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当看到羂索破破烂烂回来的时候,五条透也整个人都无语住了。
搞什么？
勉强修复了心脏，让自己获得了一点行动能力，但身上的上还没好全,被折断的胳膊也松松垮垮掉在身上的羂索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狼狈。
注意到五条透也的表情,他脸上不由露出一点苦笑。
“让你见笑了，透也先生。”
是挺好笑的，五条透也心想。
看见天丛云出现的时候命就没打算抵抗，想着等这边结束,从羂索那里把东西抢回来，结果现在？
五条透也心里无语的要死，指节抵着额头,冷冷的看着羂索。
“解释一下？”
看出对方心情不太好的羂索用另一只还算完好的手摸了摸鼻子，苦笑。
“遇见了两面宿傩。”
他长叹了一口气：“不愧是千年前被誉为诅咒之王的天灾,我在他手底下一点还手能力都没有，要不是我的术式比较特别,现在你可能已经看不到我了,透也先生。”
五条透也：……
所以后面是虎杖他们赶到了吗？
命的身体陷入‘死亡’那一刻那边就切断了联系，他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这不妨碍他现在对这个从千年前遗留下来的祸害感到一点嫌弃。
看现在这个样子，天丛云估计也被抢走了,两面宿傩不可能放任其他人拿到那把武器。
五条透也按了按眉心，朝羂索伸出手。
“所以,我的东西呢？”
冷漠的声音让羂索面部扭曲了一瞬。这个人还真是……
他都受伤到这种程度了，这家伙关心的还只有自己要的东西,真不愧是大家族教导出来的子弟。
够冷血。
一时间羂索其实犹豫着要不要给,那个白色的勾玉,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并且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其实一开始的计划他根本就没打算把东西给五条透也，能被这个人看中，又被长老院那边抢过去的东西，不用想都知道是好东西。
只是现在……
他抬眸看了眼五条透也的表情，那张清冷的脸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苍蓝色的眸中还透着几分很明显的嫌弃。
羂索：……
他毫不怀疑，要是自己拒绝把东西交出去，这人能马上把自己宰了。
今天真的是诸事不顺，流年不利。
羂索在心里叹了口气，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口袋里取出白色的勾玉。
“在这里，透也先生。”他将勾玉往五条透也的方向轻抛，被对方接住后，又笑着说：“透也先生需要的东西，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会把它带回来的，毕竟我们可是同伴。”
五条透也轻飘飘的睨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的收回视线。
但羂索总感觉，那个眼神里包含很多。
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这么嫌弃的羂索表情微微有些僵硬。但没办法，他的伤还需要养一段时间才行，不能拆伙。
至少现在不可以，他还需要五条透也挡在自己前面。
以他现在的状态，先不说其他的，光是他召集起来的那些咒灵看到以后说不定都会产生一些想法，比起诅咒的信誉，羂索更信任身为‘人’的五条透也。
……虽然这也是个不怎么牢靠的合作关系。
羂索再次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那对师徒可能真的是他的一生之敌，拜他们所赐，之后的计划也只能延后了。
“透也先生，我可能需要先休息一下。”他和五条透也说了一声，没得到任何反应。五条透也现在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羂索只能苦笑着抱着自己断掉的手臂走到沙滩后面的森林，找个地方等待伤口恢复。
背影看上去甚至有点凄凉。
等人走后，五条透也才按着自己的眉心，稍显烦躁的轻啧一声。
——真没用。
他从袖子里取出另一枚白色勾玉，放在掌心。
第二件镇物是由三个勾玉组成的，当初他把东西一分为三，一个戴在自己身上，在他死后东西被长老会回收了，另一个在甚尔死的时候用来保住他身体的活性，争取一线生机，还有一个在五条悟身上。
原本计划是让羂索帮忙拿到神庙那边被抢走的勾玉，命那里再找到天丛云，利用天丛云的特性解开狱门疆，再从五条悟那里把勾玉拿回来，一次性回收两个镇物。
然而现在……
天丛云落在两面宿傩手里了。
五条悟放不出来，勾玉也拿不到，计划完全夭折。
想到从两面宿傩手里抢回天丛云的难度和要面对的麻烦，五条透也感觉自己的头已经开始痛了。
……当初就不该找这么个猪队友，越帮越乱，能把事情弄到现在这种程度，也是个本事。
果然，靠人不如靠己。
五条透也受不了的按住眉心，叫出0431。
……
拼尽全力全速赶回学校的伏黑惠他们刚刚把命送进医务室，正打算回头去接应虎杖悠仁的时候，包裹整个学校的结界忽然发出警报。
结界被人暴力拆开，手拿着一振黑色刀剑的两面宿傩停滞在半空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下方的学校。
要说现世的咒术师们，只有那个带着眼罩的白毛有点意思，不过现在，对方好像被什么人封印了。
两面宿傩咧了下嘴角，抬起握着天丛云的手，对准学校后面的山头挥斩下去。
有了神器加持的空斩直接将山头削掉了一部分，轰隆隆的巨响震破天际，连山下都能听见声音，一抬头便能看到山上弥漫出来的浓烟。
——‘等你出师的时候，我会给你准备一把最适合你的武器作为你的毕业礼物，好好期待一下吧，伐折罗。’
脑海中莫名响起那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两面宿傩眉头一下皱紧，眸光不善地看了眼自己手上意外顺手的武器。
假模假样，真恶心。
学校里驻守的咒术师和工作人员全都出来的，大部分的人去支援了神庙，学校就还剩下夜蛾正道和十来个咒术师，还有刚刚回来的伏黑惠他们。
两面宿傩垂眸看着地上零散的人影，嘴角轻扯，似乎很嫌弃的样子。
命就在。
在对方醒来之前，他打算先给对方准备一个惊喜。
“一、二、……二十九、三十、一共才三十一个啊。”两面宿傩在高空一下下数着也才几十个，连当年的零头都没有。
这让他感到很失望。
现世的咒术师们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这么点人，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算了，几十个就几十个吧。”
两面宿傩抬手向后将额前的碎发薅着脑后，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杀气和嚣张的表情。
“当你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人全死了，你会是什么表情呢，命。”
“真期待啊。”
他兀自低语了一声，身体前倾，带着兴奋血腥的笑像一颗自天际滑落的流星般笔直冲着地下的一个人影冲去。
天丛云在他手上翻转，横在身前，对准前方打算逃跑的工作人员。
“第一个。”
刚杀了一个人就感觉身体里另一个意识隐隐的挣扎变得强烈起来，两面宿傩停在原地，甩掉刀上沾着的血，按着胸口轻道：“别着急，小子。”
“我一会儿就把身体还给你。”
“等我把这里的人全部杀干净以后，就把身体还给你。”
刚说完，那股挣扎的力度就更重了。两面宿傩忍不住哈哈大笑，猖狂无比的笑声听在耳中叫人胆寒无比。
“第二个。”
又一个人毫无反抗能力的死在刀下。
“第三个。”
夜蛾正道和伏黑惠几人赶到，千钧一发之际，伏黑惠用玉犬叼住害怕到瘫软在地无法动弹的工作人员的衣服，扯着人迅速跳开。
第四个人侥幸活了下来，连滚带爬的跑到夜蛾正道身后。
夜蛾正道将人挡在身后，目光沉沉地望着跑到学校肆意作恶的‘学生’。
当初五条悟一己之力将这个吞下手指的少年保住的时候他就不太赞同。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想要完全镇压历史上凶名远扬的诅咒之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还要将这样危险的人物放在学校里，但五条悟坚持，并表示以后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会负起责任。
可是现在……
夜蛾正道现在的心情异常沉重。
现在这个责任，你可能负不起了啊，悟。
一天到晚只会给人添麻烦的臭小子。
挥下的刀没能继续收割生命，停止计数的两面宿傩偏过头，看向已经摆出架势，明显打算反抗自己的几人，笑得慢慢露出尖牙。
“我还正准备找你们。”
他转过身，一手捂着后颈转动了几下脖子，一边道：“你们和他的关系好像还不错，要是杀了你们的话，那家伙应该会很痛苦才对。”
他看了眼夜蛾正道旁边的伏黑惠，口中轻啧。
“你的术式有点意思，现在杀了好像有点可惜，不过……算了。”
“谁让你和他……看起来关系很不错呢。”
两面宿傩再次抬起手，充满恶意的说着：“要后悔的话，就后悔自己把那个家伙带回来吧，十影法的小子。”
一瞬间，伏黑惠莫名了悟了对方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是现在还不知生死的命。
他从来不知道，作为‘学生’的两面宿傩，对自家老师的恶意会这么深，甚至不惜杀光对方身边的所有人，只为了让其感受痛苦。
只是哪怕心里有再多的疑问，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阻止两面宿傩继续拿着虎杖的身体作恶下去。
“悠仁。”他沉下脸对着两面宿傩身体里的另一个意识大喊。“你还在等什么？是打算让两面宿傩把学校里的人全杀了吗？！”
“那是你的身体，你才是真正的主人。”
两面宿傩挑了下眉，刚想开口让他别白费力气，体内意识的挣扎却忽然到了完全无法忽视的地步。
想要挥下的手无法控制了。
僵立在半空中，迟迟无法挥下。
这让两面宿傩感到有点意外，脸上也流露出了一点。
见自己的话有了效果，伏黑惠松了口气，趁热打铁爆喝一声：“趁现在把他压下去，把自己的身体拿回来！”
“悠仁！”
意识挣扎的更加剧烈，身体的主人彻底被‘唤醒了’。
两面宿傩眉头微挑，轻哼一声，松开握住刀柄的手，天丛云从空中掉落后被另一只手接住，在被彻底挤下去之前，两面宿傩反手握着天丛云朝着对面全力挥斩。
尽管夜蛾正道第一时间提醒身后的人爬下，但攻击的速度实在太快，仍有一些人躲闪不够及时，惨叫和轰鸣声一并响起。
后面的建筑房屋直接被从中间削平，落下的砖块砸在地上轰隆隆的响，粉尘四散飞溅，连地面也跟着仿佛地震似的摇晃。
等一切平息，夜蛾正道再看向前端时，两面宿傩已经被压了下去。
虎杖悠仁的身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伏黑惠和野蔷薇正打算上前，夜蛾正道伸手挡住，不让他们向前，手里一边凝聚着咒力，一边朝着少年所在的方向慢慢靠近。
在还剩下几米的距离他停下，仔细观察了片刻。
粉头发的少年安静的倒在地上，双目紧闭，脸上以及身上的那些黑色纹路全都褪了下去，恢复了往日的健朗和平和。
夜蛾正道放下抬在身前的手，散去上面凝聚的咒力，侧过脸，对着身后紧张等待的两名学生点点头。
得到准话的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松了口气，连忙跑过来。
夜蛾正道回过身，看着身后的满地狼藉以及在刚才那一击下受到不同程度损伤的工作人员和其他的老师，捏着眉骨，深深叹了口气。
……
就像舞台谢幕之后只剩下满地的烂摊子等着人收拾一样，整个咒术高专都转了起来，医务室几乎挤满了人，这边还没治疗完，家入硝子又接到电话和通知，让她立刻前往长老院总部为在之前战斗中受伤的咒术师们治疗。
就差把自己分成八瓣来用的家入硝子差点捏碎了自己的手机。
好在咒高这边人比较少，除了一些没法救回来的，大部分人的伤已经处理过了，离开倒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
家入硝子按了按太阳穴，转身回到后面的病房。
“家入老师，命和悠仁怎么样？”
在病房里等的有些着急的钉崎野蔷薇看她进来，有点耐不住性子的问了声。
家入硝子一边往里走，一边回道：“悠仁没受伤，身上没什么问题，至于另一个……”
她来到病床边上，看着躺在上面双目紧闭的银发少年，手有点痒。
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没点燃，含糊不清的说着：“他身上的伤愈合的很快，心脏也自动修复好了，身体的自愈能力和咒灵有点像，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家入硝子看着外表和人类无异的少年，眼底藏着少许的可惜。
这种堪比咒灵的自愈能力和恢复力，要是能研究一下就好了。
“总之。”免得自己看太久忍不住想研究的欲、望，家入硝子将视线挪向松了口气的少男少女。“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到了时间两个人都会醒，我还有别的工作，需要去一趟总部帮那边的咒术师们治疗，你们要是不放心就在这边等吧。”
说完，她走到里面的房间，简单收拾了下东西，路过的时候朝两人挥了挥手，离开了医务室。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对视了一眼，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刚坐下，钉崎野蔷薇就忍不住叹了一声很长的气，暴躁的薅着自己的头发抓狂。
“都什么破事啊！”
伏黑惠坐在室内的椅子上，身体前倾，十字交叉摩挲着下巴，一脸沉思。
“喂，伏黑。”钉崎野蔷薇语气不太好的叫着伏黑惠的名字。伏黑惠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点冷淡。
“……草。”钉崎野蔷薇小声低咒了一句，一肚子火气堵住喉咙，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好在伏黑惠也没打算沉默下去，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他继续沉默。
眼下的情况很糟，非常糟。
五条老师被封印，两面宿傩又借由悠仁的身体在学校里大肆破坏，悠仁无法彻底压制两面宿傩，光这一条，就决定了高层不会再向以往一样继续随便放任虎杖悠仁继续留在学校。
以那些人的处事手段，很大概率……死刑。
伏黑惠一下子捏紧手指指节，面容严肃的看着钉崎野蔷薇。
“我们必须想办法才行。”
钉崎野蔷薇：……
“你没头没尾的说什么呢？”美女无语，钉崎野蔷薇翻了个白眼甩过去，“麻烦来点前情提要行吗，我又没住在你脑子里面，电波接不上的好吗。”
伏黑惠看向并排躺在病床上的两人。
“如果短时间内不能把五条老师救回来的话，悠仁很有可能被高层下达死刑指令，还有就是……命的身份可能会暴露。”
他吐了口气，缓缓道：“今天在场的那些人里面肯定会有人将现场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告知高层，两面宿傩说的那些话，指向性并不是很强，但难保不会有人联想到命身上。”
“我们突然离开，命重伤回来，而后两面宿傩追上来，还意有所指的说了那些话，要是有人将那些话联想到命身上，很容易得出他们之前就认识的这个情况。”
“命的身份不明，又是突然出现在学校的，之前高层派人来调查情况的时候是有五条老师顶着那些人才不敢妄动，现在五条老师不在……很有可能会强行把人带回去。”
“悠仁和命……以我们的能力，没办法把两人留下来。”
伏黑惠垂下眸，看着自己相抵的指尖。
“最坏的情况，悠仁被处刑人杀死，命被带回长老会总部。”
光是听着，就让人非常不舒服的情况。
钉崎野蔷薇的表情也不由凝重了几分，片刻后，忍不住道：“你说的只是假设，就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联想到命身上。”
“至于虎杖……”钉崎野蔷薇哽了下，抓了抓头发才像是说服自己似的说道：“也不一定就会死刑不是吗？这次只是意外，不知道两面宿傩怎么出来的，但是之前不是也压制的好好的，总不能因为一次失误就把人给杀了吧。”
她抿了抿唇，有些烦躁的皱起眉。“所以悠仁那个笨蛋到底在搞什么，怎么突然就把那家伙给放出来了。”
伏黑惠呼出一口浊气，忽然开口：“刚才的死亡人数统计出来了。”
“十四人当场死亡，九人重伤，五人轻伤。”
“在场只有我们，还有夜蛾老师和另外几个离得比较远的人没什么事。”
伏黑惠舔了下有些干涩的唇，嗓音有些哑：“这种程度的死伤报告，恐怕现在就连夜蛾校长……以后也不可能再放任悠仁自由活动了。”
钉崎野蔷薇：……
她忍不住看向躺在虎杖旁边的银发少年。
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老师才能带出那么嗜杀恐怖的学生啊！
钉崎野蔷薇啪一下按住自己的额头，脑袋疼得要命。
她没注意伏黑惠也看向了病床，眸光有些沉。
当初五条老师的判断，方向说不定完全错了。
这个在现世苏醒的神明，两面宿傩的老师，可能并不能帮助他们找到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弱点，甚至有很大的可能，这个人的存在就是两面宿傩情绪的爆炸点。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他应该怎么做才能保住悠仁，才能把五条老师带回来，才能解开现在的局面。
伏黑惠忍不住闭了闭眼，抬手捏住自己的眉骨。脑子里乱的像是要爆炸了一样，没有任何头绪，想不出任何可以解局的办法。
……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虎杖悠仁醒了。
他对昨天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在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的描述中了解了发生的事情和当时的情况，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所以，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两面宿傩会突然跑出来吗？你平时不是压制的很好？”
钉崎野蔷薇双手抱胸，表情不善地盯着虎杖悠仁。“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快被你吓死了？”
虎杖悠仁咽了咽口水，很艰难的说着：“……我也不知道。”
“就好像突然失去了意识一样，等我醒过来，就是现在了。”
伏黑惠皱了下眉。
“对了，命怎么样？”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的事，虎杖悠仁有些紧张地问道：“命没事吧？他受的伤好像很严重。”
伏黑惠看向他旁边，位置较里面的病床。虎杖悠仁眨了下眼，跟着看过去。
有床帘挡着，看不到那边的情况，他从病床上下来，拉开遮挡的窗帘。
看到少年还好好的躺在那里，虎杖悠仁明显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命救回来了。”他拍着胸口，对旁边的人笑着说：“我当时都快吓死了，也不知道那家伙对命做了什么，地上全是血的。”
看着到现在还没什么自觉只知道关心别人的虎杖，伏黑惠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头疼的按着眉心。
“你这家伙，好歹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嗯？”虎杖悠仁老实巴交的看着他。“什么？”
伏黑惠：……
“你要被死刑了。”他面无表情道。“快的话就这两天，慢的话最多一个星期，死刑的命令就会下来。”
“你要死了，虎杖悠仁同学。”
“？？？”虎杖悠仁顿时惊恐的睁大眼睛：“诶？？”
“为什么啊？”虎杖悠仁慌得手臂乱晃。“之前不是说已经取消死刑了吗？怎么突然又要死刑我啊？”
钉崎野蔷薇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还能为什么，谁让你不好好把两面宿傩那个家伙压制住，让他出来到处乱晃，还找到学校来杀了好多工作人员，等报告上去你就完蛋了，笨蛋悠仁。”
虎杖悠仁忍不住垮下脸，委屈道：“我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突然跑出来的啊，到那个地方之前他还让我把身体给他，我都拒绝了，谁知道他自己莫名其妙就出来。”
听到他的话，伏黑惠心里微动。
“你是说，路上的时候两面宿傩就想出来？只是被你拒绝了所以才没有？”
虎杖悠仁老老实实点头，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他还很用力的重新点了下。
伏黑惠拧了下眉，捏着下巴沉思。
两面宿傩并不是随时想出来都可以，悠仁对他的压制还是有的，但是为什么后面又突然跑出来了？其中的差别是什么？
他的视线忽然捕捉到了一抹银白。
是虎杖悠仁刚才拉开的床帘后面，病床上的少年沿着床沿坠下的长发。
是因为命的关系。
伏黑惠捕捉到了那一秒转瞬即逝的灵光。
因为自己的老师被人挖走心脏，伤成那样。就像那个假夏油说的，两面宿傩生气了。
咒灵的力量来源本就是各种负面的情绪，两面宿傩的愤怒让他一下冲破悠仁的压制，成功占据了身体。
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对他们下手，而是去找假夏油算账，连他们逃跑都懒得管。
“……”
想通关键点后，伏黑惠整个人都无语住了。
所以这两个人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瞬间伏黑惠甚至想把床上昏迷的少年摇起来，让他从头到尾详细无比的好好介绍一下他和两面宿傩的过去。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两面宿傩那家伙才会变得这么扭曲，见不得其他人杀自己老师偏偏自己又一副恨不得把命大卸八块的样子，搞得人以为两人是恨不得互相捅刀的生死仇人。
伏黑惠心累的叹了口气，之前的设想并没有推翻，反而更加做实了。
命是两面宿傩情绪的爆炸点。
同时五条老师之前说的话也没有错，某种意义上，命也是两面宿傩的弱点。
他忍不住再次看向命。
他和两面宿傩的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能解开这个疑问，知道两面宿傩对对方的恨意来源，说不定就可以改变现在的局面。
只不过，要怎么做？
……
第二天，命没有醒，第三天也是。
眼看第四天都还没有清醒的迹象，和命相处时间最多，关系最好的悠仁愁得不行。
大概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情况太乱，受伤的人又太多，高层腾不出手来管理学校的事情，所以虎杖悠仁并没有和伏黑惠说的一样，接到死刑的指令。
夜蛾校长也没时间管他，安置受伤的工作人员，安排结界重建，还有被毁掉的建筑重建，包括工作人员的安排这些。
忙得根本看不到人影。
所以这几天，一年级的三人组白天出去想办法寻找五条透也以及假夏油的踪迹，回来的时候会去看看命的情况，吃过晚饭虎杖会过来陪他说说话，但都没什么反应。
差不多第四天下午的时候，满脸颓废的家入硝子托着疲惫的身体和黑眼圈回到学校，虎杖悠仁得知后，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被拖到医务室病床前的家入硝子没好气的啧了声，给自己点了支烟。虎杖悠仁眼巴巴的望着她，也不敢催。
尼古丁让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之后，家入硝子才打着哈欠开始检查。
过程中虎杖悠仁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紧紧盯着。
而家入硝子检查的结果是，没有问题。
“啊？”虎杖悠仁卡壳了一下，茫然的看着她。
家入硝子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满眼困倦的说：“身体的损伤基本上都自我修复好了，体内的器官也没什么问题，正常水平线上，很健康。”
她瞥了眼五官都皱到一块满脸纠结的虎杖悠仁，淡淡道：“至于为什么会一直不醒，这个问题你就要自己问他了。”
“问谁？”虎杖悠仁茫然的抬眼，家入硝子下巴轻抬，虎杖悠仁顺着她视线指的地方看去，看到了病床上双目紧闭的少年。
虎杖悠仁：……
“家入老师……”他有点委屈的看过去，“这种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
家入硝子眼尾微扬，道：“我可没那么好的心情和你开玩笑，累都累死了，要不是你半路冒出来，我现在应该在宿舍睡到天昏地暗才对。”
虎杖悠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想到自己之前火急火燎把人拽过来的架势，脸有点微微发烫。
家入硝子倒也不至于因为这点问题就和学生生气，她又不是五条悟那种屑。
看着确实很着急的学生，她也没有吊人胃口，主动开口道：“陷入梦魇了。”
“嗯？”虎杖悠仁睁大眼睛，“梦魇？”
“就是过去。”家入硝子靠着窗边，吐了口白色的烟雾，淡淡道：“他被困在过去的记忆里了，你也可以当成是某种咒术或者诅咒。”
“过去痛苦的记忆和无法磨灭的痕迹，如果不能跳出那段回忆并且走出来，那他会一直睡下去。”
家入硝子停顿片刻，夹着烟的手指往旁边偏了下，带着几分笑意和调侃说道：“就像白雪公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