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巴里在哈尔的公寓里走来走去。
哈尔看得有些眼晕：“退一万步想，就算他知道了你是谁又能如何呢？宣传你的身份对他有没有好处。”
“你当然不慌，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巴里有些烦闷的坐到沙发上,“快递员有朱利安，不管谁的身份,他早晚都要知道。”
“所以说我提前暴露还是一件好事？”哈尔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至少我不会有身份焦虑,不会担心快递员突然蹦出来叫破我的真名，还不会因此和女朋友产生嫌隙。”
巴里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嘿，我说巴里,要不然你就直接告诉他得了，告诉他你的身份后你就是个无所畏惧的男人——都是藏头露尾干活的人，我们为什么要怕他呢？”哈尔开导他，“无数经验和事实告诉我们,当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们就是最强大的时候。”
“……强大的目的又不是为了一无所有。”巴里把沙发上的抱枕按在胸口，“你是英勇无畏的哈尔·乔丹，可我的身份若是暴露了,格里菲斯恐怕会离开我。”
“？你得罪过他吗？”哈尔震惊。
“没有，他就是纯粹的……”巴里揪起自己腿上的红色紧身衣，看着它啪的一下弹回腿上。“……看我不顺眼。”
“那太糟糕了！如果你不打算改变你男友的想法，就得改变快递员的,为了你未来的幸福你总得选一个。我看那些快递也不是很多的样子，估计有个两三天就送完了。”哈尔摸着下巴思考着，“如果你每个月都跑来住个两三天,你家那位矿老板知道了,不会误会我们吧？”
“格里菲斯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他晚上也有工作。”巴里为他辩解。
哈尔哦了一声。
“那你会误会他吗？”
巴里紧身衣下的肌肉块动了动。“当然不会，他和韦恩一起上头条的那天是躺在我旁边的。”
……都叫上韦恩了。哈尔没敢再吭声，怪不得他那几天都不在瞭望塔，蝙蝠侠也和超人换班了，他还以为那几天瞭望塔风平浪静，原来是自己没吃上热乎的瓜。
那种情况下见面可真尴尬。
“即使没有误会，那也有隐患。”哈尔琢磨了一会，突然一锤手心：“有了，巴里。你怕他来找你，你可以先去找他啊！”
巴里愣了愣：“什么意思？”
“快递员每个月末都会进一次货，下个月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我去检查快递，你去领快递，如果有的话当场就能领走——你们可是邻居，没事的时候去他那儿转悠一圈不就行了吗？这可是其他人都没有的位置优势。”
哈尔用力拍他的背，“主动出击！只要你和快递员混熟了，不仅能保住身份，还能过上天天有狗撸的日子。”
巴里有些犹豫：“可他不欢迎我。”
“嘿巴里！感情可不是光靠嘴皮子能谈出来的。”哈尔语重心长的劝他，伸出两根手指到巴里眼皮底下，相互搓了搓，“你得展现出你的诚意！”
巴里愣愣的看着他的手指。
尽管是凌晨，哥谭的街头仍是灯火通明。
路上零零散散的有几个流浪汉在漫无目的的晃悠。
每次来到哥谭，格里菲斯的心情都称不上是美好，这座城市带给他的负面情绪太多了。
“去找蝙蝠侠，朱利安。”格里菲斯从腰包里掏出一把蝙蝠镖送到朱利安鼻子底下，“希望他还在忙。我听说蝙蝠侠出没的时间一直能持续到后半夜，按理说还没到他休息的时间。”
朱利安吸了吸鼻子，拖着飞行器往市中心飞去。
蝙蝠侠确实在忙。
韦恩大厦天台，他拎着小丑的领子，狠狠把他掼到地上。
“猜猜今天我为你准备的剧本是什么？”小丑擦了擦嘴角的血，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蝙蝠侠一拳打在他脸上，用力之大甚至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
小丑偏着头躺在地上，似乎失去了意识，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能证明他还活着。蝙蝠侠等了一会儿，见小丑没有爬起来，警惕的踢开他手边的手杖。
小丑还是没动静。
蝙蝠侠拎起那根手杖，用力把它掰断，捏碎里面的信号发射器。
身后角落里，有一道比较明显的目光注视着他。蝙蝠侠琢磨着对方看的差不多了，抬手甩出一只蝙蝠镖。
“叮！”蝙蝠镖打到了什么，弹起来落在地上。
“看够了就出来。”蝙蝠侠冷声。
两秒后，快递员牵着狗出现在天台上，心有余悸的摸着胸口。
他的制服被蝙蝠镖扎透两层，若不是自己够硬，估计还要见点血。
快递员？蝙蝠侠的目光在快递员和他身后的飞行器上堆了两层的快递盒上转了一圈。
“我的快递？”蝙蝠侠淡淡瞥了一眼朱利安。
朱利安似乎敏锐的隔着他的面罩感应到了他的目光，“嗷呜”一声夹着尾巴溜到格里菲斯身后，小心翼翼的拿余光瞟他。
就是他，主人！就是他让狗失去过超能力！
“啊，对，有你的快递。”快递员不忍的看了看躺在地上面色苍白的绿发男人，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刚来就看见蝙蝠侠在打人。
蝙蝠侠沉默的注视着他。
“朱利安，把蝙蝠侠的快递叼给他。”快递员指挥朱利安。
“汪？”朱利安震惊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不去？
“……让你去你就去，回去带你吃鸡腿。”格里菲斯小声催促他。
朱利安喉咙里咕噜了一句，片刻，蝙蝠侠脚边多出了三个小盒子。
蝙蝠侠垂头看着它们，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月的快递都在这里了，如果临时有新增的，我会尽快送来。”快递员斟酌的说，“如果可以的话，可以给我个好评吗？”
蝙蝠侠身后，小丑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你想要五星好评？”蝙蝠侠沉声试探。
快递员飞快的瞅了一眼地上的小丑，摇了摇头，差点把鼻梁上的墨镜甩下来。“如果不方便的话，四星，四星也可以。”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蝙蝠侠想了想，刚才他和小丑扭打在一起的时候出发了烟雾警报，水喷下来的时候冲掉了不少小丑脸上的颜料。
似乎这次小丑来的匆忙，涂在脸上的颜料不是防水的。
见蝙蝠侠还没说话，以为他还有所顾虑，快递员接着解释：“这些都是经过绿灯军团检查过的，不会有危险品。”
“我知道了。麻烦你跑这一趟。”蝙蝠侠点点头，拾起快递盒，仔细打量上面的信息。
［滴——尾号2030，2035，2038的快递已送达，您有一份反馈评价被提交，评价成绩：五星。请宿主继续保持哦！］沉默了一路的系统突然提醒他。
格里菲斯有些意外。竟然是五星，这可比蝙蝠女大方多了。他看蝙蝠侠的眼神带上了些许满意，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感谢您对我工作的支持，蝙蝠侠先生。愿您度过愉快的一晚。”快递员发自真心的说，“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红罗宾先生现在方便接收快递吗？”
他指了指飞行器上捆着的一个大箱子，“如果可以的话，您懂得，我们尽量不要占用大家的私人时间。”
他对这些超级英雄的身份不感兴趣，如果因为这个导致自己出现了低星差评，那就不划算了。
蝙蝠侠心想，他还是懂得分寸的。“放下吧，我可以替他代为签收。”他可不想在韦恩庄园的地下室里看见这一人一狗。
“不行，蝙蝠侠先生，这不合规矩。”快递员义正言辞的拒绝，“公司规定，必须本人签收，红罗宾的快递不能交给汤姆或者吉米。”
蝙蝠侠若有所思：“那如果红罗宾和吉米是同一个人呢？”
“不好意思，在我们的流程里这是两个人。如果想让吉米接收，那么快递就得写吉米的名字，而不是红罗宾。”格里菲斯暗暗咬牙。这种没有人情味的硬性规定可是堵死了他好几条可以投机取巧的路子。
看来他们公司有一套鉴定身份的特殊方法。“明天晚上十一点到后天凌晨一点，红罗宾会有空。”
“谢谢提醒。”快递员心里不太开心，又没法陪巴里休息了。
远处的天空突然亮起了一个椭圆形的光圈，中间有一块蝙蝠形状的阴影。
蝙蝠灯亮了。蝙蝠侠望着那个方向皱了皱眉。
这次又是谁？杀手鳄？双面人？稻草人？……
快递员也认出了那是蝙蝠灯，哥谭又有需要蝙蝠侠帮忙的新案子了。真忙啊，蝙蝠侠。
看在蝙蝠侠给他好评还给过他钱的份上，格里菲斯好心的想帮他一把。
“看来您有事情要忙了，蝙蝠侠先生。”快递员摸了摸朱利安的脑袋，“如果您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代您把这位伤员送到医院。”
快递员还有这项业务？蝙蝠侠飞快的想出了四五点可用之处。
“那需要我付出什么？”
［学着点，系统。］快递员勾了勾嘴角，他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新业务就是这样打开市场的。
“我们公司一般是按件收费，州内快递５００美元一件，国内七百，国外一千，暂无地外运输业务。活体另加３０００美元，需自备铁笼，食物和水，以及检疫证明。加急快递最低五倍起步。”
快递员飞快把之前核计好的收费标准报了出来，熟练地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干这个。“不过您是我们公司的优质客户，可以送给您一次免费体验的机会，所以这次不收费，我可以免费帮您送到医院。”
先让客户尝点甜头，等他体会到了联邦快递的方便快捷，自然就舍得花钱了。
格里菲斯心想，从蝙蝠侠开的蝙蝠车就能看出来，这是个不差钱的义警。
蝙蝠侠：“……是不是贵了点？”当他没寄过快递吗？
“确实比较贵，因为这属于占用我私人时间提供的增值服务，并不在公司的基础业务范围内。”虽然业务越多他的资历越深，但格里菲斯没有随便当召唤兽的爱好，自然要提高门槛。
……这么说也有道理。蝙蝠侠看了看朱利安，发现自己一直在免费使用超人，以至于忘了超能力的附加价值。
只是用美元结算这一点令他有些惊讶，快递员缺钱吗？
他在暗网上的昵称是【要钱没有】。想来大概是缺的吧。
这就简单了。
“那麻烦你了。不过不是医院，而是把小丑送到阿卡姆。”蝙蝠侠冷淡的俯视着躺在地上的小丑。
“……阿卡姆？小丑？”快递员愣了愣，“地上那个？”
蝙蝠侠让开一点，让快递员看清那张脸，暗暗打量着他的动作，试图从他包裹严实的脸上分析出他的情绪变化。
格里菲斯早就听说过小丑的大名，如果是几个月前的他，倘若听说小丑跑出来了，他连哥谭的高速收费站都不会靠近。
但他现在是个变种人了，身边还有蝙蝠侠和朱利安，小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格里菲斯心想，这时候他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如果是小丑的话，得加钱。”快递员认真的说，“这属于危险品，还是活体，也没做过检疫，我要担很大风险的。至少一万美元吧？”
“五千。”蝙蝠侠猛地砍了一半。“阿卡姆每周都体检，我已经给他打了半死了，不算活体。”要不是蝙蝠灯亮了，他不放心把小丑带出去恐生异变，也不会出这笔钱。
说着，蝙蝠侠突然俯身，用手里的蝙蝠镖电了小丑一下。
“啪嗒。”一把锋利的金属小刀从小丑手里滑落。
小丑彻底晕了过去。
“……好吧。”快递员有些担忧的看着似乎进气没有出气多的小丑，“不保证存活率哦。”
蝙蝠侠点点头，目送着小丑被快递员拖着脚系到他的飞行器上，随着飞行器的上升晃晃悠悠的倒吊在半空。
他默默的消失在黑夜里。
希望阿卡姆的医生们能过个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