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柔软生涩的唇只是毫无技巧地覆盖着,一个劲地因紧张而颤抖。
他在她凑过来的瞬间,脑袋也空了,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过了一会儿,他的神思回拢,这才不可思议地想着:她做了什么?她怎么敢?!
伸手想将身上人推开的瞬间,他改变了主意。
总归吃亏的人不是他...
于是,他握着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二人都是初次吻人,但赵朗辞显然比她厉害,没多久就掌握了要领,她很快落了下风,浑身也跟着抖个不停。
可他却没打算轻易放过她。
不是要演吗?就连喝醉了也记得要演,这么厉害,他怎能不奉陪到底呢?
他就想看看,被太监亲过,她以后还有何颜面当她的长公主。
帮内阁打压司礼监,真的值得她用自己的清白去作为代价吗?
他越想越气,越亲越气,手里动作也就越发没个轻重,直接把人抱着推在了书房的矮榻上,欺`身下来。
“殿下...是不是还要继续?只要殿下说一句不要,臣立马停下来。”
他用牙齿咬着她胸口的绦带,狭长靡丽的凤眸垂下来看她。
没尝过这滋味的姑娘当然羞涩得不得了,尽管她脸皮再厚,如今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让他继续干坏事的话。
“你...”她憋红了脸,干脆一把转过脸去,“随便你。”
这落在他眼里,倒成了不屈不挠舍身就义的模样了。
他不禁生起些失落。
其实刚才她被他逼得说出那种荒唐之言的时候,他心里诧异的同时,确实是有丝丝惊喜的。
但这种惊喜没延续太久,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根本不会有人真的喜欢太监。
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在同他虚与委蛇罢了。
耗费了这么长时间,到底还是没能看出她的任何行动,不知是陆钟那个老迂腐所托非人,还是她另有所图,反正,他也不急。
他看下方的女子一眼,那就...陪她慢慢耗吧。
他在她旁边躺了下来,“殿下折腾一天,也该累了,早点歇息吧。”
说完,他就闭眼睡了。
昕枂没能等到期待中的事情,诧异地“啊?”了一“啊?”可眼见人呼吸匀称下去,她也不知该怎么办。
洞房花烛夜就这样,二人同躺在赵府小书房的矮榻上,连暖炉都没有,被子没有,昕枂冷得瑟瑟抖抖地缩了起来。
本以为等他假寐后,她便会行动,谁知她睡着睡着,大半夜像颗冰球似的滚进他怀里,冷得他抖了一下。
许是赵朗辞有练武的习惯,大冬天他不起炉子也不会觉得冷,但昕枂就不一样了,她冷得睡着了牙齿都在打架。
他半夜想去给她起炉子搬棉被时,她手脚都缠了上来,好不容易挣脱开,没一会儿又被她扒紧了衣裳,他执意一走,衣物便发出“咧——”一声清晰的撕裂声。
“朗...朗郎...冷...我冷...”她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闭紧双眼,比之前更冷了。
无计可施之下,又不想叫唤人来吵醒她,最后他泄气又玩味般勾勾唇笑:“是殿下自己自找的,那就怨不得臣。”
随后,他安静在她身边躺下,扯开自己衣裳让她靠了进来,伸手圈揽紧她。
他的胸口发热,她很快就不冷了,安静下来。
“陆老是怎么搞的,找了个这么不靠谱的细作,害我浪费气力。”他低声调侃了一句,也接着抱紧她睡了。
此时寒风刺骨,滴水成冰,屋里的人相互依偎着取暖,屋外的人却吹了整整一夜寒风,也没能等到长公主的口信,最后天亮之前为了不被人发现,不得不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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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的行动好像失败了,有探子来报,宴散后没多久,赵朗辞那阉狗不顾殿下抗拒,硬抱着她到赵府那边去,听说还发出好大的动静,大概是殿下盗取钥匙被发现了,大人,如今该怎么办?”
陆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那殿下怎么样了?”
“我们的人不敢确定事情是否败露,怕贸然闯进救殿下,反倒自露了马脚,所以一直在墙外观察动静,发现...”
“殿下她好像被奸阉...污了。”
听到这里,陆钟怒不可遏:“那你们怎么不进去救殿下?!!”
“大人...”侍卫们赶紧跪下,“是你说的,不确定事情之前,不得自行败露,殿下她当时并无生命危险,而且...同殿下约定好有危险可以吹响笛子,殿下也并无吹笛子啊,所以...”
“万一、万一殿下成功获得奸宦信任,假以时日就能盗取那东西呢?”有人安慰阁老道。
陆钟身姿肉眼可见地佝偻下去,“殿下...这是臣的错,是臣害了你...臣害了你啊!”
他捶胸痛泣着。
另边厢,昕枂早上是在心上人温暖的怀里醒来的。
一睁开眼,看见他朗月一样的脸容,羞得“啊”了一声,慌忙去拉被子盖脸,却发现拉的是他破碎的衣袍。
“殿下昨夜好生孟浪,臣不过想去给殿下搬被子,结果殿下直接一把将臣推倒,还撕了臣的衣裳。”
他笑得像妖孽一样,把这种对女子而言是耻辱的事随口就说了出来。
可昕枂半点也没怀疑过事情的真伪,只是脸蛋红得滴血,轻轻“哦”了一“哦”,还会问他:“那本宫还有没有干别的事?”
“殿下昨夜喝醉,做过的事不记得了?”他又道:“殿下同臣告白了,然后,亲了臣...”
这些她都记得,她想问她不记得的那些。
“你还...”
“还怎么样?”
“还让臣抱着你睡,要臣亲你。”
他以为他这么说足够给她带来心灵冲击,不料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还坐起来问他:“那...你对告白感觉如何?”
他笑了,没想到这女子看着柔弱,竟如此能屈能伸,别说她一个女子,就算一个大丈夫,被如此羞辱,也做不到这样面不改色继续演戏。
“臣一介阉人,能得殿下喜欢,自然是臣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她松了一口气,想起什么似的,又慌忙去掏怀里的东西。
“咦,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呢?”
她四下找,赤着足就下了榻,“在哪呢?”
身后起了风,她的膝弯被人勾起,一把抱了起来。
“冬日地上凉,殿下怎么能不趿鞋就在地上走呢,殿下要找什么,臣帮你。”
昕枂仿佛做梦似的,幸福的暖流一下又一下地涌来,脑子被袭得昏昏沉沉,告白后被心上人接受,并且两情相悦的感觉太好了。
正当她想对他说出,自己的十年思慕以及那本想给他看的手札时,只听他道:
“殿下身份金贵,臣一介阉奴,玷`污了殿下名声,殿下竟然不恼,还说出那样的话,臣就是再不知好歹,也得伺候好殿下,才不会遭雷劈不是?”
他脸上在笑着说那样的话,其实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那一刻昕枂如被浇了一盆冷水。
所以,他不是真心喜欢她,是一个奴隶对主子的尊重么?
她要的不是这个,是要他和她一样,思慕得想时时刻刻见到他,会为他艰难的遭遇落泪,想想尽一切办法打探他的过去,治愈他的伤,不想对他敬而远之,而是想一直并肩站在一块。
见她终于为了他的一句话忍不住破功哭,赵掌印抱着她笑着哄:“殿下哭什么呢?是臣昨夜伺候不周吗?”
听见书房有动静,推门进来的人是冯玉安,冯玉安看见面前衣衫不整的两人,掌印直接连衣裳都不见了,只有一件破碎的外袍裹着公主殿下。
“奴婢罪该万死!”他吓得慌忙告罪退去,怀里还收着那本在廊道上捡来的泛黄颇厚的线册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