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生歌
星期五下午，溜冰场的人不少，大部分人在宽敞的场地顺畅滑行，动作灵敏，此时场内已经打开棚顶上方的白炽灯，场内通明敞亮，时不时传来说话声跟摔倒时发出的尖叫声。
他们先到溜冰场的柜台前，跟工作人员租旱冰鞋。
“单排轮还是双排轮，穿多大码？”工作人员问。
夏安安看了一眼放鞋的仓库，其他工作人员持续不断从里面拿鞋出来，她回道：“我要双排轮，37码，能不能给我拿全新的鞋子？”
“全新的一双一天要十块钱，一般的要五块钱，要哪一种？”
他们五个人都租了全新旱冰鞋，其实应该也不是全新，只不过比被穿过很多回，外皮被磨破的旧鞋要崭新许多，至少看上去是全新的，女生都租了双排轮，而郑星宇跟严浩两人租了单排轮。
他们坐到椅子上开始换鞋，先套上一次性袜子再穿上旱冰鞋，把鞋带系得紧紧的。
夏安安站起来时有些踉跄，还是郑星宇扶住她才避免摔倒，她的技术一般，勉强能顺滑，初中的时候跟同学来玩过几次，后来就再也没玩过，一晃过去就是十几年。
怕摔倒的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她看向郑星宇，“你把我拉到场内扶手那边，别太快。”
郑星宇把她带入场，很明显他是滑冰高手，在他带领下，她顺利来到人少的扶手边，她松开他的手，改双手握住冰凉的扶手，让他自个到场内滑，她在旁边先练一练。
郑星宇有些疑惑，“你以前滑得不是挺好的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好久没来玩了，你别理我，让我自己玩一会。”夏安安不耐烦地挥挥手驱离他，等他一走，她扶着扶手慢慢滑动。
除了她，其他四个人都滑得很好，像一只飞燕般灵活，在偌大的场地飞速滑行。
夏安安一直在栏杆跟扶手周围小距离地滑动，一不对劲就紧紧扒住扶手，差不多练了二十分钟，她才敢进场，小心避让着人群滑动。
“安安……”
吴雨跟郑星宇穿过来一左一右拉住她的手，带着她滑行，由他们两控制速度，风在耳边呼啦呼啦地作响，她的脸上洋溢上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回到青春年代，有两三个好友知己，无忧无虑，父母健在，生活美满。
郑星宇回过头看夏安安，穿着白色校服的她此时绽放灿烂的笑容，既清纯又漂亮，整个人散发着光芒，他心跳有些加快，牵着她的手稍稍收紧。
绕着溜冰场滑行两大圈后，夏安安就觉得累了，跟着吴雨去小卖部那边买零食，倚在栏杆上开吃。
郑星宇又滑了半圈后才回到他们身边，晚饭没吃的他们各自捧着一包零食，目光锁定在还在场上的严浩跟苏小茜，两人甜甜蜜蜜，又是牵手又是嬉闹追逐。
“搞得我都想去早恋了。”吴雨嘀咕一句。
“小心被王伟抓包，叫去喝茶，顺便请家长。”夏安安笑道。
吴雨把薯片放进嘴里，“只要没人跟王伟打小报告，应该就没事，星宇，你打算早恋吗？你好像还没恋过，情书倒是收了不少。”
“不知道。”说完后，郑星宇偷瞟了一眼夏安安。
夏安安毫无察觉，她解决完手上的零食后又回到场内，玩两个小时技术变好不少，外面已经彻底天黑，晚上八点多，场内的人反而越来越多，尤其是出社会的青年人。
他们那个时候流行穿特别褶皱，裤脚宽大的喇叭牛仔裤，场内很多男子都穿这种裤子，还一边抽着烟，显得特别个性。
夏安安在边缘滑行时，斜对面突然上来一个人，她想要避让，下意识往后退的时候，发现身后是栏杆，对方直直撞上来，她整个人栽倒在地，对方栽倒在她身上，她的右脚还拐了一下。
因为没有任何防护工具，后脑勺磕在坚硬的地面上时，前面几秒没有感觉到，过后就传来疼意，她挣扎着推开倒在她身上的青年男子。
对方感觉没受什么伤，很快站起来，指着她就骂。
郑星宇四个人很快来到她身边，想要扶起她时，她摆摆手拒绝，“先帮我把鞋脱了。”
青年男子的朋友也很快聚集，六个人围着他们，一副气势汹汹想要打架的样子，还让他们赔钱。
夏安安摸了摸自己后脑勺，肿起一大块，右脚也变得红肿，在白皙的皮肤十分显眼，她尝试扭动一下，发现不是很疼，应该没有伤到骨头，顶多扭伤。
“会不会滑，不会滑就不要来溜冰场，操ni妈，给我赔一百块医药费。”男子大声嚷嚷，仿佛有理在声高，还推了推挡在前面的严浩。
严浩也是一个脾气硬的人，根本不管对方人多，毫不客气地推回去。
“你小子想干什么，是不是找死，撞人还有理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打到爹妈不认。”
六个社会青年看他们穿着校服，一看就是好欺负的，说话不客气，颠倒黑白。
严浩瞪着对方的人，气势上不能输，“明明是你先撞上来的，想碰瓷是不是，讹钱就明说。”
撞夏安安的男子直接一巴掌打在严浩脑袋上。
严浩还手。
两方人瞬间扭打在一起，苏小茜胆小，根本不敢动手，一直在大声叫人。
夏安安拿着脱下来的旱冰鞋砸对方，结果被对方抢走，反拿过来砸她。
有人加入他们，凭着比对方更多的人拉开他们，那六个人骂骂咧咧，讨不到好处后又骂他们几句才悻悻离开，一脸不忿。
“没事吧？”为首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问夏安安。
夏安安摸了摸自己的头，刚刚被旱冰鞋砸了两下，对方砸得特别狠，她现在是头顶有包，后脑勺也有包，疼得要命，不过在陌生人面前，她还是忍下来，摇摇头说：“没事，谢谢你们。”
“凭着人多，他们常常在这里故意撞人碰瓷讹钱的，你们就两个男生也敢他们硬碰硬，嫌自己命不够长是不是？”
男孩嘲讽一句。
夏安安注意到他手背上的一个小纹身，看着对方同样染着头发，奇装异服的样子，她有些皱眉，不过相比刚刚碰瓷那些人，面前这些人显然是好人，她赤着脚站在地面上，再次跟他们说谢谢。
“不用，见到他们绕着点。”
“彪哥，走啦，继续玩。”
他的小伙伴示意他可以走了。
夏安安听到彪哥这个称呼，忽然想起一个名字，喊了一声：“孙振彪？”
那个男孩回过头，眼里有些诧异，“你认识我，哪个学校的？”
孙振彪是男三号，外号彪哥，擅长打架，第四中学的风云人物，打架是出了名的，林馨月的邻居，跟他们学校隔了三条街，是距离他们学校最近的高中，他们高中是市内最好的高中，那第四中学就是最差的高中，差到学校没人能考上本科，都是混日子的学生。
“一中的。”苏小茜代夏安安回答。
孙振彪了然，“原来是一中的，一中校服是这样的，还挺一般。”
他说完这一句话后才转身离开，继续回到溜冰场场内滑冰。
全市高中的校服都差不多，只是颜色跟领子有些差异，孙振彪连一中的校服都不认识，可见他对这些事多么不在意。
“没事吧？”夏安安关心其他人。
严浩是被打得最严重的，嘴上都流血了，偏偏他自个乐出声，“夏安安，你说你开学到现在，我们被你连累得打了多少次架了，三次了吧，跟你做朋友真的难。”
“不是两次吗？”夏安安疑惑，拿出纸巾给他擦血。
“跟张建华在操场上打过一次，你出事后我们到11班教室又跟张建华他们打了一次，加上今天一次，你数数是两次还是三次。”
夏安安不知道他们还去过11班教室找张建华打架，她心里划过一抹暖流，嘴上却损道：“你们打架那么次，只有被别人打的份，走啦，去还鞋，去医院包扎一下伤口。”
五个人高高兴兴来，还是高高兴兴回去，只不过带了不少伤口，好在都不是打伤，几人拿了一点擦伤药就回去了，夏安安右脚扭到，走路是一瘸一拐的。
郑星宇非要坚持把她送回到家门口。
夏安安让他去送吴雨，她一个人打一辆摩的回去。
“她自个会回去的，我送你。”
“别叨叨，快送吴雨，否则吴雨跟你翻脸。”
吴雨一脸无所谓，“我都可以，不送也可以，我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
“就这样决定。”正好一辆摩的停在他们面前，夏安安上了车，朝他们摆摆手，很快离开。
她回到家后，因为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怕在外面工作的夫妇两担心她，她跟林姨他们打一声招呼后便上楼，耐着疼，以正常的走路姿势上楼，上楼后洗个澡换一身衣服后才对着镜子给自己上药，上完药后坐到电脑前，开始上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