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真的很熟，和这家的摊贩也熟，点东西的语气十分熟道。
他好像也已经习惯了她吃不了很多，所以东西端过来时先让她舀了一半的馄饨到他碗里。之后他又给她换了几个不同馅料的，怕她吃到一半又说吃腻了，不肯吃。
她吃了一个被烫着时，他往她这看了眼，无奈压了压唇，他咽下叹息。
“先慢慢喝点汤，别急。”
程嫤渔嗯了一声，吹着勺子小心喝汤。
她吃东西的速度比他要慢许多，他都已经吃完了她碗里却还剩下几个没动，但他没有催她，只静静坐在那，等着她吃完。
这一顿她吃得很舒服，不仅是胃口上的舒服，心里也是头一回有那种宽松自在的感觉。
自从从平丘城出发，一路上她总感觉身上压抑着什么，叫她不舒服，叫她心里越来越闷。直到这会儿，才感觉那种东西慢慢散了。
她撑起腮，眼眸游移，目光不停划在他身上，心中一个念头在蠢蠢欲动，越扎越深。
她的日子太乏味了，这一路上平淡的的日子更叫她觉得自己迟早得闷的病情加重。
她早已厌烦了这样乏味的日子，她想做些什么。
他是她前世的丈夫，虽然是和离过得。可事实是，现在的他对她来说，好像依旧有那种吸引力。
她歪了歪脑袋，不由得很专注地看他。
霍阎眯了下眼，迎上她的眼神，“怎么了？”
程嫤渔笑笑，她没有告诉他她心里蠢蠢欲动的那个念头，只道：“我吃好了，回去吧。”
“嗯。”
这里离客栈已经不算远了，但程嫤渔走得很慢，慢到即使霍阎已经在配合她的脚步，但一不留神还是会与她拉远距离。
见她被落在身后了，他又不得不停下来等一等她，因为她是跟着他出来的。
如此几次，他颇有几分无奈地看着她。
程嫤渔浅笑，“你走太快了。”
霍阎揉揉额角，睨她，“身上还没恢复？”
程嫤渔没觉得身上没恢复，她这会儿只是单纯地想走慢些，想拉长这段距离。
她摇头，只说：“我们再走走吧？我还不想回去。”
霍阎有些皱眉。
程嫤渔挪开眼，望向别处，轻声，“回去我就要喝药了，霍阎。”
霍阎：……
他低叹一声，往她这来一步，低睨她，“那你想去哪？”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没有。”小城小县，没什么可玩的。
程嫤渔不满，他好敷衍，明明他看上去对这地方挺熟的。
霍阎被她的不满弄得有些头疼，就她这身子，她能去哪？
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他说：“就算有，也很远，得出城去。”
“你走不动。”
“哦，那算了。我们随便走走。”程嫤渔挑了一个方向，迈开步子就往那边去。
霍阎被她落在身后。
他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随后无奈压了压眉，跟上去。
三两步，他走到她身边。
她的步子依然很慢，但偏偏又不肯停。后来他看她走得都有些气喘了，看着是力气不支，可这人依然没有要往回走的意思……
他实在头疼，伸手拽住她手腕，凝她，“还没走够？”
程嫤渔身上走得热起，被他一拉，微微冒红的脸侧过来，定定看他。
他的眉峰走势锋利，此时眼神微沉，看着怪能唬人的，但她却是笑了笑，眼角上扬的弧度明媚。
“霍阎，我累了。”她的声音还带着不太明晰的喘音。
霍阎就看着她，沉脸没什么表情。
程嫤渔就这样和他对视着，脸颊薄红，胸前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霍阎面无表情撇开视线，突然觉得出门那时不该让她跟上。
她才刚好，又很讨厌喝药，出来了肯定是不愿意立刻就回去的。
这不，现在就出幺蛾子了。
他深吸一下，眼神挪回来深深地看她，“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就回去。”
程嫤渔挺乐意，“好。”
她左右看了看，干脆在一边的石墩子上坐下。
裙裾拖了半边在地上。
霍阎撑腰站在旁边，目光望远。
程嫤渔的目光也在望远，不过更确切点，应该是在看石桥另一边的一家客栈。
嬷嬷和伺候她的人现在都不在跟前，这里只有她和他了……而且，离入夜还有一段时间，两人可以晚些再回去。
她舔了舔唇，看向她旁边身形高大的霍阎。她坐着，他站着，这时看过去，目光中大半都被他有力的长腿和劲窄的肩背填满。
她眯了眯眼，出声，“霍阎，我们去那好不好？”
霍阎闻声垂眸看下来，眼风在她脸上掠了一圈，而后随着她指得方向看过去，是一家客栈。
眼睛很黑，他仔细看她的脸上，“又饿了？”
程嫤渔笑着摇了摇头，她也不想委婉，手掌直接抓上他粗粝的大掌，她借力靠近他，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
“霍阎，我们晚些回去吧。”
去那家客栈，只她和他，在一间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