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的秘书在他身边颇有些坐立难安,仿佛她不做些什么就无法融入到这架飞机里似的。
占据了商务舱将近二分之一的格莱斯特员工们在老板的带领下有键盘的敲键盘，没键盘的小声和同事议论明天的工作，就连看起来最清闲的,格里菲斯的助理,也开始和老板核对时间表。
衬得他们韦恩企业的员工们除了总裁之外一个个都无所事事。
秘书看看提姆,自家年轻的总裁凭借手速优势完败对面的矿老板，文档界面已经出现了一长段季度报告。
格里菲斯揉了揉有些酸胀的手指,看着提姆键盘上的残影,忍不住感慨。
“年轻真好啊,温莎。我二十多岁的时候手速也这么快。”
提姆听见这话,冲他尴尬的笑了笑。
“别这么说老板,我们现在也是二十多岁。”温莎毫不客气的提醒他。
格里菲斯耸耸肩,传唤了空乘。
“一杯蓝莓汁,谢谢。”他点了杯果汁,转头问提姆：“要来点果汁吗？维生素对身体有好处。”
提姆举起自己的咖啡：“不用了，我喝这个就好。”
“哦上帝啊，德雷克先生，你还年轻，可不能靠咖啡续命。”温莎闻言突然探出头来关心道，脸上洋溢着母爱般的光辉。
提姆动作一僵,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在这位助理身上看到了阿福的影子。
“先生,麻烦给他一杯蓝莓汁。”温莎强势的让蓝莓汁出现在提姆的小桌板上，“它能够提高你的免疫力。看看你的黑眼圈,都和格里菲斯差不多了,放弃咖啡吧德雷克先生。”
提姆看着那杯黑色的果汁,表情犹豫。
格里菲斯不高兴的反驳她：“咖啡怎么了？熬夜怎么了？都是年轻人谁还没熬过夜？”
“哈,格里菲斯，你刚从医院出来多久就敢说这种话了？”温莎气笑了，“有本事你就继续熬，我们可不会陪你。”
格里菲斯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旁边咕咚咕咚的声音。
提姆一口气喝光了一大杯，缓了缓神，严肃的问格里菲斯：“你进过医院？”
“嗯……是的，差点送进抢救室，但那和果汁没关系。喝果汁并不能减轻熬夜的影响。”格里菲斯只喝了一口就放下杯子。
提姆垂着眼皮，沉默的看着玻璃杯上自己的倒影。
眼底的青黑异常明显——这还是在他没出去夜巡算是睡了个好觉的前提下。
这让他不得不担心格里菲斯的昨天就是他的明天。
“他就是熬夜熬进去的，你可千万别学他，你还有大好的青春。”温莎补充道，“离抵达目的地还有一个多小时，两位熬夜成瘾的先生们，你们不打算休息一会儿吗？”
格里菲斯觉得有点奇怪，温莎平时不是这样的，她基本上不会多管闲事。
他凑到温莎旁边小声：“德雷克长得符合你的审美观？”
“嗯哼。”温莎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事实上她打算和韦恩企业搞好关系，如果格里菲斯变得和上一任老板一样不靠谱的话，她可以跳槽去找养眼又勤劳的德雷克发展一下上下级关系。
“你在开玩笑吗？人家还不到二十岁……而且你的有三个了，他还是个哥谭人。”格里菲斯意图让助理打消这个念头，“你自己不怕死也得多为你的男朋友们考虑考虑。”
提姆睁大眼睛盯着屏幕，只当自己没听见。
“你不明白老板，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看看人家身边的秘书，都是不到三十的女人，那皮肤状态，那副精神头，一看过得就比她好。
而且瞧瞧那秘书带的东西，还没她准备的齐全，她有六成的把握凭借着她在两个公司的工作经历踢掉这个看起来就是个新人的秘书成功上位。
人家德雷克还比格里菲斯更加年少有为。从安东尼·斯塔克到格里菲斯·格莱斯顿，再到韦恩企业的提摩西·德雷克，如果她真的能做到这一步……
她会成为一个传奇！甚至在退休之后可以出一本自传，书名就叫《三个总裁一个秘书》。
“我还带了蒸汽眼罩，德雷克先生，你要来一片吗？”隔着格里菲斯，温莎吃力的伸出手把一次性蒸汽眼罩递过去。
“搭把手老板，别像块木头一样坐在那儿。”
格里菲斯面无表情的递过去。
“谢谢你阿西娜。”提姆颇有些新奇的把眼罩戴上，调好靠背的角度舒舒服服躺在柔软的靠背里。
他确实感觉到了困倦，需要休息了。如果他在飞机上出了什么问题，蝙蝠侠可不会飞上来把自己送进医院。
飞机按时到达了哥谭市。
格里菲斯听着隔壁提姆平稳的呼吸，看着窗外云层下城市的灯光和平稳滑过机翼的云层，心里不由放松了一些。
温莎也是如此，直到飞机平稳落地，她才重重吐出一口气。
“我担心了一路，老板。”温莎开玩笑似的抱怨，“你把哥谭说得像是地狱一样，我在飞机上就在担心会不会中途遇见劫机事件或者恐怖袭击。可事实上哥谭航空比纽约航空降落的还平稳。”
“你以为我在夸张吗？上次我来就碰到了罪犯在机场劫持人质。”格里菲斯反驳，“不信你问问德雷克先生，问问他哥谭的犯罪率怎么样，他从小到大被绑架过多少次。”
提姆迷迷糊糊的站起来，眯着眼看了看窗外：“我们到机场了？……感谢你的眼罩阿西娜小姐。”他一觉睡到现在脑子还有点蒙。
“不用谢，您叫我温莎就行。”温莎淑女的笑着。
“其实格莱斯顿先生说的没错，和你们中心城相比，哥谭比较危险。”提姆诚实的说，“而且也确实发生过劫机事件。不过我们这次比较幸运，看啊，我们都好好的站在这里呢。”
提姆的秘书也笑起来：“大家不用太担心，我们的警察有着丰富的执勤经验，我在哥谭生活了这么久，总共也就被抢过五次，次数还没纽约人多呢。”
有了哥谭本地人的保证，机舱里的气氛放松了不少，格莱斯特的员工们也在温莎的撺掇下起哄要老板请吃饭。
“大家来出差当然是包吃包住的，餐厅和酒店都已经定好了，温莎你统计一下大家都想吃什么夜宵。”格里菲斯也没忘了同行的提姆。“大家一起吃个饭怎么样，德雷克先生？说不定明天我们就在会议厅见了。”
“那恐怕有些困难，我明天的行程排得很满。”等待舱门打开的时候，提姆大致估计了一下格莱斯特的人数，心里有了谱。“不过既然你们都是刚到哥谭的客人，自然该由我们招待你们。去我们韦恩酒店怎么样？离我们公司很近，我猜你们的慈善项目百分之五十都和我们韦恩有关吧？”
“……确实如此，”格里菲斯点点头，“我们是该离得近一些。”不过那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就和企鹅人有关了。
温莎眨眨眼睛，嘴唇微动：“我定的就是韦恩酒店。”
“那真是太巧了，这一定是上帝的安排。”格里菲斯热情的和提姆握了握手，“提前祝我们合作顺利，德雷克先生。”
“叫我提姆就好，欢迎来到哥谭。”见舱门打开了，提姆绅士的扶了一把温莎，“小心台阶。”
“请等一下。”身后，机组人员甜美的声音缓缓响起，“你们忘带航班纪念品了。”
“你们哥谭航空还有纪念品？”格里菲斯惊讶，他要对哥谭改观了。
“我坐了这么多年的飞机也是第一次听说。”提姆疑惑地回头。
年轻貌美的乘务长抱着一支一看就能连发的枪，微笑着从前面的驾驶室里走出来。
丝巾上还沾着一大片血迹。
几个脸上带着小丑面具的男人拎着枪爬上了舷梯。
“啊！——”尖叫着抱成一团蹲在地上的是来出差的中心城人。剩下的哥谭人熟练地抱头蹲下，一脸晦气。
一时间只有两个总裁是站着的。
提姆看了看敌方的人数，挡在几位女士前面。
格里菲斯控制着自己身体氪石化，并小心的不在暴露出皮肤的地方留下痕迹。
“麻烦大家都配合一下，保持安静，坐回自己的座位。”乘务长趾高气扬的命令道，还顺手用枪托打了个嗷嗷叫的中心城人，“闭上你们的嘴。”
“不要这么暴躁，女士，我们中心城人最听话了。”格里菲斯举着双手一边说，一边和温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您是要抢劫吗？”
提姆双手抱头，目光轻飘飘的从那些小丑面具上滑过。
小丑帮？他没听说小丑帮有什么大活动，小丑女和小丑都在阿卡姆呆着，最近的小丑帮群龙无首，被他和蝙蝠侠一抓一个准。
“我知道你们都是有钱人。”乘务长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韦恩企业的年轻总裁，中心城幸运的矿老板。但或许你们听说过小丑帮的名声，在我们面前，人人平等，你们和经济舱的那些普通人一样，都是天平上的一枚筹码。”
“显然我们的筹码更重。说清楚你们的来意吧，如果你想要钱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写支票。”格里菲斯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金钢笔。
“这不是钱的问题，外地人。”乘务长踩着高跟鞋走到提姆面前，“我们的领袖小丑即将从监狱出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提姆沉默了片刻。
“炸·弹，投票，选择题？”
“那是什么？”一个带着小丑面具的矮小男人疑惑地问。
“别打岔！”乘务长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说：“……我们会按规矩来。机场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住了，记者们也已经到场。我们在商务舱和经济舱里放了炸·弹，哪边的人能活下来取决于我们的观众投票……”
见她卡了一下，提姆忍不住提醒她：“得票多的一方就能活？”
“没错，就是这样。”乘务长说完，离开了他们，带着那两个男人去后排收缴通讯工具。
格里菲斯想了想，松了口气，转身拍拍提姆的肩膀，小声安慰他：“别担心提姆，我们安全了。”
提姆有些惊讶，难道这么短的时间内格里菲斯就想到了解决办法？这群人不一定是真正的小丑帮，可能正是因为如此，经常和小丑帮打交道的自己才陷入了思维误区？
“你想到办法了？”提姆压低声音激动地问。
“当然，我们公司的公关部是我和温莎带出来的，２４小时轮流值班，和我相关的舆情信息会第一时间得到处理。刷数据，我们是专业的。”格里菲斯自信的肯定。
“没错，我们会实时进行动态追踪，保证不会刷的很明显，影响韦恩公司的形象。”温莎也连连点头。
提姆：“……你们的办法就是偷偷刷票？”亏他还曾抱有期待。“可那些人怎么办？”
“那些人？”格里菲斯飞快的往后看了一眼，他们后面是经济舱，“那是蝙蝠侠和警察该考虑的事情，我们又不是圣人，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错了。”
“您是个有善心的人，但您不必有心理负担。”温莎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小声打圆场，“我们作为受害者什么都做不了，选择权在我们公关部身上，维护我们是他们的工作要求，他们只是做了正确的事。”
这根本不是重点。
“如果他们铁了心思要你们的命，就算是你们赢了投票也会死。”提姆提醒完，离开他们，朝着自家的员工走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看来这位矿老板和那些投机者没有两样，他得找个机会解决这些罪犯、还要提醒蝙蝠侠多注意阿卡姆。
中心城的人愣了好久。
“……他说得有道理，格里菲斯。”温莎愣愣的说，面色灰暗，“我们完了。”
“我们就不该来哥谭。”
“在哥谭做慈善就是个笑话。”
格里菲斯环视一圈。这次他带来的都是总部的精锐，公司的骨干，他精心挑选的亲信，他们将会带领格莱斯特矿业走向世界，而不是被炸死在停机坪上。
为了这些人，冒一点风险也是值得的。
格里菲斯突然解开安全带站起来。
乘务长警惕的举起枪：“待在位置上别动！”
“我只是想去趟卫生间，女士。”格里菲斯无辜的看着她，翻出自己空无一物的口袋。“我有点害怕，您是第一个用枪指着我的人。”
戴面具的男人们发出了恶意的嘲笑。
乘务员冷笑一声，放他走进去。在飞机上他又能躲到哪里呢，真空马桶可没办法把他冲下去。
关上门后，格里菲斯收回了脸上懦弱的表情。
“朱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