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夏油杰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束缚感。
并不讨人厌，也唤不起一丝危机感,以至于他又睡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五条悟放大的脸。
“！！！”
他跟五条悟，互相把彼此缠成了八爪鱼，都快要长在一起了。
这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一动,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还放在五条悟的睡衣里，手底下的触感又滑又软，还会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他跟触电一样狠狠弹了起来。
最大的热源猛然远离，五条悟睁开眼睛，看见夏油杰不知所措的脸，他困得打了个哈欠,抱怨道：“干嘛啊你……”
说着就抱起被子继续睡。
然而被子冰冰凉凉的，根本没有夏油杰暖和。
好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冷？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同时，五条悟才听到外面隐隐约约的雨声,“杰……下雨了吗？”
夏油杰：“……”
是他太大惊小怪了吗？
不,睡着觉呢,莫名其妙就把手伸进男同学的衣服里,果然是个有点怪的举动吧。
是他自己伸进去的吗？当然是！
而且看位置，是他半夜自己靠近了五条悟,抢了五条悟的枕头和被子,还把五条悟当暖炉来用。
是因为觉得冷吗？
正在夏油杰开始想很多的时候，有人敲了敲他们的房门,夏油杰连忙回过神，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穿着校服的灰原雄,后面还站着一个七海建人。
“灰原？七海？你们怎么来了？”
这一大早的,不会是有什么团体任务吧？
“学长。”灰原雄满脸严肃道：“紧急情况，全东京只有高专在下雨！”
“……”
五条悟和夏油杰异口同声道：“哈？”
这场大雨是从凌晨三点开始下的，一开始下雨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半夜不睡觉在解剖室解剖尸体的家入硝子也只当是天气预报又双叕预报错了天气，仅此而已。
直到早上七点，最勤劳的新任辅助监督山崎退开着车回学校，才震惊地发现高专在下雨！
嘛，其实这头下雨那头不下雨的风景也不算太罕见，但今天，下雨和不下雨的分界线实在是太太太太太明显了。
外面阳光灿烂，风和日丽，气温高达28度，而高专的这一圈山头却狂风呼啸，下着倾盆大雨。
夏油杰连忙问：“那你们出去过吗？”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摇了摇头。
七海建人说：“我们今天本来有个任务，只是刚刚老师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暂时不要离开宿舍，‘窗’和辅助监督正在弄清情况。”
灰原雄在旁边点头。
夏油杰表情凝重道：“听起来情况有点严重……悟，快起来，我们也去穿上衣服，随时出动。”
五条悟哦了一声。
他们先后完成了洗漱，正要换衣服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御守从夏油杰的衣服里掉了出来。
两个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夏油教祖给他们的什么……什么什么咒灵诱捕符？反正就是类似名字的东西。
五条悟和夏油杰神色凝重地蹲了下来。
五条悟说：“杰，这个御守本来就长这样吗？”
夏油杰不太确定道：“嗯……好像是吧，我记得它长得挺现代的，然后还有个铃铛……”
两个人盯着御守看了一会儿，忽然同时战术性后仰。
“龟甲缚！”
御守上的红色龟甲缚，没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御守的封印居然已经解除了。
这么一想，一定是昨天的大混乱里搞丢的，这也就是说，高级咒灵每隔24小时就会来袭一次的精彩5天已经正式开始了！
“等等。”五条悟敏锐道：“杰，你怎么会知道龟甲缚这种东西？”
夏油杰：“……”
不是，事态紧急，你居然有空关心这个吗？！
他痛心疾首道：“悟！这个导致高专下雨的咒灵，搞不好就是我们招来的！”
准确地来说，是诱捕符召来的！
五条悟哦了一声，“你只是在转移话题而已吧。”
他兴趣不大地继续往头上套衣服：“辅助监督们不是去查看情况了吗？如果有大问题，他们肯定会通知我们的。”
看搭档这么乐观，夏油杰只能捡起御守，忧心忡忡地套上丑宝肚子里的备用衣物。
“感觉有点冷……”
他准备的都是夏天的衣服，但今天这个天气，总觉得冷飕飕的。
五条悟随手从衣柜里扒拉出一件黑色外套，后背还印着一个超酷的骷髅头。
白发少年将衣服递给夏油杰，酷酷道：“喏，这个给你穿。”
夏油杰眼前一亮，“谢了。”
他套上五条悟的外套，明显地感觉到袖子比他的长，但往上拉一拉也看不出太多异样。
一米九和一米八，袖长差距还是有点明显的啊……
五条悟忽然促狭道：“有人在酸我比他高吗？”
夏油杰：“……”
夏油杰：“呵，少得意了，我以后还能长高好多，但你基本就停在现在的身高上了。”
看五条老师就知道。
五条悟笑嘻嘻道：“无所谓咯，再怎么长，26的杰还是没有现在的我高。”
夏油杰：“……”
他应该把没出息的夏油教祖按在地上疯狂灌牛奶。
五条悟笑着轻咳一声，故作自然地帮他拉上拉链，说：“好了，走吧。”
夏油杰一怔。
刚刚悟……是帮他拉上了拉链吗？
认识两年了，这家伙还是头一次做出这种举动。
夏油杰顿时警觉起来。
猫忽然做出反常的举止，绝对是有哪里不对。
发生什么事了？打碎水杯了吗？撕破沙发了吗？一口咬断了手办的脑袋吗？还是在猫砂盆外拉了[哔——]？
夏油杰一边警惕一边跟着他出门，两个人走到宿舍入口，看见七海建人正靠在门边，灰原雄则是百无聊赖地往外张望。
“五条学长，夏油学长！”
灰原雄朝他们招了招手。
夏油杰问：“你们吃饭了吗？”
“没有。”七海建人道：“想过打着伞到食堂去，但果然还是算了。”
老师让他们呆在宿舍，他们还是不要擅自行动比较好。
五条悟打着哈欠道：“这样不也挺好的吗？原来的任务不用做了，在寝室吃点泡面再睡个懒觉就好。”
特别靠谱的金发学弟叹了口气。
“如果真的能这样悠哉的度过，确实是好事。”
只是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今天要出事，而咒术师的直觉往往都是正确的。
灰原雄蹲下来，叹息道：“唉，好想吃食堂的大米饭啊。”
夏油杰掏出丑宝：“大米饭没有，但我这里倒是有点面包和牛奶。”
他从丑宝嘴里掏啊掏，还真的掏出了几袋面包和牛奶，日期还都挺新鲜的。
灰原雄超级捧场道：“好厉害，学长，你好像末世里的空间系异能者啊！”
夏油杰噗的一笑。
在场的几个人迅速分了早餐，一边吃一边商议起来。
“我姑且确认一下。”夏油杰问：“现在的宿舍就只有我们四个人，对吗？”
“对。”灰原雄咽
三年级四年级平时的任务就很多，到了夏天更是干脆在外地祓除咒灵，不回来了，五年级是本来就不怎么呆在学校里的，所以目前常驻在宿舍的确实只有一年级和二年级。
五条悟问：“那外面呢？除了夜蛾、硝子还有校长他们，还会有别的家伙吗？”
灰原雄想了想，说：“今天有个辅助监督们的会议。”
“会议？”
“嗯，听大田先生说的，星浆体事件后，大家怕‘帐’从此失去功效，所以开过一次会，做了一些战术上的调整，但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天元大人平安无事了，所以需要再开一次会，做相应的调整。”
“这样......”
“不止是这样。”七海建人说：“第七支部的咒术师现在都在高专，为了进行审讯工作，前天连夜赶到的人也不少，听说其中还有总监部的人。”
“对，没错，我们昨天在食堂里撞见过好几个从前没见过的咒术师呢。”
五条悟：“……”
夏油杰：“......”
好多人啊！
最近的重心完全不在高专里的两个特级咒术师纷纷露出不明觉厉的表情。
五条悟戳了戳夏油杰，低声道：“杰，如果今天真的出了什么事，感觉会变得非常热闹哦。”
夏油杰抽了抽眼角：“是闯了大祸才对，毕竟咒灵是我们招来的。可恶，平时半条人影都逮不到，这种时候人倒是全挤在高专……啧，我开始有不详的预感了。”
忽然，一阵狂风刮过，宿舍前的大树被吹得左右摇晃起来。
五条悟盯着那棵树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了地上的积水上，他开口道：“杰，雨的颜色，是红色吗？”
“.......嗯？”
夏油杰伸长脖子，跟着看了一会儿，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慢慢爬了上来。
“雨没道理是红色吧，又不是酸雨。但那里的水好像还真是红色......”
“哪里哪里？”灰原雄隔着玻璃看了一会儿，也说：“真的，好像确实带点红光。但外面太暗了，我不是很确定。”
五条悟摩拳擦掌道：“那我出去看看。”
他刚走出去一步，就被夏油杰提着后领拎了回来。
“悟，让咒灵去。”
夏油杰召唤出扑克牌咒灵，往它头顶盖了一层保鲜膜，又放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杯。
扑克牌咒灵们顶着保鲜膜和玻璃杯，嘿咻嘿咻地走到外面，开门的那一瞬间，四个咒术师都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恶臭，带着浓重的鱼腥味。
五条悟嫌弃道：“好臭！”
夏油杰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难怪老师不让你们出去......”
他之前还以为是来了个会降雨的咒灵，现在一看，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过了一会儿，扑克牌咒灵嘿咻嘿咻地跑了回来，他们再次打开门，放小咒灵进来，随后，夏油杰戴上硅胶手套，拿起了盛着雨水的玻璃杯。
是淡淡的红，同样散发着难闻的鱼腥味。
在确认是雨水的问题后，他们将杯子放到了门外——没办法，实在是太臭了。
五条悟说：“那上面好像带着点诅咒，但是很微弱，对咒术师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影响，普通人就不好说了。”
七海建人道：“以防万一，我去仓库里拿雨衣。”
高专宿舍的仓库里都是一些基础的生活用品，纸巾塑料袋之类的，一次性雨衣也有很多，夏油杰点点头，“再看看有没有雨靴。”
“好。”
很靠谱的学弟快步离开了。
就在七海建人离开后不久，一个穿着西装的鱼头人打着伞，向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人的身体、辅助监督常穿的西装、脖子上面的位置却偏偏是一颗鱼头，鱼头人瞪着死鱼眼，开口说：“夏油君，五条君，灰原君，太好了，你们都在这儿，咦，七海君呢？”
一阵死寂后，夏油杰说：“山崎先生，老师他们都还好吗？”
五条悟也问：“山崎，这个大雨到底是怎么回事？”
灰原雄说：“抱歉了，山崎先生，七海他去找雨衣了，我们等他一会儿吧。”
山崎退：“......”
山崎退：“这不对吧！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平静！我现在可是变成鱼头人了！鱼头人！鱼头人！你们表现得再给我惊讶一点啊！”
夏油杰一愣，说：“鱼头人？您又开玩笑了，山崎先生，您本来就长这样啊。”
山崎退：“啊？？？？？？？？”
五条悟摸着下巴思考道：“说起来，我一直都记不得这家伙的长相呢，只记得住衣服和发型，啊，你今天没有头发了啊，是换发型了吗？”
山崎退震惊道：“这根本就不是换发型的程度吧，我是换了个头啊！头！”
这个时候，七海建人抱着雨衣和几双雨靴走回来，看见山崎退，他微微一愣，随后礼貌道：“早上好，山崎先生。”
山崎退：“......”
山崎退：“你们今天倒是全都记住我的名字了啊！”
是故意的吧？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
这个时候，另一个西装鱼头人也打着伞追了过来：“怎么这么慢？出了什么事吗？”
是大田先生。
在场的四个学生顿时大惊失色：“大田先生！你的头怎么了？”
“大田先生，你怎么变成鱼头人了？”
“大田先生！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
山崎退：“......”
他怀疑他被排挤了，但他没有证据。
大田先生诧异道：“我？我怎么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顿时意识到脸上的手感不对。
“这、这是——”
夏油杰连忙从丑宝嘴里掏出折叠镜子递给他，大田先生拿过镜子一看，差点当场晕过去。
他的脸！变成鱼头了！
七海建人凝重道：“这可是大事件，我们赶紧去见硝子学姐吧。”
大家纷纷穿上雨衣，套上雨靴，打着伞往刚刚建好的教学楼移动，他们推开医务室的门，就看见里面挤了一堆黑衣服的人，有高专的老师、辅助监督、学生，还有一些其他的咒术师。
他们先是看到鱼头人版本的山崎退，很淡定地问了句：“山崎，孩子们都带过来了吗？”
紧接着看到鱼头人版本的大田，大家纷纷大惊失色：“这、这是怎么了？！”
众人哗啦啦地围上来，二话不说把大田按在中间，让家入硝子帮他看看是什么毛病。
独自站在人群中的鱼头人山崎退：“.......”
好孤独，好寂寞啊。
话说回来，在你们眼里，我平时到底是什么样子啊？！鱼头人吗？是鱼头人吗？！
五条悟不耐烦道：“喂，你们弄清楚事情了没有，现在还是一头雾水的话，高专的效率未免也太低了哦。”
夜蛾正道向他们招了招手。
几个学生跟过去，绕过白色的帘子，看见了三个躺在床上的人。
其中两个看起来都很健壮，而离他们最近的却是个瘦弱的鱼头人，他睁着大大的死鱼眼，呼吸一起一伏，看他身上穿着的校服……
五条悟吹了个口哨：“这是什么，鱼干吗？水分都晒干了？”
夏油杰笑了笑，无奈道：“真没礼貌，悟，这明显就是校长吧。”
“哇哦，那校长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谁知道呢，可能是被晒干了吧。”
夜蛾正道：“……”
他给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一人一记正义的铁拳。
“不许对长辈不敬！”
“……是。”
“……是。”
夜蛾正道狠狠吐出一口气，解释道：“昨晚凌晨的时候，校长带着人从审讯室出来，刚好淋了雨，之后身体一直在发烧。然后就在刚刚，他们变成了这副样子。”
一个总监部的咒术师说：“哼，高专真是太没用了，派到校外查看情况的辅助监督们至今都没有回来。不过目前这个形式，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雨水里含有微量诅咒......”
五条悟打断道：“这种事情，有眼睛就能看出来吧，还用你告诉我们吗？”
总监部的诅咒师一噎，刚要发怒，就对上了夏油杰似笑非笑的眼神。
“……”
这两个特级都是刺头，不太好惹。
他将所有的话咽了下去。
家入硝子出声道：“也是诅咒。”
穿着白大褂的短发少女站起来，指了指大田先生，“跟校长一样，他也被咒灵诅咒了，想要恢复原状，只能让咒灵来解开诅咒，或者干脆打倒咒灵。”
有一个咒术师说：“我记得大田先生之前就淋过雨，好像是一个小时之前的事情吧？当时和他一起淋雨的是我，不过我好像暂时没什么事。”
山崎退疯狂指向自己，表示自己当时也在，但被所有人默契地忽视掉了。
五条悟分析道：“嗯——是对诅咒的抗性不同吧？鱼头人诅咒对普通人奏效需要一个小时左右，而对咒术师奏效则需要五个小时左右。”
夜蛾正道叹了口气：“所以，你们四个现在要去处理掉诅咒的源头，还有，把那几个走失的辅助监督全部找回来。”
他表情凝重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场红雨的真凶不是咒灵，而是诅咒师，他们是来营救第七支部的人的。”
夏油杰：“......”
不，诅咒的源头其实就在他的口袋里，“咒灵诱捕符”才是今天的万恶之源。
他保证道：“我们一定会解决问题的，老师。”
像是配合他的话一样，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众人条件反射地冲上走廊，看见两个鱼头人辅助监督正从外面回来，一个长着翅膀的鱼形怪物突然对他们发动了袭击。
“啊！”
其中一个辅助监督被抓上天，直直冲上了乌云，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在第二个鱼形怪物冲下来的时候，夏油杰的咒灵撕裂空间，一口咬断了鱼形怪物的头。
咔嚓。
鱼形怪物的身体僵硬地停下来，再也没有了动作。
存活下来的辅助监督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气，就看见穿着雨衣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冲了出来。
夏油杰第一时间制止了想要跟上来的家伙们：“都别出来，沾上雨水就麻烦了！”
五条悟蹲下来，确认了鱼形怪物的存活状态，看见死去的咒灵正在消散。
夏油杰抬头看向头顶的乌云：“悟，你能看到他们去哪儿了吗？”
五条悟摇头。
“到处都是微弱的咒力，干扰太厉害了。高专的结界没有响起警报应该也是同样的原因，铺天盖地都是同样的咒力……”
“是吗？那也没办法。”
他正要问问这个幸存下来的辅助监督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辅助监督就先一步开口道：“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夏油杰：“……”
五条悟：“……”
这是在说什么？
辅助监督展开双臂，一边跳舞一边说：“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家入硝子在里面喊道：“校长！”
大家连忙回头去看医务室，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校长和那两个来自总监部的咒术师一起从床上跳下来，连同大田一起，手舞足蹈道：“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众人：“……”
山崎退：“……”
山崎退试着开口：“啵啵啵啵啵啵！”
夜蛾正道流畅地接话道：“啊，这个画面实在是太诡异了，山崎。”
山崎退：“啵啵啵！啵啵啵！”
你看看我！我也很诡异！
大家充耳不闻，只是冲上前按住了举止诡异的校长等人，山崎退恼羞成怒道：“啵啵啵啵啵！”
看看我！我也被诅咒了！我也是啵啵啵啵啵！
山崎退：“……”
嗯？
等一下，怎么连心理活动也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啵啵！
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他不禁惨叫一声，“啵！！！”
五条悟用看神经病的表情看了眼山崎退，嫌弃道：“这家伙怎么了？”
夏油杰判断道：“啊……可能是在模仿校长吧。”
五条悟不禁啧啧称奇：“性格真恶劣啊，这个人。”
夏油杰点头：“不要学他，悟，会被老师打的。”
说完，他们两个就淡定地跟山崎退擦肩而过。
山崎退：“……”
性格恶劣的到底是谁啊啵啵啵啵啵啵！
最后，可靠的家入硝子得出了以上结论：
“淋过红雨的人都会变成鱼头人，普通人变化得更快，咒术师则要慢上一点，被诅咒后，先是头部发生变化，之后无法使用人类的语言，最后，诅咒会影响到大脑，使人失去理智。”
像是响应家入硝子的结论一样，屋子里的几个鱼头人此起彼伏地大叫起来。
“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五条悟哈哈一笑，指着校长对夜蛾正道说：“夜蛾，快把他这副样子录下来，明天你就是高专的校长了！”
夜蛾正道：“……”
小兔崽子，这么多人都听着呢，你瞎说什么！
同样变成鱼头人但无人理会的山崎退：“啵啵啵啵啵啵！”
他流着眼泪，愤怒地转身离开医务室，刚跑进大雨里，就有鱼形怪物俯冲下来，一把提走了山崎退。
山崎退惨叫道：“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医务室里的众人愣了愣，夏油杰震惊道：“不愧是专业卧底的山崎先生，他已经想到了混入敌营的好方法！”
众人纷纷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只要像山崎退那样模仿成鱼头人，就会被鱼形怪物抓走啊！
山崎退：“……”
山崎退：“啵！！！！！！！！”
灰原雄灵光一闪：“夏油学长，五条学长，你们记不记得迎新会上表演的节目？”
“嗯？”
夏油杰反应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我记得当时准备了很多动物头套……对，只要戴上头套，我们也能像山崎先生那样混入其中了。”
他拉起五条悟的胳膊：“悟，走，我们去综合楼的道具室那里看一看。”
五条悟低头看了他的手一眼，轻轻抽出自己的胳膊，然后握住了夏油杰的手。
夏油杰：……？
他觉得有点奇怪，但一愣神的功夫，他跟五条悟已经跑了起来。
看着两个少年手牵着手消失在大雨里，家入硝子将一根烟塞进嘴里。
“他们是不是变得更恶心了？”
灰原雄开朗道：“嗯！”
七海建人：“……”
他时常觉得自己的搭档也是个魔鬼。
夜蛾正道转头怒视家入硝子：“把烟掐了！”
家入硝子只能把根本没点燃的烟揣回烟盒里。
十分钟后，戴着鲨鱼头套的五条悟和戴着企鹅头套的夏油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怎么样？这样一来，我跟杰就能完美卧底到咒灵那边去了！”
企鹅头的夏油杰比了个大拇指。
七海建人：“……”
你们是认真的吗？
鲨鱼也就算了，企鹅，为什么也算是鱼？
作为整个高专最正经的正经人，七海建人不由严肃地思考起了企鹅究竟算不算鱼的问题。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五条悟和夏油杰视死如归地走进了腥臭的大雨当中。
“杰，贴着我。”五条悟说：“我用无下限隔开雨水。”
“嗯。”
夏油杰亦步亦趋地跟着五条悟，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也打着伞跟在了他们后面。
一直走到操场中央后，四个人抬头望去，头顶是黑压压的乌云，根本没有鱼形怪物来袭的征兆。
“嗯……”企鹅头夏油杰深思道：“我们都伪装成鱼了，它为什么还不来呢？”
七海建人：“……”
可能是因为——企鹅并不是鱼吧。
“有了，杰。”五条悟愉快地出了个新的主意：“我们要像山崎退那样，用叫声吸引鱼形怪物。”
“也好。”
七海建人眼角一抽，不祥的预感袭来，让他忍不住后退一步。
只见鲨鱼头的五条悟和企鹅头的夏油杰开始在雨中大喊：
“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杰，你啵得再快乐一点！”
夏油杰快乐道：“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再快乐一点！”
夏油杰声情并茂道：“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不，杰！只有声音还不够，我们要发自内心的、全身心的快乐起来，就像校长那样！”五条悟充满自信道：“校长之所以是校长，是因为他就是校长！”
七海建人：“……”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于是，两个特级咒术师开始在雨中甩动身体，扭腰摆臀，肆意狂舞：
“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嗨起来——”
“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灰原雄愉快地加入了他们，只见少年一边快乐地甩头，一边跟着五条悟的旋律高呼：“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七海建人：“……”
怎么说呢，真正的鱼头人没有吓到他，但此时此刻，七海建人的SAN值开始狂掉。
比起未知的敌人，还是自己的三个队友更生猛一点。
屋檐下，围观的高专众人不由露出凝重的神色。
“夜蛾，这几个学生也被鱼头人诅咒了吗？”
夜蛾正道努力替他们挽尊：“不，这应该只是一种高端的战术……”
咒术师们啧啧称奇：“不愧是特级，越疯越强诚不欺我。”
“总觉得像是某种可怕的邪/教仪式呢……”
家入硝子淡定地掏出手机，开始录视频。
终于，在学生们的不懈努力下，一只鱼形咒灵从乌云间冲了出来。
它径直飞向他们，一把提起了——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
Why？
鱼也欺软怕硬吗？
五条悟和夏油杰果断一人抱住他的一条腿，灰原雄懵了一会儿，一个起跳，抱住了七海建人的脖子。
本来正在向上飞的鱼形怪物身体一沉，开始歪歪扭扭地降落。
夏油杰大惊失色道：“不好，可能是超重了！”
五条悟不满地抬头大骂道：“喂，好好飞，没吃饭吗？！”
七海建人一脸麻木道：“五条学长，夏油学长，你们不是会自己飞吗？就别挂在我这里了。”
两个人渣学长这才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召唤出羊车咒灵，开始骑着羊车追他们。
在只剩下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后，鱼形怪物重新振动翅膀飞了起来，夏油杰坐在羊车咒灵上，五条悟抱着夏油杰的腰，蹭车追了过来。
他们穿过乌云，落在了……呃，高专的大门口。
曾经被五条悟掀出陨石巨坑的位置上，不知何时建了一个沙丁鱼罐头厂，鱼形怪物们正从各个地方捕获鱼头化的猎物扔进工厂。
除了鱼头人，还有鱼头鹿，鱼头兔，鱼头蛇……高专后山的所有动物也都彻底鱼头化。
夏油杰震惊地喃喃道：“这就是被诱捕符吸引来的高级咒灵吗……”
“杰，你看。”
五条悟指向的地方有一个分类站，是筛选猎物的第一站，氛围“合格鱼”和“病鱼”。
病鱼直达绞肉机，而合格鱼则会被送进工厂深处。
夏油杰说：“悟，七海，灰原，我们得想办法成为合格鱼，才能真正深入敌营！”
灰原雄不懂就问：“可是学长，我们不知道它们的判断依据啊。”
五条悟自信道：“这还不简单？只要充分展现我们作为鱼的活力就好了。”
七海建人：“……”
不祥的预感花开二度了。
果不其然，他的三个队友开始原地发疯。
“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略略略略略略略略略！”
七海建人：“……”
最后那个纯属摆烂了吧。
七海建人安静如鸡，只希望自己能被分到病鱼的分类里，跟这三个白痴告别。
怎么说呢，他希望夏油学长不要再无脑采纳五条学长的建议了，因为夏油学长一旦开始跟着发疯，崇拜夏油学长的灰原也必然跟着发疯。
负责分类的鱼形怪物们听着他们活力旺盛的叫声，交头接耳片刻，把五条悟、夏油杰和灰原雄分在了“病鱼”的分类里，送他们去见绞肉机。
独自乘坐传送带深入敌营的七海建人：“……”
“七七七七七七海！”灰原雄急道：“怎么办，学长们，我们马上就要进绞肉机了，而且七海居然一个人进去了！”
五条悟笑嘻嘻道：“真不愧是七海，居然一个人打入了敌人的内部！”
夏油杰说：“嘛，当然只是字面意义上的内部而已。”
他猛地出手，在传送带上卡住一个鱼形咒灵的脖子，调换位置，顺手摘下鱼形咒灵身上的工作服后，就把那只鱼形咒灵送进了绞肉机里。
五条悟和灰原雄学着他的样子，分别袭击了两个正在专心工作的咒灵，送进绞肉机里毁尸灭迹后，他们穿着工作服，趁机从小门钻进了内部。
罐头厂内部，被判定为“合格鱼”的所有猎物，都被吊起来悬挂在机器上，一个接着一个，井然有序地前进着。
他们亲眼看着一只鱼头鹿被扔进巨大的罐头里，撒上辣酱，再被送到传送带的尽头。
尽头处，一头巨大的怪物坐在那里，全身都是青色，上半身是大号的沙丁鱼，下半身却是长满腿毛的人腿。
五条悟：“……”
夏油杰：“……”
灰原雄：“……”
半人半鱼，您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美人鱼吧？
美人鱼穿着粉色的比基尼泳衣，戴着珍珠项链，露出覆满鳞片的青色肚皮，把每一个送到手边的罐头塞进嘴里，嚼碎骨头，最后生吞进肚子里。
咕嘟。
灰原雄震惊道：“美人鱼原来也是吃鱼的吗？”
五条悟道：“那当然吧，它就住在海里，不吃鱼还能吃什么？”
“好有道理，学长。”
夏油杰悄声道：“悟，灰原，七海不在这里。”
机智的七海学弟已经从传送带上跑路了，就在他们到处寻找七海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惨叫起来。
“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他们抬头一看——
“山崎先生！”
之前被抓走的山崎退，居然也在传送带上。
不，不止是山崎退，好几个辅助监督都在传送带上。
忽然，已经传送到美人鱼面前的沙丁鱼罐头自己打开，七海建人拖着一个变异的辅助监督跳了出来，直接朝着美人鱼三七分的位置砍下一刀。
“奈斯，七海！”
以这一刀为信号，年轻的咒术师们一拥而上，开始联合起来痛殴美人鱼，美人鱼被切开身体，痛苦地咆哮一声，随后吐出大量的鱼卵，鱼卵落在地上，没过几秒就变成了新的鱼形怪物，将他们团团包围。
夏油杰一脚踢开美人鱼的头，大喊一声：“不行，敌人数量太多了！灰原，七海，保护辅助监督撤离，我们要开AOE了！”
“好！”
两个学弟当机立断从传送带上抢救了鱼头化的辅助监督们，拖着他们转身就跑。
美人鱼也意识到什么，扭动着残破的躯体想要逃跑，夏油杰飞起就是一脚。
“你跑不了的！”
“吼！！！”
美人鱼摇晃了几下，朝夏油杰喷出猩红的液体，夏油杰召唤出一只咒灵，替他挡下了大部分液体，随后，他抽出游云，开始用特级咒具狂揍美人鱼。
砰！
轰——
哐，哐哐哐！
美人鱼沉重的躯体如同皮球一样被他打来打去。
“吼！”
“怎么样？以后还敢来高专撒野吗？”
青色的美人鱼眼神怨毒：“诅咒……你……诅咒……你……”
夏油杰嗤笑一声，“可惜，你已经没有以后了。”
时机好像差不多了。
“悟！”
“啊。”
五条悟徐徐捏出一个手势。
“虚式——茈！”
只听一声轰然巨响，美人鱼和它的罐头鱼工厂一起倒塌，变成高专众人最熟悉的废墟。
烟尘散去后，两个人从废墟里钻了出来。
是五条悟和夏油杰。
夏油杰拿着一颗咒灵玉，擦了擦脸上的猩红液体。
“咒灵已经被打败了……所以应该无所谓吧？”
五条悟笑着抬手，跟他击了一掌。
“不错嘛，杰，又添一员猛将哦。”
山崎退再次醒来时，他的脑袋已经恢复正常了。
四个学生围在他身边，纷纷露出“你终于醒了”的表情。
“你已经安全了，大田先生。”
“山田先生，咒灵已经被我们打败了！”
“大崎先生，你真勇敢！”
“我们回去吧，山井先生。”
大难不死的山崎退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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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
夏油杰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额角多了一小片鱼鳞。
黑色的，亮晶晶，很漂亮，但不该出现在人类的身上。
总觉得跟白天的美人鱼有关系，明天……去硝子那里看看吧。
夏油杰走出浴室，五条悟正扎着苹果头，在被褥上玩手机，看见他出来，便很随意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嗯？”五条悟指指自己光滑的脑门，“杰，你这里怎么了？”
“应该是白天的后遗症。但是今天太晚了，我打算明天再去找硝子。”
五条悟盯着小小的鳞片看了一会儿，说：“杰，你凑过来一点。”
夏油杰蹲下去，让五条悟近距离观察他额角的鳞片，五条悟仔仔细细地盯了一会儿，忽然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
五条悟歪了歪头，天真无邪道：“有感觉吗？”
夏油杰：“……”
有，而且特别敏感。
夏油杰涨红了脸，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他总觉得今天的五条悟比平时粘人，而且很会撒娇。
五条悟说：“这是诅咒，不过问题应该不大，毕竟你比它强很多。”
黑发少年这才松了口气。
“那就好。”
他把御守塞进睡衣口袋里。
“还有四天，还有四只高级咒灵在等我。我已经开始期待明天了。”
他们关上灯，和昨晚一样，打着地铺入睡。
然而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同寻常的夜晚。
夏油杰睡着睡着，就觉得自己很渴很渴，不止是喉咙渴，而是全身都渴。
“水……水……”
五条悟被他的动静吵醒，随手给他拿了瓶矿泉水，然而定睛一看——
少年猛地掀开搭档的被子，看见夏油杰的双腿已经变成了鱼尾，上面覆盖着一层黑色鱼鳞，在月光下反射出点点细碎的光。
“！！！”
浪漫过敏·五条悟瞳孔地震：“杰！怎么办！你变成沙丁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