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是巡星准备的。
他的厨艺专门为边雀练成,只要是后者喜欢菜品,他就都会做。
边临吃饭的时候不说话,边雀一个劲地看她。
边临咽下口中的饭,无奈道:“哨塔重要人物的资料,我晚些拿到了发给你。”
饭后边临打算出门。
边雀当机立断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扒着门眼巴巴地问她:“还回来吗?”
边雀了解姐姐,她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就已经做足了离别的姿态。
边临和巡星不一样。
在边雀看来,巡星是她的所有物,离开只能是边雀看烦了他以后主动驱逐。
但边临是独立的个体,边雀不能因为一己私心就让姐姐待在自己身边——毕竟她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边临脚步顿住,温声回答边雀:“不会今天就走,还有些事情要去和别人谈妥。”
边雀:“那今天晚饭回来吃吗?”
边临:“嗯……如果回来,晚些会电话联系你。”
边雀说好。
边临戴上围巾和帽子,很快从楼梯走了下去,消失在边雀的视野中。
三等星球上的娱乐活动少的可怜,之前除了基础的上学时间,边雀要么锻炼身体,要么就跟在边临身后学点知识。
实际上,普通人对分化者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为了维持社会的稳定,统治者也不会大肆宣扬。
巡星看边雀回到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盯着碗,知道她心情不好。
巡星弯下腰:“要去房间里吗?”
边雀抬头看了他一眼,短暂思考了几秒后点头:“好。”
冬日午后,窝进被窝里是件很愉快的事。
巡星很贴心地开好了暖气,准备好了边雀喜欢的电影,床上的被单换成了毛绒绒的那种,光是躺上去就很舒适。
边雀的房间有很多小东西。
她喜欢新奇的玩意儿,比如奇形怪状的植物叶片,按一下就会发出奇怪声音的玩偶,又或者是冬日屋檐下自然凝固的冰锥。
就算是玩腻了,也会留着。
这是她对所有物的占有欲。
巡星收拾完外面的餐桌,进房间后习以为常地关上门,窝进圆形下陷的沙发中,将边雀圈在怀里。
边雀没动。
她畏寒喜热,巡星对于她而而言和暖炉没什么区别。
她心情有点低落,因此什么话都没说。巡星没说什么,只是将暂停的电影重新开启。
这是一部讲述了冷酷杀手与少女的爱情故事的电影。
冷漠无情的第一杀手习以为常地接取了任务,却在陌生少女身上发生了滑铁卢。
他分明拥有比起少女强大无数倍的力量,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少女扼杀。但偏偏地位倒转,担忧少女安危,为她铲除那些可能造成危险的存在。
巡星对影片没什么兴趣。
他的手掌很宽,足够将边雀的手完全包裹在手中。
边雀在看电影的时候无意识地抓住他的手指,指腹在带着薄茧的手上轻轻摩挲。
她喜欢巡星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整的很干净,指腹因为幼时持武器留下了略显粗糙的薄茧。
巡星的手经受过她认真的教导,知道要怎么讨边雀欢心。
电影还在播放,边雀感慨:“感觉心情好一点了。”
巡星枕在边雀的头顶,小心翼翼地蹭了几下,少女蓬松的黑发因此有些凌乱,青年无意间流露出很浅很浅的笑意。
他看着也就二十三四岁,剑眉星目,相比起诺厄那样行事张扬、毒舌傲慢的哨兵,似乎显得过分沉稳。
边雀忽然仰头问:“你把我的外套放到哪里了?”
握着的手忽然一僵。
边雀仰头看他,巡星前额的碎发在眉眼上落下一片阴影。
她忽然问:“吃醋了吗?”
巡星手下意识地收紧,声线微沉 :“……有一点。”
是很多。
对哨兵来说,在喜欢的向导身上感知到同类的信息素,无疑是一件令他们辗转反侧、久不能寐的事。
巡星很少会那么明显地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边雀愣了一下,从他怀里爬出来,翻了个身手按在巡星两侧。
少女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语气有些危险:“刚才的语气,再说一遍。”
巡星的喉结上下滚动:“……我嫉妒他。”
边雀欢快道:“我知道了,真可爱。”
她往前凑了凑,在巡星唇边落下一吻,又在他准备伸手扣住自己腰部的时候往后退了一小步。
巡星的眸光颤动。
现在坐在软沙发上,换洗相对来说方便一些,虽然只是中午,但并不会有太多影响。
边雀问:“要玩吗?”
巡星沉默着注视她,电影的光线变换,杀手同样被少女引诱,白皙的面庞上逐渐染上红晕。
他缓缓点头。
边雀命令:“张嘴。”
于是沉稳的男人乖乖张开嘴,他的牙齿很整齐,只有犬齿略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紧紧注视着边雀的一举一动。
边雀扯了扯刚戴好的手套。
她一手稳稳托住了巡星的下巴——巡星脸上很白净,边雀不喜欢,他就从来不会留胡茬在脸上。边雀的另一手探入口中,指尖在哨兵的口腔中进行探索。
边雀看着有点纳闷:“你们哨兵的牙口好像都挺好的。”
她的牙倒是整齐,就是之前吃甜食蛀过牙,疼的半夜睡不着觉在床上乱滚,边临大半夜爬起来带她去看了牙医,差点也在医院倒下。
换牙之后,边雀就不敢吃那么多甜食了。
巡星没说话,沉默着用舌尖推了推她的手指,似乎在表达对边雀想到别的哨兵的抗议。
边雀:“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了。”
她的注意力很快就从牙齿上转移,指尖路过颈部的喉结再向下落,一路到达下方。
巡星的反应总是很好玩,闷着声音、欲拒还迎的模样很容易引起边雀的兴趣。
隔着衣物,边雀用指尖按着晃了一下,忽然有些好奇:“你们哨兵要怎么样产生结合热?”
都是身体反应,难道只是身体温度高低的区别?
不然为什么巡星和自己待在一起那么久都没有产生过结合热?他不行?
巡星嘶了一声,鬓角的碎发晃动:“呃……通常都是受到向导素催动。”
他尽力往后靠,避开边雀思索时是时轻时重的手。
柔软的沙发充当了垫子,但并不影响青年腹部紧绷,哨兵的躯体上覆盖着一层薄肌,从手臂到腹部线条都很分明。
边雀说:“那我要在你身上试验一下。”
这不是询问,只是单纯告知一声。巡星抿唇,他额角已经都是汗,落在边雀身上的视线有些失去焦距。
不是每天都这样。
边雀的心情和夏日的天气一样多变,有时候上一秒还喜欢的东西,下一秒就能对它丧失兴趣。
但巡星从来都没有怨言。
他的目光落在边雀身后的银幕上,没有人按下暂停键,电影持续放映着。
杀手为了少女背叛组织,他和少女立下约定,让后者在家中等待自己。
后面呢?后面发生了什么?
巡星不知道,他和边雀一起看电影的时候,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结局。
而边雀注意着向导素的注入量。
她受过改造,只要思绪微动,向导素可以直接注入巡星的身体,不会有丝毫泄露。
掌心的东西在发烫,巡星的体温逐渐攀升,只是和当时诺厄的体温还有些差距。
或许是因为没有药物注射?还得多加点什么东西?
——门铃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边雀的手忽然用力,巡星撑在身侧的手猛地手握成拳,人鱼线骤然绷紧,桌边的水被碰倒了。
微凉的水倒在了地上,边雀下意识伸手去接,也只是让手更湿。
她有些不快地看向门扉的方向。
巡星急急说:“我等一下收拾。”
他的装束凌乱,而边雀的穿着除了领口有些歪斜,几乎没什么变化。
边雀把水杯放回桌面,慢条斯理地拿了张纸擦拭自己的手。
门铃还在响,简单整理好的巡星去拉开了门。
门外年轻的哨兵原本来势汹汹,视线触及巡星的一刹那莫名有些退缩。
他的视线冷淡,看向外人时仿佛淬冰,在穿着制服的哨兵面前毫不显弱势。
房间内开了暖气,两人都穿得很单薄,边雀从卧室走出来,靠着门有点不高兴。
还没试出什么程度才能缓解结合热呢。
巡星垂眸为边雀披上了披风,他侧了一步挡在边雀身前。
他颇为冷淡地问:“什么事?”
明白自己似乎打断了人家好事的两名哨兵莫名有点脸红,原本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他们都是B级的哨兵,这次来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没必要和人起太大的冲突。
而且总觉得心里毛毛的,还是速战速决为好。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试图越过巡星看向他身后的边雀,正好对上垫脚从巡星肩膀处探出头的少女的目光。
边雀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哨兵忽然有种被击中的感觉。
“我们在找一名黑发金瞳的年轻女士,”哨兵的视线乱飞,不敢落在边雀身上,“抱、抱歉,要请您和我们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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