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见飞鸟有瞬间的恍惚,他甚至怀疑自己真的吃一支巧克力冰淇淋吃傻了。
不然怎么会出现多巴胺分泌过多出现的幻听。
要求一男一女出席的拍卖会,为什么要自己帮忙?难不成怪盗基德是女的吗?
不应该吧,这怎么看都是男人的骨骼和体型啊??
果然,巧克力这种甜食和他适配性太差了。
基德在有点没反应过来的男生面前挥挥手,语气纳闷,“嗯?”
“你确定没说错吗?一男一女出席?”
“白纸黑字,啊,不对,黑纸金字,这写的很清楚啊,一男一女出席。”
基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黑桃A的扑克牌,在“一男一女”这几个字上点了点。
“可是,你看起来应该不是女的吧。”早见飞鸟撇撇嘴,怀疑地从头到脚将坐在椅子上的人重新打量了一番,不管怎么看,他还是觉得怪盗基德是男的。
“当然!”基德肯定道:“我当然是男的,不用怀疑你自己的眼睛,我现在的长相就是我本来的样子哦。”
这种说法让早见飞鸟更加觉得对方是特地变装成新一的样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毕竟怪盗基德这家伙这么擅长变装,怎么可能用真实的相貌出现。
这也解释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
对,肯定是这样,不然也太超出医学伦理了。
崇尚循证医学,完全不相信神明存在的早见飞鸟一下子找到了可以相信的依据,他翻了个白眼,“呵,我不关心你的真实相貌和其他信息。”
反正他也没那么特别想在原世界抓住这个怪盗,倒不如说怪盗和侦探,这种如同戏剧一般的罗曼蒂克存在,这种宿命的纠缠如此梦幻,如果自己打破这种梦幻,未免也太不识趣了。
“你是个很……唔,怎么说呢,很安分守己的客户呢,或者说没什么好奇心?更加贴近的形容词应该是没什么野心?”基德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扑克牌在他手指上转来转去,一会多一会少,宛如弹钢琴一般灵动。
“……我只是不想把我的精力放在你身上,这种事对我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早见飞鸟很无奈,最出色的怪盗也是最出色的骗子,他没法相信这家伙嘴里的话。
所以,这个一男一女究竟是什么意思?现在的情况明明是他们俩都是男的?
那个女的从哪里来?总不至于他们其中一个扮成女的吧。
这种恶趣味让他忍不住脊背发凉。
“咳咳咳,你这样让我这个怪盗很没面子耶,既然你让怪盗基德大人这么没面子,那么就决定了,女装你来穿!哼哼哼。”
早见飞鸟直接黑着脸硬生生捏碎了手里剩下的冰淇淋甜筒,黏腻的奶油和巧克力混杂在一起,附着在手指上,让他不仅是手上觉得难受,自己整个人也跟着难受起来。
“好浪费!这可是巧克力冰淇淋啊!!”基德整个人五官都皱了起来,极为不满地控诉着。
但是说到底,更想控诉的是早见飞鸟。
女装什么的,绝对不可能。
一提起女装,他就会想到小时候,自己被园子追着要求穿上裙子的经历,不仅如此,让穿裙子也就算了,还会被小兰和园子拿着大人用的化妆品练手,美名其曰这是要改头换名,体验新生活,将他从阴影里拉出来。
当然,的确是从那个阴影拉出来了,但是又让他进入了一个新的阴影。
“不可能。”他咬牙切齿地挤出来这几个字,脸色冷硬。
“为什么?女装看起来不是很萌吗?为什么要觉得很难堪?”基德歪着头,颇为不理解。
早见飞鸟瞪着他,“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穿?”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啦,但是偶尔也会想以华丽且帅气的一面出现嘛,安心安心,这次我会准备长礼服,不用你一直弯着腿的。”基德说着,手里的扑克已经从一张变成了一副,在手里飞快地切着牌。
“请容我拒绝,而且我不会穿高跟鞋走路,更不会易容变声,对于你的计划只是个累赘罢了,换个交易吧。”
“可是,那位犯罪卿的情报很贵哦,不满足我提出的要求,我是不会卖给你的。”
他笑着从这副飞快切换的扑克牌里朝着对方的脸上发了一张过去,旋转的速度快到只有一道残影。
但早见飞鸟直接抓住了那张发出来的鬼牌,学着对方的手法轻飘飘转了两下,但毕竟没有经过特殊训练,只转了两下。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比起对方那灿烂的笑容,早见飞鸟的笑容更加凉薄,澄澈的瞳孔宛如深潭一般,
潭水虽然透明,可是太深了,看向深处是一片漆黑。
“我要求加码,对于我这种很抗拒的人来说穿女装是件很难的事,几乎可以说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一半报酬什么的,不合理。再说了,这个拍卖会,你想用这种正规的方式登场,是想参加吧,打算拍什么东西?虽然是地下的秘密拍卖会,但是以我的渠道费点麻烦,肯定也能进去,到时候,我可是会对你盯上的东西大肆抬价的,你准备的资金再充足,也没办法和整个企业抗衡,所以,如果不想我做的那么绝,咋们都各自退一步怎么样?”
基德有一瞬间的愣怔,他轻笑一声,“真是……乱来呢,集团的贵公子,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就是好啊,不过你又怎么知道我想拍什么呢?”
当然贵公子小少爷什么的,也不止说他眼前这个,另外认识的一位也是这样。
“虽然很麻烦,但是只要会和我抬价一直咬到后面的,大概也没几个人,到时候安排什么意外,让人扯扯脸,也是能辨认出来的,再不济全都买下来,也只是多费些钱而已。”早见飞鸟站起身,将剩下的冰淇淋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他顺势将那张鬼牌撕成了碎片,往半空中一洒。
“而且,一旦我拍下来,就算毁成渣都不剩,也不会给你任何偷走的机会。”
冷冰冰的话语随着洒落的纸屑一同落下。
基德笑得更加灿烂了,他伸手捻住其中一片纸屑,反转之间又是一张新的鬼牌出现在手里,“……好恐怖,行吧,行吧,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用这个要求拒绝女装呢?”
因为觉得你过于恶趣味,肯定不会放弃让自己女装这个机会。
但是这种理由肯定不能说出来。
他随口胡扯了一句,“生意场上的小技巧而已,我还想下次继续来往。”
“你果然好有趣啊,哈哈哈哈,爷爷再来两个巧克力冰淇淋,这次两个都要双球的,飞鸟同学你赶紧去洗手吧,浪费食物可不好哦,洗完手我们一起出来吃冰淇淋吧。”基德打了个响指,手上的扑克全部消失殆尽。
果然恶趣味,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吃甜的,还让他硬吃双球巧克力冰淇淋……
不过这家伙是闲不下来吗?一直在炫魔术小手段。
但是对于早见飞鸟更加不理解的事是这个小偷为什么不去偷呢?想偷的话,他应该能想到很多办法吧。
洗完手回来后,他盯着那个已经摆好的双球冰淇淋,真真苦了一张脸,对于不喜欢吃甜食的人来说,这实在是酷刑。
“加油哦~~”
已经吃完的怪盗基德笑眯眯地盯着对方,他对于刚才对方威胁自己的举动实际上很不悦,但是依旧保持着一张扑克脸,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玩笑,飞鸟同学应该不会介意吧。
毕竟再怎么说只是一个冰淇淋嘛,一个冰淇淋换来情报加码,很划算的啦。
“所以说,黄金周的最后一天?我不是很想穿裙子,而且我看这个邀请函上面,还有什么舞会,出席拍卖会就算了,跳女步就免了吧。”
早见飞鸟把让人讨厌的巧克力冰淇淋解决完,问酒保要了一杯黑咖啡,满嘴的甜腻奶油,实在是让他很难受。
“嘛,这个明天再说吧,今天也很晚啦,明天晚上7点钟准时在这里再见咯。”怪盗基德并不想这么快解释清楚一切,转而约起下次见面的事。
“等等,还有一半报酬是什么?”
早见飞鸟喊住了正准备往外走的人。
基德笑着摇摇头,“那你和我一起过来吧,今夜月色不错哦。”
月光如雪白的潮水,翻涌在静谧的街道上,早见飞鸟单手插兜和对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的耳环借我看一眼吧,这就是另外的报酬。”
基德收敛了笑容,他伸出手指了下对方耳朵上的单边耳环。
“不可能,这个我不会交给你的,某种意义上,它比我的性命更重要。”
早见飞鸟冷着一张脸,比起之前被对方要求穿女装的抗拒,这下子是真的动怒了,瞳孔中仿佛结着冰一样。
“只是看一眼啦,看一眼,我说过的,不会要你母亲的遗物。”基德倒是耐心很足,今晚从见面到现在,他一直都保持着游刃有余的态度,包括现在,也是那样不着调的轻浮,看不出他到底是认真还是玩笑。
早见飞鸟插在兜里的手掌逐渐收缩成拳头,骨骼因为过于用力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不想,一点都不想把耳环给眼前这个怪盗,但是他也说过了,不能总是靠着新一,让新一帮自己调查,自己也得做些什么。
妈妈,对不起啊……
不过,妈妈你应该也根本不在乎吧,不论是自己还是耳环,你从来都没在乎过。
早见飞鸟深吸一口气,他缓缓抬起手,将耳朵上的耳环取了下来,然后走到怪盗基德身边,把东西放在对方手上,但同样的他全身肌肉蓄力待发,宛如一只准备捕食的野兽那样。
“冰凉的触感呢,黑欧泊果然很好看啊,斑斓的色彩。”
他将宝石对准月光看了一眼,又仔细端详了下,最后轻笑一声,“呀,看来不是哦,还给你,飞鸟同学,明天见啦。”
他说着丢下一个烟雾丸,白烟缭绕中,耳环静静挂在早见飞鸟胸前的口袋上,而怪盗基德本人已经消失不见了,来无影去无踪。
看到耳环确确实实还了回来,早见飞鸟松了一口气,但同样塞回来的还有那张邀请函,他翻到背面,背后有着手写的字迹。
【只是看一眼耳环怎么可能是我要的一半报酬呢,骗你的啦~~,哈哈哈哈,场拍卖会,要不要去试着查一查他的幕后主使?如果你需要帮手的话,也可以来找我哦,不过这个委托是要另算报酬的~~多谢惠顾啦。————怪盗基德参上。】
字迹的终结处画上了一个高领帽的简笔画。
“果然是个黑心怪盗……,完完全全的黑心啊……”
早见飞鸟将邀请函往自己兜里一揣,坐到了车上,他挠了好几下头发,最后又拍了拍脸,要找谁呢,黑泽警官?他应该不会有兴趣插手这种事吧,而且自己去找他,总觉得好像完全在仰仗对方一样,这种处在下风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先从自己想要的情报入手,他这次主要想要的是两个方面,一是组织的事情,二是这个世界工藤新一的事情。
既然基德很了解自己,那么拍卖会和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说到底,还是和黑泽警官有关系啊。
真麻烦,不想去找他。
“少爷,刚才议员大臣打电话过来了,说是知道少爷最近身边多了些不干净的尾巴,所以专门派人过来保护您,然后这个派遣过来的人现在已经在别墅里了。”管家盯着后视镜里一脸烦躁的少年,斟酌着语气说出了这一番话。
早见飞鸟的脸色顿时从烦躁转变成冷漠。
他知道这个议员,是早见本家出身,按照辈分是自己爷爷辈的存在,说是有望入选下届内阁的厚生劳动大臣,和早见家是互利共赢的情况,可以说也是自己成为家主的最大支持者,他不希望更加有野心,想要动荡早见家的人上位,那样会让他现在的情况变幻莫测,他是守旧派,维持现状是最好的。
但是早见飞鸟却不怎么喜欢他,或者说他不喜欢早见家任何一个人。
这家伙怎么会知道他最近被人盯上了?
而且安排了一个不能拒绝的保镖。
这是什么意思?最重要的是究竟是保镖还是监视者?
“嗯,我知道了,现在就回去看看这位保镖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