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打的身子也需要休息,人一样,马也一样。
日夜兼行两天后,他们终于到了丰城这个地方。
说是一个城,却很是繁华昌盛,可能跟京城有得一比,镇口有一条桥,白天放行时放下吊桥,夕阳落下时拉起吊桥,不许进出。
这是城主新颁发的规定,以前从来没有,严格要求城里的百姓执行,违者会遭到处罚。
他们赶在太阳下山之前进城了。
白渊在街上买了些必要的东西后询问当地的人住宿的事,找到一家客栈,把马车交给小二拉下去喂草后他们照样要了三间房。
就在白渊要给银子的那一刻,楚含棠心一横打断了他。
“白公子,我、我想一个人住一个房间,我睡相不太好,怕晚上惊扰到谢公子。”
谢似淮现在不在这里,他一进城就不见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也是这样,她才赶紧提出来。
听到她这话,白渊露出为难神情,“楚公子你武功较浅……”
说到一半便不说了。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接下来他要说的是什么。
一开始他们之所以会同意她跟他们一起去京城,是因为她救过池尧瑶,武功又差劲儿,怕她去京城的路上遇到危险而心软答应的。
于是楚含棠武功不精不是什么秘密,倘若一个人住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也过意不去,因此白渊才会迟疑,甚至想劝对方。
可楚含棠心意已决,掏出银子付了自己房间的那份。
掌柜的立刻收下银子,扬声叫小二把他们带上各自的房间去。
池尧瑶尊重她的决定,在上楼之前不忘嘱咐一句,“楚公子万事小心,若晚上遇到什么事便喊我们,要是无事便不要外出。”
楚含棠很想说她也不想出去,可为了走剧情她今晚不得不出去,然后间接成为池尧瑶遇到男配的工具人。
不过她表面还是连连说好。
不清楚谢似淮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池尧瑶去楚含棠房间敲门,让下楼吃晚饭,她一下去就看到了坐在靠河边窗户长椅上的谢似淮。
夕阳西下,朦胧着一层淡光。
他稍微侧着身子坐,不知何时换了一身绛色衣裳,眉眼如画,跟对面的风景仿佛融为一体。
河上的采莲女唱着动听的歌谣摇着船桨靠岸。
船肚子装了不少新鲜的莲蓬,看着就令人心动了,楚含棠也想念生吃莲子的味道了。
客栈里有些男人点了小菜,喝着酒,偶尔出言调戏几句那些娇俏的采莲女,她们言笑晏晏地嗔一眼他们。
一切看起来还算平凡和日常,楚含棠朝池尧瑶坐着的那一桌去。
他们向掌柜的要的是大桌,坐六个人也不拥挤,只是她的位置有点儿微妙,来得太晚了,也没办法挑位置,坐在了谢似淮左边。
菜早就已经点好了,陆陆续续地上来。
小二道:“客官请慢用。”
这几天,楚含棠在路上吃的都是干粮,很久没好好地坐下吃一顿热乎乎的饭菜了,闻到菜香味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等他们都动筷后她也跟着开吃了,吃到一半留意到谢似淮只吃素菜,不吃荤菜,似乎一点儿荤腥也不沾。
难怪这么瘦。
不止楚含棠留意到了,其他人也留意到了,池尧瑶停下筷子,问:“这些菜是不是不太合你的胃口?”
谢似淮像是反应有些迟钝地“啊”了一声,旋即唇角扬起弧度,给人一种能友好相处的错觉,“不是的,只是我不爱吃肉罢了。”
池尧瑶颇为惊讶,“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吃肉的?”
楚含棠也竖起耳朵听,但也没停止吃饭的步伐。
他似乎有点儿忘记了,眼神微微涣散,几秒后聚拢有了焦点,想了一会儿才道:“好像六岁开始。”
也引起了白渊的好奇心,“为何?”
与此同时楚含棠夹了一块东坡肉放进嘴里,肉香四溢,肥而不腻。
谢似淮缓缓道:“难吃。”
她淡定地咽下口里的东坡肉后又刨了几口饭,池尧瑶与白渊目光交融,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他们默然地继续吃自己的饭菜。
无肉不欢的楚含棠最后还是把一锅东坡肉全都干完了,干饭人干饭魂,干饭的都是人上人。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她悄无声息地摸了一把微鼓的肚子,努力地收了收腹,等小二收拾好碗筷,他们也准备上楼休息了。
楚含棠也要为晚上行动做好准备。
原著里的剧情线是她见池尧瑶白天在一家店铺前盯着一支簪子看了片刻,想悄悄地在夜里找到那家店铺,买下那支簪子。
看到这样的剧情,她想两眼一闭,白天去买不行么?
非得要晚上?不惹点儿事出来屁股就坐不住是吧?
典型的不作死就不会死。
玛丽苏文果然不能带逻辑去看,不然会被气死。
作者为了让池尧瑶遇到男配,然后顺利地展开池尧瑶人见人爱的玛丽苏剧情,手段层出不穷,槽点满满。
可吐糟归吐槽,楚含棠今晚还是会出去的,毕竟这是一个主线剧情点,这个男配在文后面会帮池尧瑶不少的。
楚含棠想到这儿,从包袱里拿出了一把镶嵌着五颜六色宝石的小刀。
有备无患。
夜深人静,街上有打更人巡逻,“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到三更天,楚含棠的房门“咔吱”轻轻响,她蹑手蹑脚地推开门,下了楼,客栈的小二还在一楼打扫,而另一个小二托着门板眼看要关上。
“且慢!”楚含棠压着声音说。
小二立刻抱着木板不动,困惑地看着眼前这个俊俏的小公子,“现在三更天了,公子还要出去么?”
她友善地一笑道:“是啊,我有事想出去一趟。”
小二踌躇了几下,提醒道:“公子有所不知,近日来丰城闹鬼,公子您要是没什么急事,我建议您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这本小说不是玄幻小说,自然没有鬼,但在这个古代世界里的人大多是信奉甚至是敬畏鬼神,也相信鬼神之说的。
其实他们口中的鬼正是楚含棠要找的人……男配。
他不是鬼而是人,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在夜间会出来游荡而已。
楚含棠抿唇,不太好意思地说:“我的是急事,必须得出去一趟。”
小二也不好干涉客人的事,侧开身让路给她出去,还贴心地说她要是回来了敲门就行,今晚刚好轮到他宿在一楼看门。
楚含棠表达感激后赶紧离开了。
而此时此刻,谢似淮的房间窗户大开,他倚在窗边,眺望着下面,从这个角度能看到街上的几条分道。
天上的月亮被乌云盖住了,街上还剩下零星的几盏灯火亮着。
万籁俱寂,夜间清冷。
风吹过谢似淮衣摆发出轻微的响声,他眼含着笑,一个闪身人便不在房间了,从窗一跃而下。
正在街上走着的楚含棠感觉背后一凉,忍不住回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仿佛凉意是错觉。
楚含棠深呼一口气朝前走。
她根据记忆走到白天经过的店铺,抬手敲了敲门,过了片刻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店铺的主人被吵醒了过来打开门。
“谁啊?”
一个男人有点儿被打扰休息的怒火。
楚含棠说明来意和掏出银子后,男人换了一副嘴脸,迎她进去挑选首饰,热情招呼,“公子深夜前来是为心悦的姑娘买首饰?”
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找到池尧瑶白天看多几眼的簪子就付了银钱往外走,“打扰了。”
男人笑,“哪里,公子慢走。”
丰城自从出了闹鬼一事,这里的百姓在三更天后一般无事不出门的,所以街上空荡荡,只有楚含棠在走着。
夏天的夜晚跟白天不太一样,凉风习习,街道两侧的店铺挂着的灯笼晃动不止,她越走越快,心中在呐喊男配为什么还不出现。
同时又不想看见他,怕被吓到。
又走了一会儿,楚含棠忽然站住了,抬头看着街头,心脏跳动得非常快,仿佛要跳出来一样。
前面站着一个人,披头散发,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裳,眼镜空洞无神,赤着双脚,行动僵硬速度却不慢,身形瘦削似纸片糊成的。
这人一定是原著里的第二位喜欢池尧瑶的男配了。
直觉告诉她。
楚含棠看见他,犹如看见伙伴一样,是以后会死在一起的伙伴。
换做是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转身就跑,但楚含棠一动不动地等着他来到自己面前,不等他抬手打晕自己,她主动晕倒在地。
被打晕肯定会疼的,楚含棠果断地选择自个儿来。
不过摔倒在地也疼,她强行忍住想揉揉的欲望,安安静静躺着。
兴许是她的行动出乎男子的意料,他空洞无神的眼睛难得有一秒的怔然,随后又马上恢复了,弯下腰把她扛到肩上带走了。
男子现在好像没有自己的思想,只记得几个简单的指令,那就是出来找人,在人晕后再将人扛走。
他达到目的就要离开这里。
可被人扛着实在是太难受了,楚含棠的小腹被压在男子硬邦邦的肩膀上,差点把她吃的晚饭都给压出来。
幸好男子行走的速度比一般人快,她受这种苦的折磨能少点儿。
楚含棠忍了大概有半刻钟,偷偷睁开眼发现神志不清的男子扛着她走进了一个荒废偏僻的院子。
院子一片凌乱,还有蜘蛛网,挂在房梁上的灯笼外面那层纸不是泛黄就是破洞的。
夜愈发的寂静,她紧张地咽了咽,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男子忽然站在一家房间前不动。
紧闭的房间冷不丁地朝里面敞开,莫名冒出一股阴森,一张丑陋的面孔乍然地露了出来,一名女子双手扶起裙摆缓缓地走出来。
如果不看她的脸,只看女子的身材和打扮或许能脑补出一张惊世绝伦的容貌。
随着女子一步一步地走近,浓郁的香味渐渐地散开。
楚含棠的鼻子有点儿痒,拼死拼活地忍住想打喷嚏。
男子保持着扛她在肩上的姿势不变,女子终于走到他们面前了,纤细的指尖抬起楚含棠的下巴,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这张脸……”
女子终于笑了起来,笑声悦耳动听,宛若翠鸟啼叫,只是因为脸上皮肤皱巴巴的,一笑便更皱成一团了,显得丑陋又扭曲。
她指腹缓慢地摩挲过楚含棠细腻的肌肤,沿着五官挪动描绘着,“你总算找到一张我喜欢的脸了。”
“这次你做得很好。”
楚含棠被摸得毛骨悚然。
什么脸?这是要上演《画皮》电影的剧情了么?
可她真的记得清清楚楚,这只是一本古代小说而已,没有任何玄幻因素,是绝对不可能出现要夺人脸皮的狐狸精。
倘若不是这种情况,那这名女子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原著只写她喜欢好看的皮囊,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着合心意的脸,想法设法地得到,直到主角团离开丰城也没画笔墨解释这个。
作者大概是想留白一点儿,让读者有自行想象的空间。
但楚含棠看小说只为放松,不想动脑子的那种,所以看完整本书她也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她脑袋瓜又开始疼了。
按照剧情走,池尧瑶和白渊会在第二天才发现她不见的。
那么接下来她要怎么样才能避免自己在今晚就死了呢,原著都是以池尧瑶视角写的,里面没有描写过这一段分支小剧情。
慢着,楚含棠脑海里闪过个想法。
因为她不见了,池尧瑶和白渊才会到处找她的。
也是在找她的过程中遇到了没了自己意识的男子,池尧瑶精通医术,把他治好了,然后再由他带他们去寻楚含棠。
换而言之她可能已经走完这个重要剧情点了,因为她,他们才会相遇,楚含棠或许可以巧妙地转变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要是她把男子带走,让池尧瑶把他治好,让他们产生相差不大的交集就好了。
一开始在大街上遇到男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呢。
楚含棠懊恼不已,当时想通的话应该行动起来更容易一点儿。
下一秒,她又不懊恼了,因为就算在大街上一下子想到这个办法,自己也没办法把男子顺利地带走。
楚含棠被男子带走的时候好巧不巧地被打更人看见了。
他的女儿前些日子也是像她这样失踪的,于是打更人偷偷地跟上来想看看这件事跟男子有没有关系。
甚至他还怀着侥幸心理期待自己的女儿还在人世,只要跟着他们走也许就能救出来,也想等确认位置再报官告诉别人来这里救人。
可惜这名女子尤其敏锐。
她举起一支笛子放到唇边轻轻地一吹,男子快速地把楚含棠放下。
男子一眨眼便到了正要悄悄地离开的打更人面前,掏出匕首插进他的肚子,再把匕首拔出来,带出尚有温度的血。
楚含棠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虽然闭着眼,但也能清晰地听见锋利的刀刃划破皮肤的声音。
这叫什么事儿?
现在不上演《画皮》,改成上演《凶杀》了?
要是她在大街上就想把男子带走,恐怕也会提前地落得这个下场。
即使知道这段剧情是必须得走的剧情线,而死几个炮灰也是不可避免的,楚含棠此刻还是忍不住为那个打更人默哀。
女子优雅地收回笛子。
她走到男子面前,让他低头,在他唇落下一吻,一个是俊俏年轻的脸,一个是容颜千疮百孔的苍老脸。
男子任由女子亲吻,表情也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楚含棠偷瞄了一眼,怎么看都怪异,此时此刻无比想逃离现场。
她感觉自己在看一位老太太辈的人跟一位能当她孙子的人亲昵。
女子结束这个浅浅的吻,抬手抚摸着他秀气的五官,“这是你欠我的不是么,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得留在我身边。”
男子没自己的意识,自然是不能回应她的,女子也不在意,“可我还是想以最好的样子面对你,也罢,你把她带进里面去。”
楚含棠立马闭上眼睛。
男子朝她走过来,又扛到肩上。
楚含棠这才实在是忍不住了,干呕了一声。
女子拦住了他,再次挑起她的下巴,笑道:“原来你还醒着,我看看,睁着眼的样子更好看,更符合我的心意,我喜欢。”
尽管以貌取人不太对。
但对方顶着一张千疮百孔般的脸对着楚含棠说话的时候,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想闭上眼睛。
楚含棠忍了忍,“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是想要我这张脸是吧,可我是个男的,是个男的呀,你下半生要用一张男人脸么?”
女子轻笑,“美人皮是不分男女的,好看便可。”
“况且……你长得也不是那么的男人。”她没有在意这一番话会不会给一个男人造成心灵上的伤害。
跟男人说他长得不是那么像男人,和跟男人说他不行是没什么区别的,完全是践踏尊严。
不过楚含棠也无所谓,因为她压根就没有男人的尊严。
楚含棠干脆利落地闭上嘴巴了。
知道自己无法劝动她,挣脱这想要从男子的肩膀上下来,女子却抬手压住她的手臂。
“公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畏的挣扎了。”女子的声音跟她的容貌是两个极端。
若不是楚含棠亲眼所见,是不会相信这两个极端集结在同一个身上。
女子留意到她的目光,另一只手碰了碰自己凹凸不平的脸,淡笑道:“你也觉得难看吧,吓到了?别怕,死人是不会怕的。”
楚含棠冷静下来问:“我没有怕,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女子看她的眼神若有所思,含着嘲讽,“你这是想拖延时间?”
“我只是好奇罢了。”
楚含棠就是想拖延时间而已。
女子脸色一冷,压着楚含棠手臂的掌心情不自禁地加大力度,“与你何干,休要再问,否则我弄哑你。”
都快要死了,哑巴不哑巴有那么重要么?她很想反驳。
女子又冷笑道:“像你这等容颜的人应该从不缺女人喜欢吧,你又怎么会懂得我这种人的痛苦。”
楚含棠安静了,说太多适得其反。
女子看向男子,声音变得温柔,“把她带进去,若是反抗,直接杀了,反正都到这里了,就算取脸时已经死了,也还算新鲜。”
男子遵循命令把她扛到房间里面,一点儿也不温柔地把楚含棠抛到一张硬床板上。
硬床板旁边摆着泛着寒光的大大小小刀刃,有点儿像现代的手术刀,一盆水倒映着正在燃烧着的烛火。
怎么办?楚含棠又问自己。
女子现在还没进来,不知去干什么了,只有男子守在她身边。
楚含棠一想坐起来,他就举起一把前不久才把打更人封喉的匕首。
楚含棠迫于形式保持着躺着的姿势,小声问:“你记得你自己叫什么名字么?”
男子毫无反应。
她并没有放弃,“我知道你叫什么,你叫柳之裴。”
他听到柳之裴这个名字的时候,涣散的瞳孔有一瞬间的聚焦,但很快又消失掉了。
楚含棠发觉这一改变,又叫了几声柳之裴,他握在手里的匕首“哐当”掉地,痛苦地用手捧住脑袋蹲了下去,“柳之裴是谁?”
“你,你就是柳之裴。”
她忙从硬床板上起来,扶起男子就要往外跑。
一道纤细的身影措不及防地掠到敞开的房门前,豆蔻色的指甲划过门板发出刺耳的声音,昭显着她的此时此刻恶劣的心情。
“你们这是要往哪儿跑?”女子目光落在男子脸上,话却是对楚含棠说的,充斥着不可忽视的威胁愤怒。
楚含棠不得不后退两步。
只见女子拿出了笛子,红唇微张又吹起了一首曲子。
男子脸上的痛苦与纠结表情瞬间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之前的面无表情和呆滞。
楚含棠努力地回想原著里池尧瑶是怎么样治好他的,针,好像是用针灸,可她不仅不会医术,这个时候到哪儿去找针扎人?
女子吹完一首曲子后循循善诱地道:“杀了她,杀了她。”
话音刚落,“砰”地一声,男子忽然倒地不起。
楚含棠举着木棍,第一次砸人没什么经验,似乎把人脑后勺还给砸出血了,但这也是紧急情况之下采取特殊的办法。
可就算没什么经验,她也确定他只是被砸晕了而已。
人还有呼吸的,胸腔在起伏。
女子看见男子被砸出血后表情立刻变得更加狰狞,扔掉笛子,像疯了一样地扑向她。
机会都是留给有理智的人的,楚含棠侧身躲开冲出房间。
跑到院门才发现院门不知何时被上了铁锁,她看向院墙,太高了,没东西在下面垫着肯定爬不上去。
在女子也追出院子之前,楚含棠迅速地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
她屏住呼吸一抬头便看到了坐在屋顶上面的谢似淮。
他居然也在?
谢似淮手托着下巴,无辜纯良的一张脸沐浴在月色之下,一双好看的眼睛俯视着院子里面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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