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这老太太还真的豁出去了。”

阮荣安使劲摇着团扇,很是不耐。

吴氏走这一遭,分明是奔着恶心她来的。

见了她心里不舒服,不见的话,还不知道外面的流言会传成什么样。

不过她也没怎么生气,阮荣安看向一月问她安排的怎么样,一月表示很顺利,绝对能让她满意。

阮荣安摇扇的速度慢慢停下,她想着嗤笑一声。

“给我等着。”她道。

很快,周围的一些邻居长辈过来说和,阮荣安好声好气的把人放进来接待,但不管这些人怎么说,她说不见,就不见。

如此一来二去,不少人都是生着气走的。

吴氏这一等就是半日,顶着夏日炎热的天,很快院门外就乱糟糟的闹了起来,道太夫人晕过去了!

有人前来敲门,阮荣安依旧不放人,让她们走。

在吴氏身边侍候了几十年的老嬷嬷不忿的争辩几句,话里话外都是吴氏之前对阮荣安是何等的慈爱,指责她心狠。

二月一笑,“从前侯府老夫人待我家夫人也是极为慈爱的,可如今想想,竟不知那慈爱之下,存的是何等的蛇蝎心肠。”

“似这些说来可笑的话,嬷嬷就不要说了。侯府的事,侯府的人,我家夫人都不想再管,也不想再接触,她是真怕了。”

“我家夫人说了,若是太夫人真的疼她,就请侯爷尽快签了和离书,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侯爷意下如何?”二月看向宋遂辰。

哪怕到这个地步,宋遂辰也没想过和离,他面容越发冷峻,肃容道,“之前是我不对,我会好好补偿如意,和离的事就不要说了。”

二月心中有些不耐。

“这样的话就莫要再说了。”她道。

“太夫人既然身体不适,侯爷就请快些带着她老人家去看看吧,莫要再次纠缠了。”

二月声音清脆,声音微扬,一连串话就噼里啪啦的说了出来,连让老嬷嬷插句嘴的功夫都没有。

说完,二月后退一步,口中一声吩咐,别院大门就嘭的一声关上了。

老嬷嬷被关在门外,看着眼前的朱红大门,气的呼哧呼哧直喘气,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看向宋遂辰。

宋遂辰看着眼前紧闭的府门,

但最后也只得上了马车,让人往附近相熟的人家别院去。

府门外终于清静了,阮荣安该吃吃该喝喝,坐等外界风雨。

吴氏自阮荣安处无功而返,却也没有放弃,回京后又去了安定伯府。

这一次阮世清倒是将人放了进去,好水好茶的招待着,但关于阮荣安和侯府的事情,却是一字未提,这般坐了半日,她也只好离去。

亲自将人送出了大门,宋婉婵微微凝眉。

阮荣容低着头,有些不高兴。

“娘,阮荣安她这样做——”她忍不住开口,担心阮荣安这样下去,将侯府得罪了个干净,她再不能嫁给宋遂辰了。

阮荣容想着,心里有些怨恨。

之前得知阮荣安和侯府闹翻,她还高兴,想着肯定是要和离的,这样她就能嫁给宋遂辰了,但没想到,她竟然做的这般决绝。

“闭嘴!”宋婉婵低声喝止,不许她再说下去。

之前发现阮世清的情绪不对后,她命人暗地里去查,发现阮世清是在查关于她们母女和广平侯府的事情后,她心里一惊。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深知,决不能让阮世清发现阮荣容的心思。

身为妹妹觊觎姐姐的夫君,实在是不成体统,若是让阮世清知道,定是要生大气的,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责罚阮荣容。

阮荣容之前就被母亲提醒过,闻言心里一紧,立即抿住了嘴,不敢再说了。

堂内,阮世清也正在头疼。

“如意太冲动了。”面对吴氏,最好的应对办法是像他一样,请进来好生招待,至于别的含糊过去就好,可她竟将人关在外面,那可是长辈。

如此一来,还不知道外面的人会怎么说这件事。

果然,在昨天的事情传开后,一个说法悄无声息的出现——

虽说刘氏如此太过狠毒,但未尝不是因为阮荣安这个儿媳太过嚣张跋扈的原因。

京中看不顺眼阮荣安的人也不少,这个说法一出现,就很快的流传开了。

阮荣安听了只是一笑。

不过是一些只敢在背后议论的鼠辈罢了,有能耐到她面前来说。

比起这个,她更想看别的热闹。

两次无功而返,广平侯府开始准备将刘氏送去梅花庵。

这些时日,刘氏一直被禁闭在自己的院中,连院门都出不去。

院内时候的丫鬟们人心惶惶,又怕会被主人带去那清苦的梅花庵,又担心主人离开后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刘氏木然坐在屋内,至今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落得这个结果。

若是她做过也就还罢了,可她分明没做过。

这时,她贴身的嬷嬷进来,低声说外面府中递了话进来让她收拾,明天送她离开。

嘭——

刘氏忽然生了怒,一把掀翻了身边的小几。

“重光呢,让重光来见我,不是我做的!明明不是为做的!我要见重光!”

刘氏大叫。

嬷嬷忙扶住她,满是心疼。

刘氏发了好大一阵脾气,才总算冷静下来。

“嬷嬷,自从我被关进来,重光一次也没来见我…”她喃喃道,神情复杂至极。

那是她的儿子,她了解他,可就是因为了解,所以现在刘氏才无比难受。

他不见她,说明他心中有愧,说明他知道不是她,可他还是默认了这个结局。

到底是谁?

刘氏一遍又一遍的想,却始终想不到答案。

“是谁,到底是谁?!”她低喊,神情几近癫狂。

嬷嬷见不得她如此,总觉得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疯了。

心里想着,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个消息,她一咬牙,说了出来。

“奴婢有个猜测。”

刘氏豁然看向她。

事到临头,嬷嬷反而迟疑了,可在刘氏灼灼的目光中,容不得她后退,她咬了咬牙,说了出来。

“可能是,太夫人。”她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你为什么这么说?!”刘氏死死抓住她,立即追问。

嬷嬷看见她这样,心里一紧,恍然自家夫人原来也有过这个怀疑。

她吸了口气,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从张嬷嬷出事后,她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张嬷嬷是刘氏的陪嫁丫鬟,一家子都是家生子,这样的人,无缘无故怎么会做出这些事。

她想啊想,终于想起了些许蛛丝马迹。

有好几次,她看到张嬷嬷和太夫人院中的人来往,还听到小丫鬟说,曾经看到她们躲在角落里说话。

这个想法一浮现,她立即想到了更多的端倪。

其实早年间刘氏和太夫人也曾有过龌龊,只是后来渐渐才平息,如今想来,张嬷嬷怕是早就投靠了太夫人。

虽然这句话都是猜测,但刘氏却立即就信了,并且深信不疑。

她早就怀疑过吴氏,只是没有线索,如今听完这些话,猜测立即落了实,可紧跟着却是越发的生气起来。

所以说,在自己这个娘亲跟祖母之间,重光选择了祖母。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自己可是他的亲娘啊!

刘氏又是悲愤,又是不甘。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静静坐在那里,但嬷嬷瞧着她晦暗的眼,却不由的心惊肉跳。

第二日一早,院门打开,宋遂辰进来,请刘氏离府。

刘氏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做声的往外走去。

宋遂辰心中的愧疚更深一分,默默上前扶住她。

“娘,不要担心,过些时日儿子就将您接回来。”他低声说。

刘氏还是不说话。

“娘。”宋淑雨等在路边,看到她出来立即扑上去。

“娘,我跟你去梅花庵,女儿陪你。”她说。

“不许瞎说!”刘氏立即道。

一直到大门外,马车早已经等在了那里,似乎只等着她离开,街边的路人看向这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刘氏驻足,忽然问,“重光,你舅父有传信过来吗?”

宋遂辰微微皱眉,说没有。

刘氏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很爱他,愿意为他做一切事,可她的名声不止是她的事,她还有个小女儿,她的外甥女还有没有出嫁的。

自己落得这么个名声,她们怎么办?

“重光,你知道这件事不是我做的,对吗?”

“娘,”宋遂辰心里一紧,下意识就想快些扶着刘氏上马车去。

“是你祖母,这件事明明是你祖母做的,你祖父当年差点纳了的那个姨娘就是忽然死了的,症状和阮荣安发现的那个毒一模一样。”

刘氏脚下生根,一下也不肯挪动,口中飞快的说,甚至还加大了声音。

宋遂辰不由的加重了手中的力气。

“重光,不是为娘,真的不是为娘啊!”刘氏大喊。

看着她的样子,宋遂辰手下一松。

“娘,”他低声唤道。

刘氏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看着宋遂辰,压低了声音说,“照顾好你妹妹。”

说罢,她转身上了马车。

宋遂辰立即明白了刘氏的用意。

“都给我管好你们的嘴,要是让我在外面听到一句胡言,你们知道自己的下场。”目送刘氏上了马车,他冷眼环视,警告道。

下人们立即慌张应是。

但这个消息还是悄无声息的传了出去,刘家是反应最大的,家主抓住机会和宋遂辰争执一番,最终拂袖而去。

他清楚妹妹的用意,这件事虽然不能彻底去掉刘家的恶名,但到底能消去一部分。

当天吴氏院中就换了一批瓷器,安国公府也发生了不小的骚乱。

当年的事情本来已经湮灭在过去,但如今却重新被翻了出来,不少人都在震惊的悄悄提起此事,原来所谓恩爱无间的先广平侯夫妇,曾经也差点多过一个妾室。

而且那妾室还死了。

症状还和差点害死如今广平侯夫人的毒一样。

嘶……

不少人开始审视吴家出身的女眷。

又有人提起之前阮荣安将太夫人吴氏关在门外这件事,忍不住猜测,她会不会就是知道这件事,才会如此。

众人顿时又惊又叹,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甚至越想越怕,越是恼恨。

若这件事真是吴氏所为,难怪阮荣安不让她进门,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万一又被她下毒了可怎么好。

别院之中,阮荣安笑着落下一枚白子。

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