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顶楼的游泳池里,夏油杰盘腿坐在地上,两个被现场逮捕的沙丁鱼一脸乖巧地呆在水里,低着头沉默不语。
而高中生五条悟则坐在夏油杰身后,屏住呼吸,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引起夏油杰的注意。
他是真没想到这两个人渣居然会从昨天做到现在……
怎么办,要装作不知道吗?那他是不是该表现得愤怒一点?如果一直知情但没有告诉杰的话,那杰会不会更生气了?
哇,真是想想就麻烦的要死,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吧。
夏油杰注视着两条沙丁鱼,幽幽地问:“你们,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夏油教祖举起手,投诉道:“我萎了,可能一辈子都硬不起来,你要怎么负责?”
夏油杰:“……”
呵。
夏油杰看向了五条老师。
“你呢?”
五条老师举起手,说:“他骗人,我穿上白丝他就立刻满血复活了。”
夏油杰:“……”
黑发少年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缓缓地说:“五条先生,夏油先生,不要耍宝,你们知道我现在想听的不是这个。”
五条老师:“……”
夏油教祖:“……”
哦豁,感觉出来了,这是真的在怒火中烧啊。
夏油教祖转过头,看看天,看看地,最后再看看水,并不想回答夏油杰的问题,要问他们为什么交尾,鬼知道为什么交尾。
而水里的五条老师灵机一动,一指五条悟,果断祸水东引:“他一直知情!”
五条悟:“……”
正盘算着该怎么装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呢,就被五条老师无情卖掉了的五条悟一顿,随后真情实感地对五条老师怒目而视。
可恶!你竟然敢把我拉出来挡枪!
夏油杰:“......?”
纳尼?
他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了过去。
面对五条悟的怒视,五条老师呵呵一笑,本着“要死大家一起死”的猪队友心态,愉快地拉五条悟下水。
“杰君,你不知道吗?他其实知情很久了。这段时间你就没发现这家伙一直跟我的杰眉来眼去吗?”
莫名被cue的夏油教祖:“……”
你为了拉小号的你下地狱,已经不惜让我一起陪葬了吗?
觉得自己并没有眉来眼去的五条悟:“……”
好气哦,他要是真的跟夏油教祖有一腿也就算了,但现在明明还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夏油杰闻言,顿时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说起来,夏油教祖确实经常对五条悟各种咸猪手。
摸摸脸摸摸头是基操,有一天晚上还偷偷爬上了五条悟的床(虽然是为了偷三千世界钟),对,还有更早一点的……大战西兰花神树时让人印象深刻的大腿锁喉!
现在回忆起来,他竟然发现过去的种种全是疑点!
原来如此!
“悟。”夏油杰严肃地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的奸情的?”
五条悟:“……”
奸情,直接用奸情来概括了吗,会不会太刺激了一点!
而且他明明屁都没做,却成了第一个被审问的人吗?
虽然心里觉得有点委屈,但五条悟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夏油杰的问题。
白发少年眼神飘忽,“嗯......星浆体事件的时候吧。”
夏油杰的眉头皱得更紧:“那么早?!”
五条悟:“……”
很早吗?也就几十天之前吧?
可恶,应该说得再近一点的。
夏油杰看见他飘忽不定的小眼神和动来动去的坐姿就知道这小子心里有鬼,于是进一步问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星浆体事件,快要结束的时候吧。”
“哈?那是什么时候?再具体一点!”
五条悟破罐子破摔道:“烦死了,就是你们玩时停Py的那天!”
夏油杰仔细回忆了一下,疑惑道:“时停Py?可那天我和五条老师全程呆在一起,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五条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傻吗?三千世界钟就在他手上,他什么时候按暂停键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夏油杰:“……”
这样一说,他倒是又想起来了。
那件事后没多久,五条悟的态度就一直怪怪的,心不在焉了好几天,而且有一天还亲口告诉他,时停Py那天的时间其实静止了两次,但当他问起第二次是什么时候,又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夏油杰似乎懂了。
“你亲口说过,那天的时间总共静止了两次……是第二次时间静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对不对?”
五条悟点头。
一旁的夏油教祖眼神闪烁,显然也回忆起了那天狼狈的样子。
他喜欢跟五条老师上床,不意味着他喜欢这种毫无预兆的时停Py,太被动了,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他讨厌时停Py。
夏油杰眯起眼睛:“悟,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那天发现了什么?”
五条悟一指游泳池里的沙丁鱼们,烦躁道:“不是我发生了什么,而是他们发生了什么!”
“……那他们发生了什么?”
“他们玩了时停Py!”
夏油杰严厉地指出:“悟,当时我跟五条老师也玩了时停Py。”
五条悟:“……”
五条老师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后发展成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白色沙丁鱼刺耳的笑声,五条悟怒气冲冲道:“杰,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时停py!”
夏油杰也觉得很生气:“哈?我不知道什么是时停Py?那你倒是告诉我到底什么是时停Py!”
“时停Py就是、就是......”
没等五条悟回答完这个问题,五条老师立刻掏出三千世界钟,大声道:“杰很好奇吗?我可以当场实践一下哦。”
五条悟暴跳如雷:“你敢?”
五条老师笑嘻嘻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以后都是我的!”
夏油教祖:“……”
啊,又听到了这个令人心塞的互相残杀话题,eo了,死一下。
他往后一躺,却被夏油杰一把捞了回来:“不许水遁!不许装晕!你们今天必须要把话说清楚!”
夏油教祖:“……”
哎呀哎呀,青春期的玻璃心小鬼就是麻烦。
不就上个床吗,不就交个尾吗,芝麻大点的事就激动成这样,真是太没出息了。
黑发人鱼笑着道:“杰君,你真的不明白什么是时停Py吗?虽然确实不是个常见的py,但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就让人深感遗憾了。”
夏油杰直觉地意识到这应该不是什么正经东西,看他们的态度就知道了。
他深吸一口气,“说。”
就在这一刻,五条悟眼神一凛,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常。
几秒钟后,环境中的各种异常信息一股脑涌入六眼当中,比如地板上多了一条水痕,水痕连接着五条老师和夏油杰,而夏油杰的衣服上的褶皱也在这一瞬间产生了变化。
夏油杰身体一僵,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底下多了什么。
……有点痛。
有什么东西夹在了他的身上。
少年脸色一白,僵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五条悟意识到他的反常,立马站起来,冷着脸掀起他的衣服。
夏油杰顿时涨红了脸:“悟,等等,别……!”
“他对你做什么了?”
五条悟抓住搭档挡在身前的手臂,刷的一下,普普通通的白色T恤被掀了起来,露出底下的一对小小姜饼人,随着五条悟掀衣服的动作轻轻摇晃。
夹在了……上面。
五条悟脑子一白,随后脸就腾地烧了起来,僵着身体进退两难。
夏油教祖也是一愣,转眼看到白色美人鱼得意洋洋笑而不语的样子,他噗嗤一笑,看好戏道:“这就是时停py,怎么,喜欢吗?小鬼们。”
夏油杰:“……”
——杰君,所谓的时停Py,就是在受害者毫无察觉地干自己的事时,停止时间,对受害者为所欲为后扬长而去,等时间重新开始流动时,受害者就会发现自己出大事了,但根本找不到始作俑者,他周围的人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就是时停PLAY!
五条老师当初说过的话回响在耳边。
黑发少年的脸红的可以滴血了。
游泳池里,白色沙丁鱼满脸淡定地对夏油教祖道说:“那个应该不疼吧?而且很轻唉,也没什么下坠感,只是圣诞节的时候买着玩的。”
配合一些特殊的服饰,氛围会很棒。
夏油教祖也很淡定道:“确实不怎么样,夹着跟没夹一样,而且太可爱了,几乎没有涩涩的感觉,也就只有在节日里卖卖萌的作用而已。”
说完,他眯起眼睛看向夏油杰,揶揄道:“怎么,杰君,还要别人帮你拿下来吗?”
夏油杰:“……”
他想破口大骂,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天杀的人渣大人,哪有什么演示的,他绝对要宰了这两个混蛋!
五条悟看了眼夏油杰能滴血的耳朵,抿了抿唇,心一横,蹲下来把手伸进某个优等生的衣服底下,胡乱把姜饼人拽了下来。
表面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的高中生一拽,夏油杰就痛呼一声,随后又死死把所有声音压回喉咙里,五条悟动作一顿,这一回,他放慢动作,取下了另外一个。
这回夏油杰没喊疼。
背后的两个大人凑在一起,刻薄地窃窃私语。
“哎呀哎呀,年轻就是好啊,纯爱感都要冲出屏幕了。”
“收到的第一个道具就是这么可爱的姜饼人,真不愧是未成年。”
夏油杰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喂,不要拿可爱的东西干这种事!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夏油教祖阴阳怪气道:“悟,你应该给他看看你的猫咪内裤,前面的布料可是能分——”
一个达摩咒灵从天而降,直接把夏油教祖整个人按进了水里。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五条老师浮夸地呼喊道:“杰!杰!你怎么就被杀人灭口了呢,杰!杰!不可以被恼羞成怒的高中生干掉啊!杰!”
夏油杰:“……”
五条悟:“……”
最后的最后,这件事还是在耍宝的大混乱中不了了之了。
晚上,天内理子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撸起袖子从神树里走出来,意外地看到夏油杰正在她的花园里帮她种花。
“......夏油?”
她从发型里判断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夏油杰回过神,扯了扯嘴角:“理子,菜菜子,美美子,好久不见了。”
“夏油大人!”
“夏油大人!”
两姐妹眼前一亮,欢欢喜喜地跑了过去,夏油杰挨个摸摸她们的头,觉得几天不见,小孩子们似乎就大了一点。
这个年级的孩子......长得有这么快吗?
天内理子也走过来,啪地拍在他的背上,“干嘛啊你,几天不见就无精打采的。”
夏油杰苦笑:“有吗?”
“有,你现在都快把‘忧心’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哦。”
黑发少年叹气:“只是在想一些事而已......”
“什么事?”天内理子拍拍胸脯:“来,跟我说。”
夏油杰无奈道:“跟你?”
“干嘛?我不能倾听同龄人的烦恼吗?别看我这样,我国中的时候可是很受欢迎的,有很多同学都来找我倾诉心事呢。你不信吗?”
“不是不信,而是这种事情,没法跟你说......”
天内理子想了想:“我懂了,是恋爱方面的烦恼吗?”
“......差不多。”
菜菜子和美美子悄悄竖起了耳朵,天内理子注意到两个小朋友似乎燃起了八卦之火,连忙驱赶道:“去去去,小孩子不能听!游戏打输了就要替我种花的,快去快去!”
两个小姑娘这才嘻嘻哈哈地跑掉了。
等她们走了,天内理子用手肘戳戳夏油杰,“说嘛~”
夏油杰无奈道:“你只是想听八卦而已吧?”
“哈哈哈,这是人类的本能啦!对了,五条呢,他怎么不在?”
“嗯......不知道。”
他一个人就下来了,本来是打算直接走掉的,但转念一想,他的宿舍已经烧没了,只能住五条悟的房间,回去了也很尴尬。
但如果执意住回自己的破寝室,或者到外面的宾馆住,又显得很矫情,下来后刚好看到天内理子的花园,就帮着种了两排,心里倒是平静了不少。
天内理子直觉地意识到这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之间发生了什么大事件,她略略思考一会儿,随后大惊失色。
“什么?你跟五条悟爱上同一个女孩子了?!”
夏油杰:“......”
那倒没有。
而且以他们完全相反的性格,喜欢的女孩子也该是完全相反的类型吧,会喜欢上同一个的概率很低。
他又叹了口气。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而且,也不仅仅是‘十年后的悟居然会跟我上床’这样的事情。
——不用想太多哦,杰君。我们之间的事情呢,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背信弃义的是我,无理取闹的也是我,悟生气也没有办法,反正我是不打算跟他和解的。
——哈哈,说到底,跟我这种家伙和解,于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油杰狠狠抓头。
不打算和解,但是可以上床吗???
怎么想都很诡异吧!可恶的大混蛋,难怪总觉得那两个人之间怪怪的,明明拒绝交流内心,却还能一起假装快乐地玩奇怪的角色扮演,又是玩偶人又是女仆装又是大金链子镭射吊带的,原来是还有那么一层关系在!
在完全、拒绝、沟通的、情况下!他们是、怎么、硬得起来的!
天内理子:“......”
天内理子默默后仰身体,用不明觉厉地目光看着抱头抓狂的夏油杰。
额,看起来问题真的很大啊。
她抬起头,刚好看到五条悟趴在某个窗户上,安静地望着夏油杰的背影,脸上淡淡的,什么表情也没有。
“......”
这个家伙,是在想什么呢?
五条悟露出这种神情的时候,总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不好相处。
还是别打招呼了吧。
天内理子说:“既然这样,夏油,那你就帮我种花吧!”
她元气满满道:“红色精灵说了,这片花园能长出好多好多可爱的锦鲤,到时候请你吃啦!”
夏油杰:“......”
夏油杰从无尽的烦恼中暂时抽离,吐槽道:“你只是被他耍了而已吧。”
“才、没、有!”
她把夏油杰拖起来,重新投入了光荣的劳动当中。
五条悟支着下巴看他们种花,低声说:“杰心情激动的程度超过了我的想象。是无法接受这件事吗?”
高中生看起来有点困惑。
五条老师笑笑,接话道:“夏油杰这种生物,本来就很难懂的啦,就算是我,有时候也不能完全理解他们的脑回路哦。”
他靠着墙,双手交叠在脑后,姿态淡定道:“不过这样才有意思。跟这个家伙过日子呢,你永远都不会感到无聊,因为他是超擅长没事找事的类型。”
“你的尾巴呢?”
“不要了。”白发男人撇了撇嘴,“被小鬼吓萎了,暂时硬不起来,所以美人鱼Py到此为止。”
“哼,活该。”
五条老师翻白眼:“谁知道你们会突然回来?”
五条悟也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你们竟然还在做?”
于是成年人得意洋洋地撩起自己的衣摆,给五条悟看腰腹上歪歪扭扭写了一半的“龍”字。
“看,做一次就画一笔的‘龍’哦,只画了一半你们就闯进来了,剩下的一半我还欠着他呢。”
五条悟:“......”
玩的可真花啊,人渣们。
少年很惆怅地望着外面,似乎是在盯着夏油杰,又似乎只是在发呆,过了一会儿,五条悟问:“你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嗯?”五条老师想了想,“很自然地就变成这样了,第一次的话,其实是意外吧,很冲动的就做了,没有任何准备,所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觉得对方技术稀烂。”
他调侃道:“怎么,你也觉得跟好朋友上床很奇怪吗?”
白发少年沉默一会儿,坦诚道:“对象是杰的话,我不觉得奇怪。”
于是五条老师问:“你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爱情吗?”
五条悟笑了,“这个说法好恶心哦,可以别这么矫情吗,这位老师。”
成年人哈哈大笑。
“杰呢,是我唯一的挚友、唯一的家人、唯一的爱人,当然,他也可以是我唯一的对手——我不允许杰以外的其他强者跟我平起平坐哦。”
这是他跟真正的“五条老师”最大的区别之一,“五条老师”希望更多的晚辈追上自己的脚步,从自己手中分担世界,但他不一样。
他是暴君,曾以压倒性的强大力量统治自己的世界,他深深沉迷于这份能把所有人甩在身后的实力,不久的将来,他还会以这份绝对的力量成神,宇宙之内,他就是“最强”。
因为拥有绝对的力量后,很多事情都会变成简单模式,原著五条悟救不了夏油杰,在他看来还是实力不够的原因。
啊,扯远了。
五条老师摇了摇手指:
“也就是说,只有杰才可以在我这里贴上‘唯一’的标签,其他人都没有资格啦。我觉得呢,我们之间的感情很复杂,友情、亲情、爱情,这些感情全部都有,但这份感情也很纯粹,只是简单的‘我超在乎他’而已,现在呢,我把这种感情定义为Soulate~”
他点点自己的额头。
“杰很笨啦,而且总是习惯性地以世俗的思维考虑很多事情,比如纠结‘我跟悟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这样完、全、不、重、要的问题,并给自己增添莫名其妙地负罪感。你跟他说前面的那些话,他不一定能理解你,但你说Soulate他就可以接受了。”
五条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就愉快地笑了出来。
“哦,老子也很中意这个说法。”
他抬起手,默契地跟五条老师击了一掌。
同为五条悟,他很轻易就能理解五条老师想要表达的意思。
说到底,他其实也没有纠结过“我跟杰到底是什么感情”这种问题,他只关心五条老师和夏油教祖之间具体发生过什么,才导致了相处模式的巨大变化。
前者不重要,但后者很重要。
他问:“过了多久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吧。”
五条悟问他:“你不帮理子种花吗?你反复鸽了她很久吧?喂,要当神的家伙可别太不讲信用了。”
“哈,干嘛,你也要对我来一套‘正论’吗?”
“才懒得理你,但我现在要带杰走。”
夏油杰埋头种着花,敏锐地听见两个熟悉的脚步声一前一后走向了他。
他抬头一看,居然是五条老师和五条悟。
“......”
黑发少年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随后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五条悟淡定道:“快点回去啦,难道你还打算留在这儿吃晚饭吗?”
白发少年的态度太过平常,夏油杰闻言,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他也努力用平常的态度回答道:“等等,种子马上就要弄完了。”
“剩下的我来弄啦。”五条老师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走,“我答应了理子要跟她一起种花的,你们可以下班咯。”
天内理子在远处张牙舞爪地骂他:“你居然还记得跟我的约定!”
五条老师并不怎么诚恳道:“抱歉啦,但是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充满了突发状况,14岁的小丫头片子是不会懂的。”
“这全都是借口!”
“那今晚做好吃的补偿你怎么样?”
“少拿好吃的敷衍我!”
“大闸蟹。”
天内理子选择当场跟他和解:“好啊好啊!”
夏油杰:“......”
理子妹妹,你未免也太好哄了!
他们告别了西兰花神树的这一波人,选择徒步走回学校。
街上到处都是刚刚下班的社畜,有脚步匆匆急着回家的,有成群结队要出去喝一杯的,也有恋人挽着手臂说说说笑笑的跟他们擦肩而过。
他们无言地走了一会儿,夏油杰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抱歉,悟,之前是我太激动了,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一个人发现了那种事情,受到的惊吓也很大吧?”
难以想象,独自一个人发现那件事的五条悟究竟经历了什么思想斗争,才能若无其事地继续跟他相处,更重要的是……
五条悟惊讶道:“哇,我以为杰最介意的是刚刚的姜饼人事件,其次是未来的我们居然在上床的事,结果你居然先说这个吗?”
他的确不是很懂夏油杰这种生物的脑回路。
夏油杰:“......”
夏油杰痛苦地抱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提起来啊!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姜饼人,姜饼人,该死的姜饼人,他已经一辈子都无法直视姜饼人了!可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会有禽兽用可爱的姜饼人干这种恐怖的事情!谴责,必须谴责!
五条悟:“.......”
五条悟在就此噤声和努力安慰一下之间犹豫几秒,还是选择了后者。
“其实也没那么社死啦,杰,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夏油杰震惊道:“你还想告诉别人?”
五条悟:“......”
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那对小小的姜饼人。
“其实,你可以把这个当成耳夹来用,逐步脱敏。”
夏油杰:“......”
啊,真是个理智的好主意。
他从五条悟手里捏起那对卡哇伊的姜饼人,幽幽道:“你怎么把它们拿回来了?”
“他们说给我们了。”
“......”
夏油杰很想把他这个东西丢进垃圾桶,然后连垃圾桶一起焚烧掉,但毕竟是五条悟亲自拿过来又亲自交给他的东西,直接扔进垃圾桶焚烧掉的话会不会很没礼貌?
毕竟悟又没有做错什么,不该莫名其妙被他迁怒。
五条悟吐槽道:“杰,又开始纠结一些完全不重要的事情了吗?”
夏油杰叹了口气。
他揉了揉眉心,有点无精打采道:“抱歉。”
“哇,我不是想听你道歉,而且这种时候跟我道歉也很莫名其妙吧。”
“......悟,是怎么想的?”
“未来的我们变成那种关系的事情吗?”
“嗯。”
五条悟坦然道:“他们肯定有他们的故事吧,这不是该由我们评价正确与否的部分。”
他对夏油杰说:“一开始发现他们玩时停Py的时候,我其实有点生气。因为我觉得十年的后的我在用很不尊重杰的方式对待他的杰。”
后来意识到那两个家伙根本就是蛇鼠一窝,他就没再跟五条老师生气了。
但是——
他义正词严地谴责道:“今天的姜饼人事件我也很生气,因为他......唔!”
夏油杰崩溃道:“别再提姜饼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社死,社死,社死!在五条悟面前直接社死!
是晚上睡着觉时想起姜饼人三个字都要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疯狂捶床的程度!
完蛋,他要好几个月羞耻到睡不着觉了。
五条悟噗嗤一笑,“那这样好了,我跟杰立一个‘束缚’,我直接忘记这件事怎么样?”
夏油杰幽幽道:“谢谢,悟,在你洒脱态度的衬托下我看起来更有病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揽住他的肩膀,很豪爽地说:“别在意那么多啦,杰~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如果有一天我们在接吻,那肯定是出于我们自己的意愿,才不是受到那两个家伙的影响呢!”
接吻这句话说的很大声,路人们不由惊讶地侧目,但也只是匆匆擦肩而过而已。
五条悟完全不在意周围的人流,只是说:“与其纠结他们的事情,杰不如扪心自问,跟我这个挚友相处的时候,真的没有过想亲吻我的冲动吗?”
“......”
“真的,一次都没有吗?”五条悟揶揄道:“我的话,是有过的唉,而且有过很多次。”
夏油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五条悟。
这一刻,他也完全不在意周围的人流了。
朝夕相处的这两年、前所未有的快乐过的这两年,他真的从来没有对挚友产生过越界的冲动吗?
“......”
很难讲。
对着五条悟时,他有过无数个怦然心动的、更加喜欢五条悟的瞬间,但他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冲动。
夏油杰说:“我不知道,悟,但有很多次......我会有一种奇怪的冲动。”
“什么?”
他认真地说:“我偶尔会觉得悟很可爱,然后就会有一瞬间的‘想掐死这个家伙’的想法。”
五条悟:“......”
五条悟不明觉厉道:“你是恐/怖分子吗?杰。”
“不,我查过了,悟,其实很多人都会有这种冲动,比如看见可爱的小猫小狗,也会有一瞬间的‘想要杀死这个生物’的想法,这其实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因为太可爱了,大脑怕你被可爱死,所以用完全相反的想法平衡一下你的情绪——大概是这样的原理。”
因为那种情绪太诡异,他还专门上网查过——主要是怕自己当咒术师当得心理变态了——结果热心的网友们很淡定地解答了他的这一疑问。
白发少年心情复杂道:“把我跟小猫小狗相提并论吗?有点过分吧,杰......”
夏油杰干笑道:“哈哈哈,我只是在回答你之前的问题而已。”
不过话说到这里,五条悟也意识到了。
杰......
在生气的好像并不是他以为的事情。
他开门见山道:“杰,你不是在为那两个人渣上床的事情生气的吗?”
夏油杰一愣,随后正色道:“我是在生气。”
“不。”五条悟敏锐道:“我觉得你生气的并不是这件事本身,肯定还有别的理由对不对?”
夏油杰:“......”
夏油杰不解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意识到什么,垂下目光,沉默不语。
他们去了附近的寿司店,心不在焉地吃完了一顿晚饭,出门时,夏油杰忽然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道:“悟,我们回神树那里去。”
“......”
五条悟看向了他。
夏油杰皱着眉,说:“有件事,我一定要当面问问那个家伙。”
“......哦,好。”
那个家伙,指的是夏油教祖吧?
为什么呢?
他们回到西兰花神树时,顶楼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几个咒灵在老老实实地清理主人们的犯罪现场。
五条老师、夏油教祖、黑井美里和惠奈子阿姨正在活动室里打麻将。
至于天内理子和菜美小朋友,当然是在另一个房间看动画片。
这个时间,恰好就是假面超人热播的时间呢。
咚咚咚。
五条老师随口应道:“请进。”
开门的是夏油杰。
夏油杰打开门,先是礼貌地向惠奈子和黑井美里打了招呼,随后就对夏油教祖说:“夏油先生,方便出来一下吗?”
“......”
黑井美里和枷场惠奈子对视一眼,都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氛围,于是都很体贴地点点头,没有跟好久不见的夏油杰闲话家常。
这孩子露出这种郑重的表情,肯定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吧。
被指名的黑发男人耸了耸肩,“那就失陪一下了。”
他起身,很淡定地跟着夏油杰走了出去。
五条老师看这他们的背影,并没有跟出去,只是捏着一块儿麻将轻轻叹了口气。
夏油教祖晚上没扎头发,一头黑发柔顺地散下来,整个人看起来都比平时斯文柔和很多。
两个夏油杰走到楼梯的拐角处,夏油教祖低声道:“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回来找我,还以为要过几天呢。”
“抱歉。”夏油杰同样低声道:“不问清楚的话,我大概很难睡着,所以一定要问个清楚。”
他目光灼灼,比以往的任何一刻都要认真。
夏油教祖看见他的目光,就觉得太阳穴在突突的跳。
啊......果然,这个年纪的小鬼最惹不起了。
他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好脾气道:“好,那你问吧。”
这一瞬间,夏油杰的脸上似乎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情绪,但很快,大部分情绪都被压制下来,最后重归平静。
“你们——你跟五条老师,已经不是同一个阵营的家伙了吧?”
夏油教祖静静地笑起来。
“是啊,所以呢?”
黑发少年继续道:“在已经站到彼此对立面的情况下还要发生那种关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夏油教祖摊了摊手,笑着道:“哎呀哎呀,杰君,那这样好了——其实今天的一切都是误会一场,我们白天并没有在交尾,只是在打架而已。”
夏油杰面无表情道:“你们连着,我确认过了。”
夏油教祖:“……”
好凶残,现在的小孩子真的好凶残。
并没有故意偷听但还是偷听到了的五条悟:“......”
好凶残!这句话真的好凶残!
其实杰现在就已经很猛很猛了,他将来会变成夏油教祖这种大人完全合、情、合、理!
夏油教祖也是怕了他了,于是端正态度,问道:“那么,杰君是怎么想的呢?”
夏油杰目光锐利,话语也不再客气。
“既然已经站在了对立面,你为什么还要再招惹悟?既然已经扔下了跟他的过往,为什么还要发生这种事?你这么做真的——对得起五条悟吗?”
“……”
夏油教祖没有说话,神情却逐渐淡了下来。
他似乎听了,又似乎没有。
两个人僵持在黑暗里,年少者在质问年长者,年长者却只是安静地立在黑暗里,似乎并没有反驳他的想法。
五条老师叹息一声,推开挡路的五条悟,走了上去。
他说:“没有哦。”
原著中的夏油教祖,在新宿决裂后便跟五条老师断得干干净净,除了最后的最后,他再也没来招惹过五条悟。
夏油杰就是这样的人。
夏油杰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已经叛逃的夏油杰,宁愿怀着祈愿的心情穿上五条袈裟,一穿就是十几年,也不会再回来找五条悟。
哪怕是偶然在街上遇见,也只有擦肩而过和转身就走这两种选项吧。
五条老师走上台阶,在他们面前站定,笑得无奈又温柔。
“谁说他回来招惹我了?”
“……”
夏油杰看向了他。
五条老师微微笑着,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对峙很有意思,又似乎只是在感慨什么。
他说:“从来都没有哦,杰君。拿我释放压力或者利用我?放心,你可不是会做这种事的家伙,不需要质疑自己的人品。”
他看了眼夏油教祖,夏油教祖恰好抬起眼,在月光中与他四目相对。
于是五条老师入戏很深的、愉快地开启了他的COSER剧本2.0。
“直到最后的最后,他都没有再向我寻求过任何帮助,我也没能再为他做任何事。这就是......我们曾经的结局。”
系统垂死病中惊坐起。
[人设完整度上升至30%,奖励晶石一枚,请宿主们再接再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