚特意拉了个群,瞿星晚以后身体再出现什么状况第一时间就可以和他们沟通,安排检查。
看着群,瞿星晚恍惚有种自己拥有了太医院的错觉,可惜,太医院应该也救不了她。
所以,一出院,瞿星晚就立刻去见了自己住院几天咨询的保险业务员,给自己买的两份意外身亡险签字交保费。
虽然医生说她除了子宫丢了各项检查正常,但命这个事谁能说好呢,都是薛定谔的猫罢了,生死一线间。
办完这些又火速去疗养院看了看老瞿,老瞿仍旧没什么好转,还是只会嘀咕那句话。
瞿星晚忽然想到戴况的话,如果她妈真是鸟,并且当场变形吓疯了老瞿,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请戴况复现“人变鸟”的场景能刺激老瞿恢复正常呢?
当然,瞿星晚只限于想想——万一把老瞿刺激得更疯不是得不偿失。
她还是趁活着多给老瞿攒点养老钱是正经。
第二天,瞿星晚回归正常工作,本来能提早到达,遇到顾魏,此人一见瞿星晚眼睛亮如灯泡,嘀嘀咕咕半天追问瞿星晚非要辞职的原因,瞿星晚只能以“酒后犯浑”遮掩过去。
这么一来,瞿星晚进办公室就晚了几分钟,贺明炎和贺枢臣已经准时到达,各自在办公室忙碌。
还没等瞿星晚过去打招呼,叶晓谷拎着咖啡外卖袋迈着轻快的步伐进来,看到瞿星晚,她有些许的惊讶。
叶晓谷那天搞砸了酒店的事,听到贺明炎给瞿星晚打电话,也听到贺明炎批评瞿星晚,没想到瞿星晚还“有机会”来上班?
但惊讶只是片刻,叶晓谷拿出一杯咖啡欲递给瞿星晚:“瞿姐,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口味,卡布奇诺可以吗?”
“不用了,谢谢,我早上喝过了。”瞿星晚摇头,看外卖袋,是四杯的量,显然是没料到她来上班,没准备多余的份,那她就不用那么没眼色。
叶晓谷也不客气,收回咖啡:“好呀,那我去给迟总和贺特助送咖啡。”
隔着玻璃门,看叶晓谷笑靥如花地和贺明炎、贺枢臣打着招呼,熟稔的样子让瞿星晚都产生了自己才是新来的那个的错觉,叶晓谷送完咖啡回来,还对瞿星晚嘘寒问暖,一副关爱萌新的样子,让人——有点不爽。
瞿星晚正查看请假时期的工作记录,修正贺明炎的日程,贺明炎从办公室出来,在秘书办门口停了下,一会有个会,瞿星晚清楚,她正要起身,只见叶晓谷已经拿好平板朝贺明炎走了:“贺总,这就来。”
“瞿星晚。”
贺明炎的点名止住了叶晓谷的脚步,小姑娘脸色尴尬退回座位。
进了会议室,看瞿星晚把椅子往后拖了拖,离主位远了许多,贺明炎这才稳当坐下,有种驱除了背后灵的放松感。
瞿星晚请假后第一次开会,叶晓谷把椅子拖到他附近他忍了又忍,散会后他特意将椅子摆回去,以为叶晓谷能识相一点,谁成想下午他一进会议室,她又阴魂不散凑了过来。
都是成年人了,怎么一点边界感也没有!
而且,会议记录就好好记,不停凑过来跟他问什么废话?都是中国话,还需要他同声翻译一遍?于是,贺明炎直男有话直说让叶晓谷坐远点。
这个会是跟项目部开,瞿星晚不在的这一周,新产品的计划书已经完成、内测并提交,今天是最后讨论做决定,这也是贺明炎执掌好玩以来的第一次考试,学渣还是学霸在此一举。
这氛围,瞿星晚都感受到了压力,压力大得她手臂都开始痒,开始只是轻微的,瞿星晚挠了挠,稍微好点,结果没过两分钟,痒感再次来袭,不像是过敏那种恨不得把皮的难受,而是带一点胀感,说不清楚,瞿星晚确定自己以前没这种毛病。
工作场合,这么多人在呢,瞿星晚不能不能地挠痒,那跟猴儿有什么差别?
忍着,忍着,忍着。
又忍了半个多小时,会议终于结束了,瞿星晚强按住拔腿躲洗手间挠痒痒的冲动,跟着贺明炎回到办公室,把下一个行程敲定才跑去洗手间。
锁好门,瞿星晚做贼似的挽起袖子挠痒,痒感仍旧只是暂时缓解,停一会又会卷土重来,让人好不暴躁。
不能一直躲着挠痒,瞿星晚趁着午休时间去药店买了外用过敏药,总算对付到了下班,夜里痒感持续加重,瞿星晚不得不半夜爬起来花钱网络问诊,被告知可能是神经性皮炎,需要到医院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
去医院这个时间段是没可能去的了,瞿星晚盘算天亮了再厚脸皮请个假看看皮肤科,否则早晚要在工作中出丑。
带着恼人的痒感,瞿星晚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瞿星晚没等到闹钟,等到了傅文萧尖叫:“爸爸,你长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