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菲斯是被铃声吵醒的。
刺耳的电话铃声来自他的助理温莎小姐,格里菲斯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起来,摸索了半天才在沙发垫的缝隙里摸到自己的手机。
狭小的休息室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格里菲斯看着一片昏暗的视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墨镜还戴在脸上。
不管昨天晚上两人怎么折腾,他们都没去掉面部伪装。虽然格里菲斯不认为一副墨镜就能掩盖他的身份,他格里菲斯在中心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的忽略了这一点,一晚上默契地半点没提到面具之后的内容。
他对闪电侠的真实身份不感兴趣,闪电侠看起来也不像是喜欢多问的人,就像格里菲斯之前说的那样,只是‘毫无负担’的找点乐子。
在这方面他们还是比较默契,他把墨镜推到头顶,呲牙咧嘴的在黑暗中摸索着墙壁找到了吊灯开关,打开灯后才终于找到接通键。
“又怎么了,温莎?”没睡好觉的老板把压力给到了打工人身上。
“格莱斯顿先生,您是不是忘记了今天上午要开会?罗纳德被哥谭警方正式逮捕了,我们得为分公司选一个新的负责人。”温莎没好气的说,听见他沙哑的嗓音,狐疑的眯起眼睛:“鉴于您刚分手,我想不出您有什么理由翘掉今天的会议。”
一个会议而已,又不是离了他就开不成了,要知道他可是刚刚辛苦了一个晚上,一分钱没掏就搞定了中心城的超级英雄,这可是和韦恩不相上下的功绩。
甚至比韦恩更好,蝙蝠侠是一个吸金大户,闪电侠可不一样。
“认清你的身份,不要试图安排我。”格里菲斯不满意,温莎那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分手而已,他又不是萎了。
到底是他的公司,作为老板得负起责任。他看了看时间,还不算太晚,于是拉开衣柜门找到自己的备用西装。“去会议室准备一下,我五分钟后就到。”
“五分钟?老板你在哪?”温莎很意外。
“在公司楼下。”格里菲斯说着用力推开冰箱——后面是一个小型洗手间。
这个地方实在有些狭小。格里菲斯边洗漱边琢磨着,过两天他和闪电侠的关系稳定下来后应该收拾出来一个更舒适的安全屋,最好离公司近一点,方便完事后直接去上班。
最起码,最起码他得给自己搞出来一张床,而不能是沙发或者硬地板。格里菲斯心有余悸的按着自己的腰,只能说闪电侠不愧是超能力者,和他的前男友完全不一样。
至于他花大价钱搞定的格莱斯顿庄园……格里菲斯有些犹豫,又有些后悔,肯定是不能把闪电侠带去那里的,有些事心知肚明也就算了,挑破窗户纸说不定会适得其反,而且那么显眼的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前男友会路过瞅一眼,有些不长眼的小报媒体也会对那里探头探脑,再加上地方大又没有什么人气,仔细算来竟然算是一笔失败的投资。
不过作为中心城的首富,他需要一个彰显身份的地方,那个庄园空着就空着吧。格里菲斯心想,或许可以把朱利安送进去让它看家。
想到朱利安,昨天晚上朱利安是不是表现的有点怕闪电侠?
格里菲斯没有过多在意,朱利安的胆子一直都很小,害怕陌生人也是件正常的事。
离开休息室的时候格里菲斯再次往里面看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
闪电侠真不错,离开的时候还知道把卫生打扫干净。
中心城警局里,巴里坐在实验室台前面,皱着眉一脸愁苦的盯着自己的手机。
一个上午过去了,格里菲斯怎么还没给他发消息?走之前他给格里菲斯用神速力过了一遍,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吧?
他现在应该能爬起来上班了才对,休息室就在楼下,凭格里菲斯的性格不会故意翘班。巴里看着钟表的时针指到了10,自己的同事们甚至已经开始讨论午饭吃什么了。
所以格里菲斯为什么还没有联系他?
昨天晚上他们两个都没摘掉面具,休息室里也没有窗户光线不好……但是好歹也是一起睡了一个月的情侣关系——他的辨识度不至于这么低吧?
巴里既为自己身份伪装的成功而庆幸,又为伪装得过于成功而郁闷。事实证明,格里菲斯确实没发现这件事,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把精神十足的闪电侠和他倒霉的前男友联系起来过。
虽然格里菲斯在床上的时候偶尔会意乱情迷的喊出巴里的名字,但他总是第一时间诚恳道歉,让闪电侠不得不装作大度的原谅他,还要满不在乎的不去追问他‘谁是巴里’。
毕竟格里菲斯也很大方的表示他不介意闪电侠也对着叫别人的名字,他还能怎么样呢。
巴里在经历过疑惑、惊讶、怀疑、郁闷。恼羞成怒和低调报复之后,不得不认清了这个事实:
他隐藏的身份暂时不会被真实的肉\体出卖了。
和之前的高调炫耀不同,格里菲斯这一次很好的隐瞒了自己的地下恋情,他经常和闪电侠半夜约炮的这件事就连温莎都不知道,在她看来,老板自从和前男友分手之后过上了连她都难以置信的修身养性生活,每天早睡晚起,积极工作,在公司里活蹦乱跳得不像是经历过一晚上辛勤劳作的人,甚至连手机都不看了,像是巴里·艾伦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里。
温莎对此接受良好,还暗搓搓的祈祷在她退休之前老板最好都不要找对象,为此带着助理同事们从上到下把公司里的员工们过了一遍,力求不让长得好看的男性员工长时间在老板眼前晃悠。
格里菲斯对他助理的小心思一无所知,他的时间都被系统安排得满满当当,晚上休息时间还要空出一部分去安抚闪电侠——他自以为是这么做的,并对此乐在其中。
成效明显。格里菲斯很满意的发现,闪电侠不再偷偷溜进他的公司了。
巴里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维持了他谈恋爱之前的作息时间,连绿灯侠问起来的时候也只是说自己真的和格里菲斯分手了,他已经认清了这个现实。
除了这个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和格里菲斯虽然分手了,暗地里却偷偷维持着比之前更自由的肉\体关系。
这算是出轨吗?仔细想来他们两个人都和这个形容词沾不上边,甚至格里菲斯从某种程度来说对他十分忠诚——当然,这是在不知道闪电侠和巴里是同一个人的前提下。
巴里不敢想象要是有一天格里菲斯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后会是什么结果,他也不愿意尝试,要知道格里菲斯这两天还总是为忘不了前男友自觉对不起他而难过呢。
他得承认他十分享受这个过程,还在其中推波助澜,得到了不少好处。万一被格里菲斯发现自己和他前男友是同一个人……
他可没有第三个身份供他挥霍了。
巴里总觉得蝙蝠侠似乎知道点什么。他依然空出了晚上的时间,负责排班的蝙蝠侠什么都没问,就像是他什么都知道一样。
他一直是消息最灵通的那一号人。
这天凌晨,闪电侠帮古德曼重新戴好墨镜,顺手拉开了安全屋的窗帘。
这座安全屋和格莱斯顿庄园完全不一样,是一栋临街的小公寓,对面是中心城地标建筑:格莱斯特大厦,楼下就是白天闹哄哄的街道。他们在隔音上下了不少功夫,勉强听不到外面的噪音了,不过拉开窗帘,明亮的灯光便顺利的从窗口照了进来。
是格莱斯特大厦的景观灯,它总是这么明亮。
古德曼半梦半醒中在床上挣扎着蠕动了一下:“……巴里?现在几点了?”
闪电侠勾了勾嘴角,强忍住笑意,没吭声。
古德曼很快反应过来,“……抱歉,我刚才脑子不太清醒……”
“没关系,我能理解。就像你说的,时间会冲淡一切。”闪电侠大方的说,“现在清醒了?”
古德曼郁闷的揉了揉脸:“你要在这个时候谈正事?希望我醒来之后还记得。”
“不记得也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闪电侠坐在飘窗窗台上,身影的轮廓给古德曼十分熟悉的感觉。
古德曼又揉了揉自己的脸,打消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有的时候也不怪他会叫错名字,谁让他的前男友也有一副好身材。
“明天晚上绿灯侠要来找你,关于这个月的快递他好像有事要说。”闪电侠把目光从外面收回来,温柔的看着古德曼,“我能和你一起去吗?我不想让他在我们的地盘上待太久。”
“当然亲爱的,你知道,我也不怎么喜欢绿灯侠。”古德曼忍不住笑了出来,为闪电侠和他站在一条战线上感到很开心,“我还以为你和他关系不错呢。”
“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闪电侠滴水不漏的说,“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来找我,我比绿灯侠的速度快多了。”
抱歉了哈尔,为了你好兄弟的幸福,你这个大嘴巴最好离中心城远一点。闪电侠暗搓搓的想,每次绿灯侠过来和古德曼见面的时候,他都神经紧张的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的努力伪装在哈尔面前功亏一篑。
古德曼满意的缩进温暖的被子里:“想找到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次都是闪电侠先来找他,他总不能每次约会都带一只狗破坏气氛。
“或许你能说服你的老板在格莱斯特大厦楼顶安一个闪电灯?”闪电侠开了个玩笑,听见床上的被子里传来一声冷哼。
“好吧,我把号码存到你的手机里了,”闪电侠笑了笑,“希望你不要在我上班的时候骚扰我,我总是在晚上才有空。”
古德曼满意的笑了起来:“放心亲爱的,我会好好使用它的。”
格里菲斯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上班的时候。
来送合同的温莎看着老板脸上熟悉的笑容,脑海里回荡着尖锐的警报声:她千防万防,难道终究没能防住吗!
靠谱的助理迅速的回忆了一遍最近格里菲斯接触过的人,就连楼下卖热狗的摊主都想到了,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可能。
“老板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啊……”她若有所思的试探,“你又谈恋爱了?”
盯着通讯录的新增号码发呆的格里菲斯飞快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什么?没有。”
他只不过是非常快乐的拥有了一个稳定的长期炮友而已。
“真没有?”温莎紧紧地盯着他,不相信。
“Awiseafalllove。”格里菲斯斩钉截铁的说,“公司正在上升期呢,我哪有闲心在这种时候浪费时间。”
温莎收回了怀疑的目光,“是吗。”
“作为中心城的首富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格里菲斯努力在助理面前打消自己的嫌疑,“难道现在的中心城有谁能配得上你老板吗?我可不是斯塔克和韦恩那种随便的人。”
“说的也是,”温莎高兴的笑了,离开前还违心的安慰老板:“不过偶尔谈一次恋爱放松一下还是一种不错的消遣,您可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你说的对,温莎。”
温莎看了他一眼:想想你坠入爱河时的黏糊样——你最好别把我刚才说的话当真。
办公室里又剩下了格里菲斯一个人。
他靠在转椅上发愣了好一会儿,盯着自己的金钢笔,接着缓缓伸出右手,抓住桌面上的仙人掌盆栽轻轻转动了一圈。
“咔嚓。”办公桌旁边的柜子动了动,从中间裂开,发出齿轮转动摩擦的声音,金色保险柜从里面慢慢升起。
格里菲斯用指纹解开保险柜的密码,拉开柜门。
里面静静躺着一个墨绿色的金边信封,由于储存在阴凉密闭的环境中,信封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
金色的火漆蜡封上印着格莱斯特的花纹印章,那两行金粉墨水写就的文字依然隐隐闪着星光。
‘赠与我的挚爱——巴里·艾伦先生。’
‘愿日月星光和我与您同在。’
如他所料,那首情诗完好无损的封存在里面。
格里菲斯垂着眼皮捏了捏触感有些冰凉的信封,拉开保险柜旁边的抽屉:那里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房产证明和股份授权的纸质版文件,最上面还压着几个他随手摘下来的袖扣和领带夹。
他掀起厚厚一沓文件,把信封用力塞到最底下,锁上空荡荡的保险柜,转动仙人掌盆栽把柜子恢复到原样。
之后的晚上,格里菲斯再也没叫错过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