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一直沉默的慕容芊芊突然起身，径直走到慕容夫人身边，一把将她拽了起来。
“我只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父亲？”
慕容夫人冷嘲道：“谁让他是一个废物？本以为他是世袭的御医世家，不料他竟然不愿意进宫，那我费尽心思接近他不就白费了吗？既然如此，那他就没必要活着。”
慕容芊芊忍着心头的巨头，低声道：“你……是不是想透过我爹给皇上下药。”
慕容夫人反问，“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慕容芊芊死死盯着这张花容月貌的脸，哪怕被陆沉珠卸了下巴，依旧美得不可思议，“你就真的……没有爱过我爹爹一点吗？”
“那种废物？他也配？”
“那我呢……”慕容芊芊忍着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那我呢……”
“你也一样。”慕容夫人凉薄道，“所有无法替本夫人颠覆北燕的，都是废物！”
慕容芊芊嗓音很沉很沉，摊开掌心，一颗药丸赫然躺在她的手心，正是慕容夫人给落雨的那一颗“毒药”，“这就是你不惜一切也想要杀了我的原因吗？”
慕容夫人惊讶道：“你没吃？所以你发现落雨给你下药了？她人呢？死了吗？”
慕容夫人深吸一口气，盯着慕容夫人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出一点悲伤。
可没有。
她问“她死了吗”，就像问一条狗的生死一样。
慕容芊芊苦笑：“我真怀疑，我和落雨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慕容夫人恍然大悟：“原来你知道落雨是我女儿了？”
“是。”慕容芊芊痛苦低吼起来，“是什么仇恨如此重要，甚至可以让你不惜抛弃一切？”
家人，爱人，女儿以及平静的一生。
她什么都不想要，自为了复仇？！
慕容夫人冷嘲一笑，死死盯着萧怒。
“当然是血海深仇……你以为萧家的皇位是怎么来的？
他们当年只是懦弱的像死狗一样的废物，是我们燕家的列祖列宗率领百姓们杀出一条血路，是我们燕家带着大家在这里立国，是我们燕家抵御住了外敌入侵……是我们燕家！
我们燕家才是真正的北地之王！
而他们！
他们萧家的贱人，撑着我们外出御敌的时候突然对我燕家人发动进攻，将我们燕家上上下下数百号人，屠戮得干干净净……然后霸占了皇位！
他们浑身上下都是我们燕家人的鲜血！
肮脏！污秽！恶心！！！
而你！
你慕容芊芊！
你身为我燕家的女儿，竟然怀上了萧家人的骨血，燕家的列祖列宗会诅咒你的，诅咒你一生不得好死，一生孤苦伶仃！！！”
北燕之所以号“燕”，是因为开国国君的确姓名“燕”。
但燕家人神秘消失在了一场外敌袭击之中，后来百姓们推荐“萧”为帝君，继续统御这片大地……
不是没人想过，燕家的没落是否和萧家有关，但无人敢去探究。
而现在，真相就这么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血淋淋的……
不仅文武百官怔愣住了，就连陆沉珠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说！你说！他们是不是该死！是不是该死！”慕容夫人大吼着，睚眦欲裂，几乎疯狂。
而慕容芊芊在慕容夫人的怒视之下，整个人都在发抖。
似乎在怀疑一切……
最终打破这诡异气氛的人是萧怒，他两步走到慕容夫人面前，一把扣着她的喉咙将她拎了起来，幽幽道：“你一直在接触御医院的人？”
慕容夫人“桀桀”笑了起来，“对，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前皇后的确是我毒死的……哈哈哈哈哈！你儿子成了一个病鬼，也是因为我！哈哈哈哈！萧怒！你狠吗？
为了报复你，我早就开始谋划了！
我设下了天罗地网！
就是想看你去死！
去死！
去死！！！！”
……
这般疯狂执着的人，任何人看了都会害怕。
萧怒同样也愤怒到了极致，抬手就要掐死她，不料慕容芊芊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抱住萧怒的手。
“不要杀她！不要杀她！皇上！我求求您……”
慕容芊芊感觉自己快要被分裂了，一边是对慕容夫人的恨，另一边却是听到真相的震惊。
如果……
如果慕容夫人说的都是真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恨她？！
她身上如果真的留着燕家人的血，那这灭族之仇，又该怎么办呢？
“滚开！”萧怒咬牙道，“朕只说一次，否则你也一并获罪！”
“呵呵……”慕容夫人咧牙笑，“你看到了吗慕容芊芊！这就是萧家人啊，麻木不仁、心狠手辣，就算你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他依旧可以杀了你！好狠的心啊！这就是萧家的帝王！哈哈哈哈哈！所有追随他们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果然，话音落下没多久，文武百官的神色都有动摇。
是惶恐，更是敬畏。
陆沉珠见状眉头紧锁，立刻上前轻轻握住萧怒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可他不让一步，双眸几乎滴血。
“她杀了朕的皇后！”
陆沉珠扣住萧怒手腕的脉门，逼着他松开了手，然后也用眼神逼退了慕容芊芊，这才将慕容夫人接了过来，突然凑在她耳边，轻声道：“夫人，其实是陆灵霜将一切告诉了我，让我来阻止你的……”
慕容夫人一愣，本能问了一句：“陆灵霜是谁？”
仅仅五个字，陆沉珠便猜出了什么。
天雷子不是陆灵霜给慕容夫人的，也就是说，慕容夫人和陆灵霜还存在着第三人……
第三人吗？
想起上一辈子上京城的地龙翻身，想起这一辈子芙蓉城的爆炸，还有这沃城之中遍布的杀机……
陆沉珠不相信是巧合。
这“第三人”的目标，是摧毁每一座皇城！
大盛、大齐、北燕……下一个极有可能就是大岳。
要么，这个人和四国皇室都有仇。
要么，这个人是个想要毁灭世界的疯子。
就连陆灵霜如此聪明的人，都会成为“第三人”手中的棋子，更别说是慕容夫人了。
陆沉珠垂下了眼眸，幽幽盯着慕容夫人的眼睛，道：“陆灵霜是发明天雷子的人，也是炸毁芙蓉城的人……夫人你现在做的事情，正是陆灵霜曾经做过的。
陆灵霜夫人知道吗？
她非常非常聪慧，甚至聪慧得不像凡人。
但她突然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最后甚至做出炸毁芙蓉城的举动，连自己也死在了那一场爆炸之中。”
慕容夫人怔了怔：“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有人像利用陆灵霜一样利用你？让你恨皇室的人，然后给你提供武器，目的只是毁灭沃城？”
慕容夫人大吼：“那又如何？那是沃城该灭！那是萧家人该死！”
陆沉珠怜悯地摇了摇头，“夫人还是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夫人你确定你真的是燕皇室的后人吗？这会不会，只是一场幕后之人未达目的，编出来的一场骗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