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亿科技大楼,顶层。
“徐总,中午好。”看到徐晋走过办公区,众人打着招呼说。
“中午好。”徐晋问,“林总在吗?”
“在办公室呢。”
徐晋比了ok的手势,敲门进去。
入眼的依旧是林明霁往日的风格,埋头工作,仿佛他这辈子就只有工作一般。
徐晋放了份文件到桌上,说,“给你的,看看吧。”
林明霁瞄了一眼,没动,“这是什么?”
徐晋长腿一跨,姿势甚风流地坐进椅子。可惜的是坐在他对面不是个雌的,一切风流都成了林明霁的睁眼瞎。
徐晋道,“你自己看,说不准有惊喜。”
林明霁抬眸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当真凌厉性感的很。
徐晋立刻就反庆幸自己性取向正常。
林明霁翻第一页时就僵住了。
“是不是很惊喜?”徐晋很满意他的表现,笑着说,“这是硕晨最新的招标价,我好不容易托关系拿到手的。”
下一秒,林明霁合上了文件,推到一边,“用不到了。”
徐晋傻了,“什么意思?”
林明霁回,“以后我的重心不会再放到建筑业上。”
徐晋傻问,“那你准备放哪?”
林明霁道,“我这两天在查手头上的各项数据,建筑业虽然利润大,但最近郴江政策会变,所以想改……”
“停!”徐晋伸手打断,拍了下脑门说,“我也是傻了,不该这么问你。”
林明霁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
徐晋不理林明霁的目光,继续说,“你当初跟我合伙项目,唯有建筑业你准备单干,而且一上来就针对硕晨,一干就是三年,眼见着都要收尾了,你他妈不干了?你脑子里是塞了雾霾吗?”
林明霁沉默了片刻,说,“因为,不值得。”
徐晋蹙眉,停顿了几秒,“我说兄弟,你能改改你这说话只说一半的毛病吗?”
林明霁却不再理会他。
徐晋想抓狂,一把抓住文件想走,可当视线看到硕晨两个字时,徐晋却明悟了什么。
“秦燃?”
那双敲电脑的手猛地一颤,而徐晋抓住了这瞬间的动作。
徐晋笑了,他重新坐回椅子,“你知道吗?如果要吞并硕晨,其实有很多种方法。比如你直接动用人脉,压垮硕晨。又或者从股票入手,搞垮他公司资金链。可是你没有,你用了最耗时且费力的方法,凭实力抢夺硕晨的一切资源。”
“这不是吞并,这是在惩罚。”
徐晋继续,“我了解你,你做事向来有目的。所以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想惩罚硕晨的谁?总不可能真的是秦燃吧?”
林明霁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林明霁,你为什么学法律?”林明霁站在路灯下,身边是扎着一把马尾的清丽女生。
——“没什么,我从小的理想。”林明霁记得,当时自己是这样回的。
——“哦,是理想啊,真好。”这个小他四岁的大一女生如是说。
——林明霁觉得很奇怪,“美术不是你喜欢的吗?”
——“我没有喜欢的东西,顶多算是兴趣,总比让我学建筑好吧?”
——林明霁问,“难道有人逼你学建筑?”
——“有啊,所以我偷偷改了志愿。所以你有理想是件好事,千万别放弃哦,我支持你。”说这句话的她,面上是狡黠的笑,路灯从上方打下,暖意惊人。
他这二十多年,读了无数本法学书,各种死记硬背。
可唯有‘秦燃’二字如烙印般,烫在了脑海里。
无论是用酒浇,还是用烟熏,它始终消散不去。
于是,他改变了理想。
一个因‘秦燃’二字,动摇了他二十多年理想的决定。
谁逼得你用出国来逃避,那我也让对方悔不当初。
——“我要怎么去相信一个为了金钱和面子,连从小的理想都能轻易放弃的人?”
昨夜冷漠的女音,如同咒语在脑海里不断徘徊。
林明霁闭上眼睛,后背靠在座椅上,讽刺般低笑了一声。
徐晋望着面前的男人,微微皱眉。
下午,Aurora工作室。
秦燃刚和同事们从会议室出来,前台就来通知说有人在会客室等她。
这一幕很熟悉,秦燃以为又是谭慧,结果却是她想错了。
刘智新从沙发上起身,“不好意思,不请自来。”
秦燃,“没有,昨天是我失礼了。”
刘智新安静了片刻,问,“我还有机会吗?”
这话过于太突然,秦燃愣住。
刘智新笑了下说,“我来这里,不是想给你压力的。”
秦燃,“我明白,谢谢你。”
刘智新又问,“你需要帮忙吗?”
“帮忙?”
刘智新说,“你别误会,因为我也听过硕晨和明亿科技的事情,所以想问问。”
秦燃回,“我和硕晨是两个独立方,硕晨可能会需要你们帮助。”
面前的女子目光清凌凌的,语气不卑不亢。
刘智新能感觉到她话中委婉的拒绝,她把自己的拒绝以及条件都说了出来。
刘智新不由笑了下,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先前他所有的话秦燃都能自如应对,可唯有这句话,秦燃不解。
刘智新读懂了她的表情,“ 没什么,就是单纯觉得你和我印象里的女孩儿一样,说话做事永远都这么爽朗且直白。”
很显然,秦燃刚才的那些话,已将自己的立场表明的很清楚了。
明亿科技的林董事和她是私事,而硕晨虽是她的家族企业,却不由她负责。
她会答应这次和他的见面,也只是因为家族需要他刘家的帮忙。她已经听家里的话把能做的事情做了,但刘家愿不愿意帮忙,她却不会再管。
想到这里,刘智新哂笑,神情放松说,“但凡你有点野心,我都不会放手,可惜了。”
秦燃轻笑,“野心我有啊。”
二人相视一笑。
“我会和我爸商量硕晨投资的事,希望以后我们之间也能有合作的机会。”刘智新说完后便离开了。
秦燃送他离开后,回了办公室。
黑色办公桌上,一张嫣红的喜帖尤其醒眼,秦燃伸手执起。
——“你还真是没变,不吃半点亏。”
金婚宴上,这一句当真是让她记忆尤深。
很快,喜帖飘进了垃圾桶。
虽说,工作室在国内的业务还没成型,正是忙碌之时,但这两天秦燃依旧早早的回家了。
毕竟工作什么时候都可以忙,她宝贝的成长却不可复制。
“妈妈~”
一打开门,迎接秦燃的便是卷卷小炮弹似冲过来得身影。
秦燃蹲下身,一把抱住肉乎乎的小身板,对准小奶膘就是亲了两口,“妈妈的香香宝贝儿。”
卷卷被亲的脸蛋发痒,咯咯笑着,拼命闪躲,童音清脆悦耳,暖的秦燃心中那点阴郁尽散。
“宝宝,今天吃完饭我们去公园里散步好不好?”秦燃抱着她问。
卷卷不停点着小脑袋,眼睛就差没放光了。
她的迫不及待,秦燃感受的很清楚。晚饭刚吃完,小家伙就开始催她。
“等会儿,把你的小帽子和小外套都穿好。”卷卷体质不好,很容易着凉。而帽子是秦燃为了安全专门买的小黄吖,孩子带上去会很醒目。
卷卷乖乖抬起下巴,嘟着嘴巴,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秦燃,等着秦燃给她系上帽绳。
秦燃看到那双乌溜溜乱转的大眼睛,笑出声,顺势刮了下她的鼻子,“你啊,到底像谁?”
她小时候也没她这么鬼灵精啊。
至于林明霁,看他那样就是个书呆子。
卷卷笑嘻嘻的也过来刮秦燃的鼻子。
秦燃很配合地低下脑袋,任由小爪子在她脸上作乱。
公园就在附近,秦燃开车很快就到了。
秦燃下车,看到刘姨手中拿着一个袋子,里面全是卷卷的小玩具。
“宝宝,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呀?”秦燃问。
卷卷人小鬼大,咧着奶牙说,“宝宝要和朋友一起玩吖~”
公园的绿化建造得很好,秦燃一眼就看到草坪上好几个孩子,其中大数竟都是卷卷新交的小朋友。
嗯,这点倒是和某人很像。
如申娅菲说的那样,因为家世,她为人傲慢,知心朋友并不多,她也就懒得去结交。
林明霁虽说从小吃冰块儿长大,可身边却围绕着一堆的精英朋友,大有一股吸金石的潜力,这或许也是他事业有成的原因吧。
秦燃看着远处卷卷的笑颜,忍不住也弯起了嘴角。
天色黑透,秦燃带着卷卷朝小伙伴们告别。
之后归途的十几分钟,小丫头竟然累得睡着了,奶膘上的红晕像极了红苹果。
三人出了电梯,正准备进屋,刘姨愣住了,“哎呀,卷卷的那袋子玩具忘记带上来了。”
“没事,我下去拿,你先带着卷卷进屋吧。”秦燃说着重返地下车库,在后座位的脚垫上找到了那堆玩具。
秦燃探身进去,但玩具离得比较远,她几乎探进去大半个身体,指尖终于勾到了袋子。
她起身准备退出车厢,忽然“砰——”的一声,原本半敞的车门被人推成了直角。
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进了车厢,直接将秦燃仰面按在了后座椅上。
秦燃的后脑磕在座椅上,吓得惊叫一声,面色发白。
地下室光线昏暗,秦燃的车又在角落里,她看不清身上的人是谁,只知道对方是个男人,他禁锢着她的双手,全身都压在她的身上,力气大的让她惊恐。
“你干什么?放开……唔……”秦燃的话还没有说完,唇便被堵上了,对方吻得很用力,秦燃吃到了酒精的味道,浓的令她头晕。
恶心的感觉从胃里涌出,秦燃拼命挣扎,可对方压制着她,整个车子都在晃。
“妈的,我做不到!”挣扎间,秦燃听到了声音。
男人的声调沙哑极了,他埋在秦燃的脖子里,热气喷洒在她的皮肤上,“整整三年,你让我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笑话!”
秦燃如同生了锈的机器,整个人都变得僵直。
林明霁?
林明霁低笑了两声,“没错,我是个疯子。但把我变成疯子的不是别人,是你!”
喘息在沉寂的车厢里徘徊。
“秦燃,你真狠!”
林明霁的声音沙哑,却又很轻。
这让秦燃的心脏一阵紧缩。
下一秒,男人从秦燃脖颈中抬起头。
黑暗中,秦燃感觉到他的视线,以及夹杂着酒气的呼吸。
男人慢慢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
吻很轻柔,像似在对待一件珍爱之物。
秦燃睁着眼睛,泪意骤然上涌。
男人离开了车厢,秦燃躺在车椅上,久久回不过神。
她伸手摸了下脖子,指腹触及到一片湿痕。
车厢在昏暗的空间里慢慢扭曲,连同回忆。
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又恍惚。
理不清,看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