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夜深人静,那些看守她的人,都沉沉睡去,孙小禾才偷溜了出来。夜色里,小小的身影,撒开脚丫子跑着,满怀忧心的奔向祠堂。
外头下着小雨。
孙小禾抵达祠堂时,外裳都给沾湿了,冻得直哆嗦。
原本该燃着烛台的祠堂,此时,漆黑一片。
这让孙小禾有几分不安。
跨上石阶,登至廊台,她仰头,眼里略显疑惑,依稀记得,白日里,祠堂大门被关上后,还给挂了锁的。
此时,铜锁不见了。
孙小禾试着推了下门,推不动,大门从里头被闩住了。
她拍了两下门,贴着门,小声道:“阿姊,你还好吗?”
并无应答。
等待数息后,孙小禾紧锁着眉头,她开始使劲拍着门,并大喊:“阿姊、阿姊,你怎么了?你还在吗?丽娘阿姊——”
那吼声,在这凄冷的雨夜里,如此的嘹亮。
半晌过后,屋内传来了低低的一声:“……嗯……”
孙小禾顿时松了口气。
她听出来了,那是丽娘的声线,只是,为何有点沙哑?
“你刚刚是睡着了吗?”
“嗯……”
孙小禾转移到了窗栅下,她踮着脚尖,探着头,想要去看祠堂内的情形。
可她着实太矮了!伸直了手臂,往上够,指尖也就触到窗台棂条,根本扒不上去,更别提往内窥探了。
孙小禾放弃了,她转回大门边,问:“阿姊,你开下门可以吗?我想进来。”
丽娘尖声:“小禾别进来!”
那嗓音,尖锐而不安,孙小禾更担忧了。
便听丽娘断断续续地:“不、不合规矩,嗯……,若让村正知晓,当心罚你。”
“哦……”孙小禾只得作罢。
她靠坐在门外,望着那寂寂夜色,开始期盼着天明。
寒风吹来,刺骨的冷,孙小禾抱着手臂,似流浪的猫,在门外蜷缩成一团。
“阿姊,别害怕,小禾在外头陪着你。”
说起话来,都哆哆嗦嗦的,其实是孙小禾有些害怕了,可转念一想,丽娘就在里头,一墙之隔的距离,她瞬时就鼓起了勇气。
她捏紧拳头,给自己鼓劲:“我定会找到证据的,到时候,必严惩王氏恶妇!”
暗夜被擦亮了一瞬。
祠堂内,冰凉的地板上,扭曲交叠着两道人影。
紧接着,雷声滚滚而来,伴随着寒凉刺骨的冷雨,快节奏击打着瓦当的声响。
雨夜与冬雷,掩盖了一切的罪恶。
□□得逞的粗喘声,以及那压抑着的,满是绝望的,微微啜泣声……
都完美的被藏进了雨声与雷声中。
祠堂门外,孙小禾靠着门墙,闭着眼,两颊坨红,唇色冻得发紫。
她高烧到昏迷了……
待到她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了,丽娘早已解禁,她们回到了家中,只是瞧着,丽娘的面色,比她这生病的人,还要更为虚弱苍白。
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失去了神采,不再熠熠。
孙小禾发现,丽娘变了。自从那夜祠堂跪守后,她从未再露出过笑容,抱着伞,时而呆怔,时而暴躁,时而阴郁……,比余六郎刚走那阵的状态还要差!
村正也来到了家中,说了几句关于被烧的房子的事儿,他话题一转,说明了真正的来意:“我的提议,你考虑好了吗?”
丽娘呆怔了一瞬:“甚么?”
村正微微皱了下眉头:“就是那夜,我让莫老十给你带话,说的关于满绣技艺外授的这件事,怎么,莫老十……”他没将话带到吗?
剩下的话,还未出口,便被丽娘尖声打断了。
她不知受了何刺激,抄起手旁的东西,就是一顿摔,指着门口,呵斥:“出去!滚!”
孙小禾在旁看着,目瞪口呆。
还从未有乡民对村正如此不客气,她满是担忧的,望了眼丽娘。
村正明显的愣了下。
最终,他沉着张脸,甩袖往外走去。
……
接下来,二人的日子,明显不那么好过了。
丽娘初是丧夫,再是莫名被烧没了房子,那日祠堂公审过后,乡民们对待她是怜悯同情居多的,那些难听的话,也不怎么传了,可这阵子,那些流言再度起飞。
还有,那矮瘦的光棍,私下里老是纠缠着丽娘,甚至,还试图对着丽娘,搂搂抱抱的,占便宜……,孙小禾撞见这幕,顿时瞪大了眼!
然后,想也没想,背篓往地上一丢,蹬蹬蹬的,小炮弹似的,她冲了过去,跳在莫老十身上,胡乱咬着、抓着……
弄得莫老十好不狼狈,撕扯了好几下,才将孙小禾给抡了下来。
丽娘忙去接她,二人都摔到了地上,孙小禾丝毫不怯,呸呸了几口,吐出嘴里的血沫,对着莫老十放狠话:“登徒子,再敢来,咬断你的喉咙!”
赶走了莫老十后,孙小禾得意的,叉着腰,转头,想要邀赏,便见丽娘捂着脸,正无声的哭泣着,她顿时慌了。
丽娘一把将她抱住,那么大的人了,靠在孙小禾那尚且稚嫩的肩膀上,从低声啜泣,再到嚎啕大哭……
自那回后,丽娘再度变了,不过,是在往好的方向转变。
孙小禾总算能放下心了。
……
春日里,丽娘突然说,想搬到桥对面的空屋去住。
孙小禾点点头:“阿姊去哪,我就跟去哪。”
既然在余家村被孤立,日子过得不开心,干脆就搬远些,也挺好的,只是此法,治标不治本,孙小禾试探着问:“要不,我们便妥协了,将满绣技法交出去?”
丽娘摇头,她眼神坚定,“不,这是六郎留给我的,为数不多的东西,我一定要替他守好。”
孙小禾便笑了,她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好,一定不让他们得逞!”
丽娘温柔的摸摸她的脑袋。
……
住在桥对面,那间空屋,破是破了点,也偏远了点,可真的是安静,少有人来打扰。春汛来临,连绵不断的雨,开始下了起来,溪河里的鳜鱼,不时跃出水面。
孙小禾馋得流口水,瞅瞅,多肥美呀!
如同往日般,她披着蓑衣,提着满满的鱼篓,往家走去。
却见她们那扇破旧门前,此时正挤满了人,正探头探脑的,往里看呢!
孙小禾的心里一咯噔。
她往里挤去,透过人群的缝隙间,看到王氏并几位腰腿粗壮的村妇,正在当众撕打着漂亮的女郎。她们揪扯着女郎的头发,故意撕烂女郎的衣裳……
她们在施暴,周围那么多人,无一人,上前阻止!
或冷眼旁观,或凑热闹,或唾骂……
孙小禾终于挤进了最内圈,稍一抬眼,便见丽娘衣裳凌乱的,跌坐在地,狼狈的露出了内里的小衣。
“你们干甚么?!”
孙小禾气怒交织,她将背篓里的鱼,尽数掷向为首的王氏。然后,赶忙跑过去,挡在了丽娘的身前,如同老母鸡护仔般,紧张的张开了双臂。
肥美的鳜鱼啊,大张着鱼唇,飞冲向了王氏,灵活的鱼尾在王氏脸上一甩,借力弹跳,再次上天,坠落,在地板上,胡乱的拍着尾巴。
众人见状,齐齐往外退了一圈,只有王氏沾了满身的鱼腥味。
王氏要呕死了,她低头,瞪着孙小禾,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要去揍孙小禾,倒是被接济着孙小禾长大的那几位婶子给拉住了。
婶子们纷纷劝道:“哎呀,小孩子嘛,难免调皮了些,你同个孩子怄啥气。”
王氏好不容易,挣脱开婶子们的把臂劝说,她理了理散下的鬓发,尔后,幸灾乐祸的对着孙小禾笑道:“呵,你倒是护着她。”
“可这风骚的狐狸精啊,大白天可是被大家伙捉奸在床!你再护着她也没用了!”
孙小禾想也没想,就反驳:“胡说,你们胡说!丽娘才不会,定是有人陷害她!”
那些看着她长大的婶子们,这时候,掉转头,纷纷劝说起孙小禾了,其中一位婶子叹气道:“是真的,我们都瞧见了,可惜,让那奸夫给跑掉了。”
白日里,王氏说是在山上某处发现了大片菌菇,莫名其妙的大方起来,当场邀请了不少相熟的妇人一起去采摘,大家伙本来还疑心,王氏能有这般好心?
直到过了桥,从丽娘家门前经过,王氏突然停下,说是听到了甚么奇怪的声音,然后径直就推开了丽娘家的大门,紧接着,就是王氏的大骂声:“好一对奸夫淫/妇!”
紧接着,就见那位奸夫,光着大半身子,衣裳遮着脸,从惊呆的妇人们身旁冲了出去。回过神来的妇人们,面面相觑,很明显,这就是王氏做的局,不知她从何处得知了丽娘偷人的事儿,算准时间,拉了她们来做看客,就说王氏怎能有这般好心?!
可捉奸在床是真的,这么多只眼睛,都齐齐看着呢!
余家村多少年未曾出过这般伤风败俗的事儿了!
往日里,流言归流言,没有真凭实据,都是捕风捉影的传言,大伙儿也就说说,不会真拿丽娘如何。然而,真正的,被抓到了现行,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孙小禾回过头,便见丽娘的眼神,空洞而寂灭。
她不仅衣衫发丝散乱着,嘴角处还有着一抹瘀青,脸颊两侧都是鲜红的巴掌印。
“那又如何,你们凭甚么这样撕打她!”
这或许是孙小禾最后的倔强了。她死犟死犟的,就是要护着丽娘,不肯离开。
那些婶子们,纷纷摇头:“哎,你小孩家家的,能懂甚么呢?!别人对你稍微好点,你便掏心掏肺的,信了她,熟知她内里怎样呢?”
“小禾,你听话,快快让开,可别同这种不知羞的女郎沾边。”
孙小禾站着不动。
倒是丽娘,单手拢着被扯坏的衣裳,将挡在她身前的小娘子给拂开了。
她对着孙小禾惨笑了下,“是呀,小禾,我就是坏女郎,哈哈,坏女郎!”
“但凡靠近我的,都没有好下场!爷娘如此,六郎亦如此,我就是那颗带来灾殃的祸星。”
孙小禾流着泪,使劲摇头:“不是的,不是灾星,丽娘你是好阿姊。”
丽娘踉跄着,站了起来,她眼眶微微红着:“我怕疼、怕死,不舍得这条贱命,苟活至今,不过如此!”
“或许,六郎去时,我便该追随其后的,倒也能落个清清白白,不似如今,残花败柳,哪怕是到了地下,亦无颜相见。”
大颗的泪,从她眼角滑落,此时的丽娘,像极了,那开得颓靡的山茶花,即将走向衰败,碾落于尘土。
孙小禾不解其意,可这不妨碍她看出了丽娘心存死志,她大喊:“不要!”
就在她话音响起的同时,丽娘冲向了墙壁,就要往那坚石壁面撞去,万幸,被那些婶子们,拦腰截住,暂保得一条性命。
这下子,周围人都噤声了。
那些婶子们,拦腰的拦腰,抱腿的抱腿,将丽娘箍得死死的。
其中,便有婶子嘀咕着:“诶诶,可不兴这样啊!搞得我们要逼死你似的,明明就是你犯错在先。是死是活,待村正过来,再做决定。可别想赖在我们身上。”
当真是倒了大霉了,就不该听信王氏的话,菌菇没采着,反倒是一脚踏进了这趟浑水,真是怎么想都不得劲儿!
……
再次开祠堂,经决定,他们要将丽娘沉了溪河,以正风气。
孙小禾不能接受!
丽娘是寡妇,纵使她偷情,可她也没碍着谁?!再说,偷情这事儿,熟真孰假,尚未可知,孙小禾始终坚持,丽娘定是被陷害的。
那王氏尤为可疑!怎么就那么凑巧!让她给捉奸捉个正着!定是王氏上回纵火烧丽娘家,被当众揭穿,心虚了,这才想着法子,要置丽娘于死地!
这些疑点,如此明显,可偏偏无人理会,大伙都保持着沉默,就连苦主丽娘,对此也是缄默不语。
堂上,村正逼问丽娘奸夫是谁,她低头,置若罔闻,拒不合作的态度很明显。这一切,都让孙小禾觉得难以理解!
为何丽娘要默认下那奸夫?!哪怕默认了,为何又抵死不招认?她在保护那人,还是她被威胁了,有苦衷,不能说出口?
年岁尚轻的孙小禾,有许多的不明白,最终,她也没能等待丽娘的松口。在丽娘即将沉河的前夕,孙小禾想尽办法,偷溜进祠堂,她想要放丽娘走。
可她被大人们逮住了,村正对她的不服管教,很是头疼,想要严惩她,驱逐她,到底是村里众人看着长大的小孩,那些婶子们纷纷求情。
孙小禾被关了起来,她被剥夺了见丽娘最后一面的机会。
再度被放出来,已经是三天后了,她来到溪河边,怔怔的,望着那流水,这时,小石头走了过来,递了颗饴糖给她:“你别难过。”
孙小禾打掉他的手,略显烦躁的说:“走开!”
饴糖滚落在地,沾染了灰尘,小石头蹲下,将其拾起,重新放进兜里,踌躇着,并未离去,他往四周看了看,突然凑过来,小声道:“那位丽娘,让我给你带话。”
孙小禾猛然抬头,盯着他:“甚么?”
“谢谢你,小禾,好好的活下去。”小石头不自在的挠了挠头,他顿了下,道:“这就是她说的话。”
孙小禾的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到底没忍住,站在溪河边,哭到打嗝:“骗子,说好的,要成为一家人,可是余家阿兄走了,丽娘阿姊也走了,这家,又只剩我一人了,呜哇……”
孙小禾回到那栋小屋,只觉空落落的,收拾东西时,看见了,挂在丽娘房间墙壁上的那柄伞。余六郎的房子被烧没后,丽娘搬了两回家,这柄伞,一直携带着。
偶尔,她会撞见,丽娘抱着伞,靠站在窗边,望着外头的落雨,那时,想必丽娘定是极为思念余家阿兄吧!
都说睹物思人,如今,乍然看见此柄伞,孙小禾的眼睫,立即沾湿。
她眨了眨眼,踮着脚尖,取下了伞。
撑开,但见伞面,五色丝线满穿,孙小禾伸手,眼带痛惜的,抚向伞面,繁花锦簇,绚烂的盛开着,而那位伞匠,却已凋零。
她走进了雨幕中,来到溪河边,丽娘的沉眠之地,将伞,抛了下去,既然是丽娘的心爱之物,那便去陪了丽娘吧!湍湍水流,将漂浮着的伞,带向了远方……
春雨连绵,数月不歇,似乎,从丽娘走后,这天便再未放晴过。
阴霾笼罩着余家村,渐渐地,怪事频出。
孙小禾对此,一无所知,她依旧住在桥对面,平日里,不太爱往村落里去,还是小石头来看她,从小石头的絮叨声中,才知晓,余家村出事了!
甚么失踪的鸡鸭活禽啊,半夜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啊,雨幕中撑伞而行的女郎背影啊……
“我娘说,村中近来不太平,让我少往外走。小禾,可能有段时日,我不能来看你了。”小石头说到最后,语气略显低落。
要多离谱有多离谱,孙小禾对这些,向来是半信半疑的,有些大人就爱吓唬小孩儿,总是说些可怖的故事,好哄得小孩儿乖巧听话。
诸如,半夜里,小孩儿夜啼不止,当爷娘的哄得不耐了,便会说,再哭闹,就让黄大仙儿来叼了你去……
聪明如她,从不上当,孙小禾以为这回也是差不多,她斜睨了眼小石头,问:“这些都是你亲眼所见?”
小石头摇摇头,想了想,添了句:“邻里养的鸡鸭的确是不见了。”
孙小禾翻了个白眼:“估摸着是进谁五脏庙了?或者,被山里的东西给叼走了。其余的那些怪事,莫不是你娘编排来,吓唬你的?她素来不喜你同我走近了。”
说到他阿娘,小石头也是为难,不知为何,阿娘就是不喜他与小禾来往,每回找小禾玩,他都得瞒着阿娘,偷偷溜出来,小禾对此很是不爽。
小石头摸了下鼻尖,他也不知该信谁说的,想了想,他眼睛一亮,说道:“昨日夜里,有位郎君,冒雨进村,借宿在了村正家。”
他知道,小禾就喜欢听这些新鲜的人与事儿。
孙小禾抬起眼皮,来了点兴趣:“……哦?”
小石头努力的回想着:“我跟你说,那位郎君,看起来可神秘了,戴着半张面具,穿着黑衣,个子高高的,说话的口音,不似我们南边的人。”
孙小禾便问:“那似哪里人?”
小石头挠挠头,蒙圈了,“这我怎么知道呢?你也晓得的,我从小到大,跟着阿娘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生病那会儿所去的县城医馆罢了。”
孙小禾点点头:“……倒也是哦。”
小石头接着说道:“说来也奇怪,村里当真是好久没见过陌生来客了。不过,这位郎君,也就借宿了一晚,今晨,便离开了。”
孙小禾没有想到,这会是她与小石头,最后的一次见面聊天。
小石头消失不见了!
唯一的小伙伴失踪了,孙小禾当即就调查起来,然后,她发现,小石头没说错,这座村落,真的是有古怪!
村民们瞧起来,面色灰败,肉眼可见的,没有丝毫血色,若一人如此,只当是生病了,可众人都如此,那就不太正常了。
还有,村落里,人数在减少。
那些她熟悉的面孔,渐渐地,都找不见了,偏偏,周围的人,似乎都不曾察觉,他们照旧生活着,按部就班,如同行尸走肉般,简直太吓人了!
孙小禾暗地里,数了数,惊骇的发现,每过一晚,村里便会少一人。而那些不见了的乡民,则会被幸存的乡民所遗忘,就像是,有甚么力量,抹去了他们的存在。
为此,孙小禾还特意找了余娘子,也就是小石头的阿娘验证,当她对着余娘子问起小石头,问起小石头去哪里了?
余娘子怔怔的,嘴里说是不认识甚么小石头,可眼里却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水来。
这一切,当真是诡异到了极点!
终于,在一个雨夜,鼓起勇气走出来的孙小禾,找到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余氏宗祠。
摆放着余家祖宗牌位,列祖列宗的沉眠之地,多么庄严肃穆的场所啊!
可此时,孙小禾透过门缝,所窥见的那幕,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她捂住嘴,咬着手肉,才强忍下尖叫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怪事频出的村落,存在着两方势力,暗地里角逐着、竞相吞噬村民。
余家村的往事,是跟随孙小禾的视角来展开的,有些地方,就不会交待很清楚,毕竟她不知道。
然后,下章完结,感觉雨夜荒村副本,写了好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