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天一亮,南息便换好衣服,玫红色发带束起头发,以往露出的手腕缠了几圈红色护带,二者交相辉映,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女郎!

南息背起竹篓,带上铁揪和砍刀,以及驱虫粉和干粮便上山了。

李云歌不放心地叮嘱,“天黑了就回来。”

南息没有回头,摆摆手走了。

此刻天色还早,上山的没几个人,沿着山路往上走,沿路都是些常见的植物,越走越窄,到后面没有路,南息咬咬牙,拿刀劈开一条路,往深处走去,一路上有的地方陡峭有的平坦,别说草药,野草倒是有很多。

待进到密林深处看着满眼的绿色,一时也分辨不出来是不是草药,南息无奈,果然有些勉强,仅仅靠记下草药的模样还是不够。

南息走了一早上,到后面基本是很少有人踏足的地方,日头高照,悉悉索索的草木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南息时刻保持警觉,还好一路上遇到的是些野鸡野兔,南息不知道山上有没有猛兽,村里人也很少到密林深处。

找到一堆零零散散常见的草药,这些遍地都是,不值几个钱,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想法,南息一一收入背篓中。有些草药就算医馆不收,自己也可以熬着喝,背篓也总算不是空荡荡的了。

一早上没什么收获,但南息没有放弃,多走一点找到独摇草的概率也就大一点,吃过干粮后朝另一个方向出发。随着天色渐晚,南息心底煎熬起来,她明天便要去私塾了,如今可家里钱不够,答应别人的事也没做到。

等到了一块空地,南息有些疲累地停下脚步,抬头四处张望,接近崖顶的石壁上,一朵紫白色花朵轻轻摇曳,显得极为漂亮。

南息心一喜,是连芨!一种兰草,具有止血益气等功效,一般生长在岩石缝中,因采摘难度大而显得颇为难得。

然而南息看了眼地势,心底犹豫,崖壁上长满青苔,缠绕着藤蔓,要不是她眼尖,还不一定看得到。随着天色渐晚,后山也开始变得阴森起来,总不能空手而归吧!南息心一横,所谓富贵险中求,拼一把!开始寻找上崖顶的路径。

那连芨长在山顶,只要她能上去便没什么危险,便小心翼翼开始攀爬,指甲缝里沾满泥土,浑然不觉爬了有多久,眼看要到崖顶,南息低头一瞧,碎石子滚落下去,不见踪影,顿时有些头晕目眩,好高!

南息稳住心神,趴在石壁上,伸手去够连芨。

碰到了!

一个用力连根拔起,心底一松,太好了!赶紧扔到背篓里,试探着往下踩去,一低头便是十几丈的高崖,南息尽量不去想,稳住步伐,一步接一步下去,眼看要到一处斜坡上,南息一脚落空,身体不受控制往下滑去,南息心底慌乱,双手胡乱抓着些什么,指尖扯住藤蔓,下滑的趋势才有所减弱,最后摔在平地上。

啊嘶——

南息忍不住轻嘶一声,衣服擦烂了,上面沾满泥土,大腿撞到有些麻,身上还有不少擦伤,手腕处缠了一圈护腕,倒是没有擦伤。南息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看着右手抓断的藤蔓,心底唏嘘,好险,多亏这藤!南息一脸后怕地顺手扔进背篓里。

感觉没那么疼了才起身,幸好只是皮肉伤,缓一下就好了,似乎想到什么,南息急忙回头看了背篓一眼,还好还好,连芨草还在。

日影倾斜,斜阳撒了一地余辉。

山脚下,几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啃着手里的果子,其中一个看着正要下山的南息,撞了撞另一个人的肩膀,“妮姐,你看那。”

这不是南息那家伙么?

李二妮一脸兴致,吐掉嘴里的果核,“走,过去看看。”

南息刚走到山脚下,几人挡住她的去路,看了看她身后的背篓,哄笑道,“哟,开始吃草了?”

南息不欲理会,紧了紧背篓就要走。

李二妮伸手拦住她,面色开始不善起来,“不理我们?这么硬气?谁给你的胆子啊——啊?” 说着,伸手点了点南息肩膀。

南息扫开她的手,眉头一紧,“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还想我像以前一样追在你后面?”

李二妮一脸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原来是那事啊!你老爹不是没死么?再说,要是死了还少个拖累……”李二妮对她暧昧地笑笑,“保不准你还得感激我呢。”

感激你妹!

南息怒火中烧,捏紧了拳头,一拳挥了上去!

啊疼!

李二妮没反应过来挨了一拳,捂住受伤的嘴角,后退两步,“她!反了天了,你们给我揍死她……”

南息也知此事不能善了,放下背篓,松了松护腕,她早就想跟她们一刀两断。

包括李二妮在内,对方三个人,身形跟她差不多,再加上不会什么拳脚功夫,南息对于自己的身手还是很有信心的,她嚣张一次应该不成问题。

两人面面相觑,冲了上来,南息轻易躲过对方攻势,反客为主,顺势把人推出去,两人无论怎样使劲,南息皆招架得住,眼看打得差不多了,南息放下话来,“记住,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别来招惹我。”

没门!

李二妮也怒了,“你敢打我,南息,我跟你讲这事没完,给我打,往死里打!”

三人蜂拥而上,南息躲过一波攻击,片刻间三人又扑了上来,南息一时被左右夹击,知道后面又有一个人扑上来,正要转身躲过,谁知大腿一麻,身子一时没跟上反应,生生被人扑倒在地。

猛地撞到地上,紧接着后背上的拳头如雨点落下来,南息大脑一片空白,后背传来一阵疼痛。

草!大意了。

李二妮放心下来,摸了摸嘴角,恶狠狠地踢了两下,“你不是很嚣张么,你再嚣张一个试试?”

紧急情况下,南息只能死死护着头,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她们三个人,就算她失误,对面也讨不了好,可没想到会给别人按在地上揍!平时不觉得,此刻动真格南息才觉得身子亏空得厉害。

吁——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男子轻喝道,“闲杂人等还不速速让开!”

三人停下了手,正要发怒,转头一看,马车前坐着两个俊俏男子,一个绿衣伶俐,一个黑衣冷酷,李二妮吹了个口哨,“呦,好标致的小郎君!”

竟是不自觉把南息忘在一旁。

绿衣男子眉毛一横,眼里含着怒气,“大胆刁民,竟敢口出狂言……”

马车内一个声音打断他,“住嘴,遇雪,莫要纠缠。玉仞,赶车。”

李二妮自然不肯罢休,伸出双手拦在马车前,“嘿,别走啊!陪姐们说说话呗……”

玉仞眼里闪过一道冷光,反手一马鞭抽过去。

李二妮吓了一大跳,急忙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玉仞赶着马车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经过。

南息脑袋嗡嗡作响,半坐在地上,身上一阵阵疼痛传来,看了眼行驶而过的马车,风吹动窗帘,露出光洁的下颌。

微微一愣,那是谁?

李二妮回过神来,咒骂了几句,差点她就被鞭子扫到了!还想找南息算账,听见远处有人唤南息,瞪了她一眼走了。

南息苦笑一声,李云歌过来找她了。

李云歌气急败坏,“这群挨千刀的!我听到这里有人打架,就赶紧过来了,气死我了!我去找她们理论……”

南息赶紧制止,“别,我没事,就是背上挨了几下,还好刚刚有马车经过……”不说男子要名声,不好同混混牵扯在一起,再说李云歌还要摆摊,到时候混子到摊子闹事她又鞭长莫及,实在不宜和这些人争执。

“对了,你看到刚刚过去的马车了吗?那是谁家啊?”

李云歌捏了她手臂一下,南息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李云歌恨铁不成钢,“你还有闲心问这个?!赶快回家,我给你上药。”说完,拾起地上的背篓,扶着南息往家的方向走去。

家里还存着一些跌打药酒,李云歌给她简单涂了一下药,两人没敢告诉李爹,还好她的脸没受什么伤,不然就糊弄不过去。吃过晚饭后,南息疼得有些睡不着,直到后半夜才好受一点,那篓草药也被抛之脑后。

第二天一早,南息起得有点迟了,怕时间来不及,打算先把草药送到医馆,再去私塾上课。出门的时候,眼皮一直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跳的是……右眼?

本来要搭驴车去镇上,南息鬼使神差地走了昨天那条路,因着身体闷痛,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等她背着竹篓走到小河边,蹲下身去捧了把水洗了个脸,抬头看向对面时,眼神不由地定在某处。

南息笑了,顿时来了兴致,桃花眼弯成一汪清泉,“喂,新来的?”

只见河对面站着个眉眼精致的少年,淡粉色的唇泯着,透着三分病气,阳光倾泻在他身上,有种琉璃通透的破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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