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既出,整个夜空都仿佛黯淡了下来。
业火映照着连宿脸庞,他青色罩衫在凌空之下烈烈飞舞。
城中血流成河,入目宛如地狱,满腔怒火都叫连宿汇聚在了这一剑之上,怒意挣脱丛丛业火,焚烧到眼中。
红色的剑芒从天空之中落下,像是要烧灼尽一切一样。
在看到连宿身上的业火时,无.欲.天魔瞳孔一缩,本来不屑的表情微微僵住。
“斩业剑?”
不可能,眼前这个剑修才多大怎么可能练成斩业剑。而且,斩业剑不是失传了吗?
这个剑意只是像而已。
无.欲.天魔心中一惊之后,电光火石间想要安慰自己,只是他心头仍旧有股不安涌动。
他抬起头来冷哼了声。
“故弄玄虚!”
挥着袖袍想要和这一剑对上。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剑并不是简单的一剑。
无.欲.大袖招展,笼罩乾坤,七情六.欲.都浮现在眼前,在无.欲.天魔出手的一刹那间,周围几乎所有人都恍惚了一瞬间。
即使是觉得连宿这一剑是故弄玄虚,然而无.欲.天魔心中还是谨慎了些,不敢大意。
他双目盯着天空上的剑修,双手迅速结印。
然而这一剑仿佛自天外而来。
不闪不避,不停不息,直直向着无.欲.天魔斩下。
在剑光落下的一瞬间,无.欲.天魔才真正感觉出了危险。
业火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身上的万劫之气仿佛被克制一样,叫他一瞬间停滞了下来。
而那一剑,直直冲着他面门而来。
惊天剑意划过他面门,从额头将人分成了两半,血丝顺着额前滴下,在斩业剑气刺入无.欲.天魔额前时,剑气伴随着业火,轰然在他额前映入。
无.欲.天魔惊骇的睁大眼睛,顷刻间,劈成两半的身形爆开,化为飞灰。
极速后退之后,一道新的虚幻身影从刚才的身体里走了出来。
无.欲.天魔的身躯比起初见时削弱了很多,身上的血雾也更淡了,可想而知刚才那一剑给他造成的伤害,几乎叫他身受重伤。
他身上此时还残留了斩业的剑气。
那股剑气在身体里暴动,叫他脸色扭曲不已。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红色的业火剑气,一字一句开口:“竟然真的是、斩业剑气。”
而且这道斩业剑气已经成气候了。
他千算万算,城中城外都算了进去,根本没有把这个什么剑修大比的正道剑修放在眼里。可是没想到今日倒是对方给了他一次教训。
空无的心脏被业火焚烧,无.欲.天魔深吸了口气,勉强压制着暴动。
连宿垂眸看着他。
“现在这一剑够不够了?”
刚才一剑几乎已经掏空了他全身的灵力,连宿只能握紧剑才勉强支撑着自己,但是他知道这时候不能露怯,不能叫无.欲.天魔知道自己的极限。
如果露怯,那刚才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于是,脸上脸色平静,语气依旧和之前一样。
无.欲.天魔惊疑不定,在痛苦之中死死地盯着他。
这剑修此时还没到极限?
难道他还能再发出一剑?
他忍着惊惧,眯了眯眼。
随即又想到,这个剑修只是结丹后期的修为。
即使是练成了斩业剑气,可是以结丹后期的修为,刚才那一剑恐怕已经耗费了他大量的灵力。
第二剑要想再使出,恐怕困难。
无.欲.天魔眼中闪烁不定,即使是这样想着,但有刚才的那一剑在,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盯着连宿,想要找寻他的弱点。
在连宿出现的一瞬间,城主府外的修士们不约而同的都松了口气。
惊天剑光映照在眼前,几乎携着毁天灭地的威势。
顾靖安紧握着的手松了些,看向张长老。
张长老也没想到连宿会真的练成这一剑,而且迅速赶来了。
他眼中有些感慨,更多的是欣怀。
“他这段时间闭关就是为了这一剑。”
“斩业剑诀,专克天魔。”
斩业剑。
顾靖安心中一顿,想到了什么。
他抬头看向天上连宿,心中有些复杂。
不过情势危机,容不得他们多想。无.欲.天魔被拖住,但是连宿恐怕拖不了太长时间。
张长老也知道这一点,这时候和顾靖安对视一眼,准备将在场的元婴魔族先行剿杀。
顾破虏本是几乎拦不住闯门的魔族,只是在那一道斩业剑火落下之后。那魔族也停了下来,迟疑着不敢前去。
他心中向连宿道了声谢,调整状态,重新握紧了剑。
连宿立在空中,此时袖袍之下的手被寒风吹的僵.硬.。灵气耗尽,叫他脸色难看,手几乎已经要颤抖。可他还是垂下眼,眉目凛然地看着。
两人隔空无声对峙,时间缓缓的流逝。
连宿心中几乎已经平静。
过了很久,无.欲.天魔将手从受伤的地方拿下。此时站起身来,目光微微眯了眯后,却流着血往里面走。
一步一步。
他走了三步之后回过头来,像是在问:“你还能发出一剑吗?”
连宿确实已经不能再发出一剑了,不过却不代表他拦不住眼前人。
他眉梢讥诮的挑起,目光淡淡看着无.欲.天魔。在对方几乎放松下来,想要往里面去的时候,手腕翻转,一柄剑扬起。
在看到连宿扬剑之时,无.欲.天魔几乎是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他目光犹疑,心中也在计算。
然而连宿伪装的太好了,始终却叫人看不出什么。
无.欲.天魔脸上愤恨,却停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动。
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拖延了大半。
再拖延下去,陵江城主那老匹夫恐怕就压住镇河印了。到时候对方腾出手来,陵江城中又多了一个出窍期,对他们情况大为不利。
他眼神阴狠,在斟酌半晌之后,却又顾忌连宿的剑。刚才那一剑,已经把他打怕了。
无.欲.天魔抬起头来,就见那年轻剑修道:“再往前一步,斩!”
情况僵持危机,不远处高楼之上,大长老微微皱了皱眉。
“恐怕无.欲.天魔最终还是会进去。”
天魔本性贪婪,镇河印就在眼前。以连宿的修为压得住他一时压不住他一世。
不过,不到五十载成就结丹后期,夺得剑修大比魁首,如今更是练出号称最难练的斩业剑气,即使是燕氏大长老也不得不承认连宿天纵之才。
他之外一直觉得这位万剑宗年岁还小的首席配不上少主,如今看来倒是不错。
只是……他目光移向了外面。
燕阆微微眯起眼。
此时在僵持了半天之后,眼看着天狗食月已经完全吞噬了月亮。再有一柱香时间,整个异象就会结束。
无.欲.天魔收紧手,抬眸看着连宿。
“等我出来再和你算账!”
他一挥袖袍,这时候终于无所顾忌。
外面的魔族也都涌现而来,好在顾靖安和张长老此前斩杀不少。即使是情况危机,但也能把控的住。
可是无.欲.天魔,他此时已经到了密室之外,一只手伸向了那镇河印。
见连宿始终没有出手,无.欲.天魔心中暗喜。
果然,他算的不错,连宿虽然能够发出一道斩业剑气来,但是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根本支撑不住太久。
这一道斩业剑气就是他的极限了。
在这道斩业剑气发出之后,他便再也无法再出手。
无.欲.天魔冷笑一声,和正在压制镇河印的陵江城主对了一掌。因为全身灵力都放在压制镇河印上,这一掌陵江城主只用了一半实力,当然没打退无.欲.天魔。
无.欲.天魔冷哼一声,身形化为庞大虚幻,直直笼罩向镇河印。
竟然是要将镇河印吞噬。
陵江城主脸色微变,这时候,一直凌空不动的连宿又动了。
他确实无法再发出一剑了,但是此时却也由不得连宿多犹豫。
在察觉出无.欲.天魔要.硬.闯之后,他便垂手调动全身灵力。
枯竭的丹田被.硬.生生的调起,他手背之上青筋浮起。这时候强行咽下喉头腥甜,默默的调动着灵力。
在血液逆流的一瞬间,连宿后背忽然出现了一道灵光。
燕阆始终注视着连宿,在察觉到他拼着内脏破碎都要再挥剑时,叹了口气。
浮罗镜飞向空中,从夜空之中照向连宿。
连宿吐了口血之后,浮罗镜中的光芒笼罩在了他身上。他抬起头来,就看到了镜中映出的自己。
浑身是血,几乎已经是个血人了。
他发出一道斩业剑气,已经是此中极限。再往后,便连身体都要阻止。可是此时,暖融融的灵光治愈着他身上伤势。
即使是丹田干涸,没有灵力。
连宿还是目光坚定下来,穿过幽幽的夜空遥遥的望着底下狰狞着的魔族。
无.欲.天魔此时几乎已经要吞噬了镇河印了。
可是倏忽间,他听到身后一道道惊呼。
“尊者!”
那些涌向城主府的魔族停下来,看着天边,这时候眼神惊骇。想要提醒在城主府中的尊者,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无.欲.天魔只觉得后心一凉,像是被什么倏然穿过。叫他身体僵住的时候,猛然一股热意烧灼爆开。
周围的虚幻魔雾被打散,化作血滴落下。
无.欲.天魔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回过头去,只看到一道剑光穿心而过。
这一道斩业剑光无色无形,但在发出的时候,却无人不可感受到它的存在。
只因为那剑光太摄人,几乎叫人浑身骨头颤抖。
在看到它的一瞬间,万般劫难退散。
无.欲.天魔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剑会突如其来。而是会是他认定不可能再发出一剑的剑修再次出手。
“你、疯了吗?”
他口吐鲜血说不出话来。
斩业剑主拼尽全力的一剑,叫他生平第一次如此重伤。
无.欲.天魔从后背穿心而过的伤势开始溃散,整个人像是血雾一样,不停的翻滚哀嚎。
连宿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此时头脑之中已经一片模糊了。
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凌空在半空之中,也终于因为支撑不住,摇晃一下,向下跌去。
燕阆压下喉头腥甜,看着连宿掉落飞身而起,想要接住他。
只是却有人快了一步。
头脑发疯在陵江城中游荡的敖傅此时才终于清醒了些。
在看到连宿跌落之时,脑海之中一懵,什么也没有多想。下意识地便飞身而去,掠走了连宿。
巨大的黑龙真身出现在天边,在妖皇出现的一瞬间还有人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对方电光火石间从腰腹处卷起连宿,又猛地冲向地上的无.欲.天魔。
无.欲.天魔接连两次遭到克星斩业剑气的重创,此时实力跌落,面色扭曲。
在看到黑龙出现的一瞬间,撑着受伤的身体就想逃走。
然而同为出窍期,敖傅又是在暴怒的状态下。他身受重伤之后到底是不敌敖傅。
之前在敖傅身上入侵的魔气此时在自己重伤时被反噬,还不等他出言控制对方,无.欲.天魔就惨叫一声。
那黑龙龙瞳闪过冰冷杀意,张开嘴,一口将已经化作血雾的无.欲.天魔吞了下去。
只是这一幕此时已经昏迷的连宿却看不见了,他被卷着腰,浑浑噩噩的落在冰冷的鳞片之中。
那鳞片太过粗糙锋利,甚至刮的他袖袍都破破烂烂的。
在被黑龙卷起之后,连宿手中长剑跌落在地上。
“师兄!”
姜和脸色难看,脸上难得没有露出往日神情。此时只是担忧的盯着连宿。
顾靖安想要抽出手来,然而城主府中的魔族在看到无.欲.天魔被吞噬之后,就像是疯了一样冲上来,他和张长老根本无法腾出手。
好在陵江城主这时候一掌交落,终于压制住镇河印,这时抬起手来就想要拦住妖皇。
然而敖傅一心想要离开,龙族又是以速度见长,他这一击竟然没能拦住敖傅。
“少主!”大长老此时惊慌的看向燕阆。
原是燕阆站起身来之后,想要扯断锁链。
但是寒冰锁锁住他元神,想要断开不是那么容易。
他眯起眼,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敖傅掳走连宿。过了许久,忽然闭上眼,唇角渗出丝血迹来。
“少主。”
大长老还要说什么,燕阆转过头来,冷漠看着他。
“追!”
大长老口中的话咽下去,连忙示意燕氏在外弟子追踪妖皇。
……
敖傅一卷得手,此时没有在陵江城中多留。
他这时理智恢复,在带着连宿后,转而飞向了城郊方向。
天狗食月过去,城外的灵潮也该褪去了,这时候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只是瞬息之间,陵江城外灵潮褪去。
敖傅便卷着连宿冲天而起,迅速离开。
万剑宗掌教藏锋真君刚看到天上龙影,还没来得及疑问。就听见了城中张长老声音。
“掌教,连宿被妖皇掳走了!”
敖傅!
藏锋真君迅速抬起头来,然而敖傅速度他太快。这时候早已经离开了陵江城。
“到底怎么回事?”
藏锋真君心中疑惑,在外界支援进来之后,张长老迅速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到妖皇忽然出现掳走连宿时,脸上表情也是疑惑。
“不知道万剑宗和妖皇到底什么过节,为何三番四次的要掳走我们宗门弟子。”
上一次因为要抢浮罗镜便罢了。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藏锋真君也不知道妖皇心思,只是这时候心中对连宿担心不已。
“他使用斩业剑诀出了第二剑?”
张长老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虽有燕氏的浮罗镜相助,但是连宿确实出了第二剑。”
以连宿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出第二剑,如今却骤然使出两剑。叫藏锋真君心中担忧无比。
如果连宿在,他第一时间就要为弟子检查身体,可是如今连宿却被掳走了。
该死的妖皇!
他双目锐利,这时候深吸了口气。
顾不上陵江城,对张长老道:“陵江城中的事情你们处理吧。”
“我去追敖傅。”
“是掌教。”
见掌教去救人,张长老总算是松了口气。
藏锋真君隔空向着城中陵江城主颔首示意,转身迅速往天边追去。
陵江城内,陵江城主也点了点头。
“今日之后,万剑宗便是我陵江城中贵客。”
“连首席更是陵江城的恩人。”
他话音落下,此时抛出镇河印。
一印既出,城中还不伏诛的魔族都被镇河印牢牢的镇压在印下。
天狗食月已过,镇河印又被重新掌握在了陵江城手中,也是时候处理这些魔族了。
陵江城主清理城中。
此时,顾靖安虽然握着长戟厮杀着,只是心神却有些不安。他皱眉看着连宿被掠走的方向,紧抿着唇。
连宿救了陵江城,城中百姓修士都是因为他的阻拦才能活下来。
如果没有连宿,今日结局恐怕不会如此。
他们也很难说等不到得到镇河印被镇压。可是连宿却在他们眼皮底下被人掳走了。
顾靖安第一次尝到心中有愧的滋味,他没能第一时间拦住妖皇,此时也不能追上去。
身着玄甲的年轻将军冷着脸,微微收紧了手,最终只能皱眉强忍着。
……
连宿被敖傅掳走之后,这次倒是没有到什么洗骨山去,而是被直接带回了妖族。
敖傅自从中了无.欲.天魔的算计身染魔气之后,便一直行踪隐秘,时常消失。
也从未回过妖皇殿。
妖族中人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到过妖皇了,直到此次妖皇回来。
敖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卷走连宿。
分明浮罗镜对他的魔气没有用,卷走连宿也没什么意义了,而且他吞了无.欲.天魔。说不定可以解决魔气的事情。
带连宿走完全是有害无益。
然而敖傅在飞向半空之时,鬼使神差的就做了这个决定,连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
敖傅只能归结于他对自己当初叫对方娘亲还耿耿于怀,这才带走对方。
然而在落地时,连宿凌于空中挥出的一剑在眼前一闪而逝。敖傅脑海始终停留在那粲然一剑上。
他回过神来之后,落地化为人形,将连宿放了下来。
连宿此时还没有苏醒,敖傅心中皱了皱眉。用大氅包裹住对方,抱起之后往妖皇殿走去。
“谁敢擅闯妖皇殿?”
守殿的妖族正打着瞌睡,冷不防察觉到妖皇殿被开启,一个激灵立刻清醒过来,看向前方。
然而在看到来人时却睁大了眼睛,老龟趴伏在地上,巍巍颤颤。
“殿下?”竟然是妖皇殿下回来了。
敖傅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去找个会医术的妖族过来。”
会医术?
老龟愣了一下,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妖皇殿下怀中还抱着一个人。
只是那人全身被鹤氅遮着什么也看不清,只从落在鹤氅之下的手中能够看到不停滴下的血珠,看样子应该是受伤不轻。
老龟心中暗道,连忙化为人形,不敢耽搁,拄着拐杖去找医修。
敖傅看着怀里生死不知的连宿,略微有些烦躁。
那种情况下不顾自己修为还敢出第二剑。
是嫌自己命不够长吗?
他清醒时,连宿已经挥出了剑,制止也已经来不及。
敖傅收紧手往寝宫方向去,在医修来之前,将连宿放在了软榻上。
刚一放下去,榻上就沾染了不少血。
可惜他灵力暴烈,这时候却不能查探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敖傅本来对连宿诸多不满,甚至还有杀意。但是现在对方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他又觉得碍眼。
他虽弄不清自己想法,但总归是想要这人先活过来,当初自己叫他娘亲的账再慢慢算。
想到这儿敖傅冷哼了声,转头看向殿外。
随着连宿身上的血流的越来越多。
妖皇霍然站起身来。
“怎么这么慢?”
他刚站起身,不满的声音落下,老龟就领着一个中年女修走了进来。
殿内浓郁的血腥味叫中年女修心中一凛,她行了一礼之后。就听向来不喜人族的妖皇殿下道:“去看看他怎么了?”
中年女修诧异地看了妖皇一眼。在看到殿下竖瞳之时,连忙回过神来,走上前去。
大氅下,连宿青色罩衫已经被染红。
他的伤是强行动用灵力,在丹田干涸时逆转剑丸,因此五脏都差点被震碎。幸好有浮罗镜及时的保住了五脏,叫他生命没有受什么影响。只是身受重伤,五脏出血是在所难免。
那中年医修在看完之后如实禀告,敖傅烦躁的皱了皱眉。
“那如何才能治好伤势?”
“疗伤圣药的话应该是东洲燕氏的玉露水。”
东洲燕氏。
又是燕氏,敖傅脸色沉下,想到自己发疯的时候被燕氏长老牵着鼻子走的事情,眼神不悦。
“还有别的吗?”
那医修看到妖皇脸色不对,立马道:“还有我们妖族的玄珠贝也可以。”
“玄珠贝是上古遗留,用于治疗内脏伤势极佳。”
玄珠贝。
敖傅想了半天才从脑海之中想出来这个东西,看向老龟。
老龟立马谄媚道:“老臣刚想拿出来献给殿下呢。”
他将玄珠贝拿了出来。
那玄珠贝是个扇贝样子的法器,里面有玄水之.精.,对伤势有奇效。
敖傅检查了一遍之后,挥手让两人下去熬药,这才转头看向连宿。犹豫了一下,将连宿施了个清洁术之后,从榻上抱起,放进了那扇贝之中。
在刚进入扇贝里,连宿就又吐了口血,刚好吐到了妖皇黑色锦衣之上。
敖傅:……
放肆!
这人醒来他一定要好好折磨他!
他脸色难看,死死盯了连宿一会儿后收回目光来。却没有注意到刚才在抱连宿时,自己黑色的锦衣上微微蹭了些灰尘。
只是锦衣本就是黑色,和乌木角汁混在一起,一时之间叫人也分辨不出来。
连宿被人装进贝壳里只觉得浑身难受,然而到底受伤太重。他想醒还是醒不过来,只能在贝壳之中.蜷.缩着。
意气风发的剑修这副可怜模样,又叫敖傅皱了皱眉。过了会儿后,又往贝壳里扔了条毯子,心里骂了声麻烦,走过去替连宿调整了一下法器。
贝壳里总算是舒适了些,连宿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
敖傅冷着脸,眼神不悦的看着连宿。
这时候,外面熬好的药被端了过来。
中年医修看了眼已经在贝壳里修养的剑修,这时候端着药碗走过去,准备给病人喂药。
可惜连宿昏迷之前也许是记得把自己掳走的是妖皇,心中警惕心很强,无论如何都不肯张嘴。
那碗药汁端在手中都快凉了,那医修也不敢对着连宿施法,只能僵持着。
敖傅看不过去,走过去一把拿过药碗,想要施
法灌进去。
然而那医修却为难开口:“殿下,他现在身体是最脆弱的时候,不能再施法了。”
敖傅看着连宿黑脸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出虚弱的,握着碗的手顿了一下。
心中烦躁不已,只能捏住连宿下颌,冷声道:
“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