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宫殿中,一白衣少年走入大殿,向一绿衣男子行礼:“拜见父亲。”
“有没有青晖琴的消息?”
“现已打听到青晖琴仍处于凌羽之手中,至于具体在什么地方还不得知。”少年恭敬地回答。
绿衣男子用力握紧拳头,恶狠狠地自言自语:“凌羽之,你害我妻儿,我定要你血债血还!”
“父亲息怒!”
男子严肃地看向少年,问:“你计划好怎么调查了吗?”
“从凌羽之二弟子昕月那里未打探到青晖琴相关消息,所以打算从大弟子莫然下手,我已用摄心术暗示昕月下次带莫然前来比琴。”
男子点头:“做得很好,下去罢。”
少年内心有些许难过,父亲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淡淡的,从没有太多关系,和他也不亲近,自己只能把父亲交代的所有事都尽量做到最好,希望能得到父亲的关爱,但似乎都无济于事,父亲心中似乎只有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失踪弟弟,没有自己一般,他不由得自嘲地想:“父亲究竟是把他当儿子还是当属下呢?”
但少年在父亲面前不敢表现出些许别的情绪,行完拜别礼转身欲走。
一个声音却将他叫住:“少主,请稍等。”
一红衣男子自侧门走出,轻笑道:“闲来无事,来主殿逛逛,没想好竟听到一出好戏即将上演。”
其余二人均不解,以目光询问着。
红衣男子拿出一把通体黑色上面带有红色图案的琴,递给少年:“本来拿着琴来,想找尊主弹弹琴,竟想不到还有更大的用途。请少主在和莫然比琴之时,比此琴赠与莫然。”
“这是何意?”少年不解。
“你将你的琴赠给凌羽之的弟子,不怕害得我儿暴露了身份?”绿衣男子不悦。
“尊主请放心,此举不但不会暴露少主的身份,还会让少主的身份不被凌羽之发现。少主只需把琴交予莫然,剩下的我来处理,包两位满意。”
男子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少年看父亲点头应允,接下琴,再行以一礼,便出了大殿。
“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绿衣男子警告。
“尊主放心,我一个仙界叛徒自是向着雪灵界的。”红衣男子右手羽扇轻摇,接着说,“既然我的琴已经送人,没琴弹了,我便先告退了。”
殿上只留绿衣男子一人皱眉思考着。
半月过去,昕月自那日之后从未出过房门一步,服用过仙丹身体好了许多,仙力也基本恢复,可心情却一直低到极点,夜晚经常梦到师尊那一日的怒吼,然后便吓醒了,全身冷汗。
凌羽之知道是自己做错了,虽然道了歉,但也没再来找过昕月,许是还有些放不下身为师尊的脸面,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
突然,一股强大的反噬力量自昕月房间发出,凌羽之急忙前去查看。
凌羽之推门而入,见昕月急于突破真仙境界,反而适得其反,便提醒到:“你这样急于求成是破不了劫的。”
昕月刚才又差被反噬,已是气喘吁吁,一见凌羽之,马上下地跪下,头低得很低,小心翼翼地说:“是弟子学艺不精,心浮气躁,弟子下次定会改正。”
见小徒弟怕成这个样子,凌羽之轻叹一声:“月儿。
自上次之后两人之间生疏了许多,昕月听见这样温柔的一声“月儿”,恍如隔世般,小声地应道:“师尊……”
“随为师来练功室。”凌羽之吩咐完便先走了出去。
昕月不知道师尊想要做什么,难道要罚自己在练功室面壁思过?顿时她心里一片冰凉,却再也不敢违逆师尊的话,只得跟着向练功室走去。
两人来到练功室,凌羽之让她在前面一个蒲团上坐好,昕月只得照做。
凌羽之坐在后面的蒲团上,双手运功,随即点在昕月的几大穴上。
昕月一时吃痛,咬着嘴唇不叫出声来,明白了师尊在做什么,低落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原来师尊还是在意她,关心她的。
凌羽之帮助她破劫打通仙脉,引导她的仙气在体内运行了九九八十一个周天。
两人在练功室整整坐了七天七夜,最终,昕月全身疼痛,仙力零散,倒在凌羽之怀里。
凌羽之一手环抱着昕月,一手拿出一粒仙丹放到她嘴里,柔声说:“我已经帮你打通仙脉,你身体现在有些承受不了,我喂你服用了御仙丸。你只要回去休息几日,再将体内仙力引导一个周天便能破劫升至真仙。”
“多谢师尊。”昕月想起身行礼,却被凌羽之抱住。
昕月微微一惊,略有些不解,迷茫地望着他。
凌羽之将昕月打横抱起,出了练功室向她的房里走去。
这一路,昕月靠在凌羽之怀里,把脸贴近他的胸膛,望着那几近完美的脸庞,心底一股暖意,仿佛之前的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师尊还是最温柔最宠他的师尊,笑着往他怀里拱一拱,如小时候一样。
昕月因为这一抱,终于鼓起勇气再次对师尊撒娇道:“师尊,以后不要再凶月儿了,月儿怕!以后月儿若是哪里做得不对,只要师尊好好说,月儿一定改正,再也不犯!”
凌羽之点头道:“师尊答应你。”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凌羽之将昕月抱回房间,放到床上,嘱咐她好好休息,不放心地又看了几眼才退了出去。
几天之后,昕月终于升至真仙境界,急急忙忙跑到镜月轩告诉师尊这个好消息,凌羽之点头夸赞。
昕月感觉背后有目光注视着她,刚才只顾着找师尊,没注意到屋里有其他人,一回头便看见许久不见的莫然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
“莫哥哥,昕月儿好想你呢!”昕月跑过去,抱着莫然撒娇。
“昕月儿居然修到了真仙境界,挺快的嘛。”莫然摸摸昕月的头。
昕月许久不见莫然,极为想念,这几日都跟在莫然身边。
莫然寻到的是法器是名剑龙泉,凌羽之这几日在教莫然御剑术,昕月在一旁看着,极为羡慕,也期盼着有一天自己能修炼到天仙境界,前去寻找法器。
昕月躺在躺椅上,悠闲地看着天上龙泉剑载着莫然翱翔,勾勒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莫然减缓速度,从天上降下来,停在昕月面前,踏在剑上,神气地问:“怎么样?师兄的御剑术不错吧?”
“一般般,和师尊比差远了。”昕月斜了他一眼。
“你眼里只有师尊,哪里有我这个师兄?”莫然佯装伤心。
见他这个样子十分好笑,昕月抬腿踢他一脚。
莫然急忙躲过,飞到她另一侧,伸出手:“上来,带你溜一圈去。”
昕月打了一下他伸出的手,连忙躲向另一侧,抱住躺椅扶手,一个劲摇头:“不要不要,我还不想和你殉情。”
“谁想和你殉情了!我的御剑术可好了,又稳又快。”莫然弯下腰,盯着昕月仔细瞧了瞧,恍然大悟,“昕月儿,原来你是恐高了吧,哈哈哈哈哈!”
昕月回过头,怒视着他:“你……哼!”马上又把头转过去,继续和扶手亲密。
莫然又飞回另一侧,摸摸昕月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昕月儿,你这样恐高,怎么学御剑术,难道以后我们师徒三人除妖卫道的时候,我和师尊在天上飞,你在地上跑?哈哈哈哈!”
“你!”昕月抬起头,紧咬下唇,瞪着他反击:“莫然,你欺负人!我不就是怕高嘛!哪像你怕各种野兽又怕火光的,像个男子汉吗?”
莫然不怒反而捏捏昕月的脸蛋,柔声说:“好了,小刺猬,顺顺毛。我已经和师尊请示过了,带你下山转转去,最近闷坏了吧。”
昕月一听下山,两眼放光,拽着莫然的手撒娇:“好师兄,我们可以走下去,不御剑好不好?”
莫然抽回手,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装作很正经地说:“师尊大人吩咐,不御剑不准下山。”
昕月一脸委屈,下巴靠在扶手上,眼巴巴地望着莫然。
“好啦,师尊是为你好,难道以后你真想在地上跑?”莫然把昕月从椅子上拉起来,轻声哄着,“昕月儿乖,就算你想跑,师兄还舍不得,怕你跑断腿呢。”
昕月终于鼓起勇气,慢慢踩到龙泉剑上,眼睛一闭,把心一横,威胁道:“你给我稳点,要是敢摔到我,我就叫师尊把你的剑毁了,把你扔去喂野兽。”
“我的昕月儿小祖宗,我哪敢摔了你啊!就算摔了,我也得先掉下来给你当垫背的啊。”莫然念动口诀,催动龙泉剑,缓缓升了起来,不忘嘱咐昕月,“一定要抓住我。”
莫然知她害怕,尽量保持低空慢速飞行,出了月华峰,向山下驶去。
“昕月儿,你想去哪玩?”莫然握着昕月抓在自己腰间的手。
昕月鼓起勇气睁开眼睛,看见脚下漫山的翠绿倒退而过,望见远处一座古老而繁华的城池浮现出来,突然想起了什么,抽出手指着前方:“师兄,去洛阳城。”
“遵命。”莫然把昕月的手抓回手里继续握着,一脸幸福。
昕月领着莫然在洛阳城南市里快速穿梭,莫然看见两旁可口的小吃,漂亮的饰品,杂耍表演,都提醒着昕月,昕月却特神秘地回了一句:“有比这些更有趣的在前面等着。”
昕月带莫然来到一个双层阁楼门前,自己走上去,对一个体态丰腴的女人拱手做礼:“昕月求见白凝公子,望姑娘帮忙传达一下。”
莫然被昕月带到烟花之地,顿时傻了眼,待回过神来,只听见一尖锐的女人声音指着昕月笑骂“哪里来的思春的野姑娘,不害臊的要来见白凝公子。”
见昕月正要出手惩治那女人,莫然马上把昕月拽了回来,询问:“来这里做什么?”
昕月把白凝的事说与他听。
莫然听后大笑:“傻昕月儿,就算你要见那位白凝公子,也不能一上去就和门前拉客的姑娘去说要见人家头牌琴师啊,这不给人家看笑话吗?”
昕月又气又羞,满脸通红,咬着牙憋出一句:“那你说怎么办?”
“看师兄的。”莫然摸摸她的头,走上前去。
“这位姑娘,在下莫然,日前与白凝公子有约,今日特依约前来,请姑娘代为转告,感激不尽。”
刚还一副凶狠嘴脸对着昕月的女人,见眼前一位美少年极为客气礼貌的请求,即刻变得很柔弱女子,轻声回了句:“公子,请稍候。”
昕月看见,暗暗作呕。
那女子很快回来,礼貌地对莫然比了个请的手势:“公子请随我来。”
昕月也跟上来,瞪着那个女人,随莫然一同进去。
二人穿过回廊,来到别院,荷塘边的凉亭里,白凝早已在此等候。
听闻动静,白凝抬起头,看见迎面走来的、位于昕月身后的男子很是惊讶,直到他们走到亭子前,才收起惊讶,缓和了面色,镇定地起身行礼:“昕月姑娘,莫然公子,白凝在此恭候多时。”
二人回礼,在石凳上坐下。
“昕月今日带师兄前来拜访白凝公子,望公子赐教。”
“姑娘言重了,白凝愧不敢当。”白凝转头看向莫然,“之前听闻昕月姑娘提起莫然公子琴艺高超,今日白凝可否有幸听上一曲?”
莫然感觉白凝一直若有似无地看着自己,刚才还意味不明地对自己一笑,极为不解。
“莫然今日前来自是与公子品琴论音,还请公子指点一二。”莫然恭敬回答。
白凝命丫鬟抬来一把通体墨黑,上面刻有红色枫叶图案的古琴,仔细看那琴上已有几处不同种类的断纹,断纹纹形通畅,纹峰如剑如刃,一眼便知这是一把几百年的古琴。
白凝轻挑琴弦,琴音浑厚而不失清澈,音色饱满均匀,上中下三准,泛音透亮如玉,莫然昕月二人皆赞叹“好琴”。
“莫然公子,上前赐教一曲如何?”白凝起身让出地方。
莫然也不推辞,上前来坐于琴前,按弦取音,拨挑自如,弹奏起来。
琴音清婉流长,绵延悦耳,荷花塘内池水荡漾,花季末期的荷花已经有些枯萎,却突然仿佛重获了生命般,随着曲调高低起伏而起舞,深绿色宽大叶片托着暗粉色的花瓣,如仙子般在音律中舞动飞扬。
昕月听得出莫然奏的是自创曲,平淡朴实的曲调中却带着一种安逸幸福的氛围,像是在讲述着师徒三人于月华峰上,简单平和却又让人沉醉难忘的生活。盯着那琴身上仿佛有生命般的枫叶图案,昕月想到了那沉睡着的枫树林,那尘封中的赤华阁,心突然猛地一痛,便不去再想那天的情景。
曲毕,白凝拍手叫好,对莫然的琴艺大为赞叹:“好琴果然要配才子!白凝自愧不如,不如将此琴赠予公子,才不埋没了这样一把好琴。”
莫然虽心喜这琴,却不好意思地回:“莫然怎敢夺人所爱。”
“哈哈,公子不必客气,白凝尚有数把名琴,既然墨琴与公子有缘,便送与公子当见面礼,我二人引为知音,可好?”
莫然终不推辞:“多谢公子赠琴,莫然以后定常来拜访公子,切磋琴艺。”
白凝靠着栏杆,侧头笑道:“白凝的大门特为公子敞开,随时恭候公子。”
莫然感觉和白凝相处的感觉极为亲切舒适,仿佛上辈子就认识了一般,在亭中畅聊了许久才和昕月一同离开。
“你俩聊个不停,冷落我!”回来的路上昕月抱怨。
“昕月儿吃醋了?我只是觉得和白凝公子很投缘,便多聊了些。”
“那你俩结拜去吧。”昕月白了他一眼。
白凝打个响指,叹道:“好主意!”
“哼!”昕月不理他,自己往前走。
“昕月儿等等,没我保护,小心被妖怪吃了去!”莫然抱着琴在后面追。
两人一前一后打打闹闹地向清虚派走去,不远处白凝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白凝:爸比不爱我,怎么办?
昕月:师尊不凶了,师尊帮我运功,师尊太好了!
作者:我说月儿啊,你也太好哄了吧,咱不能有点出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