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宿只觉得身体微微一僵,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冰冷的感觉顺着被刺入的地方蔓延，连宿有种自己血液也在流失的错觉。
他微微眨了眨眼。
剑修敏锐的直觉叫他感受到了危险，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想要拔剑。然而脑海中有一道声音却一直在告诉他。
——这是燕阆。
这是燕阆。
连宿握着剑的手缓慢的放松了下来,这时候迟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燕阆后背。
“你……怎么了？”
因为要防着七情天魔的魔丝，连宿声音压的很低。
他在察觉到危险之后不但没有推开他,反倒还主动靠近,叫燕阆心中猛地跳了一下，此时不由有些莫名。
那獠牙早在他真的触碰到连宿血液的时候便收了回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之前他帮了连宿的时候,他可以将这个当做报酬,坦然地来吸取连宿血液。
可是现在……他却有些做不到了。
心中有道声音提醒着他克制，叫燕阆即便是喉头干渴到几乎失控，却也是按捺住了。
不能动,不能吸连宿的血。
也不能……伤害他。
这种柔软的情绪第一次出现在燕阆心中,叫他有些茫然失措。
他没有开口回答。
连宿顿了顿。
“你是不是想喝血？”
即使燕阆将獠牙收了回去,但是那一瞬间冰冷的触感连宿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牙齿。
他心中了然，面上却也没有出现什么恐慌之类的,毕竟在此之前他其实已经隐约有些察觉到燕阆不太对了。
姜和、顾靖安多次提醒他不是没有缘由。
燕阆很古怪,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做到,而且上次对方也拿寒冰锁链来试探他了。这东西只有拿来锁住罪大恶极的魔头才会用到。
可是连宿就是不害怕，也不相信燕阆会对他不利。
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叫他始终无条件的信任着燕阆。
就像他对姜和所说的,只要燕阆一日不伤害他,他就会觉得对方是好人。
呼吸之中空气冷凝,外面七情天魔的魔丝还游荡在外。
连宿拉着燕阆的手,在察觉到上面冰冷之后，放在了他脖颈上，爽朗笑了一下。
“你咬吧，我皮糙肉厚，不怕。”
寂静的空间里，两人离得很近，因此燕阆一低头就能看到连宿面容。
他毫无芥蒂的笑着，似乎不知道自己刚才咬他脖子意味着什么，只是像只祭献自己的雀鸟一样，将柔软的脖颈伸在猎人面前。
在猎人已经收手时，引.诱.着他。
燕阆喉头滚动着，这时候在连宿信任的神情之下，几乎抑制不住冲动，可是他指尖在触碰到对方脖颈之后却醒悟过来。
说着皮糙肉厚的人，其实伸手轻轻摩挲，脖颈就会红上一片，脆弱的不可思议。
他凤眸微阖，此时眼眸之中沉的可怕，对上丝毫不知道危险的小青雀时，竟然有种——对方治住了他的感觉。
他是故意的？
他心中想着，心脏却“砰砰砰”的跳着，竟然甘心的松了手。
危险的感觉隐约褪去，连宿敏锐的察觉到气氛又恢复了。
燕阆没有吸他的血？
他微微有些诧异。
其实被吸一些血对他来说没什么的。
他真的不在意。
可是对方为什么不吸了？
他刚准备开口，便见燕阆摇了摇头。
那魔识已经笼罩到窗前了，在燕阆气息包裹下没有发现不对。过了会儿之后自然褪去。
就在七情天魔魔丝消失的一瞬间，连宿才转过头去。
便看到那气息去了另一边。
燕阆松了手之后，垂眸看着怀中的人。
“阿宿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刚才的獠牙已经显露，他不相信连宿没有察觉。
连宿叹了口气，本来想要蒙混过去，不提这件事。没想到燕阆却主动提起来了。这时候只是道：“我没有什么想问的。”
“只要你是我认识的燕阆就好。”
年轻剑修神色自然，没有任何撒谎的痕迹。
燕阆心中顿了一下，垂下眼转移了话题。
“我之前听七情天魔的人说如果找不到人，便直接抓捕近日来荒城的人。”
七情天魔显然已经顾不上什么了。
连宿听到这句话，也敏锐的想到了他话中意思。
“你意思是，今晚抓捕的时候，珍宝阁的人可能会反抗？”
“不止是珍宝阁，应该是整座荒城的人都会反抗。”
七情天魔在魔族高位太久，将荒城也视作他的囊中之物。却不知道荒城中的亡命之徒根本不服魔族。
他转眸看向外面，今晚这地方估计就会变天了。
连宿也松了口气，总算是有一个好消息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都没有再提起刚才的事情。
连宿转身刚要到窗户上看一看，这时候却忽然察觉到不对。一低头才发现他还穿着之前那件红色的衣裙。
他微微抽了抽嘴角，回过头来看着燕阆。
“我可以换掉这个了吗？”
燕阆挑了下眉。
“阿宿不是要出去吗？”
“如果穿女装，浑水摸鱼容易些。”
连宿：……话是这样说。
他当然也知道这件事，但是穿着这个衣服就是很怪啊。
他微微深吸了口气，只能尽力忽略自己女装，这时候看向外面。
过了深夜，在天蒙蒙快亮的时候，连宿听到了一声打更声。
这几日魔族巡查，荒城之中夜晚不像之前那么繁华，反而一片死寂，这声打更声便听的格外明显。
随着“咚”的一下，像是点燃了什么信号一样，从角落里走出来了不少人。
人修，鬼修，还有妖族都有。
连宿从入定中醒来，这时候看向窗外，便见那些修士似乎商量好了一样。他甚至还在里面看见了一天前在客栈里见过的人，此时也都戴着斗笠悄然隐没。
“珍宝阁阁主召集这么多人，应该也许了不少利处。”他淡淡点评。
燕阆笑了一下。
“阿宿也想去赚一笔？”
没料到他忽然会开玩笑，连宿微微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没带帝流浆的话可能真会去。”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在十天内将帝流浆送到护生寺，现在只有不到八日时间了，时间紧迫，实在耽误不得。
燕阆看着他不好意思的模样，微微笑了笑。
此时，荒城之下已经变了天。
那些早在暗地里串联起来反抗魔族的人这时候互相对视了一眼，忽然偷袭起了守城的魔兵们。
七情天魔没有找到人，此时心中正是烦躁不已，这时候却又收到了消息。
“什么事？”他脸色难看。
门外的魔族小心翼翼道：“尊上，不好了，荒城那些人反了。”
荒城？
七情天魔倏然站起身来。
“怎么回事？”
他原本是没有把荒城放在眼里，即使这是边界有名的销.金.窟。但是在他看来，里面不过是一群逃命的废物而已，没想到这群废物居然敢反抗自己！
他脸色难看，阴晴不定，这时候看向来报信的人。
“怎么回事？”
那报信的人也是有苦说不出。
“守在城内的魔族也许得罪了城内珍宝阁的人。”
“这次反叛就是珍宝阁掀起来的。”
珍宝阁。
七情天魔念着这个名字，冷笑了声。
“不过几个藏头露尾的废物而已。”
“本座这就去会会他们。”
他挥袖站起身来，这时候往荒城的方向飞去。
连宿在看到外面已经开始混战之时，便将红裙的袖子束了起来，这时候拉上了斗篷，和燕阆跳下客栈。
索性今天晚上混乱无比，即使是两人行踪诡谲，也没有人发现不对。
连宿在转头看了眼之后，便看到一个妖族将守城魔兵的脖子扭断。
荒城之中都是亡命之徒，此时混战起来，便也格外血腥。
空气之中尽是血气，地上也是杀戮遍地。
连宿拉了拉斗篷，低声道：“我们趁乱从护城河走。”
此时城门是主要攻击方向，想必过不了一会儿七情天魔就会赶来，要是从城门走，恐怕会撞上。
燕阆点了点头，这时候牵起了他的手。
连宿诧异转过头去，便听他道：“不是扮演夫妻吗？”
“这样不容易引人怀疑。”
连宿轻咳了声，也不好说什么。
两人一路穿过巷子，避开那些打杀的人群，这时候往护城河走。护城河边也有人偷袭了魔族士兵，此时正战成一团。
看着一个修士正好被魔兵一刀刺入腹部，连宿这时指尖一点，一道剑气没入魔兵后心。
在帮了那差点被杀的修士之后，看向了河中。
燕阆瞥了地上一眼，倒是没有对阿宿救人发表什么意见。
小青雀总是这样的。
柔软的可爱。
那修士茫然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被救了，还有些奇怪。这时候抬起眼来，便看到刚才出现在岸边的两人忽然不见了。
连宿拉着燕阆一起跳入河中，红色衣裙在河水之上微微飘动两下，便沉入了水底。
刚才赶来支援的魔族没有看到河中有人，此时还用尊上的魔丝四处巡视着漏网之鱼，刚刚被救的修士则趁机暗中躲了起来。
护城河重新被围住，连宿和燕阆在水中屏住呼吸。在听到人声远去之后，才缓缓向前游。
弱水古流不是一般的河流，修士遇水如履平地的说法在这里也行不通。
两人同样需要换气。
在游了一段路程之后，连宿微吐了口气，探出头来想要换气。
然而刚准备动作，却察觉到了什么，身体微微顿了顿。
魔族……
七情天魔一到荒城，看着这不被他看在眼底的废物们如此放肆，顿时勃然大怒，一挥手便杀了数人。
这时候，一直藏在内部的珍宝阁阁主却用法宝迎了上去。
两人战成一片，借着天级法宝的优势，珍宝阁阁主居然也没有落入下风。
魔气向着四周蔓延，在交战了几次之后，七情天魔实在不耐烦，这时便听到珍宝阁阁主发问。
“我荒城和尊上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尊上为何非要与荒城过不去。”
他身后站着荒城不少掌权者，也算是有能力与七情天魔谈判。要是往日，七情天魔怎会将这些人族放在眼里，但是此时最重要的是找到连宿。
他深吸了口气，强行收了手。
“本座无意与你们为难，只是要找人而已。”
“只要你们在此期间放开荒城，让本座找到那个剑修，本座便就此收手。”
剑修？
“不知道魔尊要找的是？”
珍宝阁阁主也并不是那些一心想要与魔族为敌的正道人士。相反，荒城中处于正邪之间的人最多，此时见七情天魔松口，不再控制荒城，妥协的人也多了起来。
连宿早知道这个结果，也不意外，幸好他听燕阆建议，之前在荒城活动都是穿女装。即使是珍宝阁阁主等人插手，短时间内也找不到他身上。
他心中微松，只是现在却又不能呼吸。
弱水是古流复苏，灵气与现存的修真界灵气也不一样，连宿想要在此中汲取空气也不行，这时候只能.硬.撑着，听外面谈话。
看样子，珍宝阁阁主是要主动帮七情天魔找人了。
连宿红衣沉在水中，这时候转移注意力的想着，让自己不要思考呼吸的事情。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去。
因为七情天魔就在不远处，他也不敢妄动，害怕游动时被发现。
上面天空上的人还在交谈着，打杀暂时停了下来，就在连宿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这时脑后却多了一只手。
燕阆长发飘散，此时握着他脖颈，低头渡了口气给他。
连宿顿了一下，这时候握着他的手用力呼吸。
他实在憋的难受，再不呼吸就要憋死了，求生的本能叫他这时主动贴上燕阆。
但是在反应过来之后却僵住，心底一道传音响起。
“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在弱水河中呼吸。”
连宿见他神色自若真的没有事，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因为刚才渡气的动作，两人几乎越过了界线。
连宿向后了些，这时候有些尴尬。
“只是渡气而已，阿宿不必担心。”
看出他不自在，燕阆主动道。
连宿收紧了些手。
燕阆垂眸：“阿宿如果呼吸不过来的话，可以靠近一些。”
两人双手紧牵在一起，要不是水流浸没，连宿觉得自己此时一定耳朵爆红了。
他克制着传音吱唔应了一声没有说话，上面七情天魔已经和珍宝阁阁主达成协议了。
荒城开放让魔族的人进去搜查，三日后若是没有找到就退出去，同时珍宝阁的修士也会帮忙一起排查。
三言两语定下盟约，七情天魔眼中闪过一丝冷嘲。要不是时间紧迫，他也不会和这些蝼蚁在一旁扯这么多。
不过，是时候进荒城去看看了。
其他城池都已经排查，根据卜算，七情天魔最怀疑的地方就是荒城。
那两人一定有什么办法在城中藏着，他就不信找不出来他们。
他冷着脸进入城中。
连宿屏着呼吸，看着头上的人离开，这时候心中微微松了些，不过却还是没有立刻走。
在等了大概一柱香时间，确定七情天魔已经入城，距离这里有了些距离之后，才转过头去示意燕阆一起走。
和燕阆接触的动作太过娴熟，叫他一瞬间又忘了之前的尴尬。
在拉住燕阆衣袖时才反应过来。
好在燕阆并没有多说什么，这时只是回眸一起往前。
两人在荒城附近的河域时一直没有出水，始终潜伏在水下。
连宿期间又忍不住想要呼吸，被燕阆拉近了些。
他想要忍忍，这时候燕阆却道：“阿宿，送帝流浆重要，不是吗？”
所以这时候绝对不能出岔子。
连宿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这时纠结了一下，最终闭了闭眼，还是握紧手凑了上去。
他微微闭紧着双目，拉过燕阆便是靠过去。可是动作却像是小动物一样，磨磨蹭蹭的。
燕阆原本是想要帮他的，但是看到小青雀难得主动的模样，却整好以暇的等着。看着他凑过来仰起了头。
水下那人乌黑的长发飘散，面上胭脂与口脂被冲没了，此时只是一张素净雪白的面容，却比任何颜色都漂亮。
燕阆目光从连宿紧闭的双目，到对方柔软的唇上。即使是口脂没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咬唇的原因，连宿唇上的颜色依旧艳丽。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很艰难的才克制住。
紧接着，他听到了连宿的声音。
“抱歉。”
一句话落下，他靠近燕阆，大口汲取着灵气呼吸着。
燕阆伸手穿过他长发，这时候捏了捏他耳朵。
微凉的耳垂被手指捂热，连宿长睫颤了颤，撇过头头去。等到缓过来之后，才传音尽量稳住声音。
“我们继续吧。”
“嗯。”
燕阆应了一声，看着阿宿神色眼中带着些细微的笑意。
七情天魔在城中找了一夜，可是连地皮都翻了却丝毫没有找到连宿的痕迹。
他转头看向珍宝阁阁主，阁主摇了摇头。
“魔尊应该看到了，我们的人也没有找到。”
七情天魔神色狐疑，这时候魔识再次笼罩城中。想要看看趁着叛乱的时候有没有行踪可疑的人，结果就看到在叛乱刚开始的时候，城中左侧的客栈里有两个人潜入了巷子里。
“这两个人你们认识吗？”
他看向客栈老板。
那鬼修老板被七情天魔抓住，这时候战战兢兢看向水镜。在看到披着黑色斗篷的两人之后愣了一下，才回忆道：“应该是我客栈里住着的人。”
“是……一对夫妻。”
他想起其中那位妻子的绝色容貌，这时候不由道。
“夫妻？”
七情天魔眉头皱起，却看着水镜里的两人越来越不对。
“谁还见过这两人？”
那老板指向旁边接触过两人的店小二。
一瞬间，店小二脑海里的记忆便被翻了出来。
几息过去，七情天魔看着走廊里打开门的两人，眼神有些古怪。
水镜里的两人看着确实和燕阆与连宿没有关系，即使是同样风姿出众，但是面容和气息也不一样，只是七情天魔却总觉得不对。
他盯着那个漂亮的震慑人心的女修看了半天，此时却忽然神色微变，看到了对方喉结。
那小巧的喉结被掩盖在斗篷之下，只是在转身的时候斗篷松了些才被显露出来，七情天魔冷笑了声，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耍了。
男扮女装，连宿居然能够想出这个的法子来！
他只以为连宿出现在水镜中的模样是幻化而来，心中忌惮着幻术高明，此时狠狠磨牙。
“去，将这两人画像画出来。”
“通缉这两人！”
身边魔族立刻领命退下，旁边的客栈老板还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要通缉这个大美人。
七情天魔转头道：“蠢货。”
“看不出这是男扮女装吗？”
什么，男扮女装？
客栈老板惊了一下，第一时间不相信这件事，转头去看水镜。在看到镜子里微妙露出的喉结时，这时候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不同于七情天魔觉得这是连宿幻术幻化出来的容貌。
鬼修有特殊的识人方法，能够透过幻术看出本质，因此在看到连宿第一眼起他就没有怀疑过对方的长相，只是此时看到他身上的喉结才有些震惊。
那是个……男人。
等等，真的有男人会长的那么漂亮吗？
他心中震撼。
……
此时连宿却已经逃出了七情天魔的封锁，两人在游出西境边界之后便上了岸。
弱水寒气渗人，连宿打了个喷嚏，有些庆幸自己早就让山主替他将寒气封印了。要不然丹田之内本就古怪的寒气碰上弱水寒流，恐怕他这会儿已经成冰棍了。
连宿吐了口气，上岸之后施加了一个灵力，将身上衣服蒸干。这时候转过头去，看到燕阆身上也有些水滴。
“要帮忙吗？”
本来是打算自己蒸干的燕阆挑了挑眉，他顿了一下，忽然笑道：“有劳了。”
连宿指尖灵诀掐出，温暖的灵力便落在了燕阆身上，将身上的水汽蒸腾干净，两人又恢复了清爽的模样。只是连宿一口一个喷嚏，显然是受凉了。
燕阆看着他额头通红，见他此时还准备赶路，微微皱了皱眉。
“你生病了。”
连宿摇了摇头，刚准备说不要紧。这时燕阆便道：“此地距离护生寺不过半日路程。”
“时间还来得及，就算是七情天魔追上来也需要时间。”
“先休息一晚吧。”
河边天色沉沉，夜晚只有几点星子在周围，连月亮也没有。
在弱水中泡了那么长时间，又在夜晚赶路，连宿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了。不过在他心中帝流浆显然更重要一些，所以才第一时间想要送过去。
只是此时燕阆开口了，他便也只能暂时停下了脚步。
两人目光对视了会儿，眼眸清冷凤眸之中少有坚持，连宿只好道：“好吧。”
“找个山洞呆一会儿吧。”
西境靠近雪山，在落地之后，温度便明显降了很多，呆在外面也冷飕飕的。
燕阆看向前面山上的山洞，这时候过去清理之后才叫连宿过来。
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做这些事情，着实叫连宿有些诧异。
然而他却看到对方捡好柴火之后，又用丹火点燃。
整个山洞之中被热火烤炙，这时候温暖了起来。
燕阆回过头：“弱水微微有些毒性，虽不致命，但也对身体不好。”
“这火可以驱除寒毒，阿宿过来烤烤。”
连宿下意识的走过去，坐在火堆旁边，看着燕阆在一旁添柴火。
他目光落在对方身上久了些，燕阆抬起头来。
“怎么了？”
连宿摇了摇头。
“没什么。”
就是……觉得对方对他太好了。
也许是今日在水下渡气的亲密接触，燕阆目光看过来时，叫连宿第一次觉得他们的关系好像……超过了挚友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