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韩氏从坞堡返回城内,其他大家族应该也差不多回来了。当然前提是他们的坞堡经受住考验没有被攻破。郭氏的坞堡什么情况韩珏不知道,但她知道郭嘉肯定会安然无恙。

因为没有郭嘉的三国,不是历史。

着仆从去打探后回来说郭家似乎有人,韩珏想了想让韩牛扛着两袋粮食主仆二人一同前往郭家。即便郭氏也会给族人分送口粮,她也要去锦上添花。

郭嘉的家就在隔壁街上,这条街同韩氏所在的那条街并无二致,一样的脏乱破败。很显然,郭氏也未能幸免的被洗劫了。

“嘉郎。”走到门口时便看到郭嘉正在打扫庭院。

“珏郎。”抬头看见是韩珏,郭嘉停下来上前两步,大乱之后还能相见,实属不易。

“我们都安然,实乃幸事!”

见韩珏送来粮食,郭嘉没有接受而是推让道:“族里已经送了口粮。”

“嘉郎莫要推辞,我不缺粮食。”韩珏解释道:“家里藏起来的粮食没有被发现,所以还有很多。”

“看来我不如珏郎会藏东西……”郭嘉苦笑一声,临走之前他跟母亲也把东西藏了起来,但回来后发现绝大部分都被搜刮一空,就只有埋藏在猪舍的五铢钱没有被发现。

“唉!”韩珏叹了口气,“我家的东西也被搬走了不少。”

最终,郭嘉还是收了这两袋粮食。族里发放的口粮也就只够一个月,现在就算是有钱,一时之间也难以买到粮食。

从郭嘉家出来,韩珏还想去看看舅父家怎么样了。可牛平一家在乡下,现在外面不知道还有没有零星的乱民,她只剩下三个奴仆,牛车坐骑全无,实在是不敢轻易出城。

然而三日后,表兄牛金来了,其实半个月前,他来过城里一趟,那时韩珏家里没有人。现在听说坞堡里的人很多都已开始回城,他就又过来了。

“表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舅父他们怎么样?”

“家里还好,爹让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乡下比城里情况稍微好些,发现情况不对劲,牛氏族人都躲到了附近的山上避乱。

“就是可惜了这一年的庄稼,全都毁了。”

听他这么说,韩珏说道:“我这里还有存粮,你回去后找辆车拉些回去应应急。”

“存粮,你的?”牛金看着韩珏,他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打跑了院子里几个正在搬床的宵小,怎么会还有存粮?

牛家的存粮没有被带上山的也全都没了,现在连来年春耕播种的种粮都没有。本来想的是看能不能来韩氏借些粮食,等有了收成再还回去。而韩氏,必定是有粮的,因为他们有坞堡。

“藏的好没被发现,你拉些回去,我现在不缺这些。”

“行,那等明年有收成了再还。”牛平高兴的点点头。

韩珏提醒道:“现在不太平,拉粮食的时候多带些人手。”

牛金拎着手里的大刀说道:“晓得。”敢抢他的粮食,也得问问他手中的刀愿意不愿意。

“珏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咱牛家有的是力气。”

“嗯。”韩珏点点头,她还真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家里的耕牛全没了,仆从也只剩下三个,那三百亩田地肯定得找人帮忙耕种。

战乱刚一平息,农人们就忙不迭开始打理自家的田地,今年的收成已经指望不上,但还有来年。只期望来年风调雨顺,一切都还有希望。

借到种粮牛家开始在田地里劳作,除草翻地大人小孩齐上阵。韩珏的豆花生意是做不成了,豆子她有,可买豆花的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城内繁华消散,生意难做,光指望着种地发财,难难难!

若要问哪里没有被起义波及,大概就只有帝都雒阳。阳翟韩氏的门第之光在雒阳为官,也许可以考虑去雒阳做生意,帝都的人购买力应该是更为强有力。

经此一事,韩珏认为必须要尽快强大自身,多多添置仆从护院。韩氏关键时刻不可靠,而她很难通过单纯的读书进入韩氏的核心利益团体中。

读书,然后靠举孝廉或征辟为官,估计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一郡之地才只有一个举孝廉的名额,怎么轮都不可能会轮的到她这种籍籍无名的边缘之人。就是从现在开始沽名钓誉积攒名声,应该也来不及了,何况她也没有能被征辟的资本。

当官的路不可行,求不得权只能求财。靠着韩氏这棵大树,希望能积攒些家底。只是如何操作,还要细细打算周全,牛家或许会是不错的合作伙伴。

白露已过,田地里的荒草才刚清理完,地还没有翻。主家的牛不把地收拾完是不会外借的,而牛家的人也要清理田地。所以韩珏只得跟奴仆齐上阵,亲自下手割草。牛家忙完后,呼呼啦啦来了百十号壮小伙,又借了两头牛,折腾了大半个月才终于把田地都整理好。

十月,黄巾军头号交椅的张角病逝,同月,皇甫嵩斩杀张角之弟张梁,开馆戮尸张角。十一月,皇甫嵩同钜鹿太守郭典攻下曲阳,斩杀张角之弟张宝,歼灭黄巾军十万余众。至此,撼动大汉江山的张氏三兄弟,历经九个月终于退出了历史舞台,轰轰烈烈的大起义告一段落。这一年的狂风暴雨总算是已经过去。

冬日,农闲。韩珏前去牛平家,打算征求征求舅父的意见,说明来意后,牛平不解的问道:“为何忽然想要经商?”

“我打算年后开春去京师游学,京师居大不易花销大,所以想要趁此机会做些小本买卖。”

她不能跟牛平说自己的目的是去做生意而不是去读书,否则牛平一定会反对。不仅牛平不会同意,韩氏那边也不一定会帮忙。所以要先说服舅父一家,把生意挂在牛家名下,以牛家的名义跟韩氏合作分成。

外甥要去游学,牛平没有什么意见,他甚至还想资助些盘缠,无奈家中窘迫。

“舅父也知,族里有位伯父在京师为官,多少也有个照应。”

牛平没有问为什么要用牛家的名义,这根本不用问,以外甥自己的名义怕是保不住多少利益。

沉吟片刻,他问道:“你有什么打算,要做什么买卖?”

无论是基于血缘亲情还是利益关系,能帮的他一定会帮。

“现在有些想法,不过要到雒阳之后再做打算。”

做什么买卖?韩珏还没有最终确定。这世道买卖不好做,因为穷人多。苛捐杂税如大山,穷苦百姓活着都艰难,哪有余钱来消费?所以想要赚钱只能做富人的买卖。

要问大汉的天下哪个地段最繁华,哪个地方富人最多,那当然必须是帝都雒阳。至于说雒阳权贵喜欢什么,只能到了之后先调研调研市场再说。

自光武帝迁都雒阳以来,豪强地主经商者往往以贩粮为主,甚至还有富商大贾喜放钱货,也就是放高利贷。雒阳更是商贾云集之处,这些牛平也有耳闻,对于经商一事,他并不反对,但不能由外甥出面来做。士农工商,生于韩氏,读书才是正道。

“既是如此,让你表兄一同先去看看再说。”

“珏郎,”牛平叮嘱道:“舅父知你有己见,然经商一事当三思而后行。”

让儿子带着些许族人陪同前去,最主要的目的是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有什么事可以搭把手。至于说经商做生意的事,哪里有那么容易?到时候他得多叮嘱叮嘱儿子,一定要看好外甥别乱来。

搞定牛平,几天后韩珏又到族长家登门拜访。现在她已经在族长这里挂了号,算得上是韩氏一族较为优秀的小辈。对于以后可能会有出息的年轻人,族长一向和蔼可亲。

听说牛家想要做生意,主动让与韩氏五成利只求在需要帮助时照拂一二。族长表示没有问题,随便问了几句没有说什么。至于说到时候怎么照拂、照拂到什么程度他可做不了主,雒阳的事他哪里管的着。不过他会给韩馥手书一封说明情况。

又听她说年后想去雒阳游学,族长垂眼看着韩珏思索片刻说道:“颍川不比雒阳,雒阳有太学,有大儒……”

“游学博闻显志向,去游历一番也好,但莫要徒惹是非。天子脚下达官贵人遍地,切记要谨言慎行。”

“谨记族长教诲。”

韩珏怎么会惹是生非呢?雒阳街边的树上吹落下来一片树叶说不定都得砸中个大小官员,她惹不起。那地方台人际关系利益交织成网,真惹了什么大人物,别说是她,怕就是韩馥的亲生儿子都不好使。

阳翟城内,除了已知的历史名人郭嘉,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将来要割据一方的诸侯们现在

不知道有多少在雒阳,也不知道能不能有见面刷好感度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