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仙踪/文
第44章
姚凌舟双手被恶狠狠地钳制在身侧,最后又被别在身后,力度大的只能动用手指来反抗。纪寻看起来有理智,但理智明显又不是很多,此时他的手腕肯定已经被握的不是泛红那么简单,是一圈青紫。
就像戴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被“虐待”了好几天。
姚凌舟有经验,心里清楚得很。
灼热的吻绵密地落下来,他被掐着下巴躲都躲不了,舌尖被一再侵袭,嘴巴都破了两次,但又很快因为愈合能力长住。按理说姚凌舟“不是人”的状态就算不能一拳捶飞三个纪寻,但也绝对能和他武力相平。
谁也讨不到好处。
可姚凌舟看着纪寻的眼睛,里面没有多少虺蛇的兽性,有的是独属于纪寻的“兽性”。
他奋力躲开又一个热吻,哑声问:“狗纪寻,你到底有没有理智?”
纪寻没有回答,而是虔诚地继续亲吻他。
半晌,他眼睫半阖看姚凌舟颈侧被他咬出来的痕迹,竖瞳兴奋地闪动,嘶哑地出声:“你的戒指呢……姚。”
姚凌舟被亲的额角青筋不听使唤地直跳,闻言条件反射地出口:“什么戒指?”
话落他就后悔了,随即嘴巴便又被咬了一口。
果不其然,纪寻周身的气息越发的不开心,甚至被沉郁弥漫裹挟:“我们的订婚戒指。你的戒指呢,在哪儿?”
“……呵,”姚凌舟扯唇冷笑,说,“早丢了。我留着前男友的戒指干什……嘶!”
缠着自己腰身的尾巴猛然一紧,势必要让彼此都融进对方的骨血似的。
下一刻,已被暴怒席卷心神的姚凌舟连风度都不要了,直接用额头撞纪寻的额头,两人耳边顿时发出“砰”的牙痛声。姚凌舟冷着声音警告:“你还生气?你再生气试试?”
“尾巴给你剁了。”
闻言纪寻立马做错事般脑袋微垂,尾巴的力度也适当地松紧有度,道歉:“对不起。”
嘴里说着抱歉,动作却更加变本加厉,姚凌舟似乎听见自己衣服“嘶拉”一声,在空旷的夜色中尤为刺耳。
衬衫裂了一道小口子。
姚凌舟当即音色极冷漠地警告:“纪寻,你敢撕我衣服,我特么真杀了你。”
*
国防总部中心。
“中将,上将呢?”时常跟在郑信身边的军官记得在下午的时候还看见了钟夏冰,没想到晚上就又不见人了。
两人并肩往公寓楼走,不多的灯光把他们的身影拉得细长。
“执行任务去了。”郑信随口回。
军官不可思议道:“上将才回来几天啊?而且身上的伤刚把绷带拆掉。”
不提还好,一提郑信心里也有气,说:“他是上将,我又管不了他。”
每次都是这样,国防总部本来就应该由身为上将的钟夏冰坐镇,但他十次里有九次都找不见人,甚至底下的人连他的面都没具体见过几次。
刚进来的新人有时候还会直接觉得郑信才是那个上将。
郑信做了很多不属于他的工作,工资却只能拿一份,有情绪也正常。
军官意识到中将的情绪似乎明显到不想提钟夏冰了,很有眼色地将话题止住。
回公寓的路上会经过录入人类身份识别卡的地方。
小房子里灯火通明,前天从Z1基地来的6000多名幸存民众,他们的身份在基地门口便已录入完毕,目前没有新的幸存者。
但给人类录入身份识别卡的青年此时却离开岗位,走到外面弯下腰,和一个人说话。
浓重的夜色下,路边几盏为数不多的路灯——只有国防总部这样的地方才有这样的待遇,因为设施众多又很贵重,没人敢马虎,其余基地的停电停水原则依然严格遵守——散发出的光芒很弱,丝毫打不到青年与坐在路边的那个男人身上。
郑信觉得有些奇怪,脚下也已不自觉地朝那里去了。
“先生,您还是没想起来自己的名字吗?”录入身份识别卡的青年腰身始终弯着,用柔和耐心的嗓音询问。
闻言男人没丝毫动静,似乎反应有些迟钝,过了许久他才缓慢地摇头。
郑信离他们越来越近,也在这时看清了男人的长相。
男人的头发在微弱灯光的照耀下,显出灰白色的光泽,只从发色看,似乎是位已超过250岁的老人,但他的面容很年轻,绝对还未迈上中年人的年龄段。
他也是一位青年。
男人的长相很柔和,不带有丝毫的攻击性,但再细看,却有些过分忧郁了,好像他心里藏着很多拿不起也放不下的秘密,所以早早生出华发。
他穿着一身休闲服,宽松的T恤与黑色裤子,就以一种随意又显得木讷的姿势坐在路边。
从裤腿下露出的脚踝接近苍白,能让人看出来他很冷。
“怎么了?”郑信走到两人身边,轻声询问。
听到他声音的青年立马直起腰回头,不太标准地行了个军人礼以示敬意:“中将。”
而后他便把情况说了:“前天咱们不是接收了从Z1基地过来的几千同胞嘛,在门口的时候上将就让我们把大家的身份卡录入完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把这位先生隔了过去,”他示意了下依然坐在路边似乎什么都不关心的男人,面上露出些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愁绪,“他知道自己没有身份识别卡,所以找到了这里来,我就问他叫什么,他却说不知道。”
“我又问他之前在哪儿,他说就是从Z1基地来的,可再之前住哪儿,他就又不知道了。”
郑信点头“嗯”了一声示意知道,主动走过去跟着弯下腰,喊:“先生?”
男人像是没听见,又或听见了也毫不关心,还是那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郑信难免蹙眉,在脑子里回忆国防总部在检测Z1基地6000名幸存民众时,他和钟夏冰一直在场,却好像并没发现有什么过于异样的人物。
不过也许是后来他和钟夏冰产生“不愉快”时,这人才进行检测,他没注意到也正常。
“先生?我可以试着和您交流吗?我是这里的中将,有什么需要您都可以跟我说。”郑信语气柔和下来,就像在诱哄个小孩子,“哦对了,我叫郑信。”
半晌,男人终于缓慢地抬起了头。
他瞳孔颜色很黑,看着人的时候眼睛眨也不眨,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但放在过分温柔乃至于忧郁的面容上,更显得他可怜,会让人忍不住对他从心底产生怜惜之情。
郑信喉头微哽,也什么都不在意了,直接用手微拉了一下裤腿,自来熟地坐在男人身边,将自己与他放在平等的位置,伸出手来再次自我介绍:“您好,我是郑信。”
男人眼球平缓地转动,堪称沉思地盯着郑信的手看,像是他手里有毒.药一样不敢动。
片刻后他才终于像是明白了对方什么意思似的,笨拙地伸出手来,又笨拙地握住郑信的。
他果然很冷,连手上的温度都是冰凉的。郑信脱了身上的制服,暂且披在他身上。
哪怕这个人此时坐着,郑信也能看出来他肩宽腿长,宽阔的制服披在他肩膀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你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对吗?”
男人垂眸看身上的衣服,探出两根指节轻轻捏住,犹如这是他许久以来收获到的至宝。
就在几人觉得又会得不到男人的回答、又或得到与方才相同的答案时,他终于开口了。
“……记得。”
音色同他的长相如出一辙,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柔。
郑信心下微惊,下意识抬头看站在他身边录入人类身份识别卡的青年,青年也是一脸懵,看中将看过来连忙摆手表达“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是我故意找他事儿啊。”
郑信当然知道,方才他还看见了男人对青年摇头的模样,他回神,放低自己疑惑的声音,诱哄般地问道:
“您叫什么?”
路灯的光始终都是保持着原貌,男人不喜欢,抬眸看向天空似乎打算看星星。
繁星满天,但它们里面没有一颗是会像眨眼睛那般地眨动,男人便又眼睫半阖,轻声回答出了自己的名字。说:
“封启。”
……
姚凌舟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从树影间洒下来的光并不刺眼,但他却觉得那点光线扰人的厉害,满脑子的真实乱梦。
纪寻果然发狂了,但又没完全发狂,他的人类意识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但属于虺蛇的基因却又对他产生着不可抵抗的深处干扰。
昨晚被纪寻狠狠桎梏时,姚凌舟忙问他:“纪寻,你到底清不清醒?”
由于被深吻的嘴唇都开始麻木,姚凌舟的声音更是不见了平时的稳重清冷,全是沙哑暧.昧。
闻言纪寻双唇吻上姚凌舟的耳垂,灼.热的呼吸好像下一秒就能将人烫到,姚凌舟好多次都没忍住侧首想要远离,可每次都又被掐着下巴掰回来。
纪寻回答:“很清醒。”
头脑意识什么的确实都很清醒,不然姚凌舟就不会听见一句一句的前男友了,从纪寻嘴里问出来便满是质问。
可缠在腰上的尾巴很难让姚凌舟认为他清醒,特别是在后来他察觉到后腰有什么在抵着自己的时候。
还是两个……
姚凌舟眼神迷茫:?
两秒后,脑子反应过来的姚凌舟骇然,终于表现出了不稳重的慌乱,破口大骂:“纪寻!你特么要是敢这样弄我,我连全尸都不会给你留!你特么试试!”
纪寻果然是国家阿尔法特种兵第一部队的人,一年一次的意识脱离没白练,意识脱力训练的军令状没白签。
听见姚凌舟的话,他也不说什么根本变不回去这种话,只是难受地将脑袋埋在姚凌舟的颈侧缓神。
三分钟后,姚凌舟便发现纪寻有腿了。
独属于人类的,独属于纪寻的双腿。
接着就……真的……
梦不下去了,姚凌舟猛地睁开眼睛,只觉得眼睛一阵滞涩酸疼,跟流干了眼泪似的。
大猫卧在他身下给他当毛绒绒的毯子,尾巴盖在他腰上充当棉被,一整夜里姚凌舟都没感受到秋天晚上的寒意。
姚凌舟半边脸颊都埋进大猫的毛发里,只露出一只眼眶周围还泛着红的、漂亮的蓝色眼睛,搜寻可疑目标。
两秒后,找到了。
纪寻已经恢复成人模狗样,坐在他对面的不远处生火,火堆上架着潮湿的树枝枝干,上面还架着鱼……
他看起来暂时不会再有什么异样,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的鳞片已经消失不见,虺蛇的金色竖瞳也重新变回了属于他自己的黑色眼眸。
一夜过去,他竟然还有心情烤鱼。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时候爬起来的,反正姚凌舟是瞥见天边出现了第一抹鱼肚白时才被放过睡觉。纪寻身边放着好几条肥美的鲜鱼——目前是熟的。肯定是他天不亮就跑去湖里抓,看起来是要将功折罪。
在姚凌舟睁眼的瞬间,纪寻便发现他醒了。
而后他连忙凑上来,非常想靠近又不敢似的,声音有点闷闷的,还带着讨好:“……姚。”
姚凌舟不说话,只维持眼里的冷漠,直勾勾地盯视纪寻,似是要把他钉死在地上。
还省了棺材的钱。
看看这一幅知道做错了事的小心模样,他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个样子。
活像是被禽.兽附了体。
……
“你前男友很多是吗?”纪寻在深沉的夜色里紧扣住姚凌舟的手腕,一双竖瞳盯着他纤白细腻的后脖颈,附在他耳边,魅惑般地轻声问道,“尝试过很多好玩儿的是吗?”
短短两天,大猫就眼睁睁看着姚凌舟与纪寻打了好几架。今天更过分,它爸爸的战斗力似乎被削弱,而妈妈肩背处有黑色的鳞片,一点也不温柔地实行犹如强制一般地压制。它烟蓝色的兽瞳里满是不解,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害怕地探头观看。
“纪寻……”姚凌舟哑声想要骂人,可纪寻不让他说,掰着他的下巴和他接吻,语调愉悦地感叹,“那他们像我们现在这样玩儿过吗?”
一连串的问句,姚凌舟听得头大,还觉得额角青筋的跳动像音符似的,怎么都停不下来。
可这还不算完,纪寻这傻.逼还在找存在感。
“姚,我们之前在一起的时候……是谁说的彼此身边都不能有其他人的?我要是有了你就杀了我,眼不见为净,”纪寻嗓音喑哑却含着笑意,可这股笑姚凌舟能听出来不是真心的,深处夹杂着无法深究的冷,“你要是有我就杀了你的小情人,然后再用铁链子把你锁在家里一辈子。”
他问:“忘了?嗯?”
姚凌舟被他的阴晴不定逼得眼尾泛红,闭眼冷笑:“你脑子都被掏空了,现在在这儿问我忘没忘?你是不……”
他说不出话了,愤怒地咬唇忍耐。
姚凌舟更加无比地确定,现在的人当然是纪寻,但属于纪寻的理智却顶多只有一半。
今夜某些话说的似乎……确实有点过火,他本意只是想让纪寻稍微生生气,然后始终保持住人类意识,别让虺蛇污染基因占据上风。
不然等纪寻真彻底变成虺蛇的模样,姚凌舟就算能忍住不对他动杀心,也得跟他有场恶战。
没想到纪寻的人类意识赢是赢了,但对姚凌舟来说又不是彻底的赢,他发疯倒是更厉害了。
不就说了点儿话吗,他至于那么大脾气?!
神经病,狗东西。
“谁让你丢我的戒指?”纪寻恨声道,又很委屈。
姚凌舟听在耳朵里,在心里接,丢不丢管你屁事。
但他学聪明了,不说话,也不再故意惹火。
可这仍然不行,迟迟等不到他开口,纪寻更想找事儿,短促地进行命令:“回答!”
姚凌舟:……
姚凌舟睁开眼睛,回首用沾染上雾气的眸子清冷地看人,不连贯地哑声道:“小畜生……你给我等着。”
*
天亮了这人倒是换了一幅嘴脸,“理智”彻底回归,怂得就差原地跪下。
姚凌舟垂眸看自己衣服,倒还算是整齐。
除了裤子大腿前几天被纪寻撕烂了,衬衫胸口昨天被纪寻扯裂了,其它的还算得上完好。
他身上挺舒适的,肯定已经被细心地清理过。可姚凌舟还是想去湖里泡个冷水澡静静。
想到就做,姚凌舟按着大猫的肚子起身。起到一半顿住了。
愈合能力是能让主人身上的伤口皮.肉组织长合,但并不能让因为劳累而产生的腰酸背痛“长合”。
这又不是受伤,没法长。
姚凌舟感受着自己的腰,半天没感受出来它在哪儿,好像没有了。
静默半晌,他冷着面色一本正经地伸手摸了摸……还在。心下竟还不自主地松了口气。
“……姚。”纪寻看他动作一僵,手下意识就伸了过去。但还没碰到姚凌舟,便只听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声“咔嚓!”
姚凌舟把他手腕掰脱臼了。
那只修长的手顿时呈现不自然的弧度向一边垂下,纪寻一声都没吭。
还觉得姚凌舟掰的真好。
掰完人的手腕姚凌舟心情好了一些,站起来往湖边走,刚站起来却又是一顿。
这下腰不是没知觉了,而是太有知觉,所有的酸涩滞疼都一齐“百花齐放”似的涌上来,刺激得姚凌舟额角轻跳。
纪寻大气也不敢出,刚在后面默默地把自己脱臼的手腕正回去,时刻注意着姚凌舟的眼睛看他又僵住了,吓得下意识屏住呼吸,道歉:“姚,对不起……”
他伸手还想继续锲而不舍地碰姚凌舟,便只听又一声的“咔嚓!”
他另一只手腕也被掰断脱臼了,纪寻还是一声没吭,还坚持把剩下的话补完:“我错了。”
幸亏方才把最初的手腕偷偷正了回去,不然得废着两只手不知所措。
姚凌舟脱掉衬衫扔在岸边,跟在他身后还想说什么的纪寻喉头立马哽住。在大亮的天光中错眼不眨地盯着姚凌舟的后背、颈部、侧腰、尾椎骨……只要是能被看到的地方,根本没一处好。
青紫昧痕交错,给人的视觉神经带去了极大的冲击力,饶是知道全是自己的杰作,纪寻还是红透了耳尖,没出息的样子犹如他才是被桎梏的那个。
“姚……”
话落,数道闪着寒光的金属光泽齐齐朝纪寻攻击而去,每一道都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27张卡牌围绕在纪寻身边,凶猛无比,纪寻面色微变,也不敢“太厉害”的闪躲,只能像个初生婴儿似的东躲西藏,不多时身上便挂上了无数的彩色。
几分钟后纪寻放弃抵抗,卡牌也恰巧“耍”完了这次所有的攻击招式,把纪寻“钉”在了树上,在他周围嵌成一个纪寻那么大的人形。
其中有两张正好卡在他的局部,像在无声警告什么。纪寻抬着腿姿势滑稽,却根本不敢落下去。
姚凌舟坐在湖里,早上的湖水是温热的,不冷,挺舒服。
他脑袋后仰放在岸边的草地上,少有地开始思考人生。
没忍住心道,他还真是大公无私,前有以身试白蚁,后有以身饲纪寻。
白蚁们他没碾死,纪寻他也没杀死。
接着他又想,有人会跟前男友发生这么激烈的行为关系吗?又不是恋爱对象,更不是结婚伴侣。
昨天情况比较急,没想那么多,现在有时间想了,姚凌舟就开始生气了。
……这算怎么回事儿?姚凌舟头疼地闭眼,一秒都不想再看见纪寻。不过想想他拿自己给白蚁做试验的八年,姚凌舟很快就想开了。
纪寻也只是一个他用自己做实验的实验体,有什么大不了。就当被发狂的公狗咬了一口,虽说有点狠,但也不是没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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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寻身体里已经有了虺蛇污染基因,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目前是完整的人类状态,人类意识占领先地是不容置疑的。
不知道人类基因检测仪能不能检测出纪寻现在的基因状态。
但姚凌舟有股直觉,非常莫名其妙,就好像只要纪寻一直保持住人类形态,那他的基因链段就依然是属于人类。
所以思来想去,他还是打算去F1基地试试。
行程和路线都没改变。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前面的姚凌舟身边跟着黑豹,后面半米远的地方跟着垂头耷脑的纪寻。
一路上纪寻一直在跟姚凌舟说话,道歉、解释,只要是能说的都说了,嘴巴就没停过。
而姚凌舟从始至终没跟他说过一句话,连最简单最基本的应答音节都懒得发出。
他拒绝和纪寻这个狗东西产生任何交流。
但纪寻就不是会丧气的人,依然精神百倍,用很令人舒适的声线哄道:“姚,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理理我吧,好不好?真的求你了。”
求完又轻声解释:“那你昨天说那么多,还那样描述,我就是控制不住地生气……是我脾气不好,我不该凶你,我……”
“闭嘴。”姚凌舟忽而短促低声道。
纪寻还没来得及一喜姚终于和他说话了,耳朵里就传来了几辆装甲车的“隆隆”声。
他霎时抬头去看,只见三辆装甲车迎面而来。
他眉梢轻动,疑惑:“基地派出来搜寻幸存者的装甲车?”
姚凌舟不知道,但在这瞬间不知为何,一股很奇怪的感觉顷刻萦绕在心头。
——他应该立马离开这里,不该再站在原地。
思及到此,姚凌舟猛然回神压下心中的不适,转身就走,低声:“走。”
纪寻看他警惕的模样,不问为什么,立马点头:“好。”
可两条腿怎么都比不上四个轮子的车,车里的人明显看到了不远处的两个活人,顿时将车速提的更快。
不出一分钟便一个转弯加急刹车,停在了姚凌舟面前。
尘土飞扬。
姚凌舟蹙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纪寻握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拉便把他护在身后。
“咣当!”
一个外国男人慌不择路地打开车门,堪称不雅甚至有些跌跌撞撞地从车上下来。
他灰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惊疑与兴奋,颤声确认:“Zhou。”
姚凌舟不认识他,也确定没见过这张脸,但一个名字却不可抑制地顷刻出现在脑海。
——帕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