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蒙凯帕拉一直对自己控制表情的功夫很有自信,毕竟宫廷生活要求他对这份技能掌握得炉火纯青。

即使森穆特暗讽,内芙鲁拉对他颐指气使,他也能笑着应答。

但凡事都有例外,譬如现在。

很难想象,在宫廷的内湖旁有人就敢对女奴……这样那样。

他亲眼看见她把女奴搂在怀里,将下巴支在别人头上亲密厮磨。

而且还把手探到女奴腰间轻轻摸索。

嘶……

虽然埃及的贵族很多也玩得开,许多东西他也有所耳闻,但蒙凯帕拉向来置身事外,手下的人也被严格要求。

所以至今还没人会把这种事舞到他面前。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一个平常的下午从内湖路过,然后直接撞上这一幕。

她和女奴……

那个女奴他还很眼熟,似乎是内芙鲁拉的人。

蒙凯帕拉有些无言。

这算什么?幽会?偷情?

不不不,这样说有些难听,那个女奴看起来也很享受,她都不带挣扎的。

所以……她们你情我愿,彼此都很欢喜。

蒙凯帕拉想到这里,心莫名有种被拧起的感觉。

不太难过也没高兴,就是有些心头发紧。

她胆子大这事他早有体会,但绝没想到已经大到了这个地步。

那晚山谷节她坐着看阿蒙和哈托尔的神像,他还为她开脱,她是外族人不知埃及的习俗和讲究。

可是如今看到她和女奴暧昧不清,他突然有些怀疑自己。

她不会本性如此吧?

这实在是太……

齐皎隔着湖水与荷花遥望蒙凯帕拉,他的神情太具有指向性了,仿佛在说“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向豆豆求救。

她倒霉到家了,回想自己和蒙凯帕拉为数不多的接触,没有哪次是顺遂光鲜的,要么狼狈要么尴尬。

“你问我我问谁。”它一向读不懂复杂又多变的人类,更何况齐皎自己也说读不懂蒙凯帕拉。

“你说,他会不会看得挺开心的?说不定你会因为这个更入他的眼。”

就像它一样,好刺激,好想看。

“……”齐皎想给它一拳。

净出馊主意,这和说风凉话有什么区别。

蒙凯帕拉那眼神像很喜欢的样子吗?分明是在指责她有辱斯文。

不能再任由对方误会下去了,之前就已经发生过对方差点把她当变态的事,如今要是不说清楚她的形象将就此毁于一旦。

齐皎闪身绕过内湖,直冲到蒙凯帕拉面前。

她先是行了个礼,随后鼓起勇气先发制人:“王子殿下,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殿下。”

蒙凯帕拉看她弯眉微笑、一脸朝气,居然打心底生出了丝丝佩服之情。

刚在庭院内经历完情.事还能没有半分心虚,换他还真不一定能做到。

不,他……咳咳……他可不会搞这个。

他偏头移开目光,不看齐皎泛着潮红的脸颊——其实是因为对峙时憋劲憋的。

“我也没预料到……”

你是这种人。

话说出口,他立刻调整好思绪,恢复了冷淡无波的神色。

“殿下刚刚看到了什么?”齐皎说话只有感情,毫无技巧,直接了断。

事实上她认为现在根本不需要曲折暗示,在误会开始时,直接开口把一切讲清楚才最能避免麻烦。

蒙凯帕拉有些诧异。

她居然问她看到了什么,难道要让他说感想吗?

“……很好。”

齐皎:“……”

人类的沟通间大概都隔了层厚壁障。

“我与那个女奴之前有些许矛盾,刚刚生了冲突,我不会武,只能贴到对方背后进行压制。”

齐皎继续说道:“我绝没有试图在宫廷内大行□□,请殿下理解我情急下的举动,不过如今我已经与那个女奴和解了。”

她说得字句清楚,解释完前因后果规矩地站在原地等待蒙凯帕拉发话。

这下蒙凯帕拉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他看着齐皎垂首恭谨的姿态,湖面的风穿过他们二人间的空隙,却吹不走其中的尴尬。

相反,尴尬的气氛弥漫发酵冲击着两人。

齐皎本就憋红的脸更红了,无论怎么样,直接说自己没有□□这话还是奇怪。

蒙凯帕拉沉默半晌,开口:“……我自然相信你没有。”

“我是说……你应对危机的做法很好。”他清咳两声:“我没想这些。”

心照不宣的挽尊话术,两人都知道但都没戳破。

齐皎拘谨地点头,干巴巴附和:“是……王子殿下当然不会这样想。”

她分明想应承,说完又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齐皎懊恼,自己平日虽谈不上巧舌如莲但待人接物也没什么问题。

怎么总在和蒙凯帕拉的接触中碰壁,仿佛白长了张嘴,怎么都说不通畅。

所幸蒙凯帕拉没计较她这话,他大概也想将这事赶紧翻篇,点了点头示意明白她的意思。

此地不宜久留,两人几乎都这样认为。

既然已经解开误会,齐皎请示退下,蒙凯帕拉自然应允,两人在湖边分道,朝着反方向离开。

“……想找个缝钻进去。”齐皎狠狠闭眼,踱步朝树下林荫处去。

“我觉得还好啊。”豆豆在精神空间里晃尾巴。

齐皎觉得不能理解,并且对它爱说风凉话的性子颇为了解:“好?哪里好?你别说看我尴尬好,仗着我揍不到你是吧?”

“不是不是。”它解释:“你不觉得自己和蒙凯帕拉的对话很好吗?”

“虽然我们还是看不明白他,但其实……他也没有那么难应付吧,你之前说他有与生俱来的傲慢,说他喜怒无常一会儿要惩治你一会儿又提点你。”

“但你没发现吗,只要你说了的话他都听进去了,他或许误会了你不止一次,但只要你解释了他都信了。到现在为止,他并没有真的处罚过你,他或许觉得你冒犯过他,但没有一次真的降下刑罚。

我确实不了解人类,可是似乎……只要你愿意和他沟通,他没我们想的那么不近人情。”

齐皎闻言一愣,豆豆说的完全在她考虑之外,但细想一下它其实并没有说错。

如今她在神庙的处境日益改善,地位也有所变化,但齐皎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最终目的。

关于推蒙凯帕拉上位这件事,当然不能只是她自己在背后默默发力,忠心还是要表的。

譬如一个人挣取从龙之功,如果龙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自己阵营的,怎么可能会轻易接受递出的好处?更合理的情况是认为其有诈,连带着把他也一起收拾了。

特别是她如今被公主欣赏,关于自己以后走上怎样的攀升道路她也有了合理猜想。

如果不能向蒙凯帕拉表明自己的立场,齐皎大概会出现里外不是人的局面。

但怎样表明立场呢?她不是没苦恼过这个问题。

随着自己在神庙地位的攀升,她对王室的情况也看得更明白了。

蒙凯帕拉在夹缝中成长,像赫纳特和克涅修,他们随蒙凯帕拉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可她呢?她凭什么取信于他?

而且自己如今的职位还太低,难道他信了就会一定接受一个低级祭司的投诚?要知道整个神庙低级祭司、书吏和工人的数量上万。

齐皎思考不出结果,表态的计划也一直没有规划。

可如今豆豆说和只要愿意和他沟通,蒙凯帕拉没那么不近人情。

是这样吗?

“你为什么害怕直说,刚刚不是靠直说解决了误会吗?为什么现在又开始畏缩?”豆豆反问她。

“能一样吗?私人行为被误会了只是尴尬,直接谈立场和争权夺位太敏感了,他又是幼年法老退位,万一踩到他的痛处我就直接完了。”

齐皎还是有些犹疑。

豆豆挠头,叹气说:“我真搞不懂你,你赌起自己前路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现在担心这担心那的,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齐皎也说不清自己在担心什么,或许在这事上她差了一股逼她的劲。

“我想想……让我再想想……”

她左手环胸,右手支在左手臂上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还没等她思索出个所以然来,她听见豆豆轻缓的声音传入她的脑海。

“那个女奴说她自幼是奴隶,蒙凯帕拉认识她是公主的人吧?你又说你和那个女奴已经和解了。”

“蒙凯帕拉会不会已经觉得你倒向公主了?”

齐皎:“……!!”

她一拍大腿,从地上蹭一下站一起。

她怎么没想到这个!

她居然忽略了自己话语里透露的信息,如果对方已经先入为主的确定了她的立场,那她后面表再多忠心花再多功夫也是无用功啊!

完了……完了完了。

现在不是计划什么时候和蒙凯帕拉表明态度和立场了,说不定对方已经设定好了。

那她任务的难度岂不是直线上升?!

刚说自己差了一股逼她的劲,现在不仅来了,还逼的她不得不上。

她拔腿跑回到刚刚与蒙凯帕拉分别的地方,对方找不见人影。

表态这事不能再拖了,她必须马上解决。

齐皎朝着蒙凯帕拉离开的方向奔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蒙凯帕拉:写一篇老婆和别人贴贴的观后感

内容:“迟早暗杀那个女奴”

(不是,开玩笑的)

9.15日入v,会一直更到9.13,9.14不更拿来修文。

是的,我之前说修文一直没修,不修剧情不用回头看,只修错别字和一些表达问题(我已经第三次被说擦边了,虽然我也不知道擦哪了,但必须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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