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子空间,是长庚仙府的宗门师长都会备有的给弟子试炼闭关用的小幻境。
当然,不是每个宗门都有,这芥子空间极其昂贵。里面如同蜂巢一般,有无数小幻境,匹配各自的试炼项目,可自行捏造,且幻境中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一日可做三日用,乃是千甲宗宗主研制出来的极品法器。整个长庚仙府里为人熟知的也就只有天剑宗,千甲宗,碧波谷,刀霸宗有这个法器。
陆云礼将芥子空间放在石桌上,看了一眼身旁身强体壮的萧扶。
萧扶立刻单手抱起师父坐在石凳上,其余几人除了九槐还骑坐在酒葫芦上外都围坐在石桌旁。
虞幼香温婉的脸上露出浅浅愁绪,目光看向石桌上的芥子空间,声音里不自觉都是哀愁:“小鱼竟是都知道黑雾海了,真是要命,当初楚师叔说过,不让她去寻她的,如今可怎么办?”
陆云礼被她这哀愁的情绪也弄得有些感伤,刚想说话,就见沈之洲在那擦剑,气定神闲,不由自主问道:“之洲可有什么办法阻止小鱼前去黑雾海?”
沈之洲正经无比,说道:“小鱼也没说要去啊,不就是问问吗?”
陈南枫英俊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我多做点毒丹,让师妹带在身上。”
姚窕摆弄着手里新种出来的药草,点点头:“我这儿的药草又多了许多新的品种,到时候陈师兄又可以多做些丹。”
萧扶作为一个音修,左看看右看看,猫眼一眨,道:“那我就多创作一些鬼哭狼嚎的战曲,让小鱼弹奏一曲就能吓退对方。”
九槐则看了一眼虞幼香,抹了一下嘴,“劳烦二师姐和我合作,将我的法阵绘于符箓之上。”
虞幼香点点头,“如此,甚好。”
如此,众人齐刷刷看向没用的剑修沈之洲。
沈之洲瞬间就觉得委屈了,他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怎么没用了?芥子空间里的傀儡剑人是按照我的比例我的剑法一比一打造,我可是剑人之父!”
陆云礼摆摆手,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露出淡淡的无奈,他说道:“如此,我们就等一年吧。”
……
一年的时间眨眼就过。
谢云珩是第一个从戒子空间里出来的,出来时,他整个人看起来气势凛然,眉眼比起一年前更锋利一些,剑眉星目,一看就是宗门骄傲的子弟,身上的气息更是已经筑基境巅峰,隐隐马上有要结丹的趋势。
陆云礼算算时间就知道徒弟们要出来了,看到谢云珩第一个出来也不例外,毕竟,他是天赋最佳的天灵根,更何况,让他们进去的那一层芥子空间只是筑基层,若是要结丹,则会立刻被传送出来。
他抱着一杯茶,小圆脸上是慈祥满意的笑容:“看来闭关的成果不错,云珩,你感觉如何?”
谢云珩站在那儿,仿佛一柄正气凛然的长刀,他开口的语气同样是那么狂傲:“感觉我的刀法非常雷霆万钧、惊心动魄、穷凶极恶、惨无人道。”
陆云礼一口茶直接噎住了,半响,看向谢云珩的眼神努力慈祥平和,道:“一年没听到云珩胡说八道了,为师真是颇为想念,如今乍一听这成语,为师觉得试炼项目里可添读书一项。”
谢云珩:“……”
谢云珩假装没有听到,低头擦了擦自己那把已经卷刃了的刀,半响后,装作无意地环视四周,问道:“师父,婴弟、小鱼和裴弟呢?”
陆云礼重新抿了口茶,满怀思念地说道:“还没出来呢。”
谢云珩一听,原本兴奋的心情一下就低落了三分,他忧郁地望天叹了口气,“怪我才高八斗雄才大略,那我就等等他们吧!”
陆云礼再次把茶喷了出来。
他做出一个决定,以后谢云珩在的场合都坚决不喝茶。
谢云珩在第一峰守株待兔,又如老母鸡孵蛋一般,终于孵出了……等来了第二个从芥子空间出来的人。
当时谢云珩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拍了拍婴离的肩膀,道:“婴弟,你怎么会如此花残月缺?你身上的衣服怎么都碎成破布条了,这么千疮百孔,穿着不冷吗?”
婴离被搀扶着颤颤巍巍地在石桌旁坐下,嘴唇都在发抖,他看着谢云珩,也流下了眼泪,回想起自己在芥子空间里一边流泪抑郁一边还要修炼的苦闷日子,真是悲从心来。
他觉得自己的抑郁症状至今都没缓解,他大喊:“大哥——!”
谢云珩:“婴弟!”
两人相看泪眼,一年没见,真是思念成狂,谢云珩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提议道:“不如婴弟给大哥表演一个飞天舞配二胡,大哥真是朝思暮想如痴如醉。”
婴离:“……”
陆云礼在一边看着这师兄弟两个不着调的样子,默默吃了块甜糕。
接着,从谢云珩一个人守株待兔,变成了还是谢云珩一个人守株待鱼和瓜。
婴离清洗了一番自己,花兔子立刻就去了交易坊市买了时新的衣袍,当场冲去了合欢宗,参加一年不知道几度的相亲大会。
又过了半个月,裴行知从芥子空间出来,他看起来比从前又高了一些,一年前还有些稚气的如画容颜变得更棱角分明了一些,一柄出鞘的灵剑,冷清却又昳丽,眉眼却依旧清澈,少年人的飒飒风致越发动人。
他穿的依旧是白底黑边的道袍,那道袍显然已经有些短了,袖口下露出了一截顽固,那腕骨衬得手指越发纤长。
谢云珩看到裴行知的瞬间,也一视同仁地落下了激动的泪水:“裴弟!”
裴行知看向前方的谢云珩,嘴角浅浅上翘了一下,“大哥”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对方生猛地朝着自己扑来,脸色一变,立刻往旁边一躲。
谢云珩一个不注意,摔了个狗吃屎。
但他神经大条,马上就自己爬起来,转头看向身侧的裴行知,见他如今竟然比自己还高了两指高,顿时就感慨了:“真是人世沧桑,物是人非啊!”
裴行知:“……”
裴行知乍一听到许久没听过的谢云珩式成语,感觉还有些亲切的无语,他环视了一眼四周,却没见到其他人,不由又看向谢云珩,清冷的声音依旧好听,“小鱼呢?”
谢云珩感慨:“还没出来呢,师父去刀霸宗蹭饭了,今天刀霸宗宗主两百五十岁生辰,婴弟去合欢宗转悠去了。”
裴行知顿时觉得索然无味,眉头轻蹙了一下,在一边的石桌旁坐下。
谢云珩许久没见裴行知却有很多话要说:“裴弟的修为如何了?是否也是日异月新?我看着好像也是筑基境巅峰马上就要结丹了!裴弟可真厉害,五灵根的修行速度都这么快,在芥子空间里必定殚精竭虑地修炼!也不知道小鱼怎么样了!师父虽然限定了一年的闭关时间,但是若是修为到了的话,就会出来了……”
裴行知却忽然问:“今天是几月几日了?”
谢云珩怔了一下,道:“八月初三。”
裴行知低头摸了一下手上的铁剑,说道:“还有两天是小鱼的十七岁生日了。”
谢云珩回想了一下,也想起来了,遇见小鱼那天时,后来说起过,那时正好是她过了生日后的第三天。
他转头去看裴行知。
少年冷清漂亮的脸上露出羞赧的神色,他有些犹豫地朝他看过来,问道:“大哥,你与小鱼是最先认识的,你知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东西?我想送她生辰礼。”
谢云珩那双大眼就呆住了,挠了挠头,老实巴交地回答:“神不知鬼不觉啊。”
裴行知:“……”
谢云珩见他这个表情,顿时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于是他沉思三秒,说了:“论谁对女子知根知底,那必定是婴弟无疑了,我们谁都没他经验多,他一定知道小鱼喜欢什么东西。”
裴行知一想,觉得有些道理,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
而此时谢云珩已经继续往下说了:“我们现在就联系婴弟,让他回来,我们哥三好好规划一下小鱼的生辰,给她送一份刻骨铭心的生辰礼。”
谢云珩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丝毫不会费脑子多想,当下就拿出传信玉简给婴离传信。
裴行知却总觉得哪里不对,想到谢云珩还有个戒指,里面有个儒修老者,便说:“大哥,我记得你有一枚戒指,里面有位儒修老前辈,他的经历应当很多,不如再问问他的意见?”
一提起这个,谢云珩就很悲伤:“老前辈嫌我不够有文化,气得早就沉睡了,哪里喊得醒他啊!”
裴行知:“……”
婴离原本在合欢宗浪,收到谢云珩的传信,立刻就赶了回来,见到裴行知后,第一时间往他身后看,真的没看到小鱼,略微有些伤感。
还没彻底痊愈的产后抑郁症影响,他当场就落下泪来,把裴行知吓了一跳。
谢云珩就对裴行知解释:“婴弟一年前产后抑郁症还没好全就被丢进去,到现在情绪都不太稳定。”
裴行知按了按额心,艰难地点了点头。
两人静静地等待婴离的情绪释放完,然后就看到婴离拿出镜子,仔细擦干净脸,给自己抹了点口脂,并且对着两人淡淡一笑,道:“哭过后气色不太好,抹点口脂好看点。”
裴行知面无表情淡淡问道:“……所以二哥知道小鱼喜欢什么东西吗?”
婴离自信一笑,拍了拍比一年前稍微精壮一点的胸脯说道:“这种事怎么可能难得倒我?我当然是知道的。”
裴行知便耐心听着。
婴离侃侃而谈,他说道:“小鱼是个内心柔软的小姑娘,所以,她肯定很喜欢花。”
谢云珩对此发表意见,他举手提问:“婴弟,你是如何得出小鱼喜欢花的?”
婴离就给了谢云珩一个“你这个不懂女人喜好的大傻子怎么会懂小姑娘的爱好?”的眼神,然后说道:“小鱼穿得最多的就是鹅黄色的裙子,那上面绣着小菊花,所以我判断,她不仅是喜欢花,而且必定是最喜欢黄色的菊花的。”
谢云珩仔细一回想,确实如此,小鱼穿得最多的就是黄色的裙衫,那上面确实有菊花。
裴行知眉头皱了一下,回忆了一下,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便没作声。
婴离看自己说服了两人,更加底气十足了,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积攒了十几年的如何讨好小姑娘的妙招都全部说出来。
他又说:“知道现在的女修都流行什么吗?”
从芥子空间出来后就一直在第一峰一边练刀一边等待裴行知和楚鱼的谢云珩摇头:“不知道。”
对这些向来不关注且在芥子空间里关了将近一年的裴行知:“不知道。”
婴离就觉得这个家没他真的不行,他的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鼓舞,并且立刻膨胀,他说道:“千甲宗最新出了一款法器,名为真画器,功能类似留影石,但不一样的是留影下来后,若是用特殊的纸放进法器内,便可得到一张惟妙惟肖的画像,这种画像被命名为真画,如今画师都失业了,女修们给男修们赠送礼物很多都赠送自己的真画呢!”
裴行知逐渐明白了:“所以要送小鱼一只真画器。”
婴离给了裴行知一个“你怎么那么俗啊裴弟?”的眼神,说道:“这多么俗气!我们自然要送她我们的真画了,让她就算在外面一个人漂泊时都不会忘记家里有三个兄长,让她深深地知道自己永远有人挂念。怎么样,是不是意义非凡?充满了充沛的感情?”
谢云珩当下就拍手称好:“这主意简直是天昏地暗!就按婴弟说的做!”
裴行知觉得哪里似乎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听起来毕竟很有道理。
他想想自己不谙此道,书上也没教过这些,还是听经验丰富在小姑娘中间打转的婴离的话吧。
婴离继续往下说:“嗯,我想想还有什么,对了,我们要搞一个横幅,庆祝小鱼顺利出关。我记得当初来宗门时,师父他们不是给我们搞了一个那样的横幅吗,我们也给小鱼搞一个,她一定会很喜欢。”
裴行知还在回忆那一天楚鱼的神情到底是不是开心的,旁边的谢云珩已经再次拍手叫好:“这个主意太棒了!”
婴离自信十足:“我们还可以让师兄师姐师父一起与我们给小鱼唱生辰之歌,到时候我拉二胡或者吹唢呐伴奏,那个效果最炸天,到时候我们把别的宗门的师兄师姐也请来热闹热闹。”
裴行知一想到唢呐的悲鸣,忽然就觉得这主意有点不太妙,他犹豫着开口:“唢呐会不会不够优雅?”
婴离一脸不赞同:“唢呐怎么不优雅了?我从南荒妖穴出来的一路上就见到过凡界举办大事时就吹唢呐,令人撼动难忘。”
裴行知想想自己去过的地方没有婴离多,也就被他说服了,点点头。
谢云珩兴奋地在一旁插了一句:“除了这些,我们还能做点什么?”
婴离看了看谢云珩,又看了看裴行知,摸了摸下巴,桃花眼眨动得非常快,显然有了一些奇思妙想,他看着裴行知,说道:“小裴,你这身打扮不行,你得换一套行头,今晚我带你去合欢宗做脸做头发。”
裴行知:“……?”
他朝着婴离投去一个疑惑不解的眼神。
婴离就带着羡慕又带着教育口吻说道:“小裴啊,一个男人让一个女人永远保持兴趣的关键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裴行知犹豫了一下,说道:“足够强?”
婴离就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道:“是永远俊美的外观,永远保持新鲜感,小鱼就喜欢你长得好,要不是你是我们三里长得最好的,她肯定不选你。所以你得充分发挥你的优势,脖子露出来,腰带束得更紧一点,胸口更低一些,到时候我去帮你借一套合欢宗内门弟子的衣服给你穿!”
裴行知回忆了一下合欢宗男弟子的衣服,清润润的脸一下就红了。
但他脸上表情一派镇定地点了点头。
婴离想了想,确定自己没什么遗漏,然后就开始分发任务,道:“我去合欢宗借衣服和真画器,大哥就去碧波谷采点菊花回来,最好是黄色,至于小裴,就弄那个大横幅,你小裴字肯定写得好,这事只能你来做!而且你和小鱼有那个契誓牵绊,不好离她太远。”
三人分配好任务,便准备各自去忙了,毕竟后天就是楚鱼生日了。
裴行知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等等,万一小鱼八月初五那天没从芥子空间出来怎么办?”
他看向婴离,俨然不知不觉婴离成了这一场生辰会的主导者。
婴离想了想就说了:“那等她没出来再说,总之那天一大早,我们就要做好准备!”
谢云珩猛点头,一副“俺也这么觉得”的表情。
裴行知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而如今时间紧迫,只好赶紧准备起来。
……
楚鱼在芥子空间里气喘吁吁地挥完一万下剑,整个人累得不行,一下瘫倒在地上,身上都是汗。
她抹了一把汗,极为幽怨地看了一眼对面那个和沈师兄长得一模一样的剑人傀儡。
太变态了!!!太讨厌了!!!!
每天不挥完一万下剑都没有辟谷丹吃!
楚鱼视线下移,看着剑人的心口弹出来一只小盒子,里面有一颗辟谷丹,她赶紧爬起来放进嘴里,恨恨咬着。
除了练剑,她还要学法阵、绘制符箓、炼制丹药、还要学吹拉弹唱,每样都要学一点。
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等她结束闭关,她一定要去交易坊市的食宿大吃特吃,红烧肉糖醋排骨香酥里脊桂花糕栗子糕萝卜排骨汤……
楚鱼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周围的山景,趴在草地上翻了个身。
也不知道谢大哥他们怎么样了。
算了算了,谢大哥和婴二哥有什么好担心的,该担心的是裴三哥,他也是五灵根,还是魔血脉,不知道他在芥子空间里修为提升得怎么样了?
但是,连她都已经成功筑基,并已经到筑基后期了,他肯定不会比自己还低的。
不过她的五灵根显然不同一般。
仔细想想的话,她可是有天狐血脉的五灵根,那当然就不一样了!
楚鱼想着,摸了摸自己丹田位置,总觉得最近那里热热的。
不知道这里长的是妖丹还是未来要结金丹……
楚鱼又躺着发了会儿呆,一会儿想想楚清荷女士,一会儿想想没见过面的阿爸,又一会儿想想裴行知,再分出心神想想谢大哥和婴二哥,最后再想一下师门。
等出关后,她就可以去云渺圣宫参加圣子大选,探查阴阳羲的秘密了,等结丹后,她就可以去找黑雾海了……
想着想着,天就这么黑了。
临睡前,楚鱼拿出了自己记日记的小册子,看了一眼时间。
明天就是八月初五了,她的生日。
不知道她生日这天能不能从芥子空间出去,她照例写日记。
【天守一千三百二十九年八月初四,晴(不知道外面怎么样)。
真烦恼,今天也是没有成功出关的一天。
明天就是我十七岁生日了,我要提前许愿——明天我一定可以顺利出关!】
楚鱼用强烈的意念在心里许下了这么个心愿。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她看到周围的一切有些不一样了,山景变得朦胧起来,透出一种即将消逝的金色光芒。
楚鱼激动得不行,生日愿望竟然真的有用!
她赶紧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黄色绣小雏菊的襦裙,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信心满满地抬腿往消逝的金光里走。
眼前一片刺眼的颜色,她眯了眯眼,随后迫不及待掀开一条眼缝,想要看看外面的景色。
但她还没睁开眼就听到了一阵震耳欲聋惨绝人寰的哀乐。
怎么的,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他们了不得宗门哪位师兄或者师姐或者师父死掉了吗?
楚鱼心里一下跟着悲伤起来,音修的曲子令人感同身受。
她双眼含泪地睁开了眼,看到了周围一片金黄,定睛一看,是黄色菊花,但是这不是吸引她的地方,吸引她的是面前的三幅栩栩如生的画像。
这三幅画像被人捧在胸口,那分明就是裴行知、谢云珩、婴离。
黑白的画像,透着一种哀绝的气息,画像里的他们每个人表情都是扭曲的,是那种临死前一定要给亲人一个美好印象的扭曲的勉强的笑容,嘴角上翘的弧度都像是被人硬扯着嘴角往上拉的一样。
这……分明就是祭奠现场!
楚鱼鼻子一酸,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天哪,她不在的这一年里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都死了呀?
楚鱼沉浸在悲伤里,都忘记去深想自己和裴行知还有阴阳羲契誓这事,只满脑子想着他们怎么年纪轻轻就这么都去了!
“呜呜呜!谢大哥,婴二哥,裴三哥,你们怎么不等我见最后一面就去了!”
楚鱼跪在了地上,对着前面三张照片恸哭流涕!
“是哪个天杀的竟然把你们一网打尽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你们怎么会就这么去了呢?呜呜呜呜呜呜,难道你们是在芥子空间里熬不过去才死的吗?呜呜呜呜!”
捧着自己的真画的裴行知三人有点茫然地看着跪在他们面前恸哭流涕的楚鱼。
一时之间,裴行知犹豫了,有点心慌慌的感觉,不知道要不要上前,更不知道要不要唱生辰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