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鱼有一瞬间的呆滞。
可恶!
即便知道谢云珩和婴离不是一般人,但她真的没想到刚落地就能给她弄出事情来。
楚鱼垂头再次和黑洞深渊壁上坚强攀在那儿的谢云珩对视,看到他的眼神仿佛在说“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她赶紧让翅火下去接人。
结果翅火抱着楚鱼的小腿,瑟瑟发抖,哼哼唧唧的,实在是让人完全忘记了初次见面两米高壮汉的样子:“大人,翅火不敢下去,翅火有点点害怕!”
楚鱼:“……”
她刚从芥子囊里找绳子,抬眼就一名裴家弟子御剑下去,结果,当他飞到深渊上方时,灵气像是被抽光一样,整个人往下摔。
楚鱼立刻将绳子抛出去,用力往那弟子腰间一卷。
与此同时,谢云珩为了救摔下来的裴家弟子,伸手去拽,正好抱住了对方的腿。
两个人的重量加持,楚鱼控制不住往前扑。
“小鱼!”下方谢云珩仰头看到这一幕,惊呼一声。
上面的裴家弟子反应过来,赶紧抱住楚鱼的脚,将她拖住。
有惊无险。
谢云珩和那裴家弟子被拉了上来,楚鱼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她的手都勒白了,没了血色。
楚鱼幽怨地看向谢云珩,她都不用开口,气鼓鼓的眼神仿佛在说“让你摘个花你都给我差点搞出命来!”
谢云珩莫名有点心虚,坐在地上就凑到楚鱼身边的赶紧解释:“刚才我辣手摧花时,忽然踩到了一个坑,那时我就有一种……一种雕心雁爪的感觉,接着一阵覆地翻天,我就在发现我在往下摔,还好我外愚内智,虎踞龙盘靠在那石壁上,否则你现在只能看到我伏尸流血了。”
楚鱼:“……”
成语大师谢云珩恐怕将来在文学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另外一个差点摔下去的裴家弟子刚缓过劲来就听到谢云珩这么一串成语,当时花了很大的精力去想着句话连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云珩已经站了起来,并且讪讪地伸手去牵一边的楚鱼,“妹,别气了!”
楚鱼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现在哪有心思去生气,婴二哥大概率被抓了,裴三哥要去十三关隘外的赤狱战场。
她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边的几个裴家弟子还在看那地洞深渊,而刚才差点摔下去的弟子也回过神来了,忙站起来对楚鱼道谢,年轻的脸上有两朵羞红的云:“多谢姑娘搭救。”
他说着话还偷偷又看楚鱼。
今日家主从长庚仙府回来,除了带回裴行知外,还带回来三个弟子的事早就在裴家传遍了。
楚鱼摆摆手,她顺势指着”
已经有弟子去请镇守在家的长老了,其他几人都纷纷摇头:“不知道,从前从来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个深渊。”
谢云珩有高见必须要发表,他哼哼两声,眉头一皱。
楚鱼就知道事情要不简单了,默默后退了两步。
谢云珩一身正气:“呵!你们裴家在大敌当前,家主都抱头鼠窜跑到长庚仙府,恐怕是家中早有玄机,下方深渊魔气深重,你们怕不是早于魔勾结,此次魔族入侵是否与你们有关?!”
楚鱼:“……”
谢大哥这样真的让她好苦恼啊!虽然她也这么猜,但是她绝对不会当着这么多裴家人面说出来啊!
他难道忘记了吗,自己只是个练气境的小鸡崽!!!
裴家大部分弟子都去了边境线,留在家中的只有零星几个,此刻听了谢云珩的话,脸上怒气全部爆发出来了,将他围困住。
楚鱼拿出传信玉简,准备先去婴离和裴行知那里看看。
“你们做得出来,还不让我借题发挥了啊?我告诉你们,我师妹来头不小,气粗壮胆不好惹,你们要是敢动手就是得罪她,到时候你们全部完了!”
谢云珩的公鸭嗓振振有词,丝毫不惧被人打。
但楚鱼怕啊!!!
楚鱼转头,就看到刚才那几个对她还和蔼可亲的弟子这会儿都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她立刻伸手去拉谢云珩,捂着眼睛伤心流泪:“对不起,我大哥……脑子有问题,发病起来谁也拦不住,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他要是胡说八道了,请你们不要放在心上,我这就带我大哥去吃药,睡一觉可能就都好了。”
其他人一想,根本没有怀疑楚鱼的话,虽然谢云珩张嘴叭叭叭还要说,但楚鱼不给他机会,拽着他就往住的地方去。
谢云珩被楚鱼拽进了屋子里还有些委屈,眉宇间都是正义使者没能宣扬正义的那种失落:“小鱼,这裴家我不住了!那地洞深渊定是有问题的!”
楚鱼完全不搭理他这屁话,一边看传信玉简有没有新消息传来,一边从窗户看外面的人走了没,一边说:“婴二哥被抓了,裴三哥要被他爹派去赤狱战场。”
谢云珩一听,倒抽一口气,一下子着急了,顾不上那什么深渊大坑了,急道:“怎么回事?谁会没事去捉婴弟一只兔子呢?莫不是被捉去厨房了?”
楚鱼就把刚才婴离探来的消息告诉给他,然后打开另外一边的窗子,往外爬,嘴里还点头,“指不定婴二哥就是被抓到厨房了,我们离裴三哥近,先去他那儿看看,到时候再问他裴家厨房在哪,我们对裴家都不熟。”
万一谢云珩又砸出个大洞怎么办?
谢云珩赶紧跟了上去,心里情不自禁地对婴弟产生了同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婴弟是什么妖不好,非得是只兔子呢,长得那般好看,怎么就不能是狐狸精呢?小鱼你说说这,肯定是上了厨房砧板了。”
楚鱼小跑着朝之前裴文玄带带他去的地方跑,“没事,我相信婴二哥定能逢凶化吉,区区砧板难不倒他!”
谢云珩又叹气:“可怜的婴弟。”
几个拐弯,穿过长廊,楚鱼抬头就看到了迎面背着剑走来的少年。
裴行知低垂着头,脸色有些苍白,毫无喜气,神色凝重,似心中有难纾解的阴翳。
“裴弟!”谢云珩高声喊道。
裴行知涣散的神思一下收回,抬头看了过去,一眼看到了了楚鱼和谢云珩跑着过来,下意识伸出了手,一把接住了楚鱼的手臂。
楚鱼的视线越过裴行知往他身后的裴文玄看去。
裴文玄已经换上了一副铠甲,原先斯文儒雅的模样瞬间变了,变得冷峻锋利,他提着一把黑色的剑,看了一眼裴行知,道:“速去换衣,门口汇合。”
说完这话,裴文玄就大步离开,身后跟着一些裴家子弟。
只是,他还没走几步就遇到了来找他的慌里慌张的裴家子弟。
裴文玄还没听完,脚步凌乱了一瞬,立刻改了方向。
楚鱼立刻拉着裴行知的手臂,小脸紧张,问:“你要去赤狱战场吗?可你才初入练气境,去赤狱战场要筑基以上才行,那是前线战场了。”
裴行知点了点头,看着楚鱼,忍不住又回想起刚才父亲的话。
“这次回了十三关隘就不要再回长庚仙府了,即日起编入裴家军历练迎敌。”
他不解,便问:“父亲原先与提过,等觉醒灵根后便送我去长庚仙府修炼,将来参加邺洲圣子大选,为何现在?”
父亲用冷漠的眼神看他一眼,很快别开视线,道:“五灵根,资质最差的五灵根,你对得起裴家这些年的培养么?难不成还让裴家在你这个五灵根身上浪费时间?玉尘的资质远远在你之上。”
这话的意思,他听懂了,往后裴家不会再拿从前培养他的精力来培养他,裴玉尘将会取代他。
“你从小过目不忘,识字学得快,后来读典籍更是一遍就能记住,少年天资,父曾予你众望。但你若是想回到长庚仙府,也不是不可以。”
他一听,连忙就问:“父亲请说。”
“这一次的魔族秋潮中你若是能突破至筑基境,我便让你回长庚仙府,而后一年后圣子大选入选,三年内结丹,十年内结婴,我便让你能一直留在长庚仙府,不必回十三关隘。”
裴行知如今回想起父亲的话,依旧有些茫然。
三年结丹,十年结婴。
也就是等他元婴境时,不过是二十九的年纪。
这在修仙界前所未有,就算是千甲宗以天赋闻名的铁木桶师兄,结丹都花了二十年,而他结丹至今已有十年,离结婴更是差得远。
父亲却提出让他三年结丹,十年结婴的要求,他还是五灵根,资质最差的灵根,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除非利用契誓,和小鱼双修。
可他与小鱼意外结下阴阳羲契誓这事并没有告诉过他。
裴行知想起父亲看向他时笃定自信的眼神,更加茫然了。
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晃了晃,收回神思,一眼看到了楚鱼正晃着他的袖子。
裴行知忽然就想起来,黑漆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楚鱼:“你怎么知道我即将去赤狱战场?”
十三关隘外有三大关卡,第一道便是赤狱战场,选最精英强势的弟子在外进行第一波抵御。
这些弟子以强悍的修为将大部分魔族抵挡在外,第二道关卡则是铺设好的法阵,最后一道再是一波子弟,只是,这一波子弟没有第一道关卡的子弟应战老脸,多是初次上战场的。
除却两百年前红枫关被破外,十三关隘一直守得很好,鲜少能让大量魔族冲到第三道关卡。
所以,赤狱战场是最危险的地方,通常会让新上战场的弟子在第三道关卡历练几年,才补上第一道关卡中丧命的弟子的空缺。
苦瓜的苦味已经将周围都笼罩住了,楚鱼浑身都要哆嗦了。
她实话实说:“二哥去偷听你和裴家主说话了,这会儿不见了。”
裴行知愣了一下,他说着话,带着楚鱼和谢云珩往自己的住处走,“赤狱战场离红枫关有二十里地。”
说完这话,他抿了抿唇,偏头去看楚鱼。
少年卷而翘的浓黑长睫下的眼睛里是浓浓的歉疚,春雪清冽的声音低低的,“对不起,我会保护好你的。”
后一句话,他说得坚定而有力。
楚鱼一听,立刻随他的话就说:“那我不许裴三哥去,行不行啊?”
裴行知转头,就看着她强掩难过,略带忧伤抬头仰望天空,眼泪马上就要流下来的侧脸,稍微一想,明白了——她定是在不舍他。
忍不住的,裴行知低下头来,掩去耳朵上的热意,他又想起了楚鱼的大胆,那一次‘互殴’,要不是九槐师兄出声打断,她非要缠着他在空地上双修。
她一向大胆,有时丝毫不掩心意。
裴行知想着,又看了一眼楚鱼,见她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忧伤,脸更红了一些。
想了想,他竭力保持冷清,说道:“裴家养育我十六年,父亲让我去,我不能不去,你放心,我肯定保护好你,到时候,你就离我五百米的距离躲好。”
这话说完,裴行知又小声加了一句:“你别难过。”
谢云珩实在忍不住插嘴一句:“是啊,小鱼,你别难过,你看看你这没出息的嘴甜心苦的样子啊!”
裴行知跟着插嘴纠正谢云珩:“大哥,嘴甜心苦的意思是说话和善,居心不良。”
楚鱼只一时茫然,不是啊,她难过什么了?
裴行知看着楚鱼这仿佛水雾雾的眼睛,一时就停下了脚,忽然站住了身形,他抿了抿唇,盯着楚鱼看,眉头皱紧了。
要不等从赤狱战场回来,就和她提一下双修的事情。
她应该会很开心,上次就非要看他身体。
裴行知想着,别开了头,脸颊发烫,“你们在这里坐会儿,我去换衣服。”
楚鱼和谢云珩已经到了裴行知住的地方。
两人都是好动的性格,忍不住环视四周,打量起裴行知住的地方。
很简陋质朴,没有多余的东西,一张桌子,配四只方凳,一旁靠墙置了一面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摆满了书,看起来都是经常翻阅的,再往里就是内间。
这会儿裴行知在屏风后换衣服,她也不好多看。
谢云珩看完后,嘟囔:“这裴家也算是十三关隘三大世家之一了,怎么给下一代家主住的地方这么衣不蔽体酸不溜丢?”
楚鱼:“……是寒酸。”
两人说完话,裴行知就出来了。
楚鱼回头去看,就见少年穿了一件银色薄甲,身姿更加挺拔轩昂,如画容颜都被这铠甲衬出几分锋利。
裴行知朝着楚鱼走来,手里拿着一件东西,他也没说话,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楚鱼抬手。
楚鱼听话地抬手。
裴行知低着头,抿了抿唇,压下脸上的燥热,才将一件手上的东西给楚鱼扣上。
那是一只黑色的不知什么材质的镯子,上面刻有繁复的花纹图腾。镯子分两半,合二为一扣在楚鱼手腕时,发出“啪嗒”一声,整个镯身便成了完整的毫无瑕疵的整体,又迅速从楚鱼手腕隐没。
楚鱼惊奇地抬手看自己的手腕,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她看向裴行知,“这是什么?”
谢云珩大灯泡非要插嘴:“定情信物啊,还能是什么?小鱼你都十六岁了,又不是六岁,这般真相大白的事情都看不明白!”
楚鱼:“……”
裴行知快速看了一眼楚鱼,立刻解释:“是护体法器。”
楚鱼立刻想摘下来,却不知道去哪里摘,“可你给我了,你怎么办?”
裴行知拉了一些衣襟,露出了自己脖子里常年戴的那根黑色项圈。
漆黑的拇指宽的项圈,衬得裴行知的脖颈越发雪白修长漂亮,他说:“这是我从小戴的护体法器,自有记忆起就有,有它在,加上这一副薄甲,不会有事。”
楚鱼忍不住往裴行知的脖子上多看了两眼。
仿佛意识到楚鱼别有含义的目光,裴行知立刻贞洁烈男一般捂住脖子,瞪了楚鱼一眼。
楚鱼:“……小气鬼。”
他迅速转移话题:“现在还有点时间,我们先去找二哥。”
横竖就在裴家,裴行知不认为婴离会在裴家出什么事。
……
婴离答应楚鱼变成一只兔子去探听裴行知和裴文玄的对话是有自信的。
首先,这裴家大部分能上战场的都去战场了,其次,不过是去偷听而已,他身上还有隐匿妖气的符箓,做一只普通兔子躲藏在草丛里再简单不过。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裴家有猫腻。
这裴家暗藏魔气,那魔气将他迅速卷起,令他浑身不能动弹都不能恢复人形使用妖力时,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这里好像是一处山洞,到处都很简陋。
婴离瑟瑟发抖地蹲在砧板上的笼子里,一动不敢动,桌上旁边还有几个笼子,笼子里是它的伙伴们——一群兔子。
面前这男人,看起来三十上下,穿着一件粗布麻衫,生得俊美不羁,一对浓眉飞扬着,看不出是人还是魔,反正身上散发着魔气。
就、很不简单。
反正比起翅火来要可怕。
呜呜!当然可怕了,这他妈的他都变不成人形了!身边的碗里还有一碗被剥皮切块了的兔子肉。
虽然他和这些兔子不一样,但是,婴离生出了兔死兔悲的伤感。
他不敢说话,生怕对方觉得自己是一只特别的兔子而更想尝尝看他的味道,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只能双眼流下眼泪。
如果早知道会经历这些,他绝对不会去偷听。
“咣咣咣咣!”
“叨叨叨叨!”
“咔咔咔咔!”
砧板上切配料的声音刺激着婴离的耳膜。
“今天做什么呢,麻辣兔头好像不错……”男人拿着菜刀,自言自语着。
麻辣兔头……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菜。
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残忍,连兔子都下得去口!
婴离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为什么每次倒霉的事情都被他碰上了!
他觉得自己的倒霉程度根本超越了那位叶.雨神童子.倒霉蛋.庭.随身小乌云使者.周。
“让我来看看今天挑哪一只兔子呢,哪一只兔子今天看起来特别肥美呢……”男人又自言自语说道,他的视线已经朝着桌上这几个笼子看过来。
婴离一听这话,立刻收腹吸肚,保证自己肯定不是最肥美的那一个,力求自己看起来瘦骨嶙峋且脑子萎缩头一看就不好吃的样子。
男人的目光一寸一寸打量过每一只兔子,婴离在旁边提心吊胆,祈祷快点有其他兔子被选中。
婴离内心是有深深的愧疚的,但没办法,兔活着,总要更为自己考虑一点的。
当那男人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时,婴离使出了毕生的吸肚功。
“这一只兔子……不够肥美,肚子看起来像是饿了三天三夜,吃起来肯定柴。脑袋长得也不够圆,一看就是脑子不好,做麻辣兔头可惜了,没多少脑子可以吸,算了,这只先养养。”
男人将婴离拎出来,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依旧喃喃自语了一声。
婴离被那只冷冰冰的手揪住耳朵上下打量,它强忍住泪意,感觉自己的尊严已经全无了,只能庆幸自己是有毛的兔子,敏感部位都被毛毛遮住了。
但实话实说,听到对方说再养养肥时,他松了口气。
只要给点时间,小鱼就会找到他,小鱼就会来救他,小鱼会带着谢云珩和裴行知来救他。
凭借着这个信念,婴离心甘情愿重新被塞进了笼子里——逃过一劫。
男人将其他笼子里的兔子又扫了一圈,然后又落到了婴离身上。
被那双漆黑的眼睛盯住的时候,婴离心里咯噔一下,浑身僵硬不敢动弹,跟不敢和这男人对视。
他左思右想,刚想闭上眼睛装死,就听那男人嘀咕了一句:“这兔子不会是要死了吧,那只能喂狗了,她不爱吃死兔子啊。”
婴离吓得立刻睁大眼睛,表现得很有活力,在笼子里使劲蹦跶了两下——兔在笼中,不得不低头。
男人见了,像是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拍手说道:“那就喂肥一点再宰了它,脑子也养养肥。”
婴离松了口气,幸亏在了不得宗门已经习惯了被塞胡萝卜吃,所以对这件事一点不排斥。
如果不是胡萝卜的话,小青草也可以勉强接受吧。
哪里想到,这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搬出一桶泔水,捞出一碗,摆到它笼子面前,对它说道——
“吃吧,吃这个长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