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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你让开。我没有在胡闹,若是救不下这场火,让它烧掉了画室,那我也该待在里面,一起被烧成灰。』
……
『彭格列的十代目能在这若无其事地安慰我,是根本不知道那间画室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里是我仅剩的所有了!』
……
『我和你不一样,除去那些我亲手画下的作品,我无法回忆起过去的事情。要是连那些回忆都没有了,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
『我再说一次,请你让开!』
『我知道我要走的这条路前方没有光,所以,拜托了,别让我身后的微光也消失了……』
……
……
『没有人知道东云组组长的画室里放了什么,她一向禁止他人踏入。』
『我询问之前负责照顾东云组组长的佣人,应该就是普通的画作,毕竟在她展现出绘画天赋的时候,前东云组组长就给她准备了那间画室。』
『那里存放着她全部的作品,对于艺术家来说会想跟着一起毁灭也不奇怪。但前提是:她得是个艺术家。』
……
『对不起,我僭越了。』
……
『至于生病的事情,十代目也知道东云家父女都讳疾忌医,没有记录。倒是忍先生的遗物中有见心理医生的日程,应该是帮东云组组长约的。』
『我去问过了,东云组组长就去过一次,没说两句就走了,医生无法给出准确判断,但怀疑心因性抑郁症或是罕见的反向强迫性失忆症。』
……
『东云组的新任若头是上杉翔太,他是不会和彭格列沟通的。』
『但他也提到画室里存放着的是东云组组长最珍视的东西,说是没有任何人能比过被东云组组长无数次画在画纸上的男人。』
……
『这点我也很奇怪,火星飘不了那么远。画室着火的时候,上杉翔太看到了,明知道画室对东云组组长有多重要,却没在火势蔓延到二楼之前救火,而是只会若众先扑灭无关紧要的地方。』
『我在想,画室的火会不会就是他放的……』
……
『可能,他不喜欢东云组组长总是去画室,才想毁了干净吧。』
『他对自家组长的心思,东云组上下都知道。连他都忌惮,可见画室里放着的,真的是非常珍贵的东西了。』
……
『在被迫坐上这个位置前,东云组组长可能真有个满心喜欢的人吧。』
『至少现在还被她当作珍宝。』
……
……
『已经没关系了。』
『有你在,我就不需要画室了……』
……
『不想让我再记起来的话,就……抱紧我。』
『用力抱紧我。』
……
* * * * * * *
◇
在飘落的纸张中,那些记忆的片段从沢田纲吉的脑海闪过。
原本会从胸口涌出的酸涩也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
这间画室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困扰了他很多年。
就算这一次有无数个可以打开它的机会,沢田纲吉都不敢踏进这片区域。
他担心听到的那些猜测是真的,更担心里面什么都没有。
要是让东云茜感到宁静的画室是一间空屋子,那她说要和这屋子一起烧毁的话语就更令人刺心。
然而现在,他终于知道这间画室里的珍宝是什么了,也知晓那些美好的回忆是什么了。
那被潦草线条勾勒出的画面足够生动,就算是他看着也能想起东云茜描绘的是何时的场景。
站在橙色郁金香中央的沢田纲吉用手按住了心脏的位置,很艰难地抬起了嘴角。
可能,他此生难再有像此刻这样欣喜的时刻了……
“真奇怪啊……”
明明满心雀跃、心花怒放,为什么会觉得心痛?
还有点……想哭呢?
这样的事情,他为什么直到此刻才知晓?
要是早点知道!
要是早点知道的话……
“!!!”
因纸片停止飘落,沢田纲吉重新抬头,刚好看到了探出头向外张望的东云茜。
画稿散落是意外,所以她有些慌张,目光也是先望向了更远的地方,像是担心画稿直接被风吹走了。
在她的目光落到楼下花圃的时候,东云茜明显僵住了。
她看起来比之前更慌了,双唇紧紧抿在一起,还迅速眨了几下眼睛,像是在确认他是否真的存在。
在目光接触到后,她关上了窗户,并拉上了窗帘。
但也……只关了一扇窗户。
◇
额头抵在窗帘上的东云茜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偏偏是这一摞画稿的绑带被老鼠咬断了……
沢田纲吉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楼下?
他看到了吧?
他一定看到了……
她需要怎么解释那些速写呢?
练习人体吗?
可她从没找沢田纲吉当过模特啊,哪能画的都是他呢……
刚才那只老鼠把洞打哪儿了?
她想钻进去……
“小姐,需要我把那些画捡上来吗?”
被勒令关门并重新站到门外的若头补佐,在等候了一段时间后发出了询问。
“不用!”东云茜高声制止了他,“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其实只要她命令下去,若头补佐就会帮她把画全部捡回来,也会因她的命令对此事缄口不言,除非她父亲询问,不会再告诉第三个人。
可东云茜不愿那些画再被其他人看到了,就算要捡,也只能自己去。
就是得等沢田纲吉不在那里的时候……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
就在东云茜准备透过窗帘缝看看下面的情况,沢田纲吉的声音就从一旁传了过来。
因画室的窗户有一长排,东云茜只关了其中的一扇,捡起了散落画稿的沢田纲吉是从相邻的窗户爬进来的。
他说话的时候,脚踩在了窗框上,人也跃进了画室。
“那我可以带走吧,反正……「不重要」?”
说话的时候沢田纲吉轻轻挥了挥手中厚厚的画稿,还特意咬重某些字,像是在闹别扭。
“不行!”
听到这话的东云茜本能想去抢回来。
可在她冲过去的时候,沢田纲吉突然高举抓着画稿的右手,这让东云茜只能踮脚去够。
“不能给我吗?反正画的都是我。”
“那也不是你的。”
就在东云茜诧异沢田纲吉会做出这样举动,并把目光转向他时,沢田纲吉的左手从她右耳后穿进她的发中,扶住了那纤细的脖颈。
“那就,用这个来交换吧……”
“!!!”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沢田纲吉低头吻上了她因紧张在发颤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