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血液和捣烂四溅的树莓汁液混在一起,要不是断枝上还残有血迹,差点就分辨不出来。
血迹只往前方延展了几滴便没有了,还没有经过多数人踩踏出山路的地上满是草和灌木,隐约还有几个硕大的脚印,一看就是属于男人的。
“活该。”月山竹小声吐槽了一句。谁叫他们这么粗暴,摘树莓就摘树莓,还把枝丫打折这么多。
她从地上站起,转身时步伐顿住。
嗯……万一……没这么简单呢?
她想起刚来时经历的命案,以及在网上冲浪时发现这个世界似乎是个推理番,为什么要用似乎呢,是因为她之前发现有很多知名侦探以及层出不穷的案件发生概率时有了猜测,结果认知进度只涨了百分之二十,系统说如果完全正确会涨百分之四十。
所以啊,这深山老林渺无人烟的地方出现血迹,就很可疑!
该不会是杀人抛尸吧?或者把人特意约来这种地方然后……咔嚓?
月山竹打了个寒颤,随后猛然摇头将脑中的画面打散,
“不不不,应该不会吧?怎么可能这么巧呢?”
最终她还是去了。
如果是曾经的世界,月山竹多半不会往命案那方面想,但这是案件多如牛毛的世界,她根本没办法和曾经一样平常心对待。
她要去确认一下,是意外还是真的有命案发生,否则她会良心不安的。
如果遇到危险她可以直接回到萩原手机里,不用担心会受伤,而且遇到犯人更好!这样萩原之后找起证据就更轻松了。
越往里走越偏僻,阳光被茂密的树枝遮得严严实实,让林中变得昏暗起来,地面上的草丛愈加茂密,脚印早已失去了踪迹。
四周安静得可怕,月山竹从捧着的衣摆中拿了颗树莓塞嘴里,想借此让心中的恐惧消散一些。
【系统,这世界应该不会有鬼吧?】
被杀死后含恨在心然后变成恶鬼复仇大开杀戒什么的……
以这个世界死亡率来看,月山竹觉得很有可能。
【放心,宿主,你是这个世界唯一的鬼。】
【哈?你居然说我是鬼?】可恶!月山竹磨了磨牙,【把树莓还给我!】
系统滑跪得很快:【对不起嘛宿主,我只是想开个玩笑让你放松放松心情,】
月山竹死鱼眼,谢谢,她觉得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还让她更冷了。
正想回怼一句时,一直保持高度警惕的她敏锐的听到远处传来细微的响声,她迅速找了个茂密的草丛作为藏身之处,在蹲下之前还将周围踩过的草扒拉两下,以此掩盖痕迹。
做完这些,她放轻呼吸观察外面的动静。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什么朝这边过来了。
枯枝折断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谈话声也逐渐清晰。
“……该死的,那群警校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来这座山训练,搞得我们只能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害我手都被割破了!”属于男性的,有些粗狂的声音正破口大骂。
“行了行了,谁叫你非要手贱去打灌木丛的,这能怪得了谁?”比之先前,这道声音要沉稳得许多。
果然有问题!
害怕被发现,月山竹不敢用手将眼前的树叶剥开,只是微微偏了偏头,虽然看不全,但好歹能看到那两人长什么样。
“哈?什么叫我手贱?要不是那死老头不给钱,我会这么生气吗!难道你不生气吗?我们白干了一趟,浪费了这么多天的时间!”
“生气又能怎样?只能说我们准备得不充分,绑错了人,谁知道那老头真的不在乎这个儿子。”沉稳的男人“啧”了一声:“我还怪同情那孩子的。”
“得了吧你,假惺惺。”染了头黄色头发的男人翻了个白眼,嗤笑道:“要是你没恰好买到炸弹,又正好想用那孩子试试,你会这么好心?我看呐,你早就气得把那孩子大卸八块了吧?”
男人笑了笑,慢条斯理的扶了扶镜框:“看破不说破嘛,前田。”
“哇呜,不要露出那个笑容,真可怕。”黄毛身体抖了两下,双手抱臂搓了搓。
“真可惜,要是在快爆炸的时候有警校生从那路过就好了,多几个人才配得上我精心准备的炸弹。”
“别想了,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有人会路过,再说了,要真有路过得,你那定时炸弹还能不能炸都说不定喽。”
“哼,要是真这样……”
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周围恢复安静,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月山竹才动了动发麻的身体。
手臂被掐出深深的指甲印,这是刚才在听到那些信息量充足的话语时,她为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掐的。
不能乱不能乱,少女拍了拍自己的脸,心念一动,手机出现在手上,她一边往绑架犯来的方向跑去,一边拨通了萩原研二的电话。
响了一阵无人接听,没办法她只能快速将自己听到的内容编织成短信发给萩原研二。
做完这些,她加快速度。
定时炸弹……不知道还有多久爆炸,而且他们待会经过那片树莓从,不知道会不会看出有人逗留过的痕迹……
如果看出来……一想到那场景,月山竹就头皮发麻,只能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发现。
很快,她便看到了一间破旧木屋。
长长的松了口气后,月山竹谨慎地在门口听了听,里面除了小声啜泣外,再没其他声音。
木门被锁上了没办法打开,她看了周围一圈,视线定格在半封闭的窗户上。
常年风吹雨打,没有维修过的木头已经开始腐烂,变得十分脆弱,月山竹捡了块石头没废多大劲就将其砸开了。
光线从窗户透进木屋,让她看清里面的场景,大约十二三岁的男孩手脚被绳子紧紧绑住,嘴上贴着胶带,听到声音神色惊慌的朝这边看来。眼中还带着恐惧的泪水。
炸弹就放在不远处,但万幸没有绑在男孩身上。
月山竹不禁松了口气,随后一边往里爬,一边柔声安抚:“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她两下翻进去,走到男孩面前将他嘴上的胶带轻轻撕掉:“疼吗?”
男孩摇了摇头,先前一直含在眼中的泪水滚了下来:“不疼。”
见状,月山竹心下不忍,抬手轻轻揉了揉那头脏乱的头发,随后用刚才专门捡的一块比较锋利的石头使劲在绳子上摩擦着。
“咱们很快就能回去了,饿不饿呀?出去后姐姐请你吃饭怎么样?你想吃什么?就算是爸爸妈妈平时禁止的食物我也可以破例带你去吃哦。”
少女额头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因为跑过的原因发丝略微凌乱,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她一直絮絮叨叨的,声音柔和又轻松,让男孩有种回到了平日里的感觉。
他的心跟随者面前人的话放松下来:“姐姐……我十二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嗯?稍微回味一下童年嘛!”与她轻松的语调不同,月山竹心里非常乱,她不知道那两个绑匪会不会转回来,也不知道他们手中有没有控制器,会不会将炸弹引爆……
太多的不确定让她心中越发着急,手上的力度也越来越大,索性石头比较锋利,没过多久,手脚上的绳子都解开了。
月山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把男孩先从窗口送出去,转身看了眼定时炸弹,还剩下半个小时,大概是绑匪想有足够的时间下山吧。
她走上去拍了张照片发给萩原,随后迅速翻出窗外。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拆弹的机会,不过把炸弹的样子发给他准没错。可惜刚才没机会拍下那两个绑架犯的样子。
来的路是走不了了,其他地方她也不敢走,担心碰到绑匪,月山竹看了看萩原的定位,拉起男孩的手往警校生所在的方向走去。
把这孩子交给他们,比她自己带着下山要安全很多。
只可惜还没等她们走多远,月山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在听到林中的动静时她立马抓着男孩躲进草堆里,虽然看不到人,但是男人的责骂声和棍棒甩在草丛上的声音越来越近。
“别躲了!我知道你们就在这附近!我不管你是谁,现在把那孩子交出来,我可以放你走,要不然……”
棍子在空中划出锋利的声响,打在灌木上发出的声音令人牙酸,如果那一棍敲在身上,她大概……会躺个几天吧?要是运气不好敲在了头上,脑浆会混着血一起溅出来吗?
想到那个画面,月山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话说一个炸弹都有的绑匪用什么棍子啊?真没格调!
绑匪突然安静下来,隐约间听到小声的谈话声,该不会是在想什么可怕的计谋吧?
这样下去可不行。
萩原研二那边没有消息,多半还在训练中没空没看手机,按往常课程的时间应该快休息了,但……
月山竹看了眼被她捂住嘴巴的男孩,虽然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但他颤抖的身子和紧扣住她的手,已经表达出他有多恐惧了。
等不了了!
她心一横,伸手朝男孩的外套上扒去。
“姐姐?”男孩不解地看向她小声喊了一句。
“嘘——别说话。”月山竹两下把衣服扒下来往自己身上穿。
说起来,到底什么样的地狱才能让一个二十岁的妙龄女生和一个小屁孩身高差不多啊?现在的国中生都长这么高了吗?按这个势头等长大了大概会和伊达君差不多高吧!
可恶!吃什么长大的啊,好羡慕!
她将拉链拉上,说道:“你乖乖的待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动也别说话,直到有穿蓝白警服的哥哥或者姐姐出现才可以,听到了吗?”
少女的声音很小很小,却非常坚定,她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很平静,好像将要做的事不过和平常吃饭喝水一样普通,如果不是那心跳声震耳欲聋的话……
男孩明白了她的想法,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不要,姐姐你不要走,我们再躲一会,也许他们就会……”
嘴里突然被塞了什么,他下意识的咬了一下,酸酸甜甜的口感在嘴里蔓延让男孩一时忘了说话。
少女弯了弯眉眼:“好吃吗?刚才来的路上摘的树莓,你乖乖听话,回来请你吃更多。”
顺便问下他平时都吃些什么,也许她还能再长点个?
远处男人一边放狠话一边四处搜寻着,找到这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时间紧迫,月山竹拍了拍男孩的头,然后偷偷摸摸地往另一个方向移了些距离,没办法再移动后,她猛地吸了口气,将兜帽扣在头上后“唰”地站起往外冲。
“喂加藤!那小子在那!”
“不能让他跑了!那边好像是那群警校生训练的地方!”
两人大惊,顾不得其他迅速追去。
绑匪从身旁经过,带得草丛唰唰作响,男孩双手死死捂着嘴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朝少女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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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累,小阵平,给我也喝一口。”萩原研二接过松田阵平扔来的水,拧开朝嘴里猛灌两口,这才感觉活过来了。
“今晚吃完饭后我还能再加两个炒面面包。”松田阵平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幽幽地说。
“这样的话,我也要一个。”降谷零接道。
诸伏景光:“加我一个。”
“那不如待会去趟超市吧。”伊达航笑。
提到超市,萩原研二拿出手机想问问月山竹要不要带点什么,却在看到屏幕上的未接来电以及信息时,猛地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竹身高168,男孩一米六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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