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恩走时，视线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白的晃眼的肌肤。先生似乎哪里都很好看。
他舔了舔发干的唇，缓步下了楼。
外面狂风大作，雨水溅在台阶上，枝丫不断摆动着，好似他现在的心情。
手中的戒尺成了烫手的山芋，怎么拿着傅怀恩都觉得不舒服，尤其想不起来，在打磨尺身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什么。
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长度和厚度。
是因为这样的大小握在先生的掌心，刚刚好吗？
还是这样的尺寸，先生用力挥下时，不会觉得累？
傅怀恩越想越多。
越想呼吸越是急促。
听着楼梯上传来的声音，傅怀恩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
他来了……
傅怀恩克制住内心的悸动，遥遥望向声源。
只见着那抹着月白长衫的年轻男人，宛若风中白杨，冰山雪花，挺拔而清冽，干净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傅怀恩眼眶炽热，有种先生为他下凡的错觉。
他舔了舔唇，敛去眼底微光，恭顺的低下头，候在一侧，双手再次平举戒尺。
「趴着，还是跪着。」
黎夙眉眼清冷，不苟言笑。
指腹摩挲过傅怀恩掌心的戒尺，并不着急取走。
「什么？」
傅怀恩瞳孔一震。
似是没听明白话里的意思。
私塾里被罚，不是打手心吗？为何姿势还有讲究……
黎夙退后几步坐在红木制的椅子上，手臂搭着扶手，身若无骨的倚着，眉眼凉薄。
「我今日身子比较乏，没有耐心和你耗着，你若真心想认下我这个老师，便按我说的回话。」
「……」
傅怀恩脊背挺直，促狭着眸子斟酌着。
天地君亲师。
跪一跪眼前的男人，似乎也无不可。
他也想看看，他究竟要怎么罚他！
「先生，学生选好了。」
话音落下，傅怀恩单膝跪地，双手高捧着戒尺，又一遍重复道，「请您责罚。」
他向来清高孤傲，凡是他看不入眼的家伙，若是几次三番在他面前蹦跶，他一定会将他扔进江里飘一辈，永不上岸。
相反，若是入了他的眼，只要不触及底线，任凭他如何放肆骄矜，在他面前撒野，他都不会生气。
黎夙就是后者。
下午之所以发怒，傅怀恩将他全部归咎到父亲傅尧的身上。
他不想再被父亲支配掌控，所以在种种迹象指明黎夙可能是父亲安排到自己身边的人后，他才会对他那么冷嘲热讽，甚至说出那些有辱斯文的话。
现在，误会都解除了。
他懊悔，愧疚……所以，只要能让黎夙解气，对他做什么都行。
黎夙接过戒尺，轻轻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
「衣服脱了。」
傅怀恩舔了舔后槽牙，凤眸促狭着，动作利索的褪去了马甲背心和衬衣，而后搭在精瘦腰上，状似纯良无害的问：
「只脱衣服吗？」
「……」
黎夙被问的眼睫微颤。
拿起戒尺便打在了傅怀恩的胸口，落下一指宽的红色尺印。
「先生！」
傅怀恩闷哼一声。
显然是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皮子这样薄。
那天今日说的那些话，岂不是太过分了！
傅怀恩眉头紧蹙，单膝跪地改为双膝，指尖蜷缩着撑在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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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脊背又挺直了些许。
「还请先生不要留手！」
这句话掷地有声，说的黎夙都动容了几分。
他的确和一般的富家子弟不同。
性情刚直，心思纯正，知错能改。
挺好的一孩子，啧～忽然有些下不去手了。
【……主人，您要是被夺舍了就眨眨眼！！！】
这可太不像主人的作风了。
难不成主人见色起意，手软了！？
就因为傅怀恩比主人的原身小？
所以才对小奶狗（呸）小狼狗独一份优待！？
想到这种可能，凤梨酥内心无比鄙夷！
呵，女人～
(????)我酸了。
黎夙绕至傅怀恩身后，没理会脑子里一堆废料的小黑团子。
手起，尺落。
她是有些心软，但不妨碍她动手。
「啪」——
一下两下。
院落里的枝丫被风折断了数根，声音清脆。
与皮肉挨着板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黎夙舔了舔唇，难掩心中亢奋。
可她身体，却有些支撑不住了……
察觉到戒尺落在身上的力道越来越轻，隐有停下的趋势，傅怀恩心里一「咯噔」。
才二十三下……
先生这是……还不愿原谅他吗？
「先生为何停下？」
傅怀恩嗓音沙哑，像极了被主人遗弃的大狗狗。
他略带委屈的侧了侧眸子，只见着那把通体翠绿，长四寸七分的戒尺被男子白皙修长的指节紧紧握在手里，隐隐发颤。
「先生您怎么了？」
傅怀恩焦急起身，搂住黎夙摇摇欲坠的身子。
冷香入怀，傅怀恩耳尖微红，还不等他心猿意马，就被怀里的人儿用力推开了。
「放肆！」
黎夙宛若一汪清泉的潋滟眸子，泛着盈盈水光，「谁让你起来的！」
先生眼睛红了？
是因为……不忍心吗……
明明是自己该受的责罚，可先生却好似更痛……
一点皮肉伤，对傅怀恩来说其实无关痛痒。
他一直自视甚高，对所有先生不假辞色，这些先生也觉得他朽木不可雕，时常打个照面便拂袖而去。
从未有先生如此真心待过他……
傅怀恩喉咙干涩，鼻尖不禁有些发酸，「先生如此为我，怀恩定不负先生教导之恩。」
黎夙闭眸深吸了一口气。
并没有解释自己反常的正真原因，面露欣慰，对着傅怀恩淡淡道：
「你先回去……」
「记得上药后不要碰水。」
傅怀恩听见黎夙嘱托，心头又是一热，乖巧点了点头。
因为不放心黎夙的身体状况，他穿衣服的动作极慢，生怕黎夙会晕倒。
果不其然……
「先生，得罪了！」
傅怀恩没再管衣服扣子，拦腰抱起黎夙，眸色沉沉，不容他挣扎反抗，「等先生身体好些，任凭先生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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