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结(这爱情的苦他终于是吃到...)

白玉京降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雷劫。

甚至还惊动了不少的古神,纷纷探出头来围观了一波。

月娥记得她正在月宫中理红绳,一边跟太阴女君吐槽凤宣就是个恋爱脑。

有男人没有朋友,下界那么多天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在白玉京还有她这个小宝贝了吧!

被太阴女君淡淡反驳,戳穿真相:“你也不是他的小宝贝。”

师尊你这个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的!!

月娥数了数,足足九道,九九大雷劫,已经万万年没有见过了。今日飞升神位的是个什么人物啊?而且好奇怪,其实帝君这人挺心软的,在神界里都属于神爱世人的那一派神。

凡人修炼艰苦,飞升的时候帝君降下雷劫,都是得过且过。

考了五十九分的时候,执教长老努力找出一个你人品不错平时表现好或者是字写得漂亮等等很没用的优点,给你拉扯到合格线六十分的样子。

一道比一道凶狠,略略一看,几乎都是碧落川中叫得上名字的大雷劫。

月娥不由感慨:“上一回看到帝君劈那么大的雷劫,还是劈混沌海那个魔尊的时候呢。”

月娥说完,回味了一下自己说的话。

仿佛是明白了什么,震惊道:“师尊。这次的九道雷劫,不会还是劈那个戚琢玉吧!”

距离戚琢玉历经雷劫的那一天,已经足足过去一个月。

凤宣说不担心,是假的。

毕竟他也只有两千岁的年纪,没见过什么真神飞升。

不知道别的古神在飞升的时候,是不是突然在雷劫下消失的。

总之,想起阿爹劈的那九道天雷。

凤宣内心的焦灼感更强烈了,总觉得戚琢玉很像是直接被劈的灰飞烟灭了啊!

“你阿爹看起来像是那种会故意棒打鸳鸯的人吗。”凤栎放下奏折,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凤宣正趴在他腿上撒娇,闻言,默默地点头。

凤栎:“……”

凤栎斜了他一眼,道:“你是有主意了,都把你父神的玉佩偷出去给那臭小子,阿爹的雷劫对他还有什么威胁?”

凤宣小小的纠正一下:“是借的。”

一抬头,就看到凤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要说就很像那种“你爹辛辛苦苦养了几千年的小白菜就这么被拱了”和一种“还没嫁出去就胳膊肘往外拐”的不争气的眼神。

“戚琢玉的元神特殊,跟你父神一样是从原初之海诞生的最初的神灵。他历经雷劫之后,回归神位时,元神会回到混沌海重塑,重新聚集神力。”凤栎慢慢解释给他听。

原来是这样。

他还以为戚琢玉真的被阿爹给劈没了。

凤栎继续道:“而且阿爹也没有故意给那小子穿小鞋。”

凤栎说:“他修炼的速度太快了,雷劫是与他的修为所匹配的。若不降下九九雷劫,他也难飞升成功。”

看到凤宣乖乖地趴在他腿上。

从凤栎的这个角度去看,其实凤宣的眉眼比起像他,更像应烛。

凤栎不由心软,连声音都轻了不少:“翎儿当年为他如此伤心,阿爹都是看着你过来的,怎么舍得你再难过。”

他叹息:“这样的事。有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阿爹不想你继续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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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起,凤宣忽然良心发现,决定帮帝君阿爹分担一点政务了。

结果在灵霄宫把凤栎的政务搞得一团糟之后,凤栎的父爱仿佛取之就尽,把他赶出去让他去青丘嚯嚯他荆玉师兄去。

凤宣一时间在神界无事可做。

突然又恢复到了五六百年前,他在神界做一只无忧无虑快乐的小鸟的时候。

有时候,他会去司命殿打牌,司命还是以前那个死样子,打牌的时候故意用预知的能力,提前都把他们的牌猜了个彻底。月娥几乎输的倾家荡产,看着凤宣还仍有余力的样子,顿时难以置信。

“你怎么还有钱输?”

以往跟司命打到现在,倾家荡产的从来都是两位。

今时不同往日,凤宣指了指自己脖颈上的璎珞,很低调的炫了一波富。

大魔头给他留下的小金库,终于有一天能够用得上了。

神识扫了一圈,月娥感觉妒忌爬满了自己的心脏。

扒拉着凤宣,很真诚地开口:“翎宝,你老公他们魔界还有没有这种人傻钱多老是把自己搞死然后一不小心留一大笔遗产给老婆的男人,我觉得我可以马上去做小寡妇。”

凤宣:“……”

钱多的没有,人傻的好像还有一个。

哦不对,也不是人,是大狗狗。

有时候,他也会去月宫里跟月娥一起看话本。

那些积攒了上百年的情啊爱啊的痴男怨女,足足占满了半个月宫。

月娥也会一边缠红线一边跟他闲聊。

聊到命定的仙缘时,凤宣忽然想起,自己跟大魔头好像就是这种所谓的命定仙缘。

他有点好奇,拿着红线问了句:“命定的仙缘,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月娥把红线绕好,老实回答:“其实这个我们月宫也不是很清楚。”

凤宣一脸你没搞错吧这不是你的业务吗。

月娥说:“命定的仙缘,既然是命定的,就不属于我们月宫牵出来的红线。它应该是一段自然而然开始因果循环,有在一起的果,就有初遇的因缘。”

月娥又说:“像这样的仙缘是很少的,即使是斩断了情丝都没有用。因为只要两人在这个世间重逢,就会再生出情丝。”

凤宣听得一知半解,好在他也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

作为一只摆烂小鸟,凡是想不通的问题,通通可以用睡大觉来解决。

当然,他也不是那么没心没肺。偶尔空闲的时候,凤宣也会跑去混沌海,坐在东夷魔族的那面峭壁悬崖之上,撑着下巴无聊的看日出和日落,顺便看一看戚琢玉的元神重塑的怎么样了。

就这样春去冬来。

又是人间的一年。

缥缈仙山在历经上百年的更迭之后,沧海桑田,那些原本因为仙魔大战裂开深深地地缝和残垣断壁,如今都被新的花草树木,新的生命所覆盖。原本富丽堂皇的多宝阁如今已经渐渐地长满青苔,凤宣曾经最痛恨的上清学宫,也被参天茂密的草木占据。

不知何时起,那些深山里的灵兽渐渐地又聚集在了缥缈仙府。

或许是因为凤宣神力的缘故,原本已经枯竭的灵脉,又缓缓地在缥缈仙山苏醒。

凤宣大部分时间依然住在竹间小筑里面。

这里彻底成了隐居在深山里的雕廊画栋。

偶尔有胆子大的猎户上山打猎,在仙雾蔼蔼的深山中曾经窥探到这一栋不似人间建筑的府邸,顿时觉得如临仙境。

凤宣有时候也很顽皮,若是有猎户在竹间小筑的院子里遇到他在晒太阳,他也会心情不错的跟凡人交流。凡人见到他大多数都走不动路,估计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哪怕是皇宫中的娘娘们也不及这少年的千分之一。

他若心情再好一点。

还会带着遇到他的凡人去混沌海转一转。

自从戚琢玉用元神镇压混沌海之后,他的元神成为了混沌海的灵气来源。

覆盖了混沌海万万年的大雪与猩红的天空都被这充沛的神力给荡开,如今和神界一样,有日出,有日落。有天晴,也有夏雨,四季轮转,海面上雾气渺渺,如梦似幻。

那凡人看愣了眼,喃喃自语:“这难道就是东海蓬莱仙府吗……您是神仙吗?”

凤宣:?蓬莱仙府是什么。但他确实是神仙。

凤宣也不敢让凡人留的太久。

毕竟魔域和神族的时间流逝,跟凡间都不一样。

猎户不过是在魔域滞留了片刻。

回到缥缈山下的小镇,人间已经过了足足五十年。

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从这个小镇传开了。

说缥缈山中住着一个仙子,容貌似天上明月,冰肌玉骨,这世上最美的人也不及他一分。不仅如此,有凡人曾误入仙山,被带去了蓬莱仙岛游玩,一转眼回人间时,计已数百年。

甚至还被写成了什么《缥缈山游记》之类的东西。

当时人族的皇帝已经不知道是李朝风的多少代侄子了,自仙府陨落百年之后,人间灵气稀疏,再无正统的修仙门派,只于一些大隐隐于市的散修。而那些修真成仙的故事,也成为了一段传说。

皇帝听闻此事,还大兴财力,造了无数马车和宝船,为了追求长生不老,特来缥缈山寻仙。

差点儿没把凤宣给烦死。

这皇帝还挺执着的。

他都在缥缈仙府外设下重重结界,凡人已经无法再寻到竹间小筑,他还能隔三差五的来。

这件事最后还是李朝风去解决的。

解决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皇帝晚上做梦的时候忽然就梦到了自己的祖上十八代不知道祖了多少代的太太太太太太太上宗,一入梦就给了皇帝一大嘴巴子警告他以后别老去缥缈山烦人,皇帝要不想当他就换个人来当。

皇帝登基的时候就在皇宫秘闻中听过这个传说。

好像是他们李家四百年前确实听闻有一个皇子曾有仙缘,后来不知道追寻了哪个仙人,得道成仙去了。李家王朝至今还能坐稳人族帝国的宝座,正是有这位皇子的庇佑。

只是没想到,怎么太太太太太太太上宗爷爷做了神仙之后。

脾气咋还是这么暴躁?

于是凤宣就再也没有遇到来打扰他的凡人了。

他也会化作凡人,到山下的镇子里游玩。

也会坐在酒楼上,听台下的说书先生讲那些神仙魔传。

戚琢玉第一次带来来约会的那个酒楼早就已经不在了。

别说酒楼了,原来那个镇子也早就消失了,现在的镇子是后来凡人变迁,慢慢地汇聚到这里。

不知不觉,一转眼。

他竟然跟大魔头都纠缠了这么多年了。

当初打碎神魂灯的时候。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后来能遇到如此多跌宕起伏的故事。

这一日,他照例来酒楼中听书。

这是凤宣一个新的兴趣爱好,有时候听凡人编那些神仙的故事还怪好听的。

只是今日他有点心神不宁,听书也听得心不在焉。

就好像心中挂念了很久的事情,要在今天终于实现了一样。

预感越来越强烈,以至于到最后。

店小二忽然出现在他桌前,唤了他一声:“小七公子?”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再提起的名字,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在耳边响起。

“客官,敢问您可是小七公子?”

“怎么?”凤宣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店小二连忙道:“楼下有位公子让我来问一下小七公子,打算什么时候用完膳?”

店小二想起刚才那男人的话,如实转告:“他说,师兄来接你回家。”

话音一落。

眼前那位“小七公子”忽然就凭空消失了。

“妈呀!”店小二吓得跌坐在地上。

隔壁桌有好奇的问:“小二,什么事儿啊大声喧哗?”

店小二回过神,连忙跪在地上念阿弥陀佛,连忙道:“我刚才看到仙子了!就是缥缈山的那个仙子!”

他早知道缥缈山有仙子,但是没想到见到真的了!

一时间,酒楼瞬间被围堵的拥挤不堪,嘈杂热闹。

至于缥缈山的那位仙子再一次现身于凡间,又是另一段野史中的传说了。

此刻,凤宣几乎是有些急切的往竹间小筑跑。

他发誓,他当年在上清学宫求学,晨起迟到都没跑这么快过。

山间的一切景物都在他身旁倒退着。

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他打碎神魂灯,初初下凡的时候。

凤宣似乎跑过了很多地方,那些早已成为断壁残垣的建筑,在此刻如同昨日再现一般,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他眼前。

跑过了青云峰,跑过了上清学宫,跑过惩戒台,又跑过了琅桦殿。

最后慢慢地,竹间小筑的一角,缓缓地映入他的眼帘。

竹间小筑的院落前。

站着一个背对着他的男人,穿得还是那套他最常穿的玄色法衣,圆领盘扣的襕衫,鸦青色的薄绡迤地,衬得他肩宽腰窄,身形颀长。

须臾间,男人转过身。

那是一双让人见之难忘的桃花眼,眼底潋滟一片,水光盈盈,如同他们第一次初见一般。

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没变。

唯有那棵戚琢玉为他亲手种下的梧桐树。

枝叶繁茂,一团一团的拥簇伸展,历经百年的时光,依然葱葱郁郁。

戚琢玉站在梧桐树下,斜靠着,像是没骨头一般。

声音散漫慵懒,一如曾经无数次地唤他:“小七,过来。”

像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

凤宣背着他的小荷包,从上清学宫将将下学一般。

他踩过那道外接这旭日的小道。

朝着戚琢玉奔去,然后扑进他的怀中。

听到了自己的闷闷声音,带着一点哭腔:“师兄!”

这爱情的苦。

总算是吃到了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