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向导7

被人狎昵地捏着下巴,叶棠也没有多少情绪。

“你们是来做诊疗的吗?”

算上那个被寸头抓进来的,对面是六个人。其中四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逼了上来,将叶棠包夹其中,寸头男则是两肩一耸,笑道:“对对,我们是来做‘诊疗’的。”

叶棠被从办公椅上拉了起来。她的目光扫过六人的体格,又拂过六人的面庞。她暗自根据自己手腕上传来的力道估算了一下把她拉起来的两人的力气。

“这样啊。那请你们先放开我。手脚不能动,我做不了诊疗。”

叶棠的话引来了不怀好意的哄笑。不算那个被拉进办公室后就缩在门边的胆小鬼,剩下的五人都在嘲笑叶棠为什么会这么愚蠢,事到如今还看不明白他们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说什么呢?我们哪次‘诊疗’让你动过手了?你哪次不是乖乖躺好就有得享受?”

寸头男说着就一扬下巴,让男人们把叶棠往双人床的方向带。

另外四人显见没少陪着寸头男做这种事情,一行人有默契得很。一个去拉开窗前的隔帘,一个去放下窗帘,还有两个把叶棠拎到床边,跟着寸头男就把叶棠推到了床上。

“噢,也不对。我们还是让你动过手的。不仅让你动过手,还让你动过口。”

寸头男说着张嘴,伸出舌头,在嘴巴面前做了个搓揉舔舐的动作。

男人们都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得欢畅,笑得肆无忌惮。

“……”

叶棠的神情依然没有任何剧烈的改变,她就像一个不会反抗的精美木偶,带着一种认命妥协般的呆滞。

大约是看多了同样的场景,寸头男不以为意。他回头,朝着门口的人道:“喂,把门给我守好了。要是外面有人想进来,你就把人打发回去。”

“郑哥——”

门口的青年刚一张嘴,他太阳穴旁边的空气就“噗!”的一下炸开了。就像有人在那里放了个肉眼不可见的透明的鞭炮,鞭炮一炸就炸掉了他一搓头发。

“守好你的门,没让你吭声你就闭嘴。但凡你呼吸声大一点,吵到了我,今天晚上我就削死你!”

威胁让青年把嘴里的恳求咽回去,他低下里头有一圈泪花在乱转的眼睛。

“漂亮!不愧是郑哥!把人吓傻了又没伤到人,真是厉害!”

“啧啧,名不虚传啊郑哥!”

“郑哥的控制真不是盖的,绝了!”

小弟们一个个又是吹口哨,又是围着寸头男放彩虹屁。寸头男面上有光,忍不住朝着叶棠挤眉弄眼:“哥帅吧?”

叶棠没有要恭维寸头男的意思,她扑扇一下睫毛,柔声道:“今天可以换个诊疗的方式吗?我还在生理期。”

寸头男一听就笑了,干脆地扯开叶棠衣领的扣子作为回答:“小母-狗装什么矜持?有月经不是更好?都不用润滑。”

旁边的跟班补上一句:“是不是我们的小女表子看今天有新人在,所以害羞放不开啊?”

男人们又哄笑起来,一双双脏手开始往叶棠身上伸。

作为一个刚通过中级向导考试的向导,叶棠在收拾打扫陈莎莉办公室的时候就发现了,陈莎莉办公室里那些积满灰尘的字面资料,都是中级向导的教辅。

由于是早年的教辅,这些教辅中没有那么多一目了然的结论。更多的内容集中在描述具体的案例与讲述事件本身之上。

纸面教辅的量说不上多,很多还不连贯,看来是被人随手扔了不少。但留下的这些纸面教辅,只要拂掉表面的灰尘与赃污就可以看到上面有用铅笔做的标注与记号,且是每一页都有。

这就是说,这些教辅的主人仔细认真地研读过这些教辅最少一遍。

叶棠想过这些教辅会不会不属于陈莎莉,而属于这个办公室上上个主人。所以她调出了湖城特警总队的人事异动表,从中提取出向导相关的内容。

结果是陈莎莉来到湖城特警总队之前,这里只有两个向导。这两人都是年过四十,能力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下滑。叶棠想他们应该是无法找到比特警总队更好的就职地点,所以才这样待到了现在。毕竟在陈莎莉后入职的其他年轻向导来来去去,基本都人往高处走了。

和云驰还有梁一鸣聊天时,叶棠得知湖城特警总队建立之初特意在文职楼里留了两层给向导当办公区。然而因为愿意来这里的向导太少,两层办公楼连半层都没用上。

于是叶棠可以下结论了:陈莎莉办公室里的教辅,只能是她自己的东西。

如果说叶棠之前还不明白陈莎莉身上的矛盾,那么现在,在这群男人把手伸向她之后,她明白了。

陈莎莉不是没想过做一个正常的向导,用正常向导的方式去进行诊疗。她为此钻研过,为此努力过,然而——

“是不是楚潇给你吹了什么风?”

寸头男笑着解开裤带,拉下拉链:“那小子怪人一个,你不要理他。”

男人们的气息粗重,动作粗暴,言语更是不堪入耳的粗鲁。

“和我们一起玩不好吗?你爽我爽大家爽,这叫winwin。”

“是啊。按部就班的多无聊啊。效果也差。”

“这里年轻漂亮又不假正经的向导就你一个,小母-狗怎么可以浪费自己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呢?”

寸头男拉起叶棠的手,往自己贴来:“你那么笨,能力也弱得可以。除了这个,你还能做什么?”

陈莎莉没有在她的身体里留下任何的记忆与情感,可这一刻,叶棠眼前浮现出双眸逐渐失去高光的陈莎莉。

钻研专业那么久,却比不上躺下当一滩死肉。

无论她多么认真地去为人诊疗,都比不上她放开自己的身体任人使用来得效果更好。

每个人都在告诉她她是多么的没用,每个人都在诉说她的肉-体是多么的有价值。

作为向导,作为能力只能用在哨兵身上的向导。如果她不能满足这些向她寻求诊疗的哨兵,那她算什么?她还算是向导么?……她这样的人,还能找得到别的栖身之处么?

她早就已经破破烂烂的了,再被人用几次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算了。躺下吧。只要躺下了,就能轻松地帮助到哨兵。只要躺下了,就能成为一个派得上用场的好向导。

为什么要去艰难地学习呢?为什么要去拼命地抵抗这些体力比她好、力量比她强,双手一合就能掐死她的哨兵呢?就算她逃得过这一次,那下次、下下次呢?她还能抵抗多久?

抵抗能换来什么,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献出自己,或许还能让那群哨兵对自己手下留情,毕竟哨兵的本能摆在那里……

……会这么想的自己可真恶心啊。像是一条只知道对人摇尾乞怜的狗。

好想去死。

但是又不敢一个人去死。

她怕痛,怕死得太慢了受折磨。更怕死不了还苟活着。

能不能来个人杀了她呢?

来个人杀了她吧。

如果她死了,她不要带走任何的记忆。

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这个刹那,叶棠感应到陈莎莉灵魂扔下的东西。

那是她的记忆,也是她的情绪——也难怪这些东西都不在陈莎莉的身体里了,陈莎莉死去时她的灵魂像扬骨灰一样把这些记忆与情绪粉碎了,然后随便一抛。

叶棠之所以能感应到这一点点片段,那是残存的位格与向导的特殊能力加在一起得到的结果。

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叶棠握着塞她手里的东西,顺时针用力一扭。

“啊……!!!”

杀猪般的惨叫回荡在办公室里,叶棠一个暴起,头槌正中寸头男的鼻梁。

鼻血唏哩呼噜地流了出来,前一秒还在叫的寸头男下一瞬就没声儿了。他的鼻梁骨断了,舌头还被自己咬下一截。大量的鲜血涌入他的口中,他无法用鼻子呼吸,只能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巴,“鹅鹅”地喘着气。

叶棠没停,她抬起右手,挥出一拳。这一拳正中其中一个男人的下巴。是的,叶棠根本没打算用巴掌,在她看来,用巴掌扇垃圾不光太轻了,还脏手。

被叶棠大众下巴的男人和寸头男一样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只是他没寸头男咬的那么重,还有力气张嘴叫嚣:“女表、女表子……!你这个疯女表子!!”

叶棠没理会叫嚣的男人,她一脚对着他的裆把他踹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