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郁弥带着毛利小五郎走入室内,他在门口鞋柜的位置上找出两只蓝色的一次性鞋套,扔到后者怀里。
“用鞋套吧,换成室内拖鞋,或许不方便你待会儿逃跑。”
基德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换回自己原本的声线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禅院郁弥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惬意地倚在墙边,上下打量着基德。
不管是看第几次,都觉得基德的易容简直属于bug级别的产物。
属于毛利小五郎的中年人伪装,却发出轻快的少年音。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从这张没有破绽的脸上看出任何问题。
所以,“别用毛利先生的脸做出这种俏皮的表情哇。”
禅院郁弥嫌弃又无奈地捂住眼睛。
黑羽快斗撕下自己的易容,随意擦拭几下,那张青涩的少年容颜露出,仔细一看,和柯南似乎还有几分相像。
虽然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黑羽快斗早在进入房子的第一时刻,脑海中就出现了整座房的房间布局,从天台、到走廊,以及可供翻越的窗户。
怪盗基德就像是名侦探世界的杰克船长,他的身姿灵巧矫健、思维也极其敏捷,永远不会有人能够真正抓到他。
黑羽快斗注意到禅院郁弥落到□□上的眼神,爽快地把面具丢过去:“你想看?但只是看是研究不出来的,这个世界上只有少数几个人才能掌握。”
禅院郁弥抓着那张□□,双指一捻就可以感受到,材质轻盈且薄如蝉翼,和面部紧密贴合之后,还能够令人的表情足以生动如常。
听到黑羽快斗的话,他也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事实上,禅院郁弥或许比黑羽快斗更清楚,这世上掌握这一易容技术的人有哪几个。
二代怪盗基德、工藤有希子、贝尔摩德。
而与这三个人都有着密切关系,同时还是易容术的来源的那位黑羽盗一,却已经不在世上了。
禅院郁弥把面具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然后非常顺手地把面具塞入自己的衣袖内私吞,随后才开口:
“被你丢在加油站的毛利先生,我已经提前通知人去把他送回家,现在就正在事务所里的床上躺着。”
“至于你,”他用一种充满诱惑力的口吻说道,“我们来做一桩交易怎么样?”
黑羽快斗看着这个和自己应当同龄的高专少年,听着对方如同可以未卜先知的恶魔一般,说出自己心底隐藏的目标与隐秘。
“你需要教我易容,或是为我提供一些易容的手段,而我,我会协同你一起调查黑羽盗一的死因。”
那个熟悉的名字被道出后,黑羽快斗彻底变了脸色。
禅院郁弥低声笑起来,比嘶哑的乌鸦要多些清润,狭长的三白眼中竟是不怀好意:“我还可以替你报仇。”
黑羽快斗下意识地咬紧后槽牙,除了父亲的助手寺井黄之助外,他不会贸然对任何人付出自己的信任。
为什么,为什么禅院郁弥会知道这件事?
难道所谓的咒术界,也和那个名为动物园的组织有牵连吗?
那颗据说能够带来长生不老的潘多拉之石,究竟在这个世界上,还被多少人所觊觎着!
禅院郁弥神情突然微微一动,他感受到布置在家里的警戒帐被人触动,来人已经飞速进入一楼。
他加快语速:“基德,来日方长,但要是你现在再不走,说不定待会儿就走不掉了。”
“等你想好了,欢迎来找我,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光影落在黑发咒术师的脸上,他漫不经心道,“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去找你。”
黑羽快斗清楚,一旦柯南和安室透发现,在事务所的房间里已经躺着一个毛利小五郎,他们绝对会立刻冲过来想要把自己缉拿归案。
尤其是工藤新一那家伙,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工藤父子和黑羽父子的纠缠从父辈就开始,侦探与怪盗正如一场猫鼠游戏。
黑羽快斗也不迟疑,他定定地看了禅院郁弥一眼,疾步来到窗边,推开窗门向外横扫一眼,双手撑着窗沿发力,屈身蹲在窗台上,正要翻身跃出去,就听见某个声音又懒洋洋地响起。
“也没说就这么轻易放你走呀,总得给我留点什么做纪念吧。”
禅院郁弥正大光明地趁火打劫:“要和怪盗基德相关的哟,什么滑翔翼、白西装、西装裤之类的都可以。”
黑羽快斗终于忍不住,男高中生怒骂一句:“你是变态吧?”
“客人到二楼了,注意时间。”
“...可恶!”
安室透赶到的时间不早不晚,恰好卡在禅院郁弥把滑翔翼和白西装兑换掉之后。
冲入三楼,安室透锐利的视线扫向每个能够藏人的角落,最后望着掉落一地的衣服有些发愣。
“没出事吧?”
禅院郁弥为自己没能拿到的西装裤轻叹一口气:“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小损失。”
安室透心弦一紧:“那个人偷走了什么?”
禅院郁弥开始掰着手指计数:“我的感情、我的信任、我的真诚、我的乐于助人、我美好的品格......”
在安室透逐渐变黑的脸色中,禅院郁弥视若无睹——真.没看出来——地总结道:“需要多吃十块甜品,再去海上坐游轮逛逛放松心情才能好。”
混血黑皮店员咬牙切齿地说:“这个乔装打扮的家伙很有可能是危险分子。”
禅院郁弥大惊失色,他扫视了一圈,认真反问道:“这个房子里还有比我更危险的人吗?”
为了不让手作甜品生产商就此跑路,避免波洛咖啡店门口出现警示牌,上书“禅院郁弥和狗不得入内”的内容,穿着狩衣校服的咒术师急忙走过去给人拉开一张椅子。
他热情招待对方:“来,尽管坐,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想坐几张椅子就坐几张。”
安室透莫名有点心累。
金发店员走到那摊被丢弃的衣服前,他拿起来看了一眼,非常眼熟,就是毛利小五郎今天身上穿的那套。
而仔细检查之后,也没发现有暗藏的监听器。
不像是贝尔摩德的手段。
那女人,就算是跑路也必须讲究优雅地埋完雷再走。
禅院郁弥走到他身边站定,像一个热心市民般讲解道:“这是那个伪装成毛利小五郎的家伙丢下来的,一边脱一边笑着往窗边走,然后跳了出去,好可怕哟。”
安室透微微皱眉:“你有看见那家伙的脸吗?”
虽然他心知肚明这种神秘主义者必然有着无数张脸。
禅院郁弥直率地答道:“没看清,但是我知道他是谁。”
安室透:?
“你怎么会知道?是谁!?”安室透讶异地反问。
“怪盗基德。”
禅院郁弥生怕自己描述得不够清楚一样:“就是那个喜欢在盗取宝石前发预告函的怪盗,让日本警方的抓捕行为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的男人,据说还迷倒了万千少女。”
比如铃木园子。
看着安室透那张帅气的面庞,从缅因猫的黑逐渐往五彩斑斓的黑变化,禅院郁弥心中涌现出一种诡异的快乐。
日本公安冷静下来,他整理思路,想起赶至三楼的一路上所遭遇的奇特之处。
从翻过围墙开始,地面就会随着自己的步伐,泛起一层浅黑色的涟漪。
“那是什么?”
“一种帐,”禅院郁弥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阴阳术中的结界,能够提供警戒作用,如果在自己家都不能做到安心休息的话,咒术师未免也太过悲哀了。”
安室透的理解能力非常强,毕竟他也有着一份踩在钢丝线上走路的工作,出门前都得往门缝里夹根头发,所行之处更是能让监听器生产家赚得盆满钵盈。
“那你就这样让一个可疑分子从面前逃走?”
安室透心底很难不升起些许警惕和怀疑,他见识过禅院郁弥的实力,非常人所能及,也注意到室内没有打架和流血的痕迹。
“啊,你问这个啊,”禅院郁弥不在意地解释道,“拿坦克打虫子,毁掉的可是我自己的房子诶,不划算。”
...很有道理,至少放在禅院郁弥身上,能够解释得过去。
禅院郁弥扳着安室透的肩膀往外走:“走啦走啦安室哥,喊你一声哥,快回去上班吧,你一天多没吃饭了,我也一天多没买到甜品了,真是忙碌的一天哇!”
安室透满脸黑线,被这么一说,他还真觉得自己饿得有点前胸贴后背。
“所以你上次就是放了鸽子不敢见人,找了一堆奇怪的跑腿来拿外卖是吧?!”
“咦?奇怪的跑腿?”禅院郁弥从他肩膀后面探出半个脑袋,一脸不解,自己不都是给东京的族人下的任务吗?
高任务金低难度,躯俱留队的队员们可喜欢顺路跑一趟了。
安室透呵呵一笑:“要么全身绑带、要么半身护甲,不知道的还以为周边有火影忍者的漫展呢。”
顿了顿,他又问道:“那个账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浅淡、稀少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却还是让人看见就会认定为纯黑?”
按理来说被认作灰色才合理吧。
红绿灯有秩序地指挥着左右来往的车辆,一片樱花瓣不知从何处被尘烟裹挟而来。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咒术师冷淡地说,“没有为什么。”
“安室君,快去做饭吧,我想看你做饭。”
在等待的间隙里,咖啡店里飘荡着幸福的香味,禅院郁弥趴在桌子上,半张脸贴着桌面,望着窗外发呆。
苍蓝的天空中,虹龙飞过米花町上空,目的地是东京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