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过了站点,五条透也忽然让司机转向另一条线。
并不是回家的路，五条悟投去询问的眼神。
“还有点时间，带你去见一个人。”
五条悟顿时来了兴致。
他对五条透也的交际情况一直很好奇,这个人基本没什么朋友,好像跟谁都没话聊一样，一天到晚板着个死人脸,目前为止，称得上朋友的大概就是那个抛妻弃子的垃圾人渣杀手。
这样的人现在居然主动提出要带他去见一个人。
五条悟简直好奇的不得了,脑子里已经在想对方会是什么样的类型。
最重要的一点,是男是女。
五条悟今年二十八，透也比他还要大七岁，都三十好几了还一脸注定孤独终老的死样，虽然对方的外表和十一年前看起来没什么差，顶多二十来岁的样子,但五条悟觉得，自己有必要关心下自家兄长的终身大事。
当然，绝对不是为了看戏。
毕竟他真的很难想象什么样的女人能和透也站在一起。
感觉好像哪种类型都不太合适，透也这家伙身上就没点人气。
如果是个女人,那就很有意思了。
好吧，五条悟承认,他确实有点想看戏的冲动。
可惜这份期待很快就被打破了。
当司机停在一处商场外面，下车后看到商场周围的摆设以及临街店铺贩卖的商品，五条悟一整个面无表情。
游戏城。
可真他妈行。
虽然没去学校,五条悟还是习惯穿着那身高专的制服，一整片黑色,加上一米九的身高和脸上奇怪的眼罩,和周围年轻活泼青春洋溢的顾客们仿佛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当五条透也下车后,那个距离显得更远了。
穿着一身老式和服，眉眼清冷的透也和他身旁高大的五条悟，怎么看怎么像是家长来游戏城逮家里不好好上学逃课出来玩游戏的熊孩子。
以至于被豪车吸引停下脚步看过来的年轻顾客们在两人下车后都不约而同的移开视线，又抑制不住好奇心作祟，目光偷偷跟上，里面还藏着几丝隐晦的幸灾乐祸。
今天又有倒霉蛋要挨揍了。
五条悟抓了把头发，单手插兜，暗自叹了口气。
真没意思。
当五条透也带着他前往射击游戏区五条悟已经完全提不起兴趣了，直到看到一个像是偷穿大人衣服，连靶子都射不中甚至才到他胸口的矮豆丁一脸兴奋的朝透也扑过来，五条悟眉头控制不住地抽动了好几下。
“透也透也~”又一次甩开保镖混到游戏城来玩的鹿野鸣在还有些距离的时候直接跳起来朝五条透也扑了过去。
然后被五条悟伸长手拎住了领子，他满脑袋问号的扭过头，看着五条悟的眼神充满不满。
“你干嘛啦，赶紧放开。”
甜甜腻腻的语调，跟小孩子差不多的语气，嫩生生的娃娃脸。
五条悟心里失望的不行。
像拎小狗似的将人拎在半空，一言难尽的问五条透也。
“这就是你要我见的人？”
“这种小鬼头？”
他晃了晃手臂，被拎在手里的鹿野鸣身体随之摇晃，吓得他双手慌乱摆动，气冲冲的对身后的人大喊：“混蛋，赶紧放我下来！”
五条透也抬手用烟斗敲了下五条悟的手腕，眸底带着点嫌弃。
五条悟嘁了声，把人松开，抓着后脑勺心情难以言喻到了极点，打量着摇摇晃晃跑到透也身边的少年，脑子里莫名冒出一个很荒诞的想法。
透也这家伙不会是收儿子收上瘾了吧？
鹿野鸣和五条透也对视一眼，然后五条悟看到五条透也笑了。
不是平时那种根本看不出痕迹浅淡的让人以为是错觉的笑容，而是明显到能让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心情很好所以微笑的弧度。
就是一般只会对他露出来的那种。
五条悟当即思绪一顿，拧着眉紧盯着对方身边那个跟小屁孩没什么区别的少年。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打量个遍。也挑剔个遍。
实在没看出这家伙有什么特别的，瘦瘦巴巴的菜鸡一个，胳膊看着一捏就断，浑身上下没几两肉，身上也没咒力，更别说术式之类的东西。
找不出一点特别的地方。
五条悟眉头越皱越紧，他想不通透也和这种家伙是怎么认识的，而且看上去关系还特别好的样子。
五条悟抓了下头发，倒也不是有什么意见，只不过他觉得透也是不是太在乎了一点，对自己普通人的身份。
以前他就稍微有点感觉，不过这次感觉更加明显了一点。
明明身处于咒术师家族，身边能说上话的咒术师朋友却一个都没有，唯一交好的，是禅院家被放弃的天与咒缚。
莫名的，五条悟在这一刻想起了自己的友人。
那个最终选择放弃自己咒术师的身份，想要消灭所有非咒术师存在的夏油杰。
五条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对方，只不过心里的直觉突然冒出来，让他隐隐产生了一种错觉。
透也现在在做的事情，和夏油杰当初想做的事情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
他也不知道这种无端的联想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就像是脑子灵光一闪，又或者走在街上忽然被一个冰冷的雨珠砸在脸上，整个人猛地一激灵。
五条悟不自觉的抿紧唇，他知道，透也和杰不一样，他们还在上学的时候，透也已经接管了整个五条家，是将族内大小事务管理的井井有条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的一族之长。
和当年的杰相比，他要更成熟，更冷静，不会像杰那个笨蛋一样毫无顾忌斩断自己所有的后路，一股脑的将什么都抛在身后。
五条悟暗自吸了口气，将心底的想法全部压下去。
三人从游戏城出来，找了一个不会有人打扰的私人射击馆，鹿野鸣蹦蹦跳跳的跑到射击馆里面，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来一个行李箱。
五条悟跟在两人身后，似乎是察觉到他表情不太对，五条透也侧眸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五条悟摇摇头，面色恢复正常，伸着懒腰往前走，走到少年身后看着他在捣鼓什么。
结果一看，他就难掩诧异地微微张口。
摆在地上的行李箱打开后横躺在地上，里面放着一些摆放整齐却让人看不出用来做什么的机械零件。
在五条悟眼中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小少年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哼着歌，摇晃着腿的同时手指像耍花儿似的看也没看地从行李箱里拿过一个有一个的零件，眨眼的功夫一堆松散不知用处的零件就被他拼成了一把□□。
五条悟没有接触过普通人的□□，并不能分辨出武器的型号，但他也知道，寻常人是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一堆零件拼成一把完整的，具有杀伤力的武器。
还是这种连警察都不常用的突击□□。
被眼罩遮挡的眼睛里面难免多了点审视，五条悟再一次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和一些财团家族养得富贵骄矜又带着天真稚气显得有些愚蠢的小少爷一样的少年。
组装好□□后，鹿野鸣把东西放到一边，拿起其他的零件三两下组成一把□□。
弄完后他在自己的白大褂里掏掏找找，取出两个子弹盒，娴熟无比的为两把不同的武器上好弹药。
“透也~”
他叫了一声透也，五条悟因为对方过于黏腻的语调又一次皱眉。
跟个小屁孩一样。
五条透也走过来，从他手里接过□□。
虽然还是第一次看到透也拿太刀以外的武器，和服和枪械看上去也不太匹配，但五条悟还是没弄明白透也今天带自己来这里见人的目的。
他看着五条透也将□□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随后拉下保险，对准前面的靶子，随意的开了一枪。
“普通射击没问题。”
他将□□还回去，五条悟就看到那个小屁孩笑嘻嘻的将里面的弹药取出来，打开另一个子弹盒。
和刚才那个相比，这个子弹盒里面的子弹明显少了很多，只有六枚，色泽外观上也和刚才的不太一样，五条悟不明白这两种有什么区别，直到透也接过子弹后视线落在他身上，并伸出手让他接过。
五条悟：？
“干嘛？这种玩意我又不会用。”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诚实的伸出手把子弹接过来拿在手里，上下打量。
还是弄不明白透也把子弹给他干嘛，然而五条透也接下来的话直接把他弄懵了。
“注入咒力进去，悟。”五条透也说。
五条悟整个一顿，看看手里带着带水蓝色光泽的银色子弹，又看看对面的透也，脑袋上冒出问号。
“注入咒力？怎么注，你别告诉我这玩意还能装咒力。”
透也只是看着他，没说话，五条悟不由撇嘴，将子弹握在手心，控制身体咒力的流转，让那股普通人看不到的力量顺着手臂蔓延至整个握紧的拳头。
等他松开手的时候，银色的子弹上明显多了一层像是污垢一样的黑色痕迹，周身也覆上了淡淡的一层咒力。
五条悟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个东西真的可以。
他将子弹放回五条透也的手心，视线忍不住瞥向还坐在地上双手撑着脸颊的小屁孩身上。
咒具师？不对，即使是制作咒具，也需要在过程中不断注入咒力反复调整，稍有不慎整个制作就会失败，这也是为什么咒具如此稀少的原因。
可如果不是他做的，又会是谁？家族里的咒具师？那为什么子弹会是这个家伙拿出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不断从脑海里冒出来，五条悟怀着一肚子疑惑看着五条透也将子弹上会弹夹里。
鹿野鸣拍了拍手，清脆的掌声在空旷的房间里产生回响，不过一会儿，一阵机械启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地面跟着震动。
对面射击靶的白墙如遥控门一样往上升，后面是很深的一个通道，紧接着，五条悟就明显感觉到一股不详的气息从里面的黑暗中溢了出来。
是咒灵。
二级左右，偏上等，还没到一级，但和普通二级相比咒力要浓厚不少。
五条悟发现从进到这里开始他脑子里的问题就没少过。
他眼中娇娇弱弱一掐就死的普通人，居然敢在市中心这种地方，豢养咒灵！
一瞬间五条悟心里升起的暴戾甚至让他控制不住情绪，厌恶又带着几分杀意地看着地上笑容洋溢的少年。
“悟。”身边清清冷冷的声音唤回他的理智，五条悟侧眸瞥去，五条透也正举着枪，对着那只从通道里慢慢爬出来的咒灵。
他眼底是五条悟熟悉的波澜不惊，如凝结的海面。
“往前看。”五条悟听到他说，不由自主的移开视线，向前看。
那只咒灵从通道出来了，视线对上望着自己的三人，兴奋的一跃而起，冲了过来。
“砰——“
耳边一声枪响，下一秒五条悟就看到那只咒灵半边身体直接炸开。
像是在室内落下了一场小面积的雨，红色的雨水溅落的到处都是。
咒灵并没有死，和人类不同，它们有着强大的自愈能力，但伤势不轻，一时半会也爬不起来。
一直坐在地上的少年此刻终于有了动作，他从地上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蹦蹦跳跳的跑过去。
绕着倒地的咒灵转了好几圈，又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咒灵炸开的那半边身体。
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娃娃脸上没有普通人见到诡异怪物的恐惧和害怕，只有纯然的好奇，看上去甚至有点天真的样子。
然而天真精致的少年站在满地血泊中，旁边是一只外表丑陋扭曲的怪物，尽管看上去奄奄一息，但那种非人外表所带来的恐惧并不能因为这一点而减弱，甚至由于满地的鲜红显得更加可怖和狰狞。
这样的场景无端让人觉得诡异。
五条悟看着那个少年将手伸向咒灵受伤的那部分身体，不知怎么，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
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意让他不自觉的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被触碰到伤口的咒灵发出一声哀嚎，另一边勉强能称之为手的部位迅速朝着身旁的少年抓来。
五条悟正想过去，却发现自家兄长早就跑到少年身边，将人抱在怀里轻轻一跃便躲过了咒灵的攻击。
“呜哇，吓死我了。”
被抱到安全地带的鹿野鸣拍着胸口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随后伸长胳膊搂住透也的脖子，亲昵的蹭了蹭脸颊。
“还是透也最好啦。”
五条透也眉宇间带着点无奈，淡淡的说了句：“别撒娇。”但也没阻止，将人放在地上的动作还有点小心翼翼。
五条悟额上突然蹦出一个井字符。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跑光了，捏着手臂死死盯着那边透也放在对方脑袋上的那只手。
两人之间过分亲昵的状态显得那么融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两才是兄弟。
“嘻嘻。”
偏偏有人还不知收敛，笑嘻嘻的蹭了蹭脑袋上的手，撒娇的异常熟练。
“还是不行呀。”鹿野鸣看着那边的咒灵，“威力差了一点，不能彻底祓除。”
“是咒力不够的原因吗？”他拧着眉有些困惑，小模样看起来有点可爱。
至少五条透也是这么觉得的。
三个马甲中，他最喜欢的大概就是鹿野这个壳子，虽然身高有点让人遗憾，但是可可爱爱的娃娃脸十分讨喜，属于那种就算做了不得了的恶作剧也让人讨厌不起来的类型。
命自带光环，透也太冷清，做不出主动和人套交情的事，鹿野就可以做的理直气壮还不会让人讨厌。
搞事情的时候简单多了。
透也忍不住捏了捏鹿野鸣的脸颊。嗯，可爱。
鹿野鸣眨眨眼，乖顺地将另一边脸也蹭了过去。
五条悟脸色一黑，走过去拎着他的领子把人拉开。
“诶？”身体忽然自己动了，鹿野鸣茫然了一瞬，扭头看到身后黑着脸的五条悟，不满的喊了声：“你干嘛啦，这样很没有礼貌诶，快点放开我。”
五条透也也皱了下眉：“悟，不可以没有礼貌。”
五条悟：……
草。
他磨了磨牙，指着那边的咒灵岔开话题：“透也，你还没跟我说那是什么情况呢，把我抛在一边自己聊天，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我刚才好歹也出了力的说。”
五条透也看向咒灵。
五条悟趁着他视线移开的瞬间用力晃了晃手，被他拎在半空中的鹿野像只被拎住后颈肉怎么挣扎都没办法脱身的幼猫似的，随着运动轨迹甩来甩去。
五条透也回过头，五条悟一脸无事发生地将人放在地上。
刚碰到地面鹿野鸣迫不及待的远离他，结果脚下一软，晕晕乎乎的把自己绊倒在地上。
五条悟嗤笑一声：“好弱。”
五条透也面色微冷，缓过来的鹿野鸣也气的不行，伸手抓过旁边的突击□□，转身上膛开枪，一气呵成。
五条悟躲都懒得躲，无下限的屏障将攻击全部挡下，看着气得脸颊微红的少年，嘴角露出鲜明露骨的嘲笑。
“可恶！”
鹿野鸣气得够呛，啪一下把手里刚组装好的□□丢在地上，在白大褂里挑挑拣拣，什么手榴弹□□药水乱七八糟的一股脑全部砸过去。
五条悟不仅不躲，还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对着鹿野做了个口型。
小菜鸡。
五条透也：……
他面无表情地抽出木刀。
“？”五条悟睁大了眼睛。“透也？？”
他难以置信的指着鹿野鸣：“你居然帮他？？”
“我才是你弟好不好！拜托你认认清楚！”
五条透也回应他的，是连着刀鞘一起敲下的木刀。
五条悟反射性的躲了过去，小时候闹得太过被透也拿着木刀追着打的记忆涌上来，让他完全忘了自己还有无下限这么回事儿，气得一边躲一边大喊：“混蛋透也，你居然帮外人！！”
外人站在一旁得意洋洋的拉下眼睑冲他做了个鬼脸。
五条悟看在眼里，更气了。
这个讨厌的小混蛋。
鹿野鸣背着手一脸笑眯眯地将刚才的挑衅还回去。
五条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讨人厌的小鬼。
看了一阵儿，鹿野鸣觉得没意思，扭头去找刚才被透也丢在地上的□□，找到后原地坐下，干脆利落的将刚刚组装好的□□又一次拆卸成零件，仔细检查零件使用后的反应。
弹簧已经完全坏掉了，失去了弹力，出弹口也被融掉了一部分，需要换成更好的材料才行。
唔，好麻烦啊。
鹿野鸣挠挠头，又找了找落在地上的弹壳。
正在陪透也打闹的五条悟耳朵微微一动，在场三个人中，只有他是咒术师，也只有他能感受到空气中那股出现变化的咒力痕迹。
透也的单面镜虽然能辅助他看到咒灵，却也不能让一个普通人就此感受到咒力，毕竟那样和真正的咒术师就没什么区别了。
当他视线余光捕捉到那边还维持原样躺在地上的咒灵以及慢慢靠近对方像是在找地上什么东西的少年时，五条悟承认，他犹豫了那么一下下。
就一下。
不过虽然觉得这个小鬼有点讨厌，但是五条悟还没有到能眼睁睁看着普通人死在咒灵手下的习惯和爱好。
所以一天之内，鹿野鸣被同一个人从地上拎起了三次。
像个不值钱的洋娃娃一样，被拎在半空摇摇晃晃，虽然他很快就看到了脚底下狰狞恐怖的咒灵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刚才站的地方，要是没有五条悟他估计现在已经被咒灵送到三途川去了。
他还是没忍住鼓起了腮帮子。
看他这个样子，五条悟挑了下眉。
“怎么，这就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五条悟抖了抖手，鹿野鸣也跟着晃了晃，偏偏身后的人还语气恶劣的说：“小朋友，这样对待救命恩人很没有礼貌的哦。”
脏话在鹿野鸣嘴里咕哝了好几圈，最后才瘪着嘴不情不愿的说了声：“谢谢。”
声音也就比蚊子大了那么一点。
要不是五条悟五感比普通人敏锐百倍，估计都听不到。
因此，五条悟偏过头，做作又夸张的喊了声：“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一听就知道是故意的。
鹿野鸣脸色一黑，憋气憋了半天，实在没忍住扭头大喊：“我说谢谢你啦，混蛋臭弟弟。”
他手脚开始乱动，挣扎着要从五条悟手里下去：“你还要拎到什么时候，快点放开我。”
“喂喂喂，别乱动啊。”拎着白大褂领子的五条悟制止了一句，看着对方抬高手臂后整个人往下掉才慢吞吞的补上后面的话：“不然可是会掉下去的哦。”
“呀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