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这条路上氛围一阵沉寂。
黑时安吾如临大敌的用枪指着绷带青年,精神紧绷,眼睛一眨不眨,生怕出点什么事。荒宰面无表情的用枪指着织田作,右手很稳,神情有点难以捉摸。
表情放空的月半看着僵持下来的场面,一时间明白不好收场了。事到如今,他只有……
红发男人下定决心,手指微动,一瞬间将大衣内袋中的另一把枪轻拨旋转,已经置于掌中。随着保险打开的轻响,他表情坚定的用枪指向了一个人。
“织田作先生?”黑时安吾惊愕,甚至久久无法回神,精明的大脑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转。
等等。
等等等等!
为、为什么会是他被织田作用枪指着?!
这不合理啊!!
“织田作先生,为什么你要用枪指着我?”安吾不能说有点受伤,只能说非常受伤的震惊询问,发出了灵魂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因为。”他看到织田作之助略微思索了一下,红发男人就举起空着的另外一只手,认真举例子道,“只要我们每个人都用枪指着别人,枪就等于不存在了。”
突然觉得很有道理!
黑时安吾一时语塞,竟然无法反驳:“……”
可是,那也不对啊。
他指着太宰是害怕织田作被射//击,织田作先生为什么指他?这不是真的让他们三人的状态变成互相对峙,陷入无法解决的僵局了吗?
拿捏不准现在情况的安吾一时间惊疑不定,去瞥瞥好友太宰脸上的神情——还是那么高深莫测,无懈可击,找不出一点有用讯息。坂口安吾却突然瞳孔地震。等等,那条眼熟的红色围巾,为什么在太宰身上戴着?!
难道,森先生突然因为意外事故让位了?
让位给自己的弟子太宰的原因只剩下一个,那就是清除掉他本人的势力:织田作之助(或许还要加上他坂口安吾),这样才能以傀儡身份登上首领之位?!以后大权也好继续被退位休养的森先生继续把控?!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坂口安吾细品了品自己在说什么屁话,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异想天开想法都一键清空了,差点变成了智慧的眼神。
暗中忍笑的荒宰和暗中忍笑的月半看到了安吾脸上千奇百怪的丰富表情和颜色变化,这对基友对视一眼,默契暗生:事到如今,安吾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两个不是黑时世界的两个友人,那他们当然是将计就计,暂时还不能暴露了。
因为iic事件的早期还需要坂口安吾按照原行动轨迹进行。
但……
月半递了个疑问眼神过去。
荒宰不大情愿的犹豫了一下,回了个坚定的眼神。
但……如果坂口安吾在iic事件发生前,自己发觉了整件事的不对劲。那把二重身的真相告诉他也是可以的,以此为契机考验黑时世界无赖派的友谊是不是还能维持下去。
虽然荒宰刚才的那个眼神表示他压根不想给安吾一个机会,但月半认为多一个选择多一种世界线。得知真相,得知自己的行动会害死好友织田作的坂口安吾会怎么做,就是一件可以观察的事情了。
月半没有忘记主世界的坂口安吾见到武侦宰时有多欲言又止,看向他的复杂目光又包含了多少缄默难掩的情绪。
时间回到现在。
这对基友对视一个眼神间,已经胜过交流千言万语。荒宰清了清嗓子,重新绷成眼眸暗沉、周身冒黑气的模样,幽幽的说:“织田作,你不担心吗?”
月半面无表情,双目放空的问:“担心什么?”
“一枪下去就能死掉的吧……”荒宰用棒读的语气把他之前说过的那些话通通重复了一遍。月半也面无表情的撇开头,再次重复:“既然你已经擅自这么决定了……”
“至少不要再叫我织田作了。”
坂口安吾:“?”
绷带青年持枪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的语气轻松恬静,表情却看起来仿佛快要哭了出来:“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啊。”月半简短的应了一声,灰蓝色的眼眸中已经没了之前的情绪波动,反而下定了决心的艰难说道,“这样的擅自决定,我无法接受。太宰,你已经不再是我的友人了……‘织田作’这个名字,没有理由被敌人这么称呼。”
这句话说得不可谓不狠。
旁听的坂口安吾大受震撼——他都要替好友太宰受到重创了好吗?!
鸢眸青年表面上没有什么波动,眼睫毛却剧烈的颤动了一下,他死死攥紧了那把打开了保险的枪。
“那么你呢?”荒宰干涩的问,语气中仍然不透露一丝情绪。
月半同样沉着面色严肃询问:“你怎么选?”
空气中寂静了两秒钟——
就在坂口安吾屏气凝神,如临大敌的严肃观看接下来的走向时,月半和荒宰两人就齐刷刷的转头,看向了坂口安吾,眼中的催促或期待清晰可见,仿佛在说:‘——该你了。’
满头雾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的坂口安吾:“???”
等等,关他什么事?
他,坂口安吾,身经百战的文科精英,为什么开始听不懂两人这一段话中表达的意思了?!为什么看不懂他们这是什么反应了??他甚至连两个人现在的态度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分辨不出来,半信半疑了。
但两人还在齐刷刷看着他,好像催促着他要说点什么似的。
坂口安吾硬着头皮,举枪的那只手都有点摇晃了。他干巴巴的,用棒读似的语气试探着小心跟上:“啊!我……我谁都不选……?”
“我们三人一起,到清醒的国度里去不好吗?”绷带青年还在用那种梦呓似的态度认真询问他。
“你也不认同我了吗?”织田作之助没什么语气的问。
“安吾?”
“安吾?”
“啊这——”坂口安吾又后退了一步,头皮开始发麻,感到了窒息。
他无可奈何的放下了枪,眼镜后的眼睛一时间没了高光,举手投降不玩了,崩溃的大喊:“喂喂,太宰!织田作!这么玩真的很要命啊!!都快给我变回来!”
他这一收场,对戏彻底演不下去了。荒宰和月半都淡定的纷纷把枪收了回去。月半表面不显,实则心中很是好奇的问:“安吾,你是怎么发现的?”