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莫然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凌羽之仙力反噬伤得不轻,他和昕月轮班照顾,可谁知昕月仙气损耗过度,太过虚弱,居然中途昏倒,只得莫然照顾两个人。
幸好昕月服用了仙药,很快便恢复了,凌羽之也好得差不多了,莫然才得了空一心要往山下跑。
“你去哪?”昕月即时抓住已经踏上龙泉剑刚欲起飞的莫然。
莫然把昕月抓住自己衣衫的手掰开,笑得一脸灿烂:“当然是去找白凝公子了。”
昕月白了他一眼:“就知道找白凝公子,都不管我和师尊。”
莫然御剑而起,声音从空中飘来:“昕月儿乖,师兄一会便回来。”
昕月对着天空中消失的那个小圆点,一脸鄙视。
类似情况多次上演,最终昕月一脚踩住龙泉剑尾部,莫然差点重心不稳摔下来,昕月哈哈大笑:“师兄,你那么喜欢白凝公子,不如嫁给他算了。”
莫然急忙稳住重心,把昕月的脚踢下去,弯过腰,凑到昕月跟前,特神秘地说:“我和白凝真有种上辈子便认识了一般的感觉,说不定他上辈子正是我养在家里的小媳妇呢。”
昕月推开莫然离自己很近的脸,嫌弃地瞟了他一眼:“我把你这话告诉白凝公子,他绝对和你断交。”
莫然依旧架起龙泉剑飞起,一个特流氓的声音传来:“你要是告诉白凝,那他保证马上嫁给我。”
经过昕月的悉心照料,加上凌羽之本身的上仙修为,仙灵早已恢复。
至于那日卫卓海提到的事,昕月没敢再多问,却总是以指点法术为由,整日缠着凌羽之,想让师尊看到自己多么刻苦修炼,绝不会做出让师尊生气的事。
“师尊,我想学御剑。”昕月跑到凌羽之的书房,嘟着嘴一脸委屈。
“怎么突然想学御剑了?不是怕高吗?”凌羽之放下手中书卷,绕过书案,走到昕月面前。
昕月想起莫然就气,告状道:“师兄欺负我不会御剑,一下就不见了,我抓都抓不到。”
凌羽之淡淡一笑:“随为师出来。”
昕月蹦蹦跳跳地跟凌羽之来到镜月轩前的空地上。
“你尚未达到天仙境界,也没有法器,还不能学御剑。”
昕月一听,小脸立刻垮了,更加委屈地装哭:“师尊也欺负人,叫我出来还不教我御剑。”
“虽不能学御剑,但为师传授你逍遥游,未必会比莫然的御剑术慢多少。”
昕月迅速转哭为笑:“那师兄飞天上的时候,我也能上去吗?”
“不能。”
昕月变脸的速度绝对够快,又立刻一脸哀怨。
“你学是不学?”
“学学学!师尊教什么,我都学!”昕月拽着凌羽之衣袖,摇着他手臂。
凌羽之默默地抽回手,传授起昕月口诀。待昕月记牢后,凌羽之示范了两次,便叫昕月自行领悟。
昕月默念口诀,身体快速向南方移动,风驰疾行,凉风掠过,昕月却感觉不到冷,穿过竹林,尽是竹子的清新味道。
昕月满心欢喜,想着这下莫然用双腿跑的绝对没有自己快,从昕月亭旁边经过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已到了望月台,前面就是望月台山崖边望不见底的深渊,昕月一惊立马转弯。
可是速度太快,昕月刚侧过身体,就已双脚悬空,停顿了一秒,身体向下坠去。
“啊!”昕月向下一望,闭上眼睛,一声惨叫。
突然,一个温暖的环抱将昕月小小的身体紧紧抱住,向上升起。
待昕月睁开眼睛时,两人已到了望月台上,昕月望着师尊那深邃的眼眸,傻了一般喃喃道:“师尊。”
凌羽之抽出昕月腿弯里的手臂,昕月掉了下来,双脚猛地突然着地,一阵吃痛,揉着差点崴到的脚踝,委屈地轻声叫:“师尊。”
凌羽之瞪着小徒弟,满脸无奈,难得幽默一句:“下次练轻功记得把眼睛带上。”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昕月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声音越来越小地一遍遍叫着“师尊”。
经过上次的教训,昕月小心地绕着镜月轩练习逍遥游,终于掌握自如。
“别绕了,走,我带你玩去。”莫然逆着昕月转圈的方向抓住她。
“不去,我要练功。”昕月想摆脱莫然继续做圆周运动。
“你再跑,镜月轩周围都快被你挖出一条河沟了。”莫然拽着他,诱惑着:“我和白凝约好带着你去紫霄山游玩,你不去?”
昕月挑眉问:“我去给你俩做媒?”
“好啊,你去不?”
“去!”
龙泉剑仿佛听得懂话一般,早已在地面上等候,莫然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弯腰对昕月说:“请昕月儿上剑,我已经和师尊禀告完了。”
“师兄真乖,我把白凝公子许配给你了。”昕月昂首挺胸,特神气地踏上龙泉剑。
“谢昕月儿恩典,走喽!”龙泉剑载着二人直冲云霄。
二人来到和白凝约好的洛阳城东门汇合,三人一同向东北方向的紫霄山步行而去。
紫霄山,准确地说应该是王屋山紫霄峰,位于洛阳城和河阳城之间,属王屋山东南方向支脉,距离他们生活的王屋山这几峰之间还是有些距离的,紫霄山有峰、坡、崖、台、谷、瀑多重景观,苍松翠柏,姿态万千,清泉在深谷中发出阵阵鸣响,村落掩藏在白云中缥缈如仙宫,若是春夏时刻,四处都能看见周边城镇的游客前来赏玩。
昕月为了展示自己苦练的成果,用逍遥游跑在最前面,时不时停下来,回头特别得意地看着莫然气喘喘的样子,等着两人。
白凝依旧一身白衣带着面纱,一步一步沉稳地跟在最后面,看着前面两人打打闹闹,目光深邃,神秘莫测。
“都快冬天了,还出来玩什么啊?山上都光秃秃的了。”昕月看着一路凋零的景象,只有松柏还□□着,却已经没有什么花草了,于是抱怨到。
“爬过这座山就到了河阳城,明日去河阳城里玩。”莫然解释。
“那你不会直接带我们飞过去啊?爬这座秃山干什么?”昕月停下来,不走了。
“这叫观赏风景,你懂不懂?”莫然终于追上昕月。
“你俩观赏吧,我不观赏了!”昕月干脆不走了,坐在路旁的大石头上。
“莫兄一个人带我们两个也委实辛苦,爬山就当锻炼了。”白凝终于赶上二人,气喘吁吁的,却不忘给莫然打圆场。
“还是白兄体谅我。”莫然笑盈盈看着白凝,他看到白凝就觉得心情特别好,从第一次见到白凝时就是如此,真可谓是一见如故。
昕月比了一个呕吐的动作:“你俩这么快就称兄道弟了啊,还兄兄兄!”
“我和白兄极为投缘,早已结拜,你师兄的兄长就是你的兄长。”莫然也在昕月旁边的石头上坐下。
“好的,莫哥哥,白哥哥,请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爬过这座秃山?”
“昕月姑娘莫要着急,虽然草木已枯萎,但白凝之前听说这山里尚有几处美景可游玩。”
昕月听得这声昕月姑娘再对比自己之前叫着玩的一句白哥哥,感觉极为奇怪,套起近乎:“公子既然已与师兄结拜,就直呼我昕月就好。”
白凝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哈哈!昕月儿,你叫人家叫你昕月,你却叫人家公子。这样……”莫然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动静,紧盯着前面的树林,突然,“啊啊啊!救命啊!”莫然一声惊呼,马上弹身跳了起来,躲到昕月身后。
昕月顺着莫然恐惧的目光看去,这才看清不远处的树林中,一个身形矮小的幼虎缓缓走出,像是在散步。
“胆小鬼!”昕月白了他一眼,走上前几步,施法用无形的手将幼虎托起,瞬移到了很远的地方。
一系列动作才几秒时间,昕月转过头斜眼看着身后的莫然,拎起莫然的耳朵,狠狠一拧,不顾莫然喊疼,鄙视地说:“这么小的老虎你都害怕,亏你还是修仙之人,看人家白凝公子一文弱琴师都不怕。”
莫然捂着被昕月捏红的耳朵,还在刚才的惊吓中没有缓过来。
昕月白了他一眼,转头去看白凝。
只见白凝面纱之上露出的两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幼虎消失的方向,双眼聚焦于一点,整个人如尊雕像一样,看不见表情地定在那里。
昕月右手在白凝面前轻晃,轻声叫着:“白凝公子!白哥哥!”
白凝毫无反应,过了半晌,整个人突然迅速向后退了几步。
昕月大出一口气,闷闷地坐在石头上,无语问苍天,自己怎么会和两个这么胆小的男人来这秃山中受罪。
经过这场风波,昕月更加郁闷,独自一个人走在前面,不理会后面两个人。
“昕月儿,你等等!”
只听见山中偶有风吹松柏的声音,和远处微弱的水声,除此无一丝声音,这个季节也没有什么其他游客了。
“白兄,我们快点走吧。”
依旧无声……
莫然终于泄气,昕月不理他,白凝又不知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自己一个人好闷啊!
山势逐渐平缓,水声变大,三人来到山中一处泉水旁,向水的另一头望去,是一个小小的瀑布,直泻而下,算是这个时节中山中唯一有点乐趣的景点。
“昕月儿,我们去打水仗吧!”
昕月蹲在水边,洗洗手,瞟他一眼:“一会刚才那小老虎散步到这里了。”
“啊!”莫然刚要下水,听见这话突然一声惨叫。
“你上辈子绝对是被老虎咬死的!”昕月捧起一些水向莫然泼去。
“好啊,你敢吓我!”莫然回泼。
二人就在水中嬉戏起来,还用起师尊教他们的法术卷起层层水花,凌羽之要在这绝对会低叹一声“造孽啊。”
白凝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看着水中他们玩闹的身影,听着回荡在空气中天真的笑声,面纱下的脸庞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白哥哥笑得真好看!”昕月玩累了,看着岸上的白凝。
“他带着面纱,你怎么知道他在笑?”
“白哥哥眼角微微弯起,明显是在笑,就你是猪才看不出来。”说罢,昕月又激起一阵水花从莫然头上浇下。
两个人又是闹个不停,等到夕阳西下,映得山体火红,二人才上了岸用仙术弄干了衣服,疲惫地躺在岸边。
“白哥哥笑起来很好看,以后要经常笑,不要总像个大人一样,一脸沉默。”昕月躺着仰头望着不远处的白凝。
“恩。”白凝又冲着昕月微微一笑,夕阳洒在白凝素净的白衣上,镀了一层金黄,映得那原本就漂亮的面庞多了一丝柔媚。
夜晚,三人在离瀑布不远处的树林里落脚,生起了火,围着火堆聊天。
昕月一直好奇白凝为何一直戴着面纱,犹豫了一下,问道:“白哥哥这么美,为何要一直戴着面纱呢?”
白凝似是早就料到她会有此疑问,直接回答:“我自出生前脸上就长有胎记,怕吓到人所以就用面纱遮住。”
其实昕月很想说,你眼睛长得这么美,就算有胎记也吓不到人的,但怕白凝难过于自己的胎记,所以不敢继续这个话题。
之后昕月又好奇起白凝的身世,含蓄地问:“白哥哥,你琴艺这么好,怎么委身在凝月楼当个琴师呀?”
“白凝在洛阳城无依无靠,母亲被仇人杀害,只想寻个落脚处而已。”火光衬得白凝的面容有一丝哀伤。
昕月不小心提到了白凝的伤心事,马上道歉:“不好意思,昕月多嘴了。”
“没关系,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轻轻地一声叹息。
“白哥哥,想过报仇吗?”昕月关心到。
白凝捡起一根柴火,折断,扔进火里,嘴角闪过一丝邪笑,无人看到,只是淡淡地说:“仇人力量太过强大,恐怕很难报仇。”白凝轻叹,脚狠踩了一下柴火,脚底反复碾磨,声音变得很坚定,“但终归有一天,白凝定会拼尽全力为母报仇。”
莫然仿佛能感应得到白凝的哀伤一般,严肃道:“到时白兄若需莫然帮助,莫然定当尽力。”
白凝抬起头,看着莫然许久,目光幽深,很难读懂,最后抱起拳:“多谢。”
“昕月到时也会尽力帮白哥哥。”昕月看着白凝哀伤的样子,极为心疼。
白凝沉默点头,许久,三人都没有一丝动静,只有枯枝在火中燃烧的声音。
围着篝火,靠着树干,三人沉睡过去。
深夜,风吹过树林,火影舞动,火焰时强时弱,白凝睁开眼睛,轻轻起身,蹑脚走到莫然身旁蹲下。
沉默地注视着莫然睡梦中的容颜许久,微弱地叹了一口气。
右手自怀中摸出一把细小的匕首,点了莫然的睡穴,抬起莫然的左手,在食指上轻轻一划。
白凝拿右手两指捏住莫然流血的食指按压,一滴滴鲜血渗出,左手握着一个细小的竹管接住流出来的血液。
过了一会,白凝略施法术帮莫然止住血,解了莫然的穴,将竹管收起来,才走回自己的位置,继续睡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莫然:白兄……
白凝:莫兄……
昕月:(大哭)莫哥哥被白哥哥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