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道长的目光落在郝吉鑫身上,上下看了一圈,确定这位半分修为也没有,忍不住嗤笑一声:“小伙子,有些事不是你想出头就能出的,小心最后连怎么丢命的都不知道。”
他在这一行混迹这么多年,没想到倒是被一个无名之辈甚至连半分道行都没有的小东西给挑衅了,只是他嘴边的笑意还没散尽,郝吉鑫再次开口。
“谁说是我和你比了?我只是一个助理,如今是年轻人的天下,自然是由我们谢大师代替白道长会会你,毕竟你的道行还不够格和白道长比试。”虽然白道长修为不如大师,但辈分来看的确高出大师不少,同时这么说也是估计刺激胡道长,让他主动入坑。
否则一旦知晓大师真正的本事,这孙子怕是就算王六给再多钱也不愿冒这个险。
这次不仅胡道长,连王六都意外看过去,瞧着那个从一出现就吸引了他所有目光的年轻人,没办法对方模样的确太好,甚至不输给荧幕上的明星。
不仅如此,周身还有一种特别的气质,那种清冷与世隔绝的感觉让王六有种毁坏欲,他从小受尽欺凌所以长成如今这种扭曲的性子,就喜欢毁坏一切美好的事物。
如今听到胆大到要与胡道长比试的竟然就是他刚看上的年轻人,嘴角扬了起来:“没想到胡道长你们这一行还有长得这么好的,就是不知道这位什么时候入得行,以前可没见过。”
郝吉鑫没想到这孙子还挺谨慎,明面上只是随口一问,实际上是打探底细,好在他们也不怕:“入行长短和本事可没关系,我们就算刚入行两个月,那也是本事。”
“噗!”王六彻底没忍住笑出声,像是无奈看着跳墙小丑般,彻底放了心,扫了眼胡道长,“既然他们说自己‘本事大’,胡道长就好好跟他们过过招。”
胡道长却没第一时间吭声,他道行不低,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挑衅白道长。
白道长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从这些年各自的名头和经办的事就能了解到,但面前这位年轻人却不一样,他比王六更谨慎,尤其是从对方一出现,他看不出对方的命格。
若是旁人或多或少他能第一眼感觉到对方是不是富贵命,但面前这人压根感受不到半分,这般的人要么就是道行极深,远超过他压根窥探不到任何端倪,要么就是一个小白,半点道行没有,纯粹是骗人的。
胡道长望着谢清风那张格外出色的脸,觉得应该是后者,毕竟对方太过年轻,他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年轻还能超过他道行的人存在,在六少不满再次看过来时开了口,上前一步:“这位小友,不知可愿意与老道比试一番?”
郝吉鑫让开身,谢清风淡漠睨了眼胡道长,起身:“怎么比试?”
胡道长等谢清风走近,愈发确信对方半点修为也没有,倒是显得刚刚他的谨慎小心有些可笑,他是不是因为先前白道长破了他给缪家楼盘设置的鬼打墙太过多心了:“三局两胜,既然是比道行,自然是较量法术如何?”
谢清风瞥了胡道长一眼:“可以。”
胡道长看到谢清风这么好说话,愈发觉得对方没有什么本事,如今不过是硬着头皮上,或者是觉得自己能凭借着脸蒙混过去?“既然小友也觉得没问题,那第一局就由我来出题怎么样?”
郝吉鑫刚想说对方要不要脸,凭什么他先出题?
不过他刚迈出脚被谢清风淡定摁住了,丝毫没有反对:“行啊,那就胡道长出题吧。”
郝吉鑫反应过来意识到大师为什么阻止他,面上气愤不已,心里却乐开了花,等下就看这什么道长还高不高兴。
胡道长摸着胡子,望着一众人不好看的脸色,想了想道:“以免有人说老道我欺负小辈,那第一局就出个简单点的好了。你我二人各有三次机会,画一张最简单的问物符,帮六少寻一件刚刚弄丢的胸针怎么样?”
白道长听到第一局就是画问物符脸色沉沉,这符箓的确不难,但也不简单,没有几年的道行压根寻不到,更不要说这东西如今的所在这个胡道长心知肚明。
无论如何他们这一局肯定不会输。
郝吉鑫闻言出声:“我们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哪一个胸针,万一我们找到了,结果你们说不是这一枚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王六抬抬手,旁边的中年男人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不久前刚两千万拍下的一枚胸针,上面缀满了钻石,还是很稀有的粉钻。
“瞧好了,这是顶级大师的手艺,新款样式,独此一枚,独一无二,半个月前六少刚两千万拍下来的,我们保证就在这一层,但具体在哪个位置,就要看你们二位能不能寻到了。”中年男人将照片放到托盘上,让人拿给对面的谢清风等人。
谢清风扫了眼照片,面无表情,对钻石一类的压根不感兴趣,不过这一眼已经将这东西的模样记了下来。
胡道长胜券在握:“现在怎么样?”
谢清风直接看向胡道长:“开始吧。”
他太过淡定的模样让胡道长一时间心里莫名不太舒服,总觉得自己的胜券在握仿佛压根没引起对方任何的畏惧或者忌惮,就像是他千辛万苦摆好了一盘很难解的棋局,对方却是看也没看,压根不放在眼里。
要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要么……就是真的有点本事在身。
很快有人端过来两个托盘,上面放了符纸、朱砂、毛笔。
既然是符箓问物,这些东西显然少不了。
谢清风抬抬手:“胡道长先。”
胡道长也没和他客气:“三次机会,小友可以写三张,问三次,只要有一次找到方位就算你过关。”
谢清风没说话,就看着胡道长画了一个问物符,的确是有些本事在的,很快感知一番后,胡道长背对着众人写了一个方位后,将硬纸片反面放在那里。
随后朝着谢清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谢清风抬手执笔,垂着眼一挥而就,与刚刚胡道长画符丝毫不差,甚至更加轻松自在,也没念咒,就这么画了出来。
胡道长本来还嘲讽对方果然是个半吊子就装个样子,哪里有人不念符咒就能画符成功的?可下一刻等瞧见那落笔即成的问物符脸色大变:怎么可能?!
他猛地看向谢清风,后者依然是淡漠的模样,瞧也没瞧他,落笔的同时,拿起笔已经写了一个位置,这才抬眼:“我已经好了,要看看结果吗?”
胡道长背对着王六脸色有些难看,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自称刚入行两个月的年轻人竟然不靠念符咒就能写成问物符,是他……轻敌了。
王六看气氛不太对,站起身推开中年男人,走过来:“怎么了?”
他已经抬手先去掀胡道长说的位置:“东南角第三个沙发。”
王六立刻让人去找,果然从东南角第三个沙发后西边的沙发垫下找到了胸针。
王六等人送上胸针,直勾勾盯着谢清风笑:“看来是胡道长赢了。”
郝吉鑫气笑了:“这位六少,你不看看我们大师写了什么吗?怎么就你们赢了?”
“怎么不是我们赢了?你们这位大师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他说着的时候已经随意拿起谢清风写下的位置,可等翻过来一甩,随着一行字迹落入眼底,王六难以置信探头,“这怎么可能?”
上面赫然写着:【东南角第三个沙发后西边沙发垫下】。
郝吉鑫一瞧,哈哈笑出声:“我们赢了才对,我们可比你们更精确。”
这个胡道长怕是压根觉得他们猜不到,所以省事儿压根没写这么清楚,可结果如此一来他们更详细,可不就是他们赢了?
胡道长即使早就预料,可真的看到几乎精确无误的位置,表情凝重,他深深看了一眼谢清风,再去看白道长,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坑了,也许替缪家解除危机的压根不是白道长,而是面前这个年轻人。
王六气哼哼看向胡道长,要不是这东西是他自己藏的,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提前告知了对面的人。
等看清胡道长的脸色,意识到什么,王六再次看向谢清风,眼底更是多了些耐人寻味与兴趣,竟然还真是个有本事的。
王六一锤定音:“行,第一局算你们赢了。”
郝吉鑫不满了:“什么算我们赢了?我们是赢了。”一字之差,显得他们多侥幸似的。
王六不跟他争,转身回去时沉沉盯着胡道长,眼神没了笑意,让胡道长打了个哆嗦,面上不显,但已然打起精神,不敢轻敌:“第二局我们来比试……”刚要说出第二局要比的东西,却被一直淡定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谢清风打断。
“第一局是由胡道长出题,第二局理应该我了。”
“这……”胡道长被堵了个哑口无言,他抬眼对上谢清风冷漠的黑眸,沉沉的,半点情绪都没有,却莫名让胡道长打了个哆嗦。
他突然意识到,怪不得这位刚刚没争论他第一个出题,这是故意等在这里。
胡道长已经出了第一题,理应这边出第二题,甚至因为胡道长已经出完,没办法拒绝接下来来的出题。
胡道长打了个哆嗦,突然意识到对方可能要出的题,脸色不对。
谢清风却没给他反悔的机会:“还是说胡道长要仗着年纪大辈分高,要枉顾比赛规矩?”
如果胡道长反悔,那么他自己否认了这个比试,自认输了。
胡道长不可能当着同行的面做出这种事,只能硬着头皮颌首:“理应如此,小友第二局要出什么题?”只希望是他多想了,毕竟对方就算真的有点本事,应该也办不到。
谢清风道:“第二局不如就比试一下孟婆符好了,为了不像第一局,由胡道长将一个人一段记忆消除,再由我替对方解除孟婆符,一旦解除成功,就算我赢,解除失败,算胡道长赢。”
胡道长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张嘴:“我不……”
谢清风却是慢慢笑了:“胡道长不会说自己不会这么低等级的符箓吧?连我这种刚入行的都会,胡道长你……”他表情太过耐人寻味,仿佛这种简单的符箓他一个大师怎么会不会?
白道长和艾副队意识到什么双眼放光,白道长更是颌首:“对啊,胡道长,这么简单的符箓你都不会?不是吧?”
胡道长脸色彻底黑了:这哪里简单了?甚至整个行业能找到三个人会的都没有!
他是用了不少劲儿才得到的这个孟婆符,顾名思义就是能让人一段记忆消除,可这个年轻人竟然会知道有这种符,他是怎么知道的?
但如今箭在弦上,他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我自然是会的。”
就算他会孟婆符,等稍后这个谢清风解了,依然死无对证,否则他们想输,可一旦输了,以六少的性子只会留下这个谢清风,到时候还不是任他们拿捏?
谢清风嘴角扬了扬,指了指旁边的郝吉鑫:“为了防止作假,就由胡道长对我们这边的人施展一段孟婆符。他是我们的人,记忆消除不会耍赖。”
换而言之,如果用王六这边的人就等同于说他们会造假,毕竟让他们自己人装作记忆会消失也是可能的。
胡道长望着郝吉鑫龇牙咧嘴的笑差点没气死,但六少那边皱着眉显然不高兴,显然是觉得孟婆符先前被他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结果这符别人也会?
没直接说,但态度显然已经不太好,对胡道长的本事也产生了怀疑。
胡道长咬着牙想着自己的孟婆符这么厉害,就不信这个年轻人真的能解,说不定对方是从哪里听说过,就是故意的,想逼他自己主动放弃认输。
胡道长硬着头皮:“可以。”
郝吉鑫上前,由艾副队上前拿出一个红绸带,按照谢清风的要求,给郝吉鑫缠了六道,打了两个结,等做完这一切,艾副队将红绸带解开后放到口袋里,站在一旁没有再离开。
只是抬眼时和谢清风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但已经心照不宣。
谢清风这才看向旁边从头到尾皱着眉的胡道长:“开始吧,让他记不得刚刚被缠了六道红绸带打了两个结这件事就算胡道长赢。”
胡道长还在迟疑,但那边王六已经不耐烦,催促了一声,他只能让人端来一杯酒水,写了一张符,在酒水上方捏着符纸一晃而过,下一刻符纸燃烧起来,与此同时,胡道长额头上有冷汗冒出来,但强忍着没吭声。
等一切做完,他嘴上默念着什么,将酒水递给了郝吉鑫。
郝吉鑫毫不迟疑一杯饮尽。
酒水估计太辣,他伸着舌头吐了两下,下一刻眼神有一瞬间迷离,但很快清醒过来,而这一瞬间的不自然并没引起旁人的注意,随即看向四周:“开始吧,我们要消除哪一段记忆?”
艾副队双眼带着诡谲的光:“你还记得刚刚我对你做了什么吗?”
郝吉鑫往后懵退两步:“啥?你对我做什么了?”
艾副队:“你还记得我在你手腕上缠了几道红绸带吗?”
郝吉鑫:“什么?你给我缠红绸带了?”
他这话一出,顿时在场的人都觉得匪夷所思,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能消除人的一段记忆?这可比催眠师还厉害。
同时白道长缪会长脸色凝重,偏偏这胡道长却是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
胡道长额头上有冷汗,看向谢清风:“该解了吧?你能不能解,不能解这一局就是我们赢了。”
如果对方能解还好,那符纸留在对方身体上的作用也就消失了,如果对方不能解,就将人扣下,对方一行人还是任他们拿捏。
谢清风看向艾副队,后者不动声色点了一下头,谢清风这才看向郝吉鑫,懒得再用符纸,直接以指尖为引,凭空在郝吉鑫脑门上画了一个符文,拍在了郝吉鑫的眉心。
几乎是同时,郝吉鑫的眉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一个金色的符文,消失殆尽的同时,他猛地不舒服往旁边一歪头,刚好在垃圾桶里吐出一口酒水。
就是赫然呈现黑色,与刚刚透明的酒水截然不同。
缪烽适时递上一瓶水,等郝吉鑫漱口茫然抬起头:“怎么了?”
艾副队再次开口:“我刚刚用红绸带给你缠了几道,打了几个结?”
郝吉鑫不假思索:“6道2个结,怎么了?”
谢清风几人这才看向白着脸的胡道长:“看来这一局也是我们赢了。”
胡道长再看着谢清风的模样显然带了惊恐,他往后退了两步,尤其是想到刚刚他竟然能凭空解除孟婆符不说,甚至那金色的符文……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能有这么厉害的道行?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道行这么深?”他不信,不信这么年轻的人能这么厉害!
谢清风却没回答他的话,而是看向艾副队:“都拍下来了吧?”
艾副队一改最初的沉稳,朝谢清风比了个拇指,双眼放光:“都拍下来了。”
“拍什么?你们刚刚拍了什么?”胡道长脑子嗡的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艾副队也没再跟他客气,拿出证件:“我是官方特殊部门副队长艾屹,现在有一桩故意伤人消除他人记忆的特殊案子需要胡道长随我回局子一趟。”
胡道长脸色彻底白了:“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们有什么证据是我做的,孟婆符不是简单的符箓吗?”
艾副队:“的确简单,目前也就两个人会。不巧,谢大师刚来B市两天,肯定不是他干的,那就只剩下胡道长一个了。最重要的是,到底是不是胡道长,只需要看刚刚接触符箓吐出的黑水与先前那几个富二代解除后的黑水一对比就知道是不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作为执法部门,我全程录像了。”
胡道长眼前一黑,刚想说什么,却在对上眸色冷淡的谢清风时浑身一僵:这人到底是什么人?
偏偏他不敢赌,对方的道行怕是碾压级别的,压根不是他能想象到。
胡道长回头去看王六:“六少……”
王六脸色不好看:这个什么胡道长总是说自己多么牛,结果就这?摆摆手,只当没看到胡道长和段越的视线:“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没这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胡道长浑身一软:完了……
一旁的段越全程都是懵逼的,胡道长就这么……被抓了?不会把他也拉下水吧?
还没等他往王六那边凑,艾副队上前已经打算拿人了。
段越往旁边一躲:“你干什么?”
艾副队虎目一瞪:“什么干什么?三局两胜,我们赢了,要带走一个人,你还不麻溜儿跟着走?还是说六少要食言?”
段越:??卧槽,感情一个都没打算放走是吧?
被连人带锅一起端的六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