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慕南国也是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国家,帝后一生一世一双人,只生了个女儿,一出生便是皇太女,若无意外,便是下一任皇帝,这南蓁上辈子简直是拯救了银河系,一出生便坐拥万里山河,这皇太女的身份,估计人人都想成为她。
若是有机会,她会去一趟慕南国,就当替原主圆了这个执念。
拇指大的泪珠状白玉色泽暗淡,正面是雕缠一起的铃兰,花口翻卷,两侧是盘结的花梗,被磨得圆润,看起来时常被人把玩。此刻被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摩挲着,对比这块玉,这双手更像是玉雕成的,瓷白无暇,浑然天成。
铃兰?这种花形玉佩倒是不常见,玉离瑾心底揣摩着。
此刻,玉水国皇宫富丽堂皇的莲生殿里,每一处摆设都精致不凡,卧在榻上的男子眉眼精致,淡粉色的唇瓣透着三分病气,略圆的眼角透着几分无辜,真真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毫不客气地说,手里的玉佩在他面前都暗淡失色。
一身黑色绣边锦绣宽松长袍,慵懒地卧躺着,神情恹恹,透露着与长相不服危险气息。
“殿下,下药之人找出来了。”暗卫玉仞单膝跪地,一板一眼地禀报。玉仞是玉离瑾的姑姑镇国将军府的大将军厉莲暗中派来保护他的人手,昨夜便是他率先找到衣衫不整的玉离瑾。
“嗯?”榻上之人眼波流转,清清淡淡地语气中透出几分漫不经心。
“是琉雨,昨夜发现时已经中毒身亡。”琉雨是伺候玉离瑾日常起居的贴身宫侍,自小一起长大,有着非同一般的情份,亲近之人下手果然防不胜防。
玉离瑾低垂着眉眼,神色不辨地轻嗤一声,果然,能伤害你的人必定是你的亲近之人,“葬了吧,不过是一枚棋子,昨夜之人可找到?”
“昨夜香火鼎盛,上山礼佛之人数不胜数,衣衫和鞋子无明显标志,除了玉佩外无特殊之处,属下无用,还须进一步排查。”
玉离瑾眼一眯,“就算将玲珑山翻了个底朝天,也要将那人找出来。”差一点他就杀了她,那人倒是警觉,占了他身子还让她跑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殿下,是生死不论还是……”玉仞比了个手势。
玉离瑾把玩玉佩的手指一顿,那句“立即斩杀”在喉咙里转了一圈。想起那夜的意乱情迷,空气中炸裂的冷香,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纵使他自幼心性过人,在男女之事上还是一窍不通……
“将人带到我面前,本殿下要亲手处置。”逃了又有什么用,是生是死还不是掌握在他手上。
“是。”玉仞转而禀报起另一件事,“殿下,昨夜您一夜未归,祈福一半中止,兰贵君那边恐有风言风语传出……”
玉离瑾原本是同兰贵君一起给镇国将军府的厉老太君祈福,一个是外孙,一个是远房侄子,加上将军府的战功赫赫,两人被允了出宫祈福的恩典,可功高震主,婧元帝早就不满武官掌权,明里暗里大力扶持读书人。
他们十几天前大张旗鼓地出宫,早就引得婧元帝不满。
玉离瑾掩下眸中的万千思绪。
幕后之人不纠出来,这流言怎么止得住,怕是很快就会闹得满城风雨,更甚至惹得他母皇的厌弃。
不过短短一天,他的莲生殿明里暗里挡过几波来打听的人手,可惜啊,瞒不住的。
……
是的,瞒不住。
南息记得,按照剧情发展,这件丑闻闹得很大,直到婧元帝出面,官方正面辟谣,千娇万宠捧在掌心里的皇子不可能被人侮辱,然而下一秒就被打脸——她的好儿子有身孕了。
因为这事,皇城一度闹得沸沸扬扬,婧元帝气得脸都青了,上一秒她还信誓旦旦地向全天下人做担保,下一秒就被自己儿子打了脸。恼羞成怒将自己儿子遣去皇庙,直至一年后,女主穿越,反派归来,小说剧情正式拉开帷幕。
但这事成了皇子身上洗不去的污点。
南息一想到反派迫不得已要生下孩子,就浑身不得劲。这不就铁证如山了么?她想为自己争辩几句都没办法。剧情设定孩子是必须生下来的,皇子体弱不适合堕胎,这对身体危害极大,可谁会留着母不详的孩子,最后把自己折腾个半死,还生下个痴儿,丢到偏殿不管不顾。
草,南息心揪了起来,这该死的剧情!
不知坐了多久,南息看到又陡又峭的山想起李母摔死的时候,村里人对着这山有阴影,都只敢在山脚下捡捡蘑菇,打打猪草什么的。
一顿不吃饿得慌,南息以前仗着练过武哪里都敢去,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随着时间流逝,身体渐渐充盈着力气,不像刚穿过来那么虚浮无力。
后背传来一阵脚步声,南息回头,李云歌脸色不善地站在身后,两人僵持着不说话。
李云歌打量着这个便宜妹妹,面色惨败,头发凌乱,似乎连最后的脸皮也不要了。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刚来的时候乖巧听话,整个人玉做的娃娃,后来变得孤僻,就像明珠蒙尘,再后来阿娘去世,她就天天跟村里的二流子瞎混,变成了人憎狗嫌的地痞无赖。
可谁也不后悔当年留下她。
南息犹豫,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
李云歌绷着的脸,硬梆梆说,“快回去吃饭。”
果真是嘴硬心软。
等回到李家院子,嘈杂了一早上的院子终于清净下来。
胡乱地应付过午饭,南息回到原主的房间换了一身衣服躺了下来,房里一张旧木床一个小衣橱一张跛脚的书桌,桌上一铜镜,无纸无笔,哪有读书人的样子,几件换洗衣衫半旧不新,无甚值钱东西。
李家院子又破又小,只有两间房,李阿爹一间,南息一间,李云歌睡得是杂物房,大半的杂物,堪堪有一席睡觉之地。
可见原身是个受宠的,可惜平白占了人家的房,净干些拖后腿的事。
自穿越过来,一直惦记着小命不保,南息还没看过这具身体长什么样。铜镜模糊不堪,隐隐看到轮廓,南息摸了摸脸,竟是跟她原来的身子长得有几分像,这是巧合还有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算了算了,天意难测,经过这么多事南息已经放弃治疗了,既来之则安之,昨晚一夜没睡好,南息躺在床上终于可以小憩片刻。
下午时分,李父喝了药一直在昏睡之中,南息趁着外面凉快一点出去跑步锻炼,武馆里的基本功她早就铭记在心,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唯有熟悉的架势才能让她有一丝安心。
南息把身子骨活动开来,回来的时候出了一身汗,发现李云歌在找她。
李云歌快走两步靠近她,正想拎着她耳朵开骂,南息灵敏地躲过去。经过这事,李云歌把她看得更严了。
“你是不是又跟那伙人混在一起了?阿爹还在病中,你能不能省点心!”
暴躁老哥在线,南息抿了抿唇,“没呢,下午哪里也没去。”
想起今早的万分凶险,李云歌心有余悸,“哼,要不是那伙人气的,阿爹能这样吗?这一早上下来,你知道花了多少银子?!”
她能不知道么?男主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不便宜。
索性李云歌也只是要她长点心,就差拧着耳朵叮嘱道,“要是再让我看见你跟那伙人走在一起,我一定打断你的狗腿!”
至于为何打断的是南息的腿,而不是那伙人的狗腿,自是因为那伙地痞无赖,纵使泼辣如李云歌也是不想招惹的。“那伙人”指的是村里游手好闲的一群混混,以李二妮为首,一群人原本在村里小偷小摸,可自从搭上镇上赌坊的小女儿秦争,就越发嚣张,横行霸道。
不巧,原身就是其中的一员。
原身被李二妮带入伙,在镇上时常欺凌同窗和弱质男女,干些收钱收保护费的事,可现在也老大不小了,就动了色心,开始调戏良家妇男,围堵年轻男子。
这大姐头秦筝看上了柳家私塾的小公子柳邑尘,前些日子带人把他给堵了,还好他姐姐柳渭雨及时赶到,柳渭雨自然不肯罢休,就拿原身第一个开刀。
南息:“……”
好大一口锅。
原身就是个陪跑的,什么事也没干,不过这出气筒还是落在她身上。谁让她家里最穷,惹上的还是自个读书地方的少东家,这私塾,她不想让你上你就得走人。李二妮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她被退学。
真没见过这么缺心眼的。
李云歌自是不肯见她被退学,可以说读书是他们一家的希望,就做主把事情拍板下来,“明天一早,我陪你去找一趟夫子。”
南息叹了一声,说实话,她不是很想读四书五经,尤其古代科举能逼死个人,但她的意见不重要,不然也不会供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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