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捉)

106.

寒假过后,上半年的时光过得飞快。

第三学期本来就短暂,加上幼稚园的放假时间和其他年级的不同,要更早一些,我度过了一个快乐而漫长的春假。我们一家子去了京都,这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去京都。和上辈子见过的秋天的京都不一样,春季的京都让我觉得,自己仿佛在恍惚间来到了千年前那个风流浪漫的平安时代。

从京都旅行回来后,我先是往各家送了伴手礼,又在家躺了足足三天,才终于在赶在开学之前恢复了一点元气。

旅游之前的我:快乐躺平.jpg

旅游之后的我:被吸干惹.jpg

好在我没什么假期综合症,主要是我这个人去哪儿都是睡,也就无所谓上学不上学的了。

107.

在幼儿园的最后一年的第一学期的第一天,下了很大的雨。按理来说,东京的梅雨季还没有到来,这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却听到了雨水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我搓了搓因为骤然接触到冷空气而骤然升起一大片鸡皮疙瘩的手臂,随手抓起床边的外套披上,慢腾腾地从床上起身,挪到了窗户边。

一把拉开窗帘,我果然看到了雨。

我的窗户正下方是我家的院子,院子里种着两株桂花树、一些我不太能叫得出来名字的花花草草,和我喜欢的茶花。

茶花这种花,总是长得规规矩矩,规整地仿佛大自然也有强迫症,因此非常合我眼缘。在我表露出对茶花的喜欢后,后院里就飞速移植了几种常见的茶花品种。

此时,经过一晚上的风吹雨打,茶花外层的一圈花瓣都被打落在了地上,花枝也蔫哒哒地下垂。地上的花瓣混合着雨水、泥巴,只依稀看得出一点它们在枝头上的样子。

我看了一会儿雨景,左手握拳锤向右手掌心,恍然大悟:“哦!这就是传说中的物哀美学!”

正巧敲响我房门,进来叫我起床的妈妈“噗呲”笑了出来,温声催促我:“小春真棒,连“物哀”都知道……今天下雨了,要记得穿雨衣哦。伞和雨靴已经放在玄关口了,出门的时候不要忘记。”

我象征性地红了红脸,清脆地“嗯”了一声。

108.

虽然开头不是很美好,但这学期我过得相当快乐。

这学期的活动依然很丰富,但多出来了我比较喜欢的校外学习——去草莓园摘草莓。对于这种有的吃的活动,我一向秉持的态度是多多益善来着。

就在这种大部分时间玩,少部分时间学习的状态下,第一学期很快就过去了。紧跟而来的,是缤纷多彩,但很热的暑假。

一年四季中,我最喜欢晚春和早秋。适宜的气温非常得我这个懒狗的心,不像夏天那样热,又不同于冬天的寒冷,我很容易晒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混血儿的缘故……综上所述,我和夏天不太对付。

而且我还是个非常吸引蚊子的体质,每到夏天,朋友们都把我当可移动安全无污染人形驱蚊器。

别问,问就是我一个人吸引了全部的蚊子,对周围的人来说也是驱蚊。

流下了心酸的泪水.jpg

所以,刚放假没多久,我就被打包送到了爷爷奶奶家——宫城。

宫城的夏天可比东京凉快多了,虽然比不上东京繁华,但爷爷奶奶所在的小城节奏缓慢、空气清新,很适合养老的人和我这种铁血咸鱼。

我是和妈妈一起坐新干线到的宫城,但她留下来过了一夜,第二天就离开了。我能理解的,回东京过二人世界嘛!这就是年轻夫妻啊啧啧啧……

我老气横秋地托着下巴叹了口气,转头就盘腿坐到了风扇面前。

嘿嘿,我有一个想做的事,趁着现在爷爷送妈妈去车站,奶奶在楼上这段时间,刚好可以搞一下!

109.

“春见……”熟悉中带着点陌生的女声在我身后响起,一开口,那种京都人特有的阴阳怪气就糊了我一脸,“你想念母亲的方式,就是对着风扇流口水吗?”

我:“!!!”

我一惊,赶忙闭嘴做乖巧状,但刚刚我的所作所为已经全部被奶奶看到了。

她是个很注重仪态,用我的话来说就是给人感觉一直很“端着”的人——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我本人是个浑身懒骨的土狗罢辽。

但我亲爱的奶奶看不得我散漫悠闲的样子。见我虽然停止了对风扇张大嘴说“啊——”的行为,却还是盘腿坐着,就走过来,弯腰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小腿。

……跪坐就不必了叭,腿会麻的。

我试图用狗狗眼攻击让奶奶放弃让我跪坐这个想法,谁料想这样看了她2分钟后,她突然撇过了头。

我:?

你撇开头的样子是认真的吗?!我可是你的亲孙女!全天下最可爱的宝宝!(震声)

奶奶掩饰性地轻轻咳嗽了一声,转回头来后看我的表情隐隐带着嫌弃,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是哪里有问题呢?

“春见,把风扇关了,跟我上楼。”

我持续性疑惑。

……

直到后来,被迫换上第五套金鱼图案的浴衣的时候,我才懂得:女人(孩),有些时候,还是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是什么?奇迹小春吗!?

110.

奶奶是个和服设计师,爱好是给我换装,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按照我妈每季度传过来的我的身体数据,做了许多套和服,但我在东京的家里从来没有见到过。虽然她说话有点阴阳,还有点重规矩,但还算是个疼爱孙女的可爱老太太。

爷爷以前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但他现在是个次次空军的钓鱼佬。最爱干的事就是带我去河边溪边湖边……各种有鱼的水域附近钓鱼,若不是我阻止,他有次还想在臭水沟里钓泥鳅。

我:大可不必!真的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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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奶奶家里还养了两只柴犬,一只黑色一只胡麻色。每天早上我要溜一次狗,出去钓鱼的时候也会带上他们。

虽然我很喜欢毛茸茸,但果然还是更喜欢在网上云吸小动物,或者压力太大的时候去一次猫咖狗咖。自己养的话,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连自己都养得艰难,怎么负担得起另一个小生命的重量啊!

而现在,以为暑假可以睡个懒觉,却每天不得不早起遛狗的我:“……”

缓缓戴上了痛苦面具.jpg

而且柴犬这个狗吧,是真的……太倔强了。出门遛弯,不遛满一个小时以上,死活也不愿意回家。两只狗被牵引绳牵着,我也使唤不动。一旦我要强行拖这两只倔种,他们就会默契地用牵引绳绕住我的双腿,直到我不得不妥协继续遛弯,才会放我自由。

我这辈子也不要养柴犬!

111.

某一天早上,又一次在遛狗途中发生被牵引绳缠腿这种惨剧,我已经从最初的暴跳如雷生无可恋,演变成了“烦了,毁灭吧,爱咋咋地”。我站在道路旁,耐心地等待狗子们把牵引绳恢复原状,却耳朵尖地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小男孩的嘲笑声:

“哈哈哈哈!小岩你看!这个人被狗困住了诶!”

我拳头一紧。

然后另一道声音制止了他:“及川!这样说别人很不礼貌!”

最开始嘲笑我的那个声音拉长了语调,极其欠揍地回应:“诶——?”

虽然只有一个单音节,但我的拳头已经硬了。

可恶,这家伙声音听起来年纪很小,但怎会如此善于嘲讽!

身后两道声音已经自顾自地吵了起来,一边吵,争吵声感觉距离我越来越近。在两个比我高了一点的小豆丁路过我身旁的时候,我转过脑袋,朝左手边看了一眼。

只来得及惊鸿一瞥看一眼走在两个人右边的头发颜色,我的身体就被什么东西往前猛地一带。

糟了,是狗!它们俩想干嘛?谋//杀我吗?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正当我努力侧身,伸出双手护住头部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窜到了我身前,抱住了我。而我身后,也同时传来了一道拉力。

伴随着他们动作的,还有一前一后同时传来的两声大喝:“停下!”

——嗯,是对狗说的。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我险之又险地稳住了身形。

睁开眼睛,入目的首先是一头咖啡色的头发,接着,才是一张完全称得上可爱的包子脸。

牵引绳不知什么时候被我松开了,两只柴犬似乎知道自己惹了祸,也没再继续往前窜,反而一个赛一个乖巧地蹲坐在了前方不远处,吐着舌头歪着脑袋看我的样子,竟然有几分可爱。

但我才不会被这两只小恶魔迷惑!等我回去了就跟爷爷奶奶告状,断你们的小饼干!不止不给你们吃,我还要当着你们的面吃你们的狗饼干!

112.

在后方拉住我的人率先松开了扯住我衣摆的手,走到我面前后拍了一下还抱着我的小男孩的后脑勺,恶声恶气地和对方说:“及川!你还想抱女孩子抱到什么时候!”

被称作是“及川”的男孩顺势放开了手去捂他的后脑勺,一脸委屈巴巴。

我歪着头看了看又吵起来的两个人,突然领悟——

这是……欢喜冤家?(不是)

他们两个虽然一个态度有点凶,一个则在一开始嘲笑了我,但我用转生前的职场经验发誓,他们都是好孩子。

——毕竟坏孩子才不会反应那么快的一前一后护住我,还一个因为接触到女孩衣服就耳朵红,一个确认我站稳了才松开环住我的胳膊。

所以我非常包容地等他们俩吵完,这才向两人道谢,又做了自我介绍:

“谢谢你们,我是春木春见,那边的是我家的小栗和小豆。”

小栗是黑柴,小豆则是胡麻色的那条。

113.

作为救下我(的脸)的谢礼,我请及川彻和岩泉一吃了冰棒。他们两个一人挑选了一根不算贵的冰棒,就算我强调我买得起救命恩人们可以随便选,两人也没有放肆。

拿到了爷爷和奶奶给的巨额零花钱的我:真是寂寞如雪。

拿了根酸奶味棒冰,我一边吃,一边听及川和岩泉叽叽喳喳。被问到自己相关的事情的时候,我才抽空回答一下。

——没办法,我沉迷用棒冰逗狗。看狗勾们馋得要死但死活吃不到的样子真好玩。

交换了彼此的住址,吃完冰棍后,我和两人告别,慢悠悠晃回了家中。

夏风吹了起来,带来的却只有燥热。

114.

暑假剩下的日子里,及川和岩泉偶尔会来找我玩。有时候是去河边捉虫子,有时候是去游戏厅偷偷摸摸看大孩子们玩游戏。

对于室外的活动,我一概拒绝,而室内的则是基本都会同意。

我不排斥交朋友,只是在东京的时候已经有了三个幼驯染和两个(凤和日吉)称得上关系良好的同学,我就懒得费心和别人结交了。

朋友之间的关系也是需要精心维护的,我不觉得自己能做到维持太多段友谊。

回东京前,我和及川还有岩泉约定,之后来宫城玩一定会去找他们两个,他们俩才勉强同意放我离开。我有点疑惑怎么认识才这么短的时间,他俩还这么舍不得我。但转念一想,小朋友之间的友谊本来就来得奇怪和突然,也就懒得深究了。

和来接我的爸爸回东京咯!

115.

没人告诉过我,在东京迎接我的,有两个惊喜。

一个是家里突然多出来的雪白色小狗,一只等待我回来取名的萨摩耶幼犬。是爸爸妈妈听说我在爷爷家天天早起遛狗,每天步数2w起步,觉得我肯定特别喜欢小狗,所以偷偷为我准备的惊喜。

我含泪收下这条小狗,给他——没错是个男孩子——取名叫做“棉花糖”,小名就叫“糖糖”。

而第二个惊喜,则是个人。

是的,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个消息还是我爸妈告诉我的,说是在我离开家的第二天就搬过来了一户姓黑尾的人家,他们家的孩子现在和研磨的关系还挺不错的。

捕捉到某个关键词,我警惕地竖起了耳朵:

什么什么?谁和谁关系好?呔!哪里来的小妖精!?

作者有话要说:有私设!把我最爱的大王拉出来溜溜,总有一天我要写及川彻!

小春的幼驯染终于要集齐了!下章请出我们一向待人热忱的阿黑同学!我真的好喜欢小排球的每一个人,希望不要太欧欧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