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第51章

宽敞的会议室里,来自各家族的咒术师和自由咒术师们泾渭分明,两者之间也是第一次如此分明的站在完全不同的两个立场对峙。

那些潜藏许久的矛盾好似一下子被激发出来似的,家族子弟不明白自由咒术师的选择,眉宇间不由漏出些许心底的情绪。

自由咒术师们拿钱办事,对于那些不赞同和谴责的目光,有人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现在的情况,很显然之前的打算根本没办法进行下去,除非两败俱伤。

而如今五条悟被封印,咒灵的力量又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获得增强,本身就捉襟见肘的咒术界根本承担不起这么多术师的牺牲,也不可能任由这么多战力无端消耗在这里。

于是在喧闹过后,会议室再次恢复原来的安静。

长老们都回到了各自的位子上,身后跟着从自家带过来的家族子弟们。

只是和一开始相比,身后显得要空荡很多。

而且今天他们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五条透也,有些人是想为十一年前牺牲的族人报仇,有些则是单纯的接到命令,不想违抗长老会和高层所以才过来。

然而现在,情况变得尴尬起来。

先不说五条透也疯了一样的后手,光是对面站着的那些自由咒术师们,也决定了今天怎么也不可能打得起来。

五条透也掌握了他们的软肋,像拿捏住了蛇的七寸似的轻描淡写。除非他们跟他一样疯了,不顾及任何后果地继续执行刚才的决定。

但包括那些想要复仇的人在内,他们并非独自一人,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一个家族,责任越大,需要顾忌的事情也就越多。

所以才说,五条一族教育真的有问题,教导出来的不知道都是些什么品种的疯子,前后两人家主这么疯,手底下的人不阻止也就算了,甚至跟着一起助纣为虐唯首是瞻。

一个个的,脑子都有病。

一些隐晦的视线落在五条英梨等人身上,在心底不住唾骂了一声晦气。

只是现在情况依旧很尴尬,本身今天的会议主题就只有一个,执行五条透也的死刑,现在死刑执行不下去,继续开会又根本没准备其他的议案。

于是在所有人都落座一段时间后,整个会议室仍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尴尬之气。

无奈之下,负责主持会议的禅院长老只好调整话题,将问题从五条透也身上移到最近咒灵过分活跃,以及各地咒术师人员分配这些平时根本不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只需要长老会直接下达命令的问题上。

他开口后,其他长老们也积极的响应起来,即使是装模作样也热火朝天的参与话题中间。

顺带一同默契地无视了坐在门口一端正对着他们的五条透也以及他身后的那些人。

这样不尴不尬的讨论了半个小时,为了防止五条透也说的事情发生——他们一点都不怀疑五条透也敢不敢做这件事,十一年前的事情已经给了答案——他是真的敢。

没人敢去赌他不敢做的概率。

半个小时后,禅院长老宣布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为止。

长老们纷纷松了口气,让族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看着一个个都打算这么走了,五条透也眼底噙着笑,打算起身。

禅院长老让人拦住了他。

“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禅院长老来到五条透也不远处的地方,眸色深沉地看着对方。

刚才被点到名的那些人表情微微发生变化,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脚步。

禅院长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面上不动声色,直直地凝视着五条透也。

从目前手上掌握的情报看说,各家族长老和高层里面虽然有部分烂泥,但也不是全部都坏了,也有一些是真实以保护人类和社会为出发点,兢兢业业的维持着咒术界的和平。

面前这个在咒术界地位举足轻重的老人便是其中之一,不过也是,如果连站在金字塔尖的人都全部坏掉了,五条透也觉得自己也没必要这么折腾,直接关门放五条悟,把这些人全部杀了就完事了。

面对禅院长老的邀请,他欣然应允。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双方只留下了最亲信的人在身边,其他跟随而来的人都留在了门外,大门再次合上。

五条透也身边站着五条英梨,禅院长老身旁也只跟着一个侍奉了自己多年的追随者。

门外由那些自由咒术师和禅院家的咒术师们守着,不让其他无关的人靠近,想探听消息的几人也只能歇了心思,互相对视后,默默转身,在离开一段距离便不约而同的找上了另一位禅院长老。

房间里,看着坐在对面的年轻人,禅院长老直接开门见山。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长老其实已经有所猜想了不是吗?”五条透也不偏不倚地对上长老的视线,禅院长老身上那种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在安静的会议室里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他却始终面无表情,仿佛对面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老人。

“我正在做的事情便是你心底猜想的那些。”

听对方这么说,禅院长老的眉头不由自主的向中间聚集,在眉心形成一条条明显的褶子,冷硬严肃的面容绷得更紧,让他身上那股威严的气势也更加浓郁,让人不敢直视。

“为何不告诉长老院?”禅院长老沉着脸道:“这些不是你一个小辈能独自承担的东西,任何破坏咒术师和普通人关系以及整个社会秩序的人,无论是谁,长老院都会一视同仁。”

“简单来说,我不信任你们。”五条透也眸光微冷。“你不会以为这些年你们私底下对悟做的事情隐藏的很好并且无人知晓吧,长老大人。”

禅院长老顿时哑然,略带几分错愕的神情。

“六眼从头到尾都只是五条一族的六眼,你们仗着如今五条一族没有可以站出来说话的长辈,悟也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所以理所当然的觉得我五条一族的神子就是你们手里的傀儡,可以任你们摆布。”

五条透也撩起嘴角冷笑。

“既要他扛起保护人类这面大旗,又借着这面旗在私底下做一些肮脏事为自己博取利益,禅院长老,我倒是想问一下,长老会和各家族这番举动,是当我们五条一族好欺负吗?”

被小了自己好几个辈分的年轻人毫不客气地当面质问让禅院长老彻底黑了脸,他望着对面毫不掩饰锋芒的年轻人,嗓音深沉。

“五条一族从千年前的平安时期到如今一直被称为御三家之首,没人会,也没人有这种胆量。保护人类,是每个咒术师从出生开始就必须承担的义务,力量越大责任越大,五条悟是当今咒术界的第一人,那些事情都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我想这份责任里面应该没有替一些蛀虫擦屁股这一项。”

五条透也向后倾斜,靠在椅背上,手肘放在扶手上十指交叉落在身前。

“我并不在乎你口中的大义,禅院长老。这个世界并不是缺少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就不会停止运行,地球也不会因为那少数几个人的存在不再转动,失去了咒术师,面对咒灵的威胁人类也迟早会找到合适的对抗方式,从古自今的历史上有无数这样的例子,不要把自己的存在想的太重,长老大人。”

面对禅院长老逐渐流露出杀意的眼神,五条透也眼睫微颤,湛蓝色的双眼像是淬着寒冰一样,流露出完全不逊于禅院长老的渗人压迫力。

“我这个人做事一向喜欢一劳永逸。这些年你们从他身上获取到的利益,连带着私底下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一起,都将成为刻印在墓碑上的谢罪书。”

话音刚落,禅院长老身上的杀意就彻底掩饰不住了,咒力像是舒展了四肢的怪物一样,雾蒙蒙的一团,在他身后张牙舞爪地冲着五条透也无声咆哮。

他咬牙切齿,仿若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似的说道:“你在威胁我?”

五条透也从椅子上起身,一手放在自己腰间的木刀上,神色清冷,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椅子上的老人。

“我从来不搞威胁那一套空口白话的东西。”

“这是宣告,也是宣战。”

“我五条一族期盼多年的神子被你们当做下人一样使唤了这么多年,禅院长老总不会以为,这一切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吧。”

“要么,长老会把那些废物连带他们手底下的那些脏东西公之于众,一起送到五条家赔罪,并发誓从此以后不再干预五条悟的任何行动,要么,我亲自动手。”

“长老会设立的初衷只是为了能更好的平衡各家族差异,方便紧要关头不会因为各自的家族立场导致无法调动人手,并不是让有些人当做以权谋利的东西。”

“我五条一族千年传承下来的历史和荣誉,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肆意践踏的东西。”

“敢伸手的人,就该做好鱼死网破的心理准备。”

……

五条透也走后,会议室里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

房间内置的桌椅被狂放暴戾的咒力压得粉碎,在变得昏暗的灯光下,禅院直醇脸色阴沉的好似浸着墨汁,额上青筋跳动异常。

他嗓音变得有些沙哑,强压着怒火和狠意朝身边低着头不敢直视的族人吩咐:“回去后,把那个混账东西押到戒律室!让他把干的那些腌臜事全部吐出来!”

“是!”

“五条透也……”禅院长老的语气像是要把这个名字咬碎捏成粉末一样充满狠厉。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

“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