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远,记住,从今往后,一个世界穿在你的身上。”
尉迟烈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只有用声音来和信远交流了。
信远撑起疲惫的身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那纯白的铠甲。
那铠甲就好像是自己的力量之源一般,源源不断的供给和支撑着自己,要不是这副铠甲,恐怕现在自己的就已经力竭了。
这也是第一次,他一个人对战如此多的高等级神祇,而且最终全部由他直接斩杀。
“尉迟烈?”
信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铠甲,声音虚弱的试探问道。
“你还好吗?”
问了句废话......
他已经知道,尉迟烈要完蛋了,自己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他的生命气息了。
自己现在还能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话,简直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好极了,这简直是我人生中最美妙的时候了。”???.BiQuPai.
“天亮了,太阳好亮,天是蓝的。”
“这些该死的东西全都被打死了,真的是很美好的一天。”
尉迟烈笑呵呵的说着,他很满足,但是他的声音越满足,信远就越是沉重。
扯了扯嘴角,抬头道:
“不知道,老瞎子那里怎么样了。”
“呵呵,已经不是老瞎子了,现在该叫深渊大圣了,年轻的很啊,意气风发。”
尉迟烈对此也是表示赞同,回应道:
“是啊,入圣了,入圣的方式也是够狠的,了不起。”
“柳白龙...不用担心他,那个灭级根本发挥不出灭级的实力,不是他的对手的。”
“不过,他拼接两块大陆的想法,是成功不了的。”
尉迟烈毕竟是那个用魂魄燃烧世界的人,很多东西他看的很清楚。
“柳白龙很了不起,但禁魔天渊本质上来说,等于是另一个世界。”
“你想要把另一个世界直接碾平,这太霸道了,那毕竟可是神,即使他可以做到东西大陆很接近,但是拼不到一起的。”
“这种压制会不会让禁魔天渊有什么暴动,还是未知数。”
尉迟冽语速很快的在信远的耳边说着,告诉着信远自己看不出来的东西。
信远不是太懂这些,他现在只知道,哪怕自己算进了天机,最后还是要以实力说话的。
这世界的下一个柳白龙在哪?
神祇下一次的攻击,难道也就要靠柳白龙了吗?
啧,自己打了这么久的仗,为什么还是没封侯?今天这一波杀戮,终究还是依靠了外力。
拥有接近于封侯境的战力,和真正的封侯境,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信远忍不住的向前迈了一步,走向柳白龙的方向,但是脚步刚刚一出,脚底就是一软。
身上的铠甲支撑住了他,没有让他一头栽到地上,但他也是脚步一个趔趄。
“行了,他用不着你帮忙,他估计现在正过瘾着呢,打得很爽。”
“行吧。”信远尴尬的站起来,甩了甩自己的胳膊。
“为什么我还没有封侯啊...本天才不应该破境很简单的吗?”
尉迟冽说道:“因为你念头不通达。”
“我念头还不通达?”
信远一时间都愣了。
尉迟冽没有解释太多,这最后的生命燃烧,让他看清楚了太多的东西,但不是所有东西都是能用语言表述清楚的。
他只是继续开口,不打算就此停下。
“我的时间不多了,能说这么久,我已经很意外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中的主角。”
“我也有我的故事,只是说起来不那么精彩罢了,只是说起来会比较陈旧,无人愿意了解。”
“但是,我给自己设定的这个结局,我很满意。”
“真的非常的满意!”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信远清楚这是他要彻底消亡的迹象,所以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不想打扰。
毕竟,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听到遗言的人了。
自己好像,已经听到了好多的遗言了啊......
“每个人都要创造属于自己的结局,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目的。”
“你的故事很精彩,走下去吧,靠你了。”
“这件铠甲,是我最后能给你的礼物,你记住,这是燃烧世界之后留下的东西,这是西大陆的愤怒与信仰,从此就穿在你的身上了。”
“起个名字吧。”
信远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他按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里铠甲的温热,很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西天!”
“西天铠!”
这是西大陆的天,也代表着...自己要送某些存在上西天!
尉迟冽不知道信远有什么引申意,他只是发出了一声轻笑。
“好名字。”
随后,在信远的感知中,自己的耳边,好像有一个气泡破裂的声音。
唉。
又送走了一位有觉悟的战士。
漠然不语,信远抬头看向柳白龙。
柳白龙周身的气血像是活火山,异常的旺盛,反观他的对手,看起来已经如同风中残烛。
信远人都看傻了,这尼玛真是两级反转是吧!
好好好,牛逼。
看到胜利只是早晚的事情,他胸口的那口气,也终于是泄了。
看向了地面的众人。
西大陆的狂战士们,此时已经恢复了清明。
大部分地方,战斗已经结束了。
人们全都抬着头,看着天空,指指点点着。
“看,蓝天!”
“腥红矿,腥红矿没了!”
“那是太阳对吗?平日里模糊一片的地方?”
“......”
众人交头接耳,放声大笑,欢呼着这一场的胜利。
有的人直接跪在了地上,抱头痛哭,像是一个孩子。
这么多年的奴役他们没哭,拼命的战斗没哭,一次次的受伤也没哭,但他们现在哭了。
哭的很肆意。
“天晴了...”
“天晴了啊啊啊啊!!”
信远看着这一幕,感受着他们的泪水,嘴巴忍不住抿成了一条线。
他也想要笑,想要哭,想要肆意宣泄,但最终只是长出了一口气。
抬手,按住了自己耳蜗的位置。
“路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